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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第一章
      “朕乃庶子,为了得到这个皇位用尽了一生的心血,而你一出生轻轻松松地就完成了朕前二十年都在奋力追逐的一切。朕羡慕你。”

      “坐上这把龙椅,就是坐上这无尽的巅峰,身边空无一人皆在你的脚下。太子你告诉朕,王侯帝王都叫自己什么?”

      “是本宫告诉她,楚国公爱女如命,她在这里她的父亲就会倒戈。本宫给了她机会,她却用来求死。呵,真是个痴心的女子。你,还有你的母亲,都不配!”

      “旬邑,城外的花儿开了,能带我去开吗?”

      “旬邑,你这一生,究竟是在执念什么?皇位?还是报复那些离开你的人?明明回头,身后还站着无数人,你却看不见。”

      “旬。。。。。。”

      她看着萧祁珩,眸子一点一点失去了光亮,星辰沉入了夜幕,终于颓下了手。一袭红衣,鲜血落在衣衫上变成了一朵朵暗红色的花,美的让人沉迷。

      “不,梓寻,孤后悔了,梓寻!”

      “梓寻!!”

      萧祁珩瞬间从梦中惊醒,茫然失措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那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人怀疑。

      他看向四周。

      他怎么会在一个路边的茶馆里?

      这是在哪儿?

      他不是在归心堂小憩吗?卓全那小子呢?谢鸣呢?怎么会不在他的身边?

      面前一杯茶,萧祁珩伸出手端起茶杯。茶汤清澈,隐隐能照出他的面容。

      茶杯中的倒影,年轻俊朗,眼角平直,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乌黑的长发被高高的束起,用玉冠扣上。

      他不是已经三十多了吗?怎么会?

      突然,风声四起,周遭没有一个人,安静中可以隐约听见利刃出鞘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将茶杯掷出,稳稳地打在了什么东西上发出了一身闷哼。

      这像是一个信号,提前催发了刺杀的开始。无数黑衣人从四周出现,利刃锋利又光滑直直地朝着他的要害处来。

      他手边无剑。

      萧祁珩反应稍慢一步,将茶铺中的桌凳掀起,砸向向他扑来的黑衣人。几下周旋,刚开始还能打成平手,可黑衣人越来越多,逐渐败下风来。

      他看着刺向自己的无数刀剑,无奈的想,难道朕要死了吗?

      远远地听见马蹄声和一声凄厉的长嘶。

      一匹黑色的骏马朝着他风驰而来,撞倒了几个黑衣人之后出现在他的身边。

      萧祁珩强忍住身上的剧痛,踢开最近的黑衣人,拉住马鞍翻身上马。他取出马上放的长剑一刀结果了黑衣人的性命。骏马与他心有灵犀,巧妙地带着他脱离了人群。将黑衣人甩在了后面。

      此事一只箭划过了长空,直直地射入了萧祁珩的后背。

      他闷哼一声,眼前有一阵眩晕,下意识地松开了缰绳。

      喉头干涩微甜,一口鲜血吐在了骏马的鬃毛上,才又清明了起来。

      萧祁珩看着带着自己飞驰的骏马,下意识地抚摸了一把有力的马背,带笑地说:“玄风,你不是死了吗?你的孙儿都出生了呢。”

      玄风没理会他在生死面前都还淡定的样子,撒开蹄子从山路一直往树林里去跑去,无数的枝叶划开了他身上华贵的服饰,将身后的人远远的甩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萧祁珩体力不支,伤口涌出鲜血顺着马背往下流。

      他开始思考自己在哪儿,那时看到的面容分明是十七八岁时候的自己。

      难道他又回来了?回到了还没登基之前?

      那么说他还只是太子。

      萧祁珩想起来了,十七岁那年他被父皇赶到梁州为了查询梁州知府无故被杀之事,还牵扯出一件叛国的买卖。查案期间被人刺杀,险些逃不出来了。

      当了十年的皇帝了,他竟然不知道这世界上有重生轮回之事是真的,那么。

      萧祁珩眼前一亮,那么楚梨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在洇城,还没有嫁给他。

      他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越来越轻,却越来越冷,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这次重生突然,他一点准备就没有迎接了这次的刺杀。无力感越来越强,逐渐昏沉。

      他下意识地指了一个方向,点了点玄风的背。

      玄风鼻子里喷出一个鼻卷儿,嘶鸣了一声,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萧祁珩终于脱力倒在了玄风的背上,眼前出现了一张脸,温柔明媚,坐在小榻上回头看着自己。

      “殿下,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

      我想见你,楚梨。

      楚梨气冲冲地从柳家出来,连招呼都没打就让人直回洇城。

      柳二家的人各个都是长着同一副嘴脸的,她代替母亲拜访却平白被指了一道婚约,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楚梨出门的时候气极,只让马车快快的走,别耽误了行程。等到走出一段距离才隐隐有些后悔。

      出门前,母亲再三叮嘱,决意要给足柳二家面子,不能不顾及柳二家与老祖母的亲缘。这下怎么跟母亲说,说柳二家出言不逊,所以她回来了?

      这可不行,母亲是最讲究规矩的人,要是知道了她必然会受罚。

      她似乎感觉到了连夜抄书后手上的酸痛。

      罢了,不管了。

      楚梨摸着手上的小小的不易察觉的茧子,出神。逐渐松懈下来,把事情沉在心里,不去想了。

      河东郡到洇城就只有一条官道,小道很多,中间归入官道的路也很多。

      马车两轮稳健,前后两匹马把车带的又稳又快。

      现在已经是二月多了,洇城在大秦版图之最西侧,往常这个时候是要开春了。可今日却突然冷了下来,有种又要入冬的错觉。

      她的侍女若渺打开车窗的一条缝隙,天色逐渐昏暗,呈现出入晚的趋势,层层密云压叠在人的头顶上,让人发慌。

      若渺关上车窗,从车内暗格里面拿出一块绒毯,盖在楚梨腿上:“刮风了,今日天儿黑的早,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去。要是不能郡主要担心的。”

      楚梨穿着鹅黄色曲裾厚罗裙,披着纯白色的狐裘,看上去小小一团斜倚着茶几。细看藏在狐裘之下,肩若削成腰若扶柳,玉手素白一双,一只拿着一本国策,又一只偶尔翻阅,或是放在茶几上轻点桌面。面容姣好,皮肤竟细嫩仿佛一掐就碎了。

      她不慌不忙地放下书卷:“不怕的,若是天黑之前没到,便去庄子上。”

      庄子就在河东郡到洇城的中间,里这里不到一公里的路程。

      楚梨把书递给若渺,倚着小几闭眼休息。毕竟不是在自己家,睡得并不好。

      突然,车辇停了下来,两边陪同的马蹄声也歇了。楚梨睁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听外面的许副将敲开了窗子说:“小姐,前面有畜生拦路,末将这就去把它赶走。”

      紧接着就听见了有人下马,嘴里发出了驱赶的声音。

      正前方传来不耐烦的嘶鸣,有力的马蹄跺在地上发出了杂乱的声音。

      身边的两个侍女有些紧张,将楚梨互在中间。

      “许叔,这马上有个人。像是受伤了。”

      受伤?

      楚梨心头一紧,素手攥着膝盖上的衣服,捏成一小团。

      一月前梁州知府于河西郡无故身死,当今大怒,朝廷派了官员来查此事。所以梁州各处的人都加紧尾巴,不敢出什么人命官司,生怕被人拿捏把柄往知府之死上靠。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她想探身出去看看。

      楚梨起身拉开了门帘,朝外看去。

      她看见一头黑色的高头大马立在路中间,上面驮着一个人,披着一件玄色的披风,若是不仔细看只当是背上有个什么物件。

      初春的寒风将地上的落叶都刮起,又落下,马蹄之下更多的是过了数十年层层叠叠落满的腐叶,就这样一马立于路中倒是有一种萧瑟凄凉之感。

      她凝神细看,马背上一只煞白的手从披风间探出来,沾着黑红色的血痂,在玄色的衣袍间十分明显。长发之间露出半张脸,上面血色模糊。也不知道人是死是活,样貌是看不清了。

      驮着人的马见到有人走近,躁动不安,将地上的尘土都扬起。

      有小将正在马前方一丈之外看着,那马也不让靠近也不让动。看见楚梨拉开帘子,走上前来汇报。

      小将说:“这马不听使唤。也不让路。若是不行,只请小姐下令,末将将此斩杀,免得饶了小姐去路。”

      那马好像是能听懂人说话,不屑地从鼻间发出了喷嗤声。

      原先马上的许副将和两个小将都下马守护在马车前面,手按在刀把上,随时可以将刀拔出,结果了这匹不知天高地厚的牲畜。

      “别。”

      楚梨看着那马,马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可马却桀骜立于人前,丝毫不退让。马种是真的好,黑段子一般的皮毛,从头到尾找不出一丝杂毛。

      “那马极好,是大宛马。”

      楚梨十岁之前都是肆意的,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尤其是喜欢跟二哥楚杉诚出去策马。等十岁之后被母亲重重责罚过,只能偷偷摸摸的了。

      她是爱马惜马的。

      此时,马上的那个男子突然睁开了双眼,像是射出两把利剑,死死地盯住楚梨,与楚梨的目光恰好对上了。

      配合这戚戚的风,和摇曳不停的树枝,身后是一点点下沉的夕阳,像是一幅画。画着一个人将死前认命的等待和突起蓬勃的求生。

      萧祁珩脑中剧痛,身上的百骨千骇都在作痛,使不上一丝力气。

      有风刮在身上,像是刀子一遍遍的割在痛处。双手双脚都只能依靠着座下的马背,总是有一种没办法找到支撑点的感觉。拖着一身伤痕,在马上奔波了许久,再也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似有响动,一道轻柔的女声传入耳中,那么熟悉。将自己的意识强行的拖回到这幅身子里。

      他蓦然睁开眼睛盯着眼前的人。

      她披着白色的狐绒披风,一张小脸藏在绒毛之间,手搭在边上的车帘子上,指骨的白在车帘子上极其明显。皓腕纤细,戴着她母亲送给她的赤玉铃铛手钏,正随着动作发出轻响。

      梓寻。

      萧祁珩心中默念,眼神不由变得柔软了起来,指尖微动像是想要去触摸那片灵动。

      玄风鼻子发出一声呼噜,往后退了一步。

      萧祁珩还留着最后一丝力气暗骂一句,该死,白疼你拿着好吃好喝的供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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