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是死对头的白月光》玖紫陌

34、第 34 章 试探

　　武教头不上当：“你们自己想看热闹，干嘛拉我来比？”

　　徐如阳拍手笑道：“这个对手找的好，怕是除了武教头，没人能赢叶常宁了。”

　　众人本就想一睹叶常宁的身手，苦于没有借口便一直隐而不发，如今叶怀闵将人拉了出来，哪里还会放过，当下哄闹道：“比一比，比一比。”

　　叶怀闵当即将箭塞给叶常宁，将他推过去，又将武教头拉到位置上。

　　武教头不肯接箭，笑着后退拒绝：“不比、不比。”

　　顾宵从后面将他堵住，搭上他的肩膀把他往前推，一边大声道：“我看叶常宁不爽很久了，武教头为我们出头，把他比下去啊。”

　　谭金燕站在另一边，也大声道：“武教头在课上已经打遍无敌手了，希望叶常宁能赢他一次，给我们学子也争口气。”

　　两边的话各自收到一簇拥护者的回应，双方各执一词，隔空对喊，竟比蹴鞠场上还要热闹，引得夫子那桌频频回头。

　　顾又钦见他们吵吵闹闹僵持不下，忍不住走过来道：“你们吵得杨夫子都听不清戏文了。”

　　“顾院长，我们就想看看武教头露一手，和叶常宁比试一番，可他不愿。”

　　众学子纷纷点头，知道顾又钦最是心软，期待他说上两句公道话。

　　顾又钦闻言一笑：“我还当是什么事，比就比一场嘛。”说着，他拍了拍武教头的肩，“拿出点实力给他们看看，省的这帮年轻人整天不知天高地厚。”

　　武教头骑虎难下，见顾又钦也要留下观赛，只好勉强点点头。

　　徐如阳宣布规则道：“高手过招，咱们就再难点，听楼下那戏每句唱到第三个字的时候就将箭掷出，直接进入壶口算一分，进了壶口却不触底算两分，若是单手投中贯耳得三分，双手同时入贯耳得四分，入了壶口又入贯耳得五分，看谁先把箭投完，得分高，如何？”

　　众人纷纷叫好，兴致颇高，又有几个夫子踱来，伸长了脑袋往里看热闹。

　　徐如阳让人多取来几支箭，二人面前各摆一个壶，正要说开始，忽听谭金燕道：“等下。”

　　叶常宁和武教头都停下了准备的动作。

　　谭金燕道：“叶常宁用的是左手，武教头也得换左手，不然不公平。”

　　大家都朝二人看去，果然一人举着左手，一人举着右手。

　　武教头有些迟疑。

　　顾宵是武教头的坚决拥护者，就希望他能狠挫叶常宁的傲气，见他为难，当即不服道：“谁叫叶常宁伤了右手？再说了，叶常宁都练习左手好几个月了，多少熟练些。现在让武教头也跟着换，万一不习惯，影响发挥，这不明摆着要认输吗？”

　　谭金燕嗤笑道：“武教头射箭的时候可以左右开弓，怎么如今玩个游戏就不行了？”

　　眼看场面又要失控，叶常宁淡淡地插了进来：“既然是游戏，规则才是最重要的，刚刚说了谁先投完，得分最高就是赢，用左手还是右手，其实都没有用双手来得快。”

　　对啊，大家这才想起来，要真论输赢，不是应该同时投且投中才行吗？

　　没了争论，叶常宁先投第一支，他右手包着麻布不方便弯曲手掌，便用左手拿箭，等第三个字音一唱出，他手轻轻一推，那箭已然飞出，直接落入壶口。

　　武教头跟着投了一支，果然也中。

　　顾宵一脸崇拜地赞道：“武教头手真稳，我刚刚听到那声琴音，手都不自觉跟着抖了一下。”

　　顾舒言也是没想到武教头居然心理素质这么好，楼下的戏文唱起来对他来说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射箭信号，丝毫不受影响。

　　第二轮叶常宁依然用左手投，入。

　　武教头也不知是胸有成竹，还是根本不在乎结果，看叶常宁单手投箭，也跟着不紧不慢地飞了一支，稳稳落入壶中。

　　众人原本都瞪大了眼睛提着心，颇为期待看到一场紧张又快节奏的激烈比赛，现如今这么不温不火的一箭箭投着，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嚷嚷道：“别老是这样一箭一箭投啊，你们就不能换种花样吗？”

　　叶常宁干脆利落地换双手拿箭，同时掷出，同时入了两边贯耳。

　　武教头见他这么做，也跟着双手同投，没想到完全不逊色于他。

　　戴宗啧啧道：“叶常宁玩得好是因为他从小就玩，没想到武教头的投壶也玩得如此妙！”

　　武教头哈哈一笑：“小时候家里穷，没得玩，便和小伙伴用树枝往瓦罐里扔，也算是从小就练的吧。”

　　叶常宁听罢便冲叶怀闵招手，让他站到自己身边：“你也是从小就玩的，怎么玩的这么差？你站这里看得清楚些，我教教你。”说着听音又是一箭，那箭先是入了壶，却触底被弹了出来，稳稳地扎进左边的贯耳。

　　武教头也有样学样，竟做得半分不差。

　　叶常宁手里把玩着下一局的箭，见此不禁佩服道：“武教头真是好功夫，第一次玩居然力度也能把握得如此精准。”

　　武教头憨厚一笑，正要回答，突然不知从屋内何处传来几声狗叫。那叫声离他们很近，仿佛就藏在人群里似的。

　　其他人都是一愣，只有叶怀闵瞬间变色，抬起脚，竟想也不想地朝叶常宁方向扑去：“狗！有狗！”

　　叶常宁右手本就受了伤，被叶怀闵这么没头没脑地大力一撞，手一松，箭头一歪，竟直直朝武教头的方向飞去。

　　顾宵刚道一声“小心”，武教头已经瞬间抬手，用手里的箭横向劈过去，两箭相撞，一起折断，箭头擦着人们头顶飞过，扎在身后的柱子上，入木三分。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冒了一身冷汗。

　　叶怀闵不知道狗出去了没有，一想起狗黑溜溜的眼睛和尖利的牙齿就瞬间没了胆子，依然紧闭双眼扒住叶常宁不敢动弹。

　　“狗出去了。”叶常宁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掸了掸衣服无奈道，“怎么还这么怕狗？”

　　叶怀闵哭丧着脸道：“你那是没被狗追着咬过。”

　　箭断了，没得比了，再看众人惊魂未定，也没心思再看热闹了。三三两两散去，各自回座位或喝茶，或吃糕点，却心有余悸，连戏文里在唱什么都听不进去。

　　叶常宁又坐了会儿，见屋内无人注意到他，气定神闲地从楼里踱出，出了门右转，在茶楼一侧的狭窄巷子里找到了顾舒言。

　　顾舒言正蹲在地上同一只小狗玩耍，见它嗅着鼻子到处闻，估计它饿了，从怀里掏出些刚刚吃剩的糕点渣子喂给它。

　　谁知那狗不爱，竟躲过糕点，双脚立起，拼命往她怀里钻，只想要她抱抱。

　　“这糕点可贵了，不识货。”顾舒言一手揉着它脑袋一手将它抱起，抬头见到叶常宁，忙道，“如何？”

　　“的确可疑。”

　　叶常宁见那小狗蹬着四只小短腿，还在锲而不舍地往顾舒言怀里钻，皱了皱眉，伸手一拎，将它放在地上，用脚尖踢了踢它浑圆的小屁股，恐吓道：“再不走，一会儿被你吓到的那人可就来找你了。”

　　小狗也不知听懂没有，呜呜叫着，又见叶常宁面容不可亲，哼哼唧唧地顺着墙角往前溜走了。

　　原来刚刚那声狗叫，就是它发出来的，而狗，也是叶常宁故意让顾舒言找来的。

　　顾舒言道：“你是什么时候起疑心的？”

　　叶常宁回忆了一下武教头的身高、体型，越看越像那晚的黑衣人，但他不敢肯定，便问顾舒言：“你还记得黑衣人多高吗？”

　　顾舒言思忖了一会儿，用手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个高度。

　　叶常宁站了过去，那个高度与他几乎平齐，的确与武教头差不多。

　　顾舒言的手碰到了叶常宁的头，着急缩回，又不小心擦到了他的脸颊。

　　“对不起。”她忙道歉，抬头看他，恰与叶常宁垂下的视线对上。如今二人离得极近，能在对方眼中看清自己的模样，顾舒言轻轻一嗅，就仿佛能闻见对方衣服上的茶香。

　　她窒了一瞬，后退一步，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怪，顺了口气，不自然道：“可是即便他左手灵活、有力也不能说明什么，武教头本来就能会左右开弓。”

　　叶常宁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用狗来吓唬叶怀闵，借此试验：“我最后那一箭，不偏不倚直冲他去，他双手都有箭，却下意识抬起左手，说明他的惯用手八成是左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横劈的动作，和那晚挥动匕首的姿势一样。”

　　叶常宁上武课时，常与武教头搭档，对他的招式多少有些熟悉。那晚黑衣人出的招他虽然没见过，却对那个自右向左的横劈记忆颇深。即便有人下意识用左手抵挡，也不可能像他那样行云流水，连飞出去的断箭都没有失去准头。

　　他担忧道：“从矿山开始，似乎就有人不断在给我们提示，若黑衣人真是武教头，那他逃去长廊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故意为之。”

　　顾舒言吃了一惊：“你是说，他那一刀很可能是算计好的？”

　　“否则哪有这么巧，刚偷听完我们说话，就现身引我们去追，明明功夫那么好，却摆脱不掉你，非要动用匕首，还正好将有问题的木头给砸开？”

　　顾舒言之前从未想过这个，现下给叶常宁一提醒，她也有了感觉奇怪的地方：去矿山游玩之前，正是在武课结束后讨论的，后来棕红色马出事，前前后后也与武教头离不开关系，且不说养马人是武教头挑选联系的，就是那个盯着阿草家的小厮，怎么就那么巧，恰好半夜拉肚子呢？

　　“难怪那天在湖心亭，除了我，一个旁人也见不到。”顾舒言恍然大悟，“他们若是真想害你，定然会牢牢守住前后进出的道路，可我偏偏出现在了那里……”

　　叶常宁和她对视一眼，同时了然：“应该是有人故意把你放进去的。”

　　“不过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叶常宁道：“他既被书院聘为夫子，定是有迹可循，咱们先按兵不动，省的打草惊蛇。”

　　没想到武教头的反应比他们还快，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换好武装，去校场等待上课，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武教头竟是一夜之间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