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弱的花楸树》冷薇

8、第八章

　　走过风情万种的谢尔盖耶夫，俄罗斯风情荡漾在微微的暖风里，这里的清晨天气凉爽，午后却热了起来。我的单薄的布裙在阳光下不再冷色调，可身体却依旧瑟瑟的颤抖着，仿佛自己是一朵蔷薇，在风里青涩盛开，在风里等待凋谢。

　　俄罗斯人爱花，谢尔盖耶夫镇集上有远近闻名的花市，周边的郊野也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花田，它们原本都隶属于别尔夫什卡庄园，然而上个世纪起花匠的后代们都陆续买回了自己的田地，现在庄园毗邻的所在就有一片盛产鲜花的农场。

　　坐在白色的轿车里穿过遍地紫罗兰的原野，别尔夫什卡的沧桑的巴洛克式建筑群依稀在不远的地方浮现出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惊讶的发现梳妆台上的玻璃杯里，那把金色咖啡匙不见了，取代它的是一大束芬芳的紫罗兰。透明的杯子里盛有小半杯清水，紫罗兰美妙的花枝们就插在清水中。这束刚刚绽放的紫罗兰颜色妖艳，紫色的妩媚的花朵仿佛在诉说爱的心声。我无心玩赏花朵，只顾着寻找我的咖啡匙，整个房间找遍了也没有发现，最终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存放着的家族勋章旁边找到了它。眼前的情景告诉我一定有谁动过我的房间。

　　午饭时，叶莲娜阿姨告诉我，我房间里的紫罗兰是维克多订购的，一大清早我走后不久就有专人派送到庄园里。提到维克多，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维克多联系过我，他周末就会从圣彼得堡过来这里，为了商量你们的婚事他专程向学院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期。薇拉，我想你应该好好准备一下。”

　　“母亲，您不必继续说下去了。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您是否私自动了我梳妆台上的东西？”我有些生气，感觉家族的安排这样突兀的袭来了，养母叶莲娜甚至连一点准备的时间也不给我。

　　“是的，很抱歉，如果你介意的话。每一个母亲都了解儿女的心事，你的咖啡匙我替你收藏了起来，我知道它对你来说是个信物，不是么？”

　　“我们可以不谈这个话题么？”

　　“我的女儿，你最近怎么了？如果你对这桩婚事不满意的话，请看在祖母和你的父亲大人对你养育的恩惠上，为庄园诞育一个新生命吧。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这束紫罗兰是我最后一次走进你的房间了。等你和维克多的婚事办完后，我就要离开这里。”叶莲娜突然对我倾诉这些，她说完后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母亲大人，您说您将要离开这里？”我惊讶的直视着她。

　　“是的，因为我不能生育子女，让别尔夫什卡至今没有男性的继承人，我要回修道院去，一辈子为天堂的亲人们和未来的你祈祷，这是我救赎自己的方式。”叶莲娜曾经是莫斯科新圣女修道院的首席琴师，我万万没有想到嫁入庄园二十多年后，这位风韵犹存的贵妇人竟然重新选择了淡漠的生活。

　　“母亲，我希望你留下来，我想这也是祖母所希望的。”

　　“我已经决定要离开，而你，我把你视作自己的亲女儿，你可以代替我留下来，为了家族的信仰，我想你必须这么做。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恳求，等你和维克多生下了别尔夫什卡家族的子女，你就可以放弃他，甚至可以回到你的祖国去寻找你真正的幸福。”叶莲娜不容分说地告诉我她的决定。

　　“好吧，母亲，既然我生长在这里，我答应您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