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纠错日常》AIFU

42、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中秋将近，楚梨及笄的日子近在眼前了。等到十五之后就远远不如现在要自由了。正好林嬅来找楚梨，说进入的金玉阁进了很多好看的首饰。

　　其实这不过是林嬅的借口罢了。

　　林嬅只是在家里呆的烦闷了，要拉楚梨出来玩而已。

　　楚梨觉得母亲近日对自己有些不同，更加松泛了，笑容更加真挚了，有时候楚梨有些不稳当她也不再会去责怪。楚梨把这个归功于小安生的出生。

　　安生安生，果然是她的小福星。

　　林嬅拉着她说话：“太后的寿宴跟中秋宴是同一日，往年来都是要命妇进宫陪伴的，只不过今年太后身子有些不爽快就改成了宫宴了。咱们也可以不用进宫了。”

　　林嬅瘫在车架里，靠在楚梨身上：“母亲进来开始发了魔障般的给我相看人家，我却不想出嫁，至少现在还不想。我看母亲每日在房里对着那本写满了京都子弟的册子长吁短叹的，还以为是皇帝选妃子呢，我才不屑去看呢。我真是羡慕你啊，至少你从前不在京都，至少你还算自由过一阵子。”

　　林嬅这话说的也没错，楚梨的确是自由过的，从出生到十岁那年都挺自由的，之后嘛。不过，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楚梨不是个力争上游的性格，安稳就好了。

　　楚梨侧着脑袋，看着帘子随着车架的行走来回的晃动：“表姐总会找到一个合心意的。”

　　一听到这里，林嬅便暴跳起来，捏着楚梨的鼻子恶狠狠地说：“哪有你这样的，我都说不想了，你还同母亲的心思一般无二。我可真是要气死了。”

　　楚梨忙牵上林嬅的手，赔笑：“好表姐，都是我的错，莫要怪我了。你不是说有家酒酿圆子做的不错吗，我给表姐赔罪，请表姐吃可好？”

　　楚杉诚今日是要上职的，所以就楚梨和林嬅两个人出来了，相对自由。只要从金玉阁前一过然后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了。

　　林嬅好酒也好酒酿，这也是跟楚梨在互通书信的时候知道的。

　　楚梨拿捏着林嬅的喜好，很快把林嬅哄好了。

　　那家做酒酿圆子的店在街角的一侧，比较偏僻，边上全是百姓平凡人家住的地方，显得那家店略微有些破旧。

　　楚梨跟林嬅下了车，她四周看了看，那店位置不太好，只不过人倒是有些的，还没走进就能闻到一股幽香的酒香味儿。

　　“表姐是从哪儿知道了这个地方，这也太偏了吧。”

　　林嬅洋洋得意：“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吃遍了整个京都的，从九岁那年回来到现在，多少个年头了，难道还搞不定着京都城？”

　　楚梨忙点头：“是是是，表姐最厉害了，咱们快进去吧。”

　　若渺为楚梨撑伞，林嬅看了眼若渺笑了：“你这丫头倒是挺机灵的。”

　　若渺把头低下来：“不敢。”

　　楚梨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齐齐往店里走。

　　店家很少招待像她们二人这般尊贵的人，还都是女公子。两人走进店里，本就闭塞的铺子更显得有些破旧，但两人面色不敢，落落大方地找了地方坐下来。

　　“店家，来两碗酒酿圆子。”

　　店家看两人衣貌不凡，忙躬身道好。

　　不过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就端上了桌子，那碗略显得破旧，有的甚至被磕了一个小口子，跟家里的银碗银筷自然是没法比的。

　　可这破碗破勺破店，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林嬅许久没吃，这家的酒酿极其正宗，是好些酒家都吃不上的。

　　她用勺子转了转，凉了一些，就舀起一勺吹了两下放入口中。那滋味，就像是一股气在口腔里面乱撞，满齿留香。

　　她口中有物说不出话来，一脸喜气用勺子点着碗，对着楚梨不住的点头。

　　楚梨也舀起一勺，轻轻地吹起来，尝了一口。酒香浓郁，还带着些微的甜，加上园子的软糯弹牙，果然是很好吃。

　　但楚梨不敢吃多了。

　　这里的酒酿比得别的地方的酒酿更重些，她酒量不太好，就怕吃醉了回去让人瞧出来就不好了。

　　楚梨询问若渺和若岚要吃吗，若渺摇头，若岚倒是有些兴趣，但上次她莽撞的记忆深刻，不敢造次。

　　楚梨也没有强硬地让她们尝试，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林嬅看起来吃的快，其实每一勺都少少的一点，也是怕烫的缘故，所以还有大半没吃掉。

　　楚梨看对面有个衣料铺子，突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正好能在自己及笄之前再做个香囊荷包什么的。家中也有布料，可正好遇上了，她准备去看看，就跟林嬅说了声，付了钱往对面去了。

　　恰好是中午的时间，这地方来来往往的百姓多了起来，楚梨也不想跟人挤来挤去的，尽量避开人走。

　　正要往前去的时候，衣服被人拉住了。

　　楚梨回头一看，是个年岁比她小很多的女童，大抵八九岁的样子，眼睛大大的，澄澈明亮，却总感觉她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无光。

　　女童咧着嘴笑着，凑近楚梨细闻，然后大笑：“好香啊。”

　　若岚怕女童伤了楚梨想把楚梨的衣服从她手里拉出来，被楚梨拦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楚梨看女童身上的衣料华贵，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就问问。

　　女童摇头晃脑，就睁着眼睛看着她不说话。嘴里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楚梨怕人来人往的撞到女童，就把女童拉到一边，蹲下身子耐心的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

　　女童一脸懵懂，看着楚梨的眼睛毫无杂质，也没有一丝恍然的样子。盯着楚梨耳朵上的珊瑚耳坠不动。

　　“红！”女童指着楚梨的耳坠，笑着拍手，“好看，红红，好看，好！”

　　楚梨看女童的样子，似乎神志并不清明，不像正常八九岁孩子的智力，有些明白了。估计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脑子有些。

　　她摘下一只耳坠拿在手里在女童面前晃来晃去：“你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家在哪儿，姐姐就把这个给你好不好。”她语气尽可能的温和起来。

　　女童眼盯着耳坠，伸出小手拿过来放在手心，白嫩嫩的小手心里一只珊瑚红的耳坠滚来滚去的。她看着耳坠又看了看楚梨，发出咯咯的笑声。

　　“姐姐，姐姐。红，好看。”

　　楚梨有些无奈，但又不忍把女童一个人丢在这里，让若渺去问问路人有没有人丢了孩子的，自己跟女童站在街边等待。

　　远远跑来一个人，有些急促的在人群中左顾右看。楚梨只盯着女童，并没有看见那人。

　　女童拿起耳坠给楚梨看：“姐姐。”

　　楚梨对着她点点头：“嗯。你拿着吧。”

　　女童笑声如清铃般悦耳，从炎热的八月中劈开一抹清凉来。

　　楚梨说：“你当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女童许是玩累了，看向楚梨，很老陈地低下头，小手指含在嘴里：“阿英。”

　　“阿英？”楚梨终于从她嘴里探出了一丝消息，想知道更多，“那阿英姓什么？”

　　女童不说了，看着楚梨不说话。楚梨盯着女童好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她在这里呆久了，担心林嬅找不到自己，又把若岚派出去。

　　若岚有些迟疑：“小姐，奴才还是等着渺姐姐回来之后再去吧。”

　　楚梨摇摇头：“众目睽睽之下，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还是担忧表姐一些，你快去找表姐。脚程快一些就好了。”

　　若岚不能不听楚梨的，只能小跑着去找林嬅。

　　又过了一会儿，楚梨蹲的有些累了，正要起来，就听见了一声含着怒气的声音。

　　“齐如英！”

　　女童往楚梨这边缩了一下，楚梨下意识地把女童环在怀里，抬起头看向声源。

　　来人一身皎月白的衣衫，玉一般的面庞上染上了慌张和怒气，眼神冷的不像话。楚梨见了齐骆一回，也就是拍卖宴那一次，好像从未在他身上见过这么丰富的表情。

　　一下子将一个高高在上，不沾染世俗的人儿彻回到了凡尘中，在人来人往的人流中有了烟火气。

　　楚梨站起来，对着齐骆鞠礼：“齐世子。”

　　齐骆看见了楚梨有些压抑，很快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只不过鬓角边的汗水彰显了他方才有多担忧。他拱手对着楚梨一礼：“楚四姑娘。”

　　然后怒目对着女童说，“齐如英。还不过来。”

　　齐如英往着楚梨身后缩了一下，半个身子隐藏在楚梨身后，小声地说了一句：“哥哥。”

　　楚梨哑然看着齐如英，原来这就是齐国公府那个从未在人间的姑娘，据说那姑娘已经有十一岁了，怎么看起来只有九岁多的样子，而且还有些智力不全的样子。

　　但齐骆是她的兄长是绝对没错了。

　　楚梨拉着齐如英的手，温和地说：“既然哥哥来了，就跟哥哥回家去吧。”

　　齐如英看了看楚梨，又看了看齐骆，默默从楚梨身后出来，一个虎扎扑进齐骆怀里。齐骆单手将齐如英抱起来，对着楚梨又是一礼。

　　“之衡多谢楚四姑娘搭救家妹。”

　　直接点名了他的表字，说明他的道谢分量极重。楚梨觉得不过如此，也回礼。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楚梨笑着对齐如英说，“以后可莫要离家人太远了，家里人是要担忧的。”

　　齐如英懵懵懂懂模模糊糊的样子，晃了晃脑袋，歪着头看着楚梨。楚梨哑然失笑，不能对一个智力有失的孩子放太大的希望。

　　若渺匆匆跑来。

　　楚梨正好拉着若渺快些离去，她逗留太久了，不能在逗留下去。

　　齐骆看着怀中的齐如英，眸子冷下来：“你可还乱走吗？”

　　齐如英听不懂，但看着哥哥的脸色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拿出手里的东西讨好地给齐骆：“哥哥，错，阿英，给。”

　　齐骆看着她手心里那枚小小的珊瑚红耳坠，下意识地往楚梨的方向看去。

　　她早已消失在人海之中。齐骆的心突然没由来的跳了一下，抱着齐如英的手收紧了些，语气不变：“你不用讨好我，下次要是还犯，我就不找你了。”

　　齐如英只是笑，手也不收回，大有一副他不收就僵在那里的意味。

　　齐骆：“她给你的，你自己收着就好了，给我做什么。”

　　齐如英嘟着嘴，小手攥着耳坠，低着头不说话，眼睛不住的瞟向齐骆。齐骆无奈，只好将耳坠收入怀中，神色温和下来。

　　“好了，随我回去吧。”

　　他抱着齐如英转身，朝着与楚梨相反的方向走去。

　　人海匆匆，总有一浪排山倒海，却湮没与众浪之中，从一开头就是错的。

　　.

　　中秋宴。

　　宸宫永安殿。

　　觥筹交错，舞者衣袂相连，芬芳香气袅袅升起，丝竹之音靡靡。

　　太后与皇帝端坐在高位之上。

　　今日是中秋宴也是太后的寿宴，只不过太后的身子不太好不能一齐宴请众臣和夫人，皇帝就在前廷宴请了众臣之后到永安殿跟皇室宗族内部一齐给太后祝寿。

　　萧祁珩坐在左手第一位置上，看着面前不断翻飞的舞者，心绪已经不知飞到了何处。

　　前段时间自己在江南一事上处理的太过于顺当了，一连处理了二十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打草惊蛇了，后面居然没有什么事发生，反倒是皇帝对他隐隐有些重视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座上的那人依旧是一脸怡然自得，眼盯着美女舞者，看到高兴处还会与太后相互交流。

　　多年了，皇帝似乎没有变老，只不过身上的那股帝王之气有些颓唐之势。萧祁珩看着手心里的酒杯，杯中波光粼粼，是上好的佳酿，香气四溢，能醉众人却醉不了萧祁珩。

　　看到高兴处，歌舞尽退。

　　一人上前走到中间，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盖着红布的物体，一脸笑意朝着上首跪拜。

　　萧祁珩抬起眼皮看去。

　　巧了，正是曲贵妃的父亲，内务府总管曲从归。

　　萧祁珩想起了在梁州和九江郡查到的东西，见了曲从归眉头一挑，笑着饮了手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