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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上路 ...
之后众人策马回城,一路上晚风习习,吹散些许祭祀的沉闷。
路上不知道是谁打开了话匣子,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天,聂云汉跟着掺和了几句,心情渐渐好了一些。
比起在牢里两年无能为力,现在总算能为义父做些什么,他心中松快许多,只是——
聂云汉默默看了眼卓应闲,见对方跟在一旁,似乎在仔细听着大家闲聊,那神情不似探听,而是好奇。
这个卓大人,心倒是挺大,聂云汉心想,即便方才听到我此行的目的是复仇也并没有出言阻止,他就不怕误了他的皇命?
到了都司衙门,只见三辆马车前后排成一列停在门口,还有小吏正往车上搬运箱子,好生忙碌。
向羽书快人快语:“这么多车,是来了贵人了吗?”
聂云汉得意道:“贵人就是咱们!先前我跟指挥使已经商议好,此次探寻哈沁等人踪迹,不宜张扬,我等假扮成行商,一路向内地深入。车上放了一些商品,以掩耳目,咱们的旧装备,在中间那辆车上。”
“旧装备?!”向羽书兴奋地大喊,“我的‘鳃’也在吗?”
左横秋也来了精神:“我的‘铁耳朵’呢?!”
万里风紧接跟上,眼睛闪闪发亮:“我的连发弓也还回来了?”
卓应闲先前只听聂云汉提过“鳃”和“翅”,没想到还有“铁耳朵”和“连发弓”,心下十分好奇,又瞟了旁边默不作声的戴雁声一眼,心道或许医官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兵器,但那几样他真的很想见识见识。
聂云汉拉住跃跃欲试想往车上跳的向羽书:“东西都在,路上有的是时间看。一会儿卓大人扮成富商少爷,我扮作保镖,羽书年纪轻,扮成书童——”
“我不!”向羽书不情愿,揪着自己的头发,“我不想梳那个发髻!傻死了!”
卓应闲想了想书童惯常梳的双丫髻,配上向羽书虽然稚嫩却已经略显刚毅的面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万里风勾着向羽书的肩膀,笑道:“风姐帮你梳,保准你清秀脱俗。”
向羽书嘟着嘴:“汉哥你不仗义!”
“都是自己人,臊什么。”聂云汉坏笑,随后继续道,“风姐和雁声扮做杂役夫妇,左哥扮做马夫。宋大人给我们备了衣裳,一会儿大家先进去换好,一起去向宋大人辞行。”
众人跟着小吏进了衙门,该换衣服的去换衣服,其他人在正厅等着。
小吏先前去聂云汉家帮他收拾了细软,这会儿已经送了过来,他在包袱里扒拉出一个小布包,拿在手里捏了捏,打开看了一眼,面露喜色地揣进怀里。
片刻后,万里风换好女装,盘起发髻,做普通妇人装扮走到门口,手里还拉着一个死活不肯露面的人。
“哎呀,扭捏什么,都说了不难看!”万里风使劲儿一扯,把向羽书扯了出来。
厅中几人向外望去,看到孩子的打扮,左横秋和戴雁声都强忍着笑,就聂云汉不厚道,“扑哧”一声,嘴里的茶喷了一地,接着便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书童并非一定要梳双丫髻,但万里风也存了捉弄向羽书的心,非要给他梳成这样,于是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穿了一身翠绿粗布衫,人高马大、身形瘦削的大“丫头”,两个发髻上还缠了红绳,跟绿色衣衫相映,好不喜庆。
向羽书恼了:“我不扮书童!打死都不扮!”
“我不是笑你头发,笑的是你衫子。”聂云汉见向羽书伸手向发髻抓去,赶忙阻止,“这谁准备的衣服,这么绿,你个子这么高,穿上跟个大刀螂似的,配上头顶那俩揪,活像俩眼……”
他又没忍住,抿着嘴憋得脸通红,气得向羽书七窍生烟。
“我不穿!我要换!我原来衣服就挺好的!”向羽书不管发髻,脸红脖子粗地开始扯腰带。
宋鸣冲闻声从后厅出来,背着手绷着脸:“喧哗什么?!成何体统?!”
众人一见长官,个个安静如鸡,齐齐见礼。
宋鸣冲看了他们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么闹哄哄的,当是去春游吗?!”
聂云汉架着腿,混不吝:“咱们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快活一日算一日,不懂庄重,让大人见笑了,实在抱歉。”
宋鸣冲懒得跟他废话:“卓大人呢?”
“人家一个英俊小郎君,不得好好打扮一下,你急什么?”聂云汉没正形地抖着腿,扭头往门口一扫,登时瞪大眼睛愣住。
卓应闲正站在门口,他没有穿什么绫罗绸缎,只是一身粗布制的月白袍子,窄衣小袖,没有多余饰物,只在腰间缀了一块古拙的白玉。
他身形颀长,偏纤瘦,仿佛还是少年人的骨架,像是一把秀丽的竹,瘦而有力,刚柔并济,被这月白一衬,更显得清新脱俗。
青年面色清冷白皙,偏长了一双圆溜溜的猫儿眼,饶是绷紧面皮不露声色,那双眼睛也自带流光,灯下看来,波光潋滟,熠熠生辉。
此刻映在聂云汉的眼里,简直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容不得半点轻佻。
他这一生,见过的腌臜之事太多,面对美好的事物,是打心眼儿里想要护着、爱惜着的,看到这样的美人,顿时心生怜惜。
只是“赤蚺”众人看了他的模样,齐齐翻了个白眼,万里风“咳咳”咳了两下,轻声道:“老聂,擦擦口水。”
聂云汉回过神来:“这衣服……“
“成么?”卓应闲低头打量自己,“就只剩这套干净衣服,不知扮公子像不像?”
以宋鸣冲为首,众人纷纷发出赞叹。
“卓大人天生富贵,自然像。”
“卓大人本来就是富家公子,何须假扮。”
“对对对,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的富贵之气。”
聂云汉起身,在他跟前绕了一圈,却是摇头:“不行。”
卓应闲皱眉:“怎么?”
“阿闲,你面带贵气不假,可这打扮,也太素了点!”聂云汉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发髻只用葛巾怎么行?好歹得配个玉簪金冠。”
聂云汉环视四周,盯上了宋鸣冲头上的金簪皮冠,阴恻恻地说:“指挥使大人,为国捐冠你肯不肯?”
宋鸣冲:“……”
一番折腾,聂云汉终究是扒了宋鸣冲的发冠,给卓应闲换上,左右端详一下,表示满意。
接着他眨了眨眼,笑嘻嘻地看向宋鸣冲:“大人,给我们公子配把扇子呗。”
发髻都被扯散了的指挥使大人气得发抖:“……你别太过分!我这儿都是大头兵,上哪弄扇子去?!”
“行行行,明天到了镇上,我们自己买。”聂云汉打量着卓应闲,“风姐,回头带羽书去采买,记得给公子也置办套行头,穿小袖不合适,还是得穿广袖,什么丝的绸的滑不溜丢的,越贵的越好,显身份。”
万里风爽快应下,倒是卓应闲皱起眉:“太铺张了,哪有那么多钱?”
聂云汉疑惑:“朝廷没给铁鹤卫拨款?横不能让咱们赤蚺光着脚去拼命吧?!”
卓应闲抿嘴不言,宋鸣冲瞪了聂云汉一眼:“从我这里坑的钱不够你用的?!别打着乔装的名义虚耗军费!”
“这叫谨慎!你们一个个净瞎揣摩我!”
聂云汉委屈,取出怀中先前塞进去的布包,从里边拿出枚绿玉戒指,不由分说地再次拉过卓应闲的手,给他套在无名指上,满意地端详,“幸好大小正合适,就靠这个妆点贵气吧!”
那戒指翠绿欲滴、光泽温润,配着卓应闲修长的手指和莹白如玉的肤色,倒是相得益彰,那手顿时就不再像握刀人的手,变成了贵公子的手。
向羽书看直了眼:“汉哥,这是蓝田玉么?你还有这么值钱的首饰?从哪儿摸来的?!”
“这是我娘留给我娶媳妇儿的传家宝!”聂云汉不无得意,“平时我可宝贝了。”
也不知道是“媳妇”还是“传家宝”哪个词让卓应闲觉得别扭,他忙不迭地把戒指往下褪:“这东西太贵重,聂兄你还是仔细收好……”
聂云汉按住他的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这辈子估计是没机会娶媳妇了,这次能派上用场倒也好。知道贵重,你就好好看护,别跟我矫情。”
见卓应闲面露尴尬,万里风小声在戴雁声耳边嘟囔:“老聂这是存心想把卓大人整迷糊吧?他不去登台真是可惜。”
戴雁声勾了勾唇,冷笑道:“这回他算是逮到机会散德行了。”
宋鸣冲送他们到了衙门口,拉过聂云汉殷勤叮嘱:“好好配合卓大人,千万别私自行动。这次怎么说都是上面给的机会,可别弄个费力不讨好。”
聂云汉一脸正色,对宋鸣冲拱手:“聂某平日行事孟浪,心中却如明镜一般,宋大人自上任后,对聂某多加照拂,点滴都在心头,绝不敢忘。”
“用不着你记,照顾好自己和兄弟们。”宋鸣冲叹了口气,“我等你们平安归来。”
大家取了自己的装备和包袱,分乘三辆马车。聂云汉和卓应闲在第一辆,戴雁声与万里风驾第二辆,向羽书随左横秋掌第三辆。
苍云满天,月色朦胧,只听马鞭一响,三辆马车徐徐向前。
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蹄声,踢踏踢踏由慢变快,马车一路绝尘而去,消失在宋鸣冲的视野里。
根据卓应闲提供的信息,哈沁等人曾在大曜中部出没,棠舟府地处大曜东南,因此聂云汉一行从府城北门出发,按计划一路北上,循着哈沁曾经出现过的踪迹,沿路寻找线索。
几人锦衣夜行,一路颠簸狂奔。
起初聂云汉在外驾车,让卓应闲在车内休息。时至午夜,卓应闲却挑帘出来,跟聂云汉并排坐在了车外。
“颠得睡不着?”聂云汉腰间挂着大刀,靠在车厢边上,眼睛眯着,似乎半睡半醒。
卓应闲摇摇头,抱着双臂:“我不困。你去休息,我来驾车。”
“我在牢里天天无事,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好不容易出来,自然要透透气,用不着休息。”聂云汉懒洋洋地偏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道,“阿闲,你不太像个铁鹤卫。”
卓应闲不动声色:“你还见过其他铁鹤?”
“铁鹤没见过,可我见过的长官不少,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聂云汉望着满天繁星,神情悠闲,“我见过的长官都是眼高于顶,盛气凌人,更别提你们铁鹤卫。不管谁提起,都说你们高高在上、桀骜不驯,民间话本也写过不少,更多的是说你们怎么心狠手辣,仿佛吃人恶魔一般。但我见阿闲你,性子温软,待人和善,心胸宽广,倒像个儒生。”
卓应闲轻轻“哼”了一声:“难不成你喜欢粗暴的?”
聂云汉闻言一怔,意味深长道:“你这么说我可是要乱想的。”
“‘赤蚺’身为特务,不应该谨言慎行么?”卓应闲哽了哽,揶揄道,“聂千户坐了两年牢,受的训全忘了么?”
聂云汉莞尔:“那也不能时刻紧绷,总得放松放松。阿闲,既然我们一同上路,相互之间应当坦诚,你不如给我透个底——调查哈沁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独独派了你来?得罪人了?”
卓应闲沉默片刻:“此事与你无关。”
聂云汉无声地笑了笑,没再多问,只是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不去。
月光下卓应闲的脸虽没什么表情,但他皮肤泛着白瓷一般的光泽,长眉入鬓,目如星辰,看来着实赏心悦目。
“看什么看?”卓应闲被他看得恼火。
“阿闲,你真好看,长这副水月观音的模样,何苦要做铁鹤卫?伴君如伴虎,你家中为何不替你寻个闲散差事轻松度日?”聂云汉诚恳发问,“这么细皮嫩肉,是铁鹤的训练不够艰苦,还是你天赋异禀,再苦的训练也损耗不了你半分?”
卓应闲皱着眉,往外挪了挪,离他远了点,片刻后斟酌地问:“聂兄,你是不是……”
“是什么?”聂云汉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等他说出后半句话。
“……断袖?”卓应闲支支吾吾,还是艰难地问出来。
聂云汉先是轻笑,轻笑又变成大笑,笑得卓应闲恼羞成怒,忍无可忍一扭身掐住他的喉咙:“笑什么?!别笑了!”
卓应闲被风吹得手有点凉,可聂云汉的脖颈十分温热,两相接触,即便他手指用了力道,似乎也并威胁不到对方什么,反倒显得他动手不像动手,像是在撒娇。
聂云汉大手覆上来,同样热热乎乎的,粗粝的触感令卓应闲想起被他捏脸的感觉,心情极其复杂,他立刻松开手,从对方手底下抽了回来,转过身想钻进马车里待着,却被人一手拉住了胳膊。
“我是。”聂云汉看着他,没了调侃的表情,坦坦荡荡承认,并且认真问道,“你怕?”
“这有何可怕?要做怎样的人,要喜欢什么人,是你的权利,与别人无干。”卓应闲挣脱他的手,但还是坐了回去,免得被对方以为自己怕,“但我同聂兄并非一路人,所以还请你自重,免得之后尴尬。”
“你生得好看,我一见就喜欢。若你不是铁鹤,我定是要纠缠你的,反正我这人不要脸。”聂云汉抱起胳膊,自顾自道,“但我除了不要脸,还会疼人,要是跟了我,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护着,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大男人要人疼做什么?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卓应闲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到不对,咬牙切齿道,“说了我同聂兄并非一路人,你哪个字听不明白?”
聂云汉看着他,面露惋惜:“铁鹤是皇帝亲卫,个个出身高贵,汉哥配不上。阿闲,若你我换个身份……”
卓应闲怒道:“够了!你我不必交浅言深,我对你的私事没有半分兴趣!”
聂云汉陡然被他打断,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做出一副黯然的模样,默默转回头,望着前方夜路不言语。
片刻后,又听身边这人迟疑道:“……我并非对你有偏见,你、你别多想。”
聂云汉几不可查地勾唇一笑,今日连番试探下来,现在他可以断定,这个卓应闲,定是涉世未深无疑了!
不仅涉世未深,而且心地善良,怎么就趟进这浑水里来了呢?
无端令人觉得心疼。
他无意再折磨对方,便道:“无妨,不说这个了。你再同我说一下目前掌握的线索吧。”
“各地守兵发现哈沁等人先后在文州、鲁州、林河几地出现,行踪诡异。”卓应闲道,“所以我们不是正要先去文州看看吗?”
聂云汉眯了眯眼:“就这些?只有这么点线索,皇帝就派铁鹤卫来带着赤蚺去查哈沁?别忘了大曜与独峪已经议和,国界处还开了互市,这要是让独峪王知道了,岂不是给了他们挑起纷争的理由?”
“不仅如此,”卓应闲连忙道,“文州清心观,有个叫云虚子的老道突然失踪,邻居报官之后,当地衙门调查,认为他是被人绑架……”
聂云汉表示毫无兴趣,打断道:“清心观我听都没听过,想必不是什么重要道观,里边丢了个老道士,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个云虚子,极其擅长道家外丹术,重点不是练成什么丹,而是……”
卓应闲意味深长,聂云汉立刻明白:“你的意思是,他懂如何制造火雷?”
“对,混合各种药物,如玄水、石亭脂等,制造出来的东西威力十足。”卓应闲道,“听说他去年把清心观轰上了天,差点害得自己小命不保,可惜手里的钱都用去研究外丹术,到现在道观还是破破烂烂,勉强有瓦遮头。”
聂云汉听他所述,陷入沉思,心中隐隐有了计较。
“这些事你既然有疑问,为何先前在都司衙门不说?”卓应闲瞧着他,揣摩他的神情。
短短半天相处,他能看出来,聂云汉这人惯会演,七情上脸未必是真,肚子里多的是弯弯绕,表现得狂放不羁胡言乱语,都是为了掩饰那满腹心事。
聂云汉挠了挠额角,讪笑道:“质疑那么多做什么?问多了指挥使也起了疑,不放我走怎么办?”
“有皇命在,他就是起疑,又能怎样?”卓应闲满不在乎。
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鸟鸣,聂云汉听后,突然正襟危坐,勾起嘴角一笑:“果然有人跟来。阿闲,坐稳了!”
接着他便跳上了马背,拉着缰绳,在眼前的三岔路口突然转弯,向右驶去。
后面戴雁声驾车保持原路方向,向羽书那辆则登时左转,三辆车兵分三路,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玄水指水银,石亭脂指硫磺,道家外丹术隐语。
汉哥:出柜出得坦坦荡荡。
阿闲:我有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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