《我居然是死对头的白月光》玖紫陌

8、第 8 章 出游

　　两个小厮落荒而逃，一跑，不断有东西从身上掉落，有时是几片鱼鳞，有时是一段鱼肠，有时是随风被甩落的血，原本熙熙攘攘的早市因为他们的到来，如浪般猛地从中散开，等他们走后，又汇合到一起，望着他们狼狈不堪的身影和一地的垃圾议论纷纷。

　　顾舒言想起那天二人嚣张的嘴脸，心中十分解气，开开心心买足了东西，刚进院子就见顾宵正在自己门前转悠。

　　回身看到她，眼前一亮：“你去哪儿？正着急找你呢！”

　　“去买了点菜，晚上好煲汤。”这样多出来的汤还可以分给顾宵和自己喝。

　　顾宵无奈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不上课？”

　　顾舒言有些愣神。

　　“今天放月假，咱们不是约好了跟徐如阳他们出去玩吗！”

　　顾舒言最近为了马的事情提心吊胆，居然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再看顾宵两眼都挂着黑圈，显然是最近被杨夫子憋得狠了，一听说要出去玩，激动得一晚没睡。

　　他献宝似的展示出自己的工具袋：“你看，锄头，铁签，小刀我都带了，这个小布包是灶房里搜刮来的盐巴和一点胡椒，哎，胡椒太贵了，我也没舍得多拿。”

　　顾舒言看他准备的都是在野外才用的东西，问道：“确定去哪儿了？”

　　“徐如阳不知听谁说有一片荒山景色不错，猎物也多，咱们可以先坐竹筏进去，然后上山。”

　　“荒山？”顾舒言奇怪道，“哪里的荒山也能被人发现景色美，还巴巴地推荐给别人。”

　　“我听说那里是石头山，藏了不少羊和鹿呢，山腰上还有很大一片竹林。”顾宵吸溜了两下口水，“上次我还在馋烤笋，姐你今天正好多烤一些吧。”

　　“看你那点出息。”顾舒言无奈道，“好容易出去趟，不打点肉烤着吃，尽想着笋。”

　　之前没想到会去山上，顾舒言也没准备东西，现在听顾宵要去挖笋，忙叫住他：“你等下。”从院子的角落里找出之前自己用剩的竹片，削成又长又薄的竹篾，上下穿插在一起编成筐，再系上一节麻绳，虽然简陋粗糙，但胜在轻便好装。

　　她编了两个筐，一只递给顾宵，一只挎在自己身上，忽然想起这一幕很熟悉，不禁想起他们姐弟两刚刚离开山村的那一天。

　　那日家中罕见地来了客人，顾又钦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就让她和顾宵去山里挖点笋回来。那些笋又大又饱满，顾舒言打算一会儿好好露上一手，挖了满满两筐背回去，却不想笋还没烤完，客人已经走了。

　　第二天顾又钦就独自下山了。

　　过了一段日子后，有人来接他们，顾舒言想趁机挖点笋带下山去卖，又去挖了满满两筐。只因顾宵一句：“姐，以后咱们还能吃到这么新鲜的笋吗？”两个人背着筐走了很远的路，经过好几个小镇，谁也没再提一句把笋卖掉。

　　两人收拾好东西，带足了工具，出门去与其他人汇合，发现别人带的不是家仆女婢，便是时令水果和精美的糕点，唯独他们姐弟二人又是拎锄头，又是背着筐。

　　徐如阳一见他们，好奇地围着他们转了两圈，一会儿摸摸竹筐，一会儿掂量掂量锄头，满意地点头道：“看来我们今天真的有口福了。”

　　顾宵道：“不是说要抓鱼还有打猎吗？你们什么都没带，怎么打？”

　　另一少年笑道：“我们不抓鱼不打猎，自然有人去抓去打。”说着他一招手，顾宵才发现跟在后面的那些家仆里，有的手持弓箭，有的手里拿网。

　　顾宵知道自己和这些世家公子哥没法比，也不介意，一挥手道：“反正我和顾舒言是不会去帮你们抓鱼的啊，我们不会水。”

　　此言一出，大家反而兴趣都来了。一少女好奇道：“居然还有你们不会的？”她说此话倒真无恶意，只是顾舒言和顾宵刚来时，上树掏鸟蛋，挖土烤虫子，什么没做过？他们还围观过顾舒言烤鱼，觉得既新鲜又有趣，今日才知道他们居然不会水。

　　“这有什么奇怪的。”顾宵道，“我们以前住山上，在山间小溪里捉捉鱼还成，到了这江上湖上，可就腿软了。”

　　大家又是笑成一片，正交谈着，又从远处来了几个人。徐如阳用手搭成凉棚架在眼睛上看，忽而笑着叫道：“叶兄，我还以为叶家不会放人，你也不会来呢！”

　　果然那一群人中有一个个子颇高，着一身湖蓝，骑在白马之上，自远处拂柳而来，虽神色淡淡，映在一片湖光山色里，无端多了几份柔和，很是引人注目。

　　跟在叶常宁身边的少年立马不服道：“你就看到他，看不见我们这些人？”

　　他也是叶家子弟，名怀闵，年纪比叶常宁小，性子反倒活泼些。

　　徐如阳颇为嫌弃地摆摆手：“你和我们天天一处厮混，早就看够了。叶常宁多新鲜啊，我自然愿意看他。”

　　叶常宁今日一身湖蓝色衣衫，看上去的确水灵灵、很新鲜。原本还有少女娇羞着不知该看向何处，听闻此言，也一并笑了，趁机又多看上几眼。

　　人既到齐，便一起往郊外行进。此时正是山花最艳时节，一群少年打马走过，马鞭一挥，便好似空气中都弥漫了花香。顾舒言边走边摘了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连蝴蝶都飞来一探究竟，其余女子见了有趣，也纷纷要她帮忙。

　　徐如阳瞧见了，也学她的样子，撸了些草来编，编成绿油油的草环，伸手往前一抛，正落在前方叶怀闵的头上。

　　大家回头，见状纷纷喷笑：“怀闽，你这头也太绿了些，都长草了。”

　　叶怀闵扯下草环，回头见徐如阳身边的少年笑得最欢，将草环套在马鞭上，扬手还了回去：“送你了，不用谢。”

　　其余人纷纷躲避，唯恐自己又成下一个绿毛，一行人就这么走走停停，笑笑闹闹，最终来到水边。

　　徐如阳道：“我们就在此换船进入吧。”

　　今日出来游玩的小姐们本以为会乘坐画舫游湖，因为各个盛装打扮，谁知不一会儿，从远处来了几艘竹筏，再无其他，顿时脸色有点绿。

　　之前被叶怀闵扔了草环的少年率先跳了上去，蹦跶几下，回头朝他们喊道：“放心，我找来的这些竹筏被加宽加长了，竹子也绑了双层，安全得很。”

　　几个喜爱游玩的人随即也上去，各自找了地方坐下。一艘竹筏满了，船夫用竹篙将船撑开，晃悠悠往前去了。

　　那少年名唤戴宗，是户部官员家的孩子，常年和徐如阳混在一块，两个算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此番见徐如阳没上来，便招手道：“咱们前面见！”

　　第二艘竹筏又来了，这一次徐如阳带头跳了上去，又几名少年跟着上了。他见船上还空余一个位置，朝剩下的人叫道：“还有谁一起？再来一个就出发咯！”

　　顾舒言站的离竹筏最近，见剩下的人越来越少，想着一会儿又要刨笋又要烤肉，得花费不少时间，不如早点过去准备，便道：“我先去吧。”

　　无奈她没坐过竹筏，一脚踩上两端支棱起来的地方，猛地一沉，带的那竹筏也跟着大幅度摇晃，险些失去平衡被晃进水里。筏上七八个少年见她危险下意识伸手想拉，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妥，最后还是叶常宁从后面将她从筏上拽下道：“让顾宵先去。”

　　顾宵道：“你怎么不去？我要和我姐一块。”

　　“我等怀闽一起。”叶常宁回道。

　　叶怀闵一脸惊讶，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堂兄的爱护，顿时整个人都飘了，抬手一挥的，大义凛然道：“没事哥，你先去。”

　　叶常宁瞥了他一眼：“你确定？”

　　叶怀闵：？

　　“这一带距离村庄不远，说不定会有野狗出没，你……”

　　“别别别……”叶怀闵抱住叶常宁的胳膊讨好道，“咱们一起，一起。”

　　叶常宁不肯上，其余几个留下的女子自然也不肯上，挨挨蹭蹭往后退了几步，手挽着手，意思非常明显：要上一起上，不然都不上。

　　最后只剩顾宵一个孤家寡人。

　　徐如阳见他们各个都不肯走，仿佛有东西比前方游玩之地更有吸引力似的，只得劝顾宵道：“这船都是男子，等会儿万一顾舒言晕船也没人方便照顾她，你跟我们先过去，她正好和剩下的姑娘们一起。”

　　顾宵这才一脸幽怨地踩上船，晃悠悠往里挪，被船内几名少年七手八脚扶住，总算平安坐了下去。

　　等他们一走，顾舒言和剩下几名女子，并叶常宁、叶怀闵兄弟二人一起上了下一艘竹筏。

　　这些竹筏是戴宗找人特制的，的确已经加宽加长，坐上去比一般的竹筏要稳当许多。再加上太阳不是特别烈，风吹得也轻柔，两岸山虽不险峻却郁郁葱葱，的确是乘竹筏赏游的好选择。

　　除了刚上来时被晃得有些难受，再加上波光粼粼刺的她头晕目眩，待竹筏渐渐划进山间，大片阴影覆盖下来遮去了阳光，顾舒言已经能渐渐睁开眼睛了。

　　耳边传来水流声，这里水势渐大，推着竹筏往前飘，船夫收起长长的竹篙，横放船头，独自盘腿坐在那里。少女们一般年纪，又是一个学堂读书，不一会儿便叽叽喳喳聊起天。只听其中一人问道：“听说郑家有一对兄妹也要来咱们书院读书，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