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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马亡 ...

  •   姐弟两看看杨夫子,又看看叶常宁,一头雾水。

      顾宵道:“今日不是你来督促晚课?”

      杨夫子摸摸胡子,奇怪道:“我何时说今日不来,托别人了?”

      上次你没来、托了人,也没和我们说啊。顾宵心里犯嘀咕,随后又冲叶常宁愤愤道:“那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我叫他来的。”杨夫子吹吹胡子,“人家可是一叫就来,可不像某些人,推三阻四的。”

      顾宵被喷的不敢说话了,只能气鼓鼓地坐在一边对着叶常宁怒目而视。想想刚刚人家的确什么也没说,不过两三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让自己先入为主钻了圈套,白白挨了杨夫子一句骂,便对叶常宁越发不顺眼。

      杨夫子坐下来后,看着空荡荡的案几问顾舒言道:“汤呢?”

      “在这在这。”顾舒言险些忘了,忙将地上的汤端了过去。

      杨夫子咂摸了几口滋味后,招呼叶常宁道:“你也坐。”

      叶常宁没敢坐,毕恭毕敬地站在杨夫子面前。

      杨夫子回味了一番滋味,恢复了严肃,也站起身,望向叶常宁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叶常宁点头。

      杨夫子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叶常宁面前:“现在来看,这么多人中,一个月后能去到太子身边的,你可能性最大。”

      顾舒言和顾宵眼睛盯着书,双双竖起耳朵偷听前方谈话。

      “你有什么想法?”

      叶常宁默然站立半晌,竟没有答出只言片语。

      杨夫子万分惊讶:“难道你不愿意吗?”

      叶常宁躬身行礼,似有话说,欲言又止。

      顾舒言和顾宵对视一眼,心中都倍感奇怪,叶常宁虽不多话,但在书院的许多辩论席上,也算是能言善辩的一把好手,怎么在会在这个问题上犹犹豫豫,迟疑不决?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答案无非两个:愿意,或是不愿意。

      杨夫子本以为叶家一直支持皇长子为太子,定是愿意全力辅佐的,如今见叶常宁这番态度,竟是自己另有打算,早先自信满满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顿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顾舒言二人躲在书后听着夫子长吁短叹,越发缩小身体,低下头去,唯恐成为那个出气口。

      四个人正各怀心思,不知道何处传来哭声,夜晚寂静,这哭声便显得越发凄厉。四个人忙从学堂走出,来到书院门口,却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跪在地上,正在哭着要见院长。

      书院门口的家仆不忍对一个姑娘家动手,又不敢放任她一直跪在这里哭,着实烫手又为难,正着急着,见到杨夫子等人前来,忙上前禀告:“这姑娘非要见顾先生,说是人命关天。”

      那姑娘见有人来,其中一个还做夫子打扮,守门的家仆又对他颇为恭敬,立马停了哭声,端端正正磕了一个头:“敢问是院长顾先生?”

      杨夫子摇头,指着刚刚才匆匆赶到的顾又钦道:“他才是。”

      女孩哭诉道:“小女名阿草,是认养马的农户之一,书院那匹枣红色马不行了,其他几户抓了我母亲就要去报官,说是她蓄意害马,他们……他们还打人,我是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跑来这里的,顾先生,求求你帮帮我们,马生病真的和我们没关系!”

      顾又钦闻言大吃一惊,这马珍贵得很,且本朝马政极严,若是将这好马养死了,可不单单是赔钱的事。

      他急匆匆跟着阿草就要去看马,忽而想到自己没养过马,即便去看了也什么都不懂,于是对叶常宁拱拱手道:“还是麻烦叶公子陪老夫一起去吧。”

      叶常宁本就得了叶淞的话,要对书院里发生的各种奇怪事件多加留意,回去后好向他汇报。此时受了顾又钦的托,哪敢推辞?连忙回礼道:“义不容辞。”

      顾舒言眼见他们二人就要走远,心下一急,忙冲杨夫子行礼道:“夫子,此事颇为蹊跷。”又将之前那晚在校场的所见所闻简短地说了一遍,央求道:“夫子,我也想去看看。”

      杨夫子听闻又与郑家有关,立马哼了一声,嫌恶道:“这帮恶贼,看中什么便抢什么,迟早遭报应!”摆摆手算是准了顾舒言的请求。顾舒言拎了裙摆追上,只看得顾宵心里痒痒得不行。

      顾宵也想有样学样,刚开了个头,却被杨夫子一把拎住:“走,跟我回去上晚课。”

      “为什么呀?”顾宵傻眼,他结结巴巴挣扎道,“顾舒言都去了,我也想去看看!”

      “你看什么看!”杨夫子人老力壮,顾宵又不敢真的反抗,就这么被他一路拖了回去,“你去能有用?臭小子还是多读点书,以后还能接你爹的衣钵。”

      “我……我不想接……哎哟!别打我啊!好好好,夫子动口不动手……哎哟!”

      顾舒言等人跟着阿草走了很长一段路,果然在巷子口遇到一群人,几个壮汉拉扯着一个妇人,正在大声争吵。阿草一见,立马喊了一声“娘”,飞奔过去想要帮忙,却根本拉扯不动外圈那群男人,最后只好紧紧抱住被扯来扯去几乎站不稳的妇人。

      那妇人被拉扯得头发披散,脸上也有乌青,显然已被打过。阿草刚冲过去,便有人骂道:“死丫头也有份,把她一起绑过去!”拉扯间,又是两脚踢在她身上,顺手摸了一下腰,又不知谁的手偷偷摸了下阿草屁股,哄闹着往前。

      顾又钦最见不得妇人儿童被欺凌,当下走过去喝道:“住手!”

      可那些人头脑发热,一心想着赶紧报官,将事情推到母女二人身上,好免了自己的罪责,又满心龌龊地混在里头想时不时毛手毛脚揩个油,根本无暇理会其他事,哪里又去注意是谁说了话?其中一人扭住阿草的手腕,另一人便把她往前压。

      顾又钦又是嫌恶又是生气,干脆亲自手动上前去拦,却也不想想他一个读书人,哪里比得过这些农户的力气?被人一把推搡过去,踉踉跄跄就要摔倒在地。

      顾舒言本来不想出头,见此也有些气了,扶住顾又钦,闪到队伍的最前面,抬脚就将刚刚动手那人踹了个趔趄。

      几个人都停了下来,那人瞪圆了眼睛叫道:“哪里来的小娘皮?”

      见有人来捣乱,两三个壮汉松开手,同时撸着袖子朝顾舒言走来。他们不是直接和书院接头的人,自然不认得顾又钦等人,只以为是路人,多管闲事来的,这么一看,眼前的小娘子虽算不得国色天香,但也是眉清目秀,就是性子火爆了些,不过他们不在意。

      “和她们一伙的?”为首那人嬉皮笑脸,“既然如此,便一起绑了送官!”说罢,伸手要来捏顾舒言的手腕。

      顾舒言一个侧身闪过,用手拧住了他的手腕,用巧力往后一掰,那人“啊”的惨叫起来。其他人一见,顿时色心没了,顺起墙边的木棍一拥而上,还没来得及靠近,又被几脚踢回了地上。

      叶常宁挡在顾舒言身前,冷脸对几个壮汉喝道:“书院的院长你们也敢打,看来不止想赔一匹马,还想赔命!”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眯着眼仔细辨认了半天,悄声道:“好像真的是院长,那天我去校场时看过他。”

      几个拿棍子的人立马将棍子扔了。

      那妇人见书院来了人,又见那些恶汉吃了瘪,趁机大声喊冤:“顾先生,马的死和我们无关,真的和我们无关啊!”

      “带我们先去马厩。”顾又钦气得不轻,恨恨道,“若真是有人蓄意害马,我们亲自绑送官府。”

      众人知道马的正主来了,也不敢造次,手里还压着阿草母女二人不舍得放开。阿草急得叫道:“快拿开你们的脏手!”

      被打的几人现在身上还在隐隐作痛,颇有些畏惧叶常宁,见他站在一边面色不虞,视线从眼尾扫来,挨个点过他们的身,一个个不自觉有些畏惧地松开了还在拉扯妇人和阿草的手。

      领头那人愤愤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阴阴地看了眼阿草和她身后的妇人,冷笑一声,带他们一行人往马厩走去。

      马厩修在一片田地的旁边,看起来倒也开阔干净。书院分来的养马小厮一见顾又钦来,忙上前见礼。顾又钦见那匹枣红色公马侧躺在地上,合着眼,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如今黯淡无光,再没了从前那种矫健飒爽,不禁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厮道:“先前还好好的,一直没什么问题,马也有精神,只是体重有所下降。我们担心是肠胃消化不好,吃得不够营养,又特地加了黄豆玉米,还在麦麸里拌了菜油。”

      玉米是先祖皇帝在世时从外域引入的新鲜作物,没有得到完全推广,穷苦百姓家有的自然也不多,马的食量很大,这些人自己都不够吃,全部喂给马也算是养的很尽心了,又拌了菜油助它润肠,从喂养方式上看没有问题。

      小厮接着道:“除了体重下降,其他什么问题也没有,这匹马来时就是火爆脾气,且当初想留作种马,没骟,这里又没那么开阔的地方给它跑,因此偶尔有点烦躁,也属正常。”

      顾又钦压着火气问:“这也没问题,那也没问题,你倒是告诉我马为什么死?”

      小厮低头想了一会儿,小心回报道:“感觉像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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