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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唬人 ...

  •   丁大壮一愣,掏了掏耳朵:“什么草?”

      “狗舌草。”叶常宁耐心解释道,“此草具有微毒,会损伤马的肝脾,初食这种草,马只会体重轻减,并不会死亡,但长期吃,可能致双目失明,甚至直接病死。”他拿出刚刚从土里拈出的半朵花给丁大壮看,那花虽然又脏又臭,只剩一半,但特征仍然清晰可辨。

      丁大壮虽不认识什么狗舌草,但没想到他真能拿出证据,当即微变脸色。

      丁大壮的视线又冲小厮扫过去。

      小厮结结巴巴道:“这个草我听过,的确不能给马吃,但究竟长什么样,我也没见过。”

      身后一人哄道:“你们听见没有?他说他没见过,我们这里也没有,谁知道这个小白脸拿的这朵破花究竟是什么?别是随便捡了个垃圾来骗我们呢。”

      “就是就是。”

      “我们又不认识它。”

      “不是从那堆土里翻出来的吗?说不准就是路边的小菊花被不小心翻进了土里呢。”

      丁大壮听着身后人的议论声,知道大家都不信任他,懒洋洋地冲叶常宁嗤笑道:“谁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狗屁草是不是瞎编的,这里有谁见过?”

      “我见过。”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是顾舒言。她听到现在,已经被这一群人的态度和嘴脸恶心得透透,见他们蛮不讲理,只会和叶常宁耍赖,不禁有些动气,从叶常宁的手里接过那半朵花,直接扔到了丁大壮的脸上,“狗舌草在江浙一带很多,我从前在山上经常看见,它的花呈黄色,单茎生,覆有白色蛛丝状毛。草本身味苦,但晒干后却非常可口。你自己对照着看看清楚就不知道是不是了?”

      那花被沤在土里已经大半天了,沾了雨水,又混合了马粪、饲料等垃圾,早已臭的不行,被顾舒言这么一砸,丁大壮险些吃进嘴里,顿时黑了脸,伸手就要来捏顾舒言的脸:“我说你个臭娘们也跟着胡……”

      话音未落,却被另一声惨叫代替,叶常宁的手正捏在他的手腕上,指尖收紧,让他的脸疼得扭曲起来。

      “再敢动手试试?”叶常宁冷飕飕地警告道,“若是不信,正好让你尝尝,这草晒干后是不是特别可口美味。”

      其他人见状又往后退了两步,几个胆小的见势不妙,互相商量后纷纷站出来告饶:“这马我们虽然领了,但的确没出什么力,我们……我们就是乱说说,这事和我们无关啊。”

      丁大壮虽疼得全身冒汗,但闻言依然扭过头去,冲那几个人骂道:“崔岩,李小树,你们这帮怂货,我为了你们出头,你们却一吓就怕了!真是好出息啊!”

      崔岩缩了缩脖子,不敢争论。

      李小树小声劝道:“算了大壮,人家拳头硬,咱们……咱们就……”

      拳头硬的意思就是他们心里并不服,但被人家打怕了受到威胁了,不得不承认的。

      饶是顾又钦再好的脾气,看完这场闹剧听到这里也被点着了火,当下回呛道,“你们不服,我们就摆证据,摆出证据你们又不信。那好,咱们这就一起见官,让他来判判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到时候莫要说我们是用拳头打服你们的了!”

      历来民不与官斗,一听说真要去见官,这一次连丁大壮也不说话了,如有实质的目光在顾又钦三人之间转来转求,边摸手腕边思考,最后觉得还是保命重要,咬着牙恨恨道:“呸!老子认就认,我没养。”

      听他一松口,剩下几户一直没吭声的也接连承认了。

      顾又钦一生正直,没想过这些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气得脸都绿了,当场要求他们把书院付的酬劳全都吐出来。

      丁大壮显然是这几户的头,联合其他八户欺压阿草母女的事情没少做,如今认了栽,丢了面都是小事,他不在乎,后面再去阿草家讨回来便是。

      可是顾又钦要的是钱,这就要他的命了。想耍赖,再磨一磨,少还一点,顾又钦却一口咬定:“要如数归还。”

      在场的农户面面相觑,窸窸窣窣从怀里摸钱,有的人不够,想偷偷溜走,被叶常宁和顾舒言堵住去路,只好央小厮替他们跑一趟,让家里的媳妇凑钱递过来。

      一时间钱凑不齐,所有人都不准走。丁大壮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自然恨意滔天,指着阿草的鼻子大声骂道:“赶紧把这个贱人带走,不然老子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阿草本以为请来了顾又钦等人,今晚必是能保下她们母女二人,结果闹到现在,其他人虽舍弃了钱财,但也洗了嫌疑,最后还是自己背锅,不由哭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从没摘过什么开了花的草给马吃,你们,你们……”

      顾又钦虽同情她,但如今真相迟迟未出,阿草什么有用的证据都给不出,只会叫屈,不由被她哭得有些闹心:“这马每天只有你喂,难不成还有别人大发善心,偷偷跑来帮你喂马?”

      阿草愣了一下,喃喃道:“可你们也检查过饲料啊,根本没有这种草。”

      顾又钦有心提示,却见她始终呆呆的不得其法,只好恨铁不成钢道:“谁知是不是你为了销毁证据,把草直接放在手里喂的?要不是这马儿嚼得粗,落了这半朵花在饲料里,我岂不是被你蒙了去?”

      阿草似乎真的被问住了,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叶常宁突然道:“我有办法。”

      虽然之前被他诓过一次,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警惕,但一听他说有办法,又忍不住竖起耳朵,朝他看去。唯独阿草的眼里生出希望的光芒。

      叶常宁道:“其实这狗舌草有股特殊的香气,只是这朵是在土里沤久了,所以闻不到。如果阿草坚持认为自己是被冤枉的,我们不如明日带来一条狗,让它去阿草和各家里闻一闻,总能闻出谁曾碰过这些狗舌草。”

      大家被他的提议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过居然会有人用狗来找下毒的人。一个人躲在后面小声反驳道:“你也说这花都沤臭了,你让狗如何去找?”

      所有人都冲声音来源处望去,崔岩结结巴巴道:“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问的没错。”丁大壮挥手让他不必在意,“我也很好奇呢。”

      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叶常宁身上。

      叶常宁不紧不慢道:“这种草虽有微毒,实则也是一种药草,极微量使用具有清热解毒、利尿的作用,若有需要,我家里就有,明日带点过来就是。”

      崔岩讷讷,自然不敢再有异议,其他人也一时无话,最终顾又钦拍了板:“就这么办吧,明日一早我便去衙门借条犬,今日晚了,等钱都交齐了,就散了吧。”

      被折腾了一个晚上,顾又钦早已筋疲力尽,马厩里的恶臭还在不断飘来,他捂住口鼻,站在原地盯着小厮帮他收钱。农户们三三两两将钱交还到他手中,再骂骂咧咧离开,他们不敢骂顾又钦等人,便骂阿草,阿草的娘和自家媳妇。

      丁大壮恨恨地将钱往顾又钦怀里一扔,经过阿草身前又提起拳头在她眼前挥了挥,恶狠狠丢了句:“走着瞧。”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

      阿草也给了钱,回到母亲身边,心疼地摸了摸她被打肿的脸,随后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顾又钦和叶常宁,竟什么话也没说,母女二人互相搀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舒言见阿草这幅神色,知道她心里对他们定是半分失望半分怨恨,不由遗憾地摇摇头:“完了,现在在她心里,咱们肯定成了是非不分的混蛋。”

      “是非不分?”叶常宁咀嚼了这四个字半天,有些失笑,“你就信她真的无辜?”

      顾舒言边回忆边说:“她日日负责喂马,肯定很上心,若是见过这种黄色花,应该出现后悔的神色,怪自己没有及时清除掉杂草。而不是说什么自己从来不喂马吃带花的草。”

      叶常宁听后没应,低下头将碰过丁大壮的袖子一点一点掸干净。

      顾舒言一直深信阿草的无辜,见他一脸的不置可否,有些惊讶:“怎么,你不信她?”

      “我只信证据。”叶常宁看着顾舒言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人的感情容易影响判断,从而出现偏差,最好的办法,就是耐心等待证据自己出现。”

      证据?顾舒言想到他刚刚说的用狗,这种法子她也是第一次听说,立马好奇地追问:“这么说,你真能弄条狗,找出真正的下毒人?”

      “当然不能。”叶常宁抽出一条手帕,慢条斯理地将手指一根根擦干净,说话间流露出一丝漫不经心,“这草的确既能毒死马,也能入药,只需把握分寸而已。细闻有种淡淡的香味,但这种味道人的鼻子几乎分辨不出,狗却可以,这些都是实话。但至于最后几句……”

      他顿了顿,嘴角轻微上挑:“都是我瞎编出来吓唬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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