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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   晚上七点,唐铭坐着老李的车回到别墅。每次站在草坪上,望着这偌大的房子,他都讨厌进去,因为这房子必定勾起他不愿触及的回忆。他本应该是这房子的主人,然而他却需处心积虑、费劲心思才能进入这房子。如今他讨厌的人早已不在了,但这房子也没给他带来丝毫的快乐。

      进了门,今天是异常的安静。唐铭环视了一下,刘妈呢?那个女人呢?都到哪儿去了?什么时候开始,唐铭的目光已经在不自觉地寻找她了,或许连他自己也未发现吧!

      一个打扫的工人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见到唐铭,又赶紧低下头去,没办法,这唐家的少爷,一向是不怒自威的。
      “听老李说您回来了,因为老李找不到,他跟您去公司了……”
      他在说什么?唐铭的眉皱起来了,“讲重点!”
      “噢,哦,是,是,学校有个电话打过来,好象刘妈的孙子出事了,好象很严重,刘妈就胸口痛了,晕倒了,太太手忙脚乱,我也帮忙,可是刘妈好象很严重……”
      “哪个医院?”这个工人显然没在唐铭面前说过这么多话,说了一大推还没说清楚。
      “那个,那个,太太叫了救护车,是哪个医院?哎呀啊,太太没跟我说,我忘了问了……先……先生……”唐铭已出去了。

      启政医院,四楼,唐铭在走廊坐椅上找到了任悠。
      “明若曦……”唐铭问。
      任悠抬起脸看他,好象这动作让她很吃力,她脸色苍白,嘴唇紧咬着渗出了血,呆呆地没有说话。目光似乎对着唐铭,然而唐铭觉得这目光没有焦距,空无一物,他的心抽动了一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没有你的电话。”
      已经不用问什么了,沉默……

      任悠的脑海里还停留着刘妈倒下的那一刻,如今她真恨不得猛抽自己几个耳光,知道刘妈胸口痛,必定是有心脏病,为什么当时那么直白地就把小正的事说了出来?现在小正并无大碍,而最疼他的奶奶呢?
      “唐铭,你可曾有过眼睁睁看着你最亲的人倒下而你无能为力的时候吗!”
      没有,唐铭在心里回答,不能怪他,上天没有给过他这个机会。
      一阵沉默……

      “回去吧!”
      “小正在三楼,我要留下来照顾他。”柔弱的声音,深藏着的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午夜的医院走廊,投射着两道孤寂的身影……

      抱着一罐喝完了的汤,任悠小心地关上门,轻手轻脚地出来,一个月以来,她往返与医院与别墅之间,细心地照顾小正。小正从学校楼梯上摔下来,幸好没什么严重的问题,只是右腿骨折,需要好好地静养。明天就要出院了,任悠轻轻叹了口气,想起这几天病房里的对话,
      “姐姐,奶奶怎么不来看我呀?”
      “奶奶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她托姐姐照顾你,小正一定要乖哦,这样奶奶才不会担心!“
      唉,任悠望着医院进进出出的人们,这世上的幸福都差不多,而不幸却各有不同,是谁这么有哲理,说出这样的话?

      “小姐”一个欣喜的声音响起,
      任悠继续低头往前走。
      “小姐……!”声音高了几分。
      任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还是往前走,一直到前面一个瘦长的人影挡在她面前,鼻子快要碰到人家了,任悠才猛地反应过来,急忙刹住脚步,“哎哟”真是的,没事挡在人家前面干什么,她伸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好险!
      抬起头,那个人明显看到了她的动作,眼睛里盛满了惊喜,笑盈盈地看着她。
      这个男人哪儿见过啊,这是任悠的第一反应。
      “小姐,还记得我吗,斑斓服装店,ks服饰公司?”
      哦,原来是那个给了她名片的人。服装设计,有多久,自己没有想起这四个字了?现在,也不愿想起。
      任悠微微点了点头,朝他身边绕了过去。
      “那个设计是你的吧?”他难以相信,今天来医院看朋友,好不容易再次遇到了她,该在意的人却并不在意。
      “难道你就这样算了吗,设计师应该对自己的设计视若生命不是吗?”
      任悠停住了脚步,还是第一次,有人把她称为设计师。
      她转了过来。
      “我是ks服饰公司企划部经理迟诚,随时欢迎你加入。”不由分说的,迟诚把自己的名片塞进了任悠的手里。

      “你想咸死吗?”唐铭停住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小姐,这女人,吃饭梦游到哪儿去了?
      “啊……噢”,任悠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拿着桌盐,正使劲地往饭碗里倒,碗里满满地铺了一层,估计可以咸死一头牛了。她的脸马上就红了,竟然在唐铭面前出这种丑,任悠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换一碗。”任悠像老鼠似的低头钻进厨房去了。
      这女人有心事,难道还为刘妈的事耿耿于怀吗?唐铭想,自从刘妈去世后,她便以为是自己背有责任,没日没夜地照顾小正,现在一个多月了,不会还放不下吧。
      任悠从厨房回来,筷子在碗里戳了几下,终于决定找唐铭倾诉。
      “今天去医院看小正,碰见了ks服饰公司的经理,以前跟刘妈出去时也见过,他还看过我的本子……”任悠说。
      “他请你加入他们公司?”唐铭挑了挑眉毛。原来是为了这事。
      “你怎么知道?”任悠瞪大了眼睛。
      要是这都猜不出来,怎么在铭远集团的总裁位置上混啊?唐铭撇了撇嘴巴。
      “你怎么回答?”
      “我没答应。”任悠低下头,使劲又戳了几下碗。
      “为什么?”
      “我要照顾小正……”
      “哼,这是你自己的借口吧,是你什么都设计不出来了?”
      “谁说的?”任悠有些气急败坏了,怎么老是被他说中心事。
      “江心玫在ks服饰公司吧,要是想证明,除非你比她设计出更好的东西。”
      任悠的心里一震,江心玫?这个曾经带给她无比困扰的名字重又在她心里浮现,唐铭说得没错,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
      “拿着。”
      “什么”只见唐铭把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手机?给我的?”任悠有些反应不过来。
      “上面有我的号码,我不管你去不去ks服饰公司,刘妈做的事,你都要做。”
      任悠抬头看唐铭的脸,忽然想起刘妈推出手术室所说的话:
      “帮我照顾小正……不过我知道就算不说,你和唐先生也会照顾他,我不担心。我担心唐先生……若曦……你不要怪唐先生,他……他心里也很苦……,他对你不一样……你……要好好照顾他……。”
      他对我不一样,让我好好照顾他?刘妈,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这女人,又走神了,唐铭有些恼火。
      任悠拉回思绪,使劲摇了摇头,一瞥见唐铭不郁地盯着她,不禁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啦,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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