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你追着球，我追着你》谦洵

1、上

　　.
　　「影山飞雄是含着排球出生的孩子。」

　　当你和美羽翻开相册时，经常笑着说这句话一点都不假——连口水都还粘在上面。在美羽开玩笑地边回忆边嫌弃时，你只是偷偷地笑，偶尔回头和被讨论的话题中心对上视线，再由他呆呆地回瞪过来。

　　可爱。
　　喜欢。
　　你悄悄又收回视线。

　　.
　　因为种种意外，早出生的这几周，把你的生日和影山飞雄的生日拉得很近。
　　和一诞生就能够气场全开的他相比，听说自己是在历经搏斗之后才能够继续在人生路上走下去的，虽然谢天谢地脑部的发育没有问题，不过作为早产儿，可能是这辈子都做不了什么剧烈运动了。

　　两家离得很近，年龄又是一样的孩子，很快就在大人们的交往下认识。两家父母都是一样的忙，于是自然而然，你也成了影山家的常客。
　　似乎很小开始就和小飞雄一人一边牵着一与爷爷的手前往体育馆，不过好在美羽姐姐不太介意你的存在会“抢走爷爷”，从一开始有些犹豫不好意思，你也逐渐变成了放心伸出手的状态。

　　抱着飞雄带来的吉祥物娃娃，你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他和美羽一起接抛球，偶尔美羽去训练了，小男孩才会将视线转向你，似乎又有想起过什么，所以常是只是保持着沉默，“……”
　　“对不起。”你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飞雄这么看着你的时候，你就想向他道歉。
　　“……没关系。”他的视线很快从你身上收回，自己拍球也好，尝试对着墙让球反弹也好。哪怕只是一个人，他也一直在追着球。

　　他在追着球。
　　飞雄在追着球。
　　隐约的幼年记忆，你似乎一直都在这样想。

　　.
　　“飞雄，今天有比赛，你没多少机会碰球哦？”

　　一与爷爷准备出发，而你和飞雄也前前后后地穿好了鞋子，准备跟着一起。鞋子穿好了，小背包也背上了，飞雄抬起头，“没关系，我喜欢体育馆。”
　　“欸~喜欢哪里？”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老人有些诧异地回头。

　　“颜色和气味。”
　　五岁，影山飞雄的回答毫不犹豫。

　　“！”很快笑着比出小□□手势，一与向满脸兴奋的飞雄点点头，“我懂~”
　　看看这爷孙俩，你忽然用力地憋了一口气，最后发出的声音倒是没那么大，“我、我也喜欢——”
　　“哦，是吗是吗~”老人笑着，依旧是分别牵起你们的手，再一起出门。

　　没错，你喜欢体育馆。
　　你喜欢有影山飞雄的体育馆。

　　.
　　飞雄从小学二年级开始正式打排球，虽然想要和美羽姐姐一样进入女子排球队，但是你的身体条件实在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实现。虽然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但还是有些委屈地扯了扯一与爷爷的衣服，你咬着自己的下唇，“如果……打不了排球，有什么办法能进排球队呢？”

　　“……？”毕竟也是教练，抬手托起下巴，一与开始认真地思考，“学生时期的话，拉拉队……嗯，这个对你不太行……啊，应该当经理就可以了吧。如果长大了之后，应该也有很多像是医生啊，护理师，营养调理师之类和排球相关的职业呢。”
　　把老人口中说出的词全都又默念了一遍，你点点头，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在一与笑着询问你“这么喜欢排球吗”的原因的时候，你抬起了头，认真地回答，“我也想和飞雄一样，站在体育馆里。”
　　“是吗是吗，不过哪一项工作都会很辛苦的哟，要好多好多要学的知识呢！”
　　“我，我会努力的！”
　　“嗯！很好哦！”

　　飞雄开始打排球了。
　　似乎也开始养成了晨跑的习惯。

　　在自己家的窗口看着爷孙三跑出去，有时候直到他们跑回来才收回视线，又从自己家前往影山家，听美羽姐姐开始笑话跑步时追不上她的飞雄。看似是性别同盟但实际是年龄派，只有和小男孩走在最后的时候，你才悄悄把手合在他耳朵边上小声地说，“会追上的。”
　　“嗯，会追上的。”撅着嘴，有些小小的不服气。

　　你习惯在晚上的时候跑到影山家的院子里看他们练排球，也习惯在放学的时候飞雄走在你的边上，和你聊起关于排球的事情。意外地被同班同学嘲笑说不打游戏“好土”的时候，他撅着嘴，却做不出什么反驳。
　　“没关系，很帅哦。”你扯扯他的衣角，在他转头看你时，却低下了头，“飞雄打球的时候，很帅哦。”

　　你没有看着飞雄，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也没有听到回答。

　　.
　　“诶？小美羽，你要放弃排球吗？”

　　美羽似乎不打算打排球了，原因似乎是不打算剪头发，小小地惊讶于美羽姐姐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件事，你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好可惜”的感觉。
　　那时飞雄看着室内的方向，表情很平淡。手里还抓着球，他忽然看向了你，“……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长头发？”
　　因为一直没剪，所以头发很长，你从小臂处揽起自己的头发，转头又将问题交了回去，“飞雄呢？喜欢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我不知道。”他看着球，没给出回答。

　　「是否有意义不是他人能决定的，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心中的重要。」
　　一与爷爷在那天晚上，说了这样一句话。

　　从那一天开始，你趴在自己家的窗口上，晨跑的时间只能看见两个人出门，两个人回家，傍晚时间点院子里，也只剩下了一老一小两个人。
　　依旧会在有空的时间跑去影山家，只是在一起看排球录像的时候，少了一个在一旁笑话飞雄的姐姐。

　　“飞雄想打什么位置？”
　　“……碰到球最多的位置。”
　　“那是二传呢。”
　　“那就二传。”

　　你只看见他的侧脸，和他回答的声音一样坚定。

　　.
　　你和飞雄在一与爷爷的带领下，一起去仙台市体育馆看了排球比赛，在球员的正背面，干脆利落，球是完美地飞出去的。

　　震撼。
　　这是飞雄开始再一次追球而跑的时刻。

　　在院子里喘着气，面对着精力旺盛想要继续练习的飞雄，一与忽然开始传授新的知识，“……飞雄，教你一件和练习同等重要的事。”
　　“！”
　　“那就是对自己的「保养」。”

　　你和找他出各种各样的相关书籍，不过除了直接实践，飞雄常表示有很多难懂的地方。就像一与爷爷曾经说过的，要学好多好多知识。
　　那就学习吧。
　　虽然不太清楚自己现在可以做些什么，但是还是要好好学吧。
　　否则就再也没有可能追上了。

　　你是这样想的。

　　一与爷爷的身体状况不太好，经常要去医院，总感觉现在去得越来越频繁了。
　　从前飞雄有时会提前跑回家，但是等待的人不在家中，他现在倒也是放慢了步子，和你一起慢慢走回家。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才拖慢了身旁男孩的脚步，你只是低着头，“……对不起。”
　　“没关系。”他看看你，又直视前方，只是看路，没多说话。

　　小学四年级的比赛，飞雄被毫不留情地点出了“故意放弱发球力度”的事实。
　　明明满脸就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的表情，却还是这样做了，稍微有些皱皱眉，飞雄给出的回答倒也很简单——想要继续打更多比赛。

　　“只要变强，就有源源不断的比赛等着你，能打更多排球哦。”忽然眼角旁闪出小星星，一与竖起食指，提出了一个似乎很好的建议，“只要变强，在你面前，一——定会出现更多强手。”
　　沉默之中，忽然氛围里就突出了许多小星星，飞雄的表情是满满的激动，就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事情。

　　变强。
　　不过飞雄变强了，那他的对手也要变强吧。
　　这样他就可以一直打比赛了。

　　.
　　“你，剪头发了啊。”

　　和飞雄一起换上了北川第一的校服，对着他那一张有些惊讶的脸，你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嗯，因为短头发应该会比较方便……是不是很奇怪。”
　　“嗯……也很合适吧。”飞雄有些纠结，才给出了你这样的回答。因为不太在意这种事情，他似乎是在脑中进行过严肃认真地思考，才给出了你如此的回答。

　　飞雄在这种时候经常显得很呆。
　　你冲他笑着，当然不可能把这样的评价说出口。

　　飞雄自然是进了排球部，而你几乎是厚着脸皮，才上交了要当经理的申请书。
　　不过在老师点头答应的时候，你激动的表情可能和入部的飞雄没差多少，和男孩面对面，两人无声的肢体语言交流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表达些什么意思。

　　排球部经理。
　　一个你才刚刚正式接触的词。

　　这项工作比你的想象似乎还要困难一些，先不说专业方面一点的工作，就连最基本的人际交往都无疑是一场挑战。有个子很高有点可怕的同年级生，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自来熟的前辈，递出水壶什么的，都需要鼓起一定的勇气。
　　更何况还是才升上初中的一年级，可能就显得更加拘束了。
　　但是要加油，就像学习一样。
　　你这样告诉自己。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个发球传球都很厉害的及川前辈不是很喜欢飞雄，和小少年一起坐在病房床边，飞雄讲着前辈不肯教自己的事情，你也是跟着点点头。

　　“你呀你呀队友也同时是对手哦！”一与笑着给出回答，但是在飞雄提出“想看比赛”时，老人的回答却只是带着歉意地表示累了。
　　飞雄乖巧地低下头，你也只是安静地在一旁拉住了他的衣袖角。

　　但是现在加入了排球部，飞雄也终于又有了一起晨跑的同伴了，你靠在体育馆的门口，看着他们跑出去，再看着飞雄努力追在三年级前辈身后赶回来，常常扬起笑容，露出自己白白的牙齿。
　　一年级，飞雄要负责的馆内收拾活动还是挺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女孩子，所以前辈们倒是没有为难自己。不过你已经习惯了早起和小少年一起来到学校，也习惯了，等到练习结束的时候才陪他一起回家。

　　其实就算在拖地，飞雄也一直在追着球，用目光追寻着从其他人手中飞起的球，贪婪得如同在用目光偷走什么东西一般。
　　你是不是不知道飞雄的这种举动让前辈感到生气了，在那一次，岩泉学长拉开及川学长的同时，你想都没想便扑了过去，以环抱的姿势把小少年带开。

　　“今天……先回去吧。”
　　“……嗯。”

　　学长对飞雄依旧是那种痞里痞气的坏性格，不过似乎是没再出现过什么大问题了，而你对“经理”这项工作也逐渐更加上手，不知不觉有时自己的名声都能传到其他社团去，但本人却实在是后知后觉。
　　“最近有人经常在跟着你。”飞雄依旧是那副看上去有些呆呆的表情，在放学路上轻描淡写地提起，就像只是在进行普通的回忆，“还有人过来找我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欸，我都不知道。”对方一提才知道这事，表情有些惊讶，愣愣后你又转头看路，“那飞雄是怎么回答的？是邻居？朋友？还是经理？”
　　“我和他说我们是青梅竹马。”
　　“啊，这样吗。”

　　有点意料之外，不过想想飞雄的性格，也算意料之中。甚至可以想象出飞雄思考的那副画面，应该是纠结了好久才给出这样的回答的吧——因为他会感觉这样的词语最方便概括。

　　.
　　新的春天。

　　那个似乎总是在欺负飞雄的及川前辈去读高中了，你和飞雄也升上了二年级，不知道是不是沉迷于训练，感觉小少年在学习方面的劣势便渐渐突显出来了。
　　开始讨论学习，便成了为数不多你会去批评飞雄的事情，他满脸痛苦地栽在作业堆里的模样，却也让你不好多说些什么。

　　“……会讨厌学习不好的人吗。”抱着脑袋凝视着如同仇敌的课本，本来很顺的头发都要被抓乱，飞雄皱着眉头这样问你。
　　“……我不知道。”和突然抬起头的飞雄对上视线，表情有些犹豫，你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好多好多要学的知识呢。」
　　也称不上喜欢学习吧，你只是一直牢牢记得一与爷爷这句话。

　　“我想练防守，你能帮忙扣球吗？”
　　“你……！还打算练吗？抱歉，我已经到极限了……！”
　　金田一喘着气表示了拒绝，国见则是已经换好衣服从大门溜了出去，不过训练的时间也已经结束了，倒不如说飞雄现在还不回家才是不正常的。

　　看着大家一个一个地走出体育馆，只剩下飞雄一个人走向装着排球的推车，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那个背影孤单得让人心疼。
　　就算回到家，在院子里，三人，两人，最终也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还在练着球。
　　每天早上靠在体育馆的门口，就那样等待着，也只有飞雄一个人是最先跑回来的。

　　如果自己也可以陪着他一起跑的话，他的身影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抱着自己的本子靠在体育馆的墙边，你低着头，像是喃喃自语。

　　“……对不起。”

　　.
　　一与爷爷走了。
　　飞雄没哭。

　　.
　　在自家窗口看到的，终于只剩下飞雄他一个人了。

　　不会主动过来叫你，所以当你去影山家串门的时候，常常看见那个曾经被围满的电视机前，只有他一人还在看着球赛的录像。在体育馆里也是一样，每天晚上，直到地面落满一地的球，只剩他独自一人站在球场上，飞雄才会缓过神来。小少年呆呆地转头看着你，又看看地上的球。

　　“……等我收拾一下，就回家吧。”

　　你点头，保持着沉默，和他一起收拾起那可以用“狼藉”来形容的地面。
　　关好灯，关好门。
　　在回家路上，也常是一路沉默。和他并行着，侧仰头看着他的肩膀，又向前看路。

　　“……感觉飞雄又长高了。”
　　“嗯。”
　　除此之外，寂静的夜里再也没了什么别的声响。

　　飞雄不太会说话，从小就是这样。
　　升上三年级，总感觉脾气也逐渐变得有些暴躁，排球部的各位就如同在刻意地避开他一般，有时发生了争吵，你都不知道该如何调节。
　　飞雄的言行举动，被他的同伴们全都归结为了“高傲自大”，“以自我为中心”，有时想要为他辩解些什么，却只是用“偏心”被反讽回来。

　　「球场上的王者」。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称呼，霸气，却孤寂。
　　终于是在飞雄托出球的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在飞雄最后一场的那一天，作为不会说重话的经理，你一直都在笑着和大家说“别介意”，“没关系”，可那笑容就像是硬生生地撕扯出来一样。
　　那天回家的时候，你没和飞雄说“明天见”，只是回家就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把脸埋在自己的枕头里，哭得像是在撕心裂肺地呐喊。

　　为什么。
　　飞雄明明只是想要追着球而已。

　　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得那么凶。
　　或许是因为飞雄不会哭，所以自己要把他的份一起哭出来吧。

　　.
　　最后的备考时期，因为没有推荐信，和飞雄一起坐在桌旁学习，听着他的回答，你和他报考了一样的学校。
　　飞雄的学习成绩不好，但是为了去更好的学校，去更强的排球部，他绝对是在努力的。强撑着睡意的模样让人有些心疼，尽管有在鼓励他，但真正能考出怎样的成绩，却还是让人心悬的。

　　白鸟泽高中部合格榜。
　　飞雄帮你找到了那个几乎排在最前面的名字，你却没能够找到他的。

　　“……回家吧。”

　　他向你点了点头，冬季白雪漫天，飞雄围着围巾，脸上依旧是那副呆呆的看不出情绪变化的表情。他的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你却甚至没有勇气，伸手再去碰碰他的衣袖。

　　“飞雄……高中打算去哪？”
　　“……乌野吧。”

　　一路沉默，到家之后，你家却是发生了争吵。
　　你收到了白鸟泽的通知书，但是在父母都开心无比的时候，你和他们说——

　　“我想去乌野读书。”

　　.
　　这可能是第一次，你因为闹别扭来到影山家。

　　“和伯父伯母吵架了？”
　　“……嗯。”
　　“为什么。”
　　“因为不想一个人去白鸟泽。”

　　“去吧。”
　　意料外的回答，你抬起头，少年看着你，表情并不是开玩笑，话语也并不是作为劝架的理由，“你不是挺喜欢学习的吗，毕竟是名校，如果去了白鸟泽，能得到的学习教育资源什么的应该会更好吧。”
　　“……”你忽然沉默了，飞雄还是这样，他很直接，很简单，却也很真实。撇过头不再看着他，又将话题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飞雄为什么说想去乌野？青叶城西也有给推荐信吧？”
　　“因为听说乌养教练会复出，那个很有名的。”
　　“也是，很符合飞雄的性格呢。”

　　“……会继续打排球吧。”
　　“嗯，当然。”

　　飞雄追逐着排球。
　　你在追逐着飞雄。
　　这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

　　.
　　「喜欢一个人，所以愿意为了他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但是还是希望你做回自己，不要因为爱他而迷失自己。」

　　有些讨厌的回复。
　　你删除了自己的留言。

　　.
　　飞雄去了乌野，你去了白鸟泽。

　　少年的入部申请被退回来的时候，你则是顺利递交了白鸟泽男子排球部的经理申请。和刚去北川第一的时候不一样，面对着性格态度更有特色的前辈们，你抬起头，毫不避讳的视线甚至有些逼人。

　　“白鸟泽很强，所以，我想用我的方式发挥出这份强大的价值。”

　　飞雄一定会继续打排球的，既然他想要能够「多打一会儿」的对手，那就让自己来帮飞雄这个完全没接触过游戏的孩子设置最棒的游戏大BOSS吧。
　　你有工作经验，也有目标，如果可以的话，自己甚至愿意提前制作好飞雄未来需要面对的「敌人」——这是你能的，也是你唯一能追上他的方法。

　　“有实力”这个词不需要说谎话，你的工作为白鸟泽提供了肉眼可见的便利，精明干练，或许足以是对还仅在高一的你的极佳形容。天童前辈有打趣一般问过你，明明因为身体情况都参加不了体育活动，怎么这么会这么了解排球，你看着他，回答到很直接。
　　“因为喜欢的人在打排球。”看了看一旁正好听见而面露惊讶的五色，你又摇了摇手，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不在我们学校，所以猜是谁这种想法就不需要有了。”

　　嘘声阵阵，你只是全程保持严肃状态，让眼前的前辈赶紧回去训练。

　　.
　　“飞雄会来的吧？”
　　“嗯？来？参观见学吗？”
　　“是比赛啦！比赛——！”

　　总觉得上高中之后，飞雄忽然又变乖了，还变得更呆了。
　　把作业本敲到他的头上好让这个居然会说出“参观见学”的少年冷静一下，你重新坐下来，少年扬起了笑容，“那是当然的吧，要去全国的话，白鸟泽就是一定要打败的对手。”
　　“白鸟泽真的很强哦。”
　　“但是我们是不会输的。”

　　错过了IH，你终于在春高预选赛遇见了球网对面的少年。
　　虽然自己不是能够上场的人，但是和白鸟泽的少年们站在一起，如同带着已经布好的棋，你绝对不会向他放水。

　　强大。
　　如果这是飞雄想要遇见的对手，你说，你不介意让这对手变得更加强大。

　　.
　　白鸟泽输了。
　　你在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却又笑得满脸欣慰。

　　回到学校终于有机会告诉天童前辈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是谁时，你差点没被他双手架起来，举到牛岛前辈面前被喊着“若利君这是叛徒啊！”处刑。
　　看着对面牛岛前辈的反应，你忽然好想吐槽一句，前辈他和飞雄一样，好呆。

　　之后没想到，不，应该说也能预料到吧，你还能碰上飞雄的队友。虽然平时也会直接向本人发问，不过他暂时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你还是好奇地向个性鲜明的少年们打听了飞雄平时在乌野的情况，听着听着忽然就笑了起来，“飞雄他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他就是世界上最单纯的孩子。
　　只是循着心，一直在追着球而已。

　　.
　　飞雄一直在打球，现在是职业的了。
　　但是想不到的是，曾经的敌人可以变成现在的队友，曾经的队友也可以变成现在的敌人——有些戏剧化的布局，不过也是很有意思的，不是吗？

　　顺带一提，飞雄和牛岛前辈站在一起的时候，你真的差点又一次吐槽。
　　呆度乘二了。
　　真的。

　　二十出头的你当了营养调理师，算是小有名气，不过却没跟着特定的队伍。其实有时候不和飞雄在一起，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有些私人业务，因为没有特殊立场，也会比较方便解决。
　　比赛是去现场看的，不知道为什么丢签名球之前，飞雄在球上写字的时间比别人要长。本来只是招手和观众们一起喊着“丢这儿来”，结果意外地居然对上了视线，又是那副呆呆的表情，影山冲你点了点头。

　　你条件反射地抬手，正好截住。

　　「谢谢。」
　　「这场比赛结束之后，就结婚吧。」
　　「影山飞雄」

　　……欸？
　　这回轮到你呆了。

　　“……比起签名球，这个，是绣球吧。”
　　前辈在你身旁直接吐槽，你看着球上的文字，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
　　“因为听日向说他巴西的朋友这么「比赛结束后就求婚」成功了，所以就想着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也可以。”

　　是飞雄那不变的表情，你笑着叹气，这种方式也真的只有他这样的家伙才想得出来了，“那扔过了怎么办？飞雄和别人结婚吗？”
　　“不会，那是专门发给你的球。”语气理所当然的不会有错，他却忽然撇过了头，模样居然像是有些害羞，“能有……回答吗。”

　　“那就结婚吧。”

　　飞雄迅速转过头，两人一阵大眼对小眼，手舞足蹈的，你们忽然又开始了多年不见的意义不明版本肢体语言交流。

　　.
　　“说到底，哪有人用排球来结婚的？不应该是钻戒吗？”
　　“反正都是放在手边上的东西也差不多吧，价钱也是。”

　　飞雄有名了。
　　签名球也值钱了。
　　啧。

　　飞雄一直在追着球，你一直在追着飞雄，所以你曾以为自己可能永远追不上他了，谁知道还有这种选择——
　　把球抛到你的手上，就该来追你了。

　　“会追上的。”

　　就像你曾经在飞雄耳边的轻语。
　　现在成了飞雄在你枕边的情语。

　　排球白痴不懂浪漫，不过这样，也足够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