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井说天阔》粗茶阁主

2、二

　　吴紫陌按停了已经叫过两次的闹钟，大脑处于无意识状态下，进行了洗漱打扮和穿衣服，直到穿好鞋背上包，随手将门带上的那一刻，她的大脑才恢复了功能，但她立刻意识到又忘记带钥匙了。
　　她站在门口用工科女生特有的理性思维快速的思考了一下：“可欣半夜才回来，叫门百分之九十是听不到的，就算能听到，等她磨磨蹭蹭的来开门，也至少需要五分钟，而这关键的五分钟能决定自己是否能吃上早饭以及能否迟到！可欣昨天才参加了聚会，今天应该没事，一天都能在家，还是上班先！”
　　想到这里，吴紫陌很潇洒的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大叫着疯狂的向楼下跑去。看来这短短的理性思考还是耽误了她早上宝贵的时间。
　　楼下不远处就有一个卖早点的摊位，但有几位客人在排队，再前行五十米还有一个小超市，吴紫陌大脑快速思考着：“早餐排队需要花费时间，煎饼果子做一个也需要一两分钟，看样子时间会超过十分钟才能吃到。超市里也可以买些吃的，还可以买牛奶，但是早餐还是热的好吃……”
　　就在吴紫陌做权衡早餐到底在哪吃的时候，又来了三五个人到早点摊位前排上了队。吴紫陌看了看早餐前的队伍，后悔的剁了下脚，急匆匆的跑向超市。
　　当吴紫陌随着上班的人流被挤进地铁的时候，她还在思考着：“超市的老板是不是找错钱了？当时着急也没看价格签。不然就是昨天晚饭的时候，饭店的老板找错钱了！反正钱包里的钱比自己印象中的少了很多……”
　　突然，前面一个身影站起身，挤过她匆匆下了地铁！“狗屎运！”这是吴紫陌的第一反应。上班小半年了，第一次上班坐地铁会有位置！吴紫陌快速的转身坐在刚刚空出的位置上，心里这个美呀，立刻忘记了钱包为什么干瘪了的事情。
　　幸福的微笑洋溢在她脸上，当她高兴的抬起头时，脸上的笑容瞬间不见了。她看到一位身型消瘦、满头银发、拄着拐杖的老人站在面前。吴紫陌立刻站起身，屁股离开了还没坐热的座位，小声的说道：“爷爷坐！”
　　老人微笑着连说了几声谢谢，慢慢的坐下来。就在老人坐下的同时地铁启动了，老人身体跟随着晃了一下，吴紫陌赶忙伸出一只手扶了老人一下。
　　老人和吴紫陌同时向对方展示了一个微笑，就在四目相对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感觉侵袭了吴紫陌的身体，但瞬间就消失了。
　　地铁开出半站地，老人身旁的一位大婶就站起来，嘴里嘟囔着借过下车之类的话，从吴紫陌身边挤过，向车门方向移动。老人用一只手按在空出的座位上，示意吴紫陌坐下。吴紫陌先是用最快的速度扫视了周围，确认没有老幼孕残后，几乎是跳到座位上的。
　　刚坐下吴紫陌就打开背包，拿出牛奶和蛋糕大吃起来。
　　老人看到吴紫陌夸张的吃相，很慈祥的说道：“孩子，起床晚了？来不及吃早餐？”
　　“嗯嗯……”吴紫陌没有放慢吃饭的速度，她一向很重视早饭，从小到大早饭很少对付，每次都吃的很多，这样才能保证充足的精力来工作学习或者帮家里做农活。
　　“孩子，做什么工作的？”看来老人还很喜欢攀谈。
　　吴紫陌用手指抹掉嘴上的蛋糕渣，然后边嚼边说：“在一个公司里做文员，也就是个内勤，更像一打杂的。”
　　老人瞪大了一下眼睛，表示有点惊讶，然后又问道：“家不是本地的吧？”
　　“嗯！”吴紫陌又喝一口奶后，说道：“老家是陕西的，农村的。”
　　老人笑着点点头。
　　吴紫陌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问道：“爷爷，您怎么知道我不是北京的，我的口音还很浓吗？”
　　吴紫陌是多么想融入这座城市，自从她大学毕业后，她就一心想要留在这里。她并不是留恋这里的繁华，也并不看好大城市的荣盛，每天穿梭在忙碌的人群中，为了生计疲于奔命，淡漠的人际关系同灰蒙蒙的天空一样与她格格不入。虽然她一直觉得生活的非常吃力，但在心底的一个声音一直不停的告诫她一定要留下，留在这里！
　　吴紫陌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家里祖辈出过状元，并留有诗书继世的祖训，所以家族世代重视读书。紫陌自小便品学兼优，各科成绩一直在乡里名列前茅，家里对她寄予很大期望，希望她能同祖上的状元郎一样光宗耀祖。紫陌从小就是懂事的孩子，她感受到了家人对她的期望，小学毕业后就一个人到县城里的学校寄读，小小年纪便要一边学习一边管理自己的饮食起居。农村的孩子即便是出类拔萃，但在其自内心深处仍然有着一种刻骨铭心的自卑，紫陌就是这样，她有很多县城里的好朋友，也有许多同她一样来自各村镇的姐妹，虽然平时她和朋友同学们相处的非常融洽，但在心底她总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不得不接受的环境。
　　为了让她能安心学习，家里人不同意她在周末回家，每次都是姐姐或弟弟将换季的衣物和生活费给她送来，每次看到姐弟对她学习和这种特殊待遇羡慕眼光，紫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自责和负罪感，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感到愧疚，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讨厌自己的想法。但无论怎样，她的学习成绩一直非常好。
　　吴紫陌顺利考进北京的学校，高考发挥有些失常，虽然没有达到她最好成绩，但能进北京也让家里人高兴万分。在报道的前几天，爸爸在村里摆了十多桌升学宴，请了亲朋好友，请了学校的老师校长，请了村里的书记队长，那天虽然所有人都对紫陌千万遍的赞扬，但更觉得高兴的是她的父母。母亲的脸上从早到晚一直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微笑，在后厨和前来帮忙的姨婶说笑个不停。不胜酒力的父亲早就头晕腿软，却仍然赤红着脸拎着半瓶白酒到处敬酒。这画面深深的印在紫陌的脑海，是她让老实纯朴的父母亲在乡邻的赞扬声中感受到了荣耀，是她让整个家族沉浸在满是羡慕的目光中。
　　她还清晰的记得，父亲那满是亲切乡音的话语：“俺下个礼拜就送娃儿去京城哩！跟娃儿借个光，还能去趟京城哩！”
　　大学里是一个新的世界，吴紫陌在这里接触到了许许多多的新鲜事物和千奇百怪的人，大学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虽然她依旧很努力的学习，但她心中明确的知道自己早已经不再出类拔萃。
　　转眼间，青葱的大学四年就在不经意间结束了，自感受到毕业气息的那一刻起，吴紫陌突然变得有些难以进行选择。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继续考研还是毕业找工作，她更不明确应该回到家乡还是留在北京，她更不知道这些事情应该去和谁商量。
　　一个懒散的午后，吴紫陌第一次将自己面临的选择告诉了同寝的“小东北”。小东北是说话做事很大条的女汉子，她坐在自己的床上，两条白腿搭在床沿来回晃动，嘴里卡兹卡兹的嚼着薯片，用着东北人特有的豪爽语气说道：“这还用想？你脑子进水了？当然是工作了，留在北京工作了！都花家里这么多年钱了，二十好几的人，应该独立，不能再花家里的钱了。还有啊，灰溜溜的回到老家，多丢人呀，好不容易能进大城市，干嘛回小山沟里呀！你不丢人，家里人丢不丢？再说，北京的工作机会多，你家乡能有几个跨国企业？有几家五百强？……”
　　是啊？家里人丢不丢？既然有人帮忙作出了选择，吴紫陌就下定了决心，无论怎样，不能让家里人丢面子。
　　“有什么丢不丢人的？在哪里工作都是通过自己的辛苦和劳动来生活，一切都是要靠付出来获得！”老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啊！”吴紫陌含着半块蛋糕小声惊呼，自己心中想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老人慈祥的看着瞪大了眼睛的吴紫陌，吴紫陌小声神秘的问道：“爷爷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老人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吴紫陌瞪大的眼睛中似乎闪过一丝惊恐，两个肩膀向上耸了一下，做出要远离老人的动作。
　　老人微笑着想缓和一下略有尴尬的气氛，问道：“孩子，平时喜欢些什么？”
　　吴紫陌用一根手指顶着下巴，故作思考的说道：“我喜欢小动物，但是室友不让养！好像再没有什么喜欢的了。”
　　老人慈祥的笑了，用略有空洞的声音说道：“那我就送你一只小动物吧！”
　　“在哪里？”吴紫陌也痴痴的笑着问。
　　老人用手一挥，空灵悠远的声音说道：“在身边……”
　　吴紫陌忙看向身边，她发现整个地铁里所有人都变成了各种动物的脸！
　　“啊！”吴紫陌叫出声来，一下子醒了。她发觉自己还是坐在地铁中，手里拿着吃掉一半的蛋糕，身边的大婶突然站起身来，嘟囔着：“要到站了，借过，下车！”
　　身旁根本就没有银发老人，自己还是坐在“狗屎运”的座位上，她在脑中整理了一下这个荒唐的梦，突然听到广播里报的站名，她也到站了，于是连忙站起身，一边将吃剩下的蛋糕装进背包，一边挤开人群下车而去。

　　姜可欣一觉醒来有些头疼，可能是昨天喝的洋酒有问题。她看了一眼表，刚过十点，于是想继续睡觉，但怎么也睡不着，一个身影一直在脑中盘旋，就是早上在楼道中遇见急着下楼的那个女人。
　　姜可欣仔细回忆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让她的身影在脑中挥之不去呢？她已经记不清楚女人的脸，但女人穿的裙子、鞋子、手包甚至扎的头绳都清楚的印在脑海中，渐渐女人的形象和自己溶合起来，是她穿上女人的衣服，没有化妆，只扎了一个马尾辫……
　　姜可欣突然从床上坐起，使劲摇晃了一下脑袋，喃喃的说：“不会昨天嗑药了吧，怎么会有幻觉？是幻觉，幻觉……”
　　姜可欣懒散的走到卫生间洗脸刷牙，但是那个素颜女人的形象依旧在脑中盘旋，而且时不时的和她的形象重合到一起。她放下牙刷，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姜可欣很漂亮，而且年轻，在艺术学校毕业后，怀揣着更大梦想的她开始北漂生活。相对于大多数北漂族来说，她有着小幸运，从第一天来北京到现在，她总能接到一些小角色，一两句台词，三五个镜头，片场的收入刚好可以满足她简单的生活需求，可以住廉价公寓，可以时不时的买几件称心的衣服和手包，但成为明星对于她来说却像天边的星星那样遥不可及。
　　姜可欣是一个勇于追求梦想的人，她不会轻言放弃，她用尽一切办法为自己找到更多的机会，老张便是她在一个片场认识的。老张是一个四十多岁秃顶的中年男子，没人知道他具体叫什么名字，但都知道他有些小神通。老张整天活跃在各个片场和一些交际场合，他手里掌握着许许多多如可欣这样想要成名却苦于没有机会的北漂一族的联系方式，某个片场或某个导演想要用人，老张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各类资源集结过来，从中抽取部分酬劳，过的也还很滋润。
　　老张最近又和几个搞聚会策划的走到了一起，一些公司或个人搞各类聚会为了充门面，会找来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来参加，老张手里便有这类资源，所以姜可欣就在昨晚晕晕乎乎的参加了一个电子科技公司的聚会，直到聚会结束她也没有见到一位影视圈里的人，明显被老张忽悠了。
　　今天天气很好，可欣认真的打扮了一番后，穿上十多厘米的高跟鞋，跨上在网店淘到的名牌包包，她决定去街上转转。
　　逛了小半天，姜可欣走的有些累了，看样子已经是下午。她不清楚怎么走到这条街上，这里并不是繁华的商业街，粗大的梧桐树静静的站在街的两侧，宽大的树冠彼此连成一片，在这条狭窄的路上撑起了一片绿色的天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洒在地面上，随着清风不断跳动。街两边都是灰色旧时建筑，没有靓丽的橱窗，没有醒目的各式招牌。
　　姜可欣失望的环顾四周，她想拦下一辆出租车，但这里很少有车经过，路边也只稀稀落落的停着七八辆私家车。突然，她的目光被一个镶嵌着大块玻璃的木质对开门所吸引，确切的说，吸引她的是门后那件白色连衣裙！门上一块古色古香的木板上用繁体汉字写着一块招牌“汉风衣帽店”。
　　姜可欣推开略显沉重的木门，进入这间充满木质装修风格的店面。那件吸引她进来的白色连衣裙就在门的一侧，连衣裙套在一个木质的支架上，这里的衣物并不像别的店面用塑料模特展示，只用简单的几根木条做成一个支架来展示衣物，但这简单的几根木条却很好的勾勒出一个窈窕女子的身型，配上这套看似简单却又做工精细的裙子，简直清新脱俗美轮美奂。
　　一位身穿类似日本和服的古装女子走过来，柔声的说道：“顾客，您好！”
　　姜可欣先用手摸了摸白色连衣裙的质地，又后退两步远远观赏了一下裙子的整体效果，她认定这裙子就是早上遇见的那个女人穿的那一款。她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这裙子多少钱？”
　　“这是展示的样品，不卖的。您可以到里面看看这几件！”售货员略有歉意的说道。
　　姜可欣并没有离开这条裙子，因为她真是非常喜欢，她依旧保持很平淡的语气说道：“可是我就看上这条了。”
　　“这……”售货员有些为难。
　　“顾客，您好！”一位同样身穿古色古香衣服的中年美妇走了过来，然后小声对售货员说道：“小袁，我来吧！”
　　“好的，李姐。”售货员欠欠身离开了。
　　中年美妇微笑着看着姜可欣，柔和的说道：“小美女真有眼光！这衣服是我先生刚设计出来的，来咱们到里面试一下。”
　　姜可欣听说这是衣服是刚设计出来的，说不定是私人定制的类型，她不知道会不会很贵，于是有些胆怯的说道：“这衣服多少钱？我看着还不错！”
　　美妇微笑着取下衣服，一只手轻轻拉着姜可欣，一边走一边说道：“先试一下，看看合不合身再说。”
　　姜可欣第一次买衣服感到紧张，她很拘谨的跟在美妇身后，环顾着店里其它衣服，然后小声问道：“老板，这里的装修是日式风格吗？感觉不是很像！”
　　“地道的中国风！”美妇回头浅浅一笑，然后继续说道：“这是仿汉代的建筑风格，现下多流行的中国风设计都是晚清和民国的风格。相比之下，我先生在设计时更注重中轴线的布局，多运用直线，很少使用曲脊和起翘……”
　　姜可欣在美妇身后吐了吐舌头，美妇说的这些她一点也不懂，但她却似乎能欣赏出这些木器石雕的美感。
　　中年美妇带着姜可欣来到试衣间，试衣间的门设计成了类似于拱门的样子，气派雄伟、端庄大气。美妇指着拱门说道：“这就是试衣间，这种设计本是室外的阙，被先生稍作改变放到了室内。这种方式是三出，古时候天子的寝殿才可以这么设计……”
　　姜可欣赶忙接过裙子，匆匆钻进试衣间，她根本就没有在听，她急切的想知道这么漂亮的裙子穿在身上会是怎样的效果。
　　试衣间内同样是古色古香的设计，一个类似于软塌的凳子上铺着柔软的针织垫，对面是一面有着黄铜颜色的镜子。姜可欣换好裙子后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裙子真的很漂亮，大小非常合身，但总体来看好像并不是很完美，似乎有一些欠缺。
　　姜可欣带着一丝沮丧走出试衣间，站在美妇面前，轻轻的转了一下身，然后用小女生特有的委屈表情看着美妇。
　　中年美妇微笑着轻声赞道：“真漂亮，非常合身！”
　　姜可欣也咕哝的说：“是很漂亮，但总体感觉有些别扭。”
　　中年美妇近身帮姜可欣整理的一下领口，然后笑着说道：“汉服是咱们汉民族的传统服饰，就应该由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儿来穿戴，你看这领口上设计的小衣襟，左右交叉在这里，这叫做交领，它在整件衣服的中线，先生说这代表着天圆地方中的地方，这圆口的袖子就是天圆！我先生在设计这件衣服的时候，融和了现代因素在里面，穿着起来不会让人感到是在穿古装，但又能展现出汉服的自然洒脱、清秀空疏……”
　　姜可欣皱着眉头，小声打断了美妇的话，她悠悠的说道：“但我总感到别扭呢？”
　　美妇会心的笑了起来，拉着裙子的一角说道：“这件裙子不应该配你现在的妆容，过来！姐姐给你换个妆容！”
　　一语道破天机！姜可欣立刻感觉到美妇说的有道理，单看裙子真是太漂亮了，但结合到脸和发型，却总感觉不融洽。
　　姜可欣躺在了躺椅上，才想起来问一下美妇人的名字，她闭着眼睛，待美妇人将她脸上的妆容清洗掉后，小声的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呀！这家店开多久了？”
　　中年美妇人一边熟练的在给姜可欣上着妆容，一边柔声说道：“我叫李玫，和先生一直在国外闯荡，我和先生都是学设计的。在国外的一些华人圈子里，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和先生接触到了汉服，当时我们就被汉服那种中正气韵所折服，随着了解的越来越多，就越来越喜欢上了汉服，汉服承载了汉民族的染织绣等杰出工艺和美学，上衣下裳的形制是取天意而定，是那么神圣！”
　　李玫轻轻笑了几声，继续说道：“一讲到汉服，我就没完没了的。”
　　姜可欣依旧闭着眼睛，但是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很喜欢听，第一次听到，原来我们汉族也有自己的民族服饰！”
　　李玫拿着手帕蘸着一种液体在姜可欣的脸上涂抹，语气依旧很柔和的说着：“汉族经历了元、清两次外族入侵，很多传统服饰没有得到很好的继承。但在亚洲各国，有很多民族如日本、朝鲜、越南、蒙古、不丹等等，他们的服饰都有着汉服的特征，或者说是借鉴了汉服的元素。现在国内、国外很多人都开始喜欢上了汉服，还有个汉服运动，不知道你听到过没有！”
　　姜可欣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说：“没听说过。唉！姐姐，开这家店很赚钱吧！”
　　李玫轻声的笑了笑，柔声说道：“勉强支撑吧，在国内汉服还是凤毛麟角，属于小众消费。所以先生将汉服融和到现代服饰之中，希望衣服即能有现代气息，又有民族风韵。你现在穿的就是我先生近期比较满意的作品！”
　　姜可欣张开大嘴“嘿嘿”的笑了两声。
　　李玫继续说道：“来我这里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外国人，国内的客人很少。真不明白为什么老外这么喜欢中国风，而国人却少有。当你进来时，我感觉到很意外，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很少会有这么棒的眼光！我这里来的人大都集中在四十到六十这个年龄段，她们都事业有成，见过世面或受到过国学礼仪方面的熏陶。哈哈，姐姐不是说你不该来，是说你真有眼光！”
　　李玫不知道自己是否说的太多了，于是话题一转，说道：“妹妹，你真漂亮！而且特别有气质，但你的妆容有些……嗯……有些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我应该化什么妆？”姜可欣不明白化妆有什么区别。
　　李玫一边忙着手里的工作，一边说着：“记得一个台湾的作家说过，化妆有三种境界，最高境界可以用两个字形容，就是‘自然’，最高明的化妆术，是经过非常考究的化妆，让人家看起来好像没有化过妆一样，并且这化出来的妆与主人的身份匹配，能自然表现那个人的个性与气质。次级的化妆是把人突显出来，让她醒目，引起众人的注意。拙劣的化妆是一站出来别人就发现她化了很浓的妆，而这层妆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缺点或年龄的。最坏的一种化妆，是化过妆以后扭曲了自己的个性，又失去了五官的谐调，好比小眼睛的人竟化了浓眉，大脸的人竟化了白脸，阔嘴的人竟化了红唇……”
　　姜可欣听的很认真，但她发现了李玫的一点小错误，于是她笑着说道：“姐姐，你说化妆有三种境界，但你却说了四种，嘿嘿……”
　　李玫停下手里的工作，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嗯，好像是四种。最后一种不算是化妆，只能叫在脸上涂抹……”
　　然后两人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说笑着时间过的很快，李玫为姜可欣编完最后一缕头发后，先站起身，然后对姜可欣说道：“好了，站起来看看效果如何吧！”
　　当姜可欣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镜子里面一位清新脱俗、靓丽典雅的女孩在跟随着她的动作摇摆着如云朵般美丽的长裙，轻抚着如丝如缕的秀发，她仿佛置身于童话的世界，同世上最美的女孩在镜子的两侧跳舞……
　　“好美呀！”李玫也轻声的赞叹到。
　　有那么一瞬间姜可欣想起了早上遇见的女人，仿似那个女人就是镜子中的自己，难道是老天让她在早上就见到了最美的自己？幸福自信的笑容洋溢在了她的脸上。
　　姜可欣又在李玫的店里选了一双合适的鞋子，本次购物也到了最关键的讨价还价环节。
　　姜可欣怯怯的问道：“姐姐，这些东西一共多少钱呀！”
　　李玫似乎还沉浸在欣赏美好画面的惬意之中，被姜可欣这么一问，才又回到现实中来，她略微思考了一下后，很果断的说道：“给你打个对折，一千五百块吧！”
　　“啊……”姜可欣故意拉个长音，然后用可怜的表情看着李玫，小声的说道：“再便宜点吧，姐姐……”
　　李玫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妹妹，这面料是云锦，好贵的，姐姐在赔钱买你呢……这样吧，一千两百块，真的不能再少了……”
　　其实就算是再贵点，姜可欣也会买下的，她对这条裙子已经爱到了疯狂。
　　姜可欣轻快的走在返程的路上，她还沉浸在这么愉快的购物经历之中，她更高兴的是捕获到了路人那一双双注目的眼光，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一看，是老张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