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游记》紫霄宫的瞌睡虫

684、第 684 章

　　阴云漫天，寒风凌冽。虹桥机场，漂亮的红灯笼挂满了大厅，空气中到处都充满了过大年的气息。按理说，这个时节人们都应该呆在家里，没想到出行的旅客还是那么多，把大厅挤得满满当当，连空气也不再寒冷。
　　黎傲拖着行李箱，正与朋友们依依不舍的道别。
　　家里早就要求，念完高中，他就必须要回美国念书。
　　尽管黎傲想尽了办法，使出各种手段再三拖延，可最终也只是在这里多念了半个学期。就在前几天，他的父亲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再不回去就停了他的卡。
　　作为一名普通的富二代，他没有反抗的权利。

　　对于黎傲的离去，时代姐妹花们，心情算是好坏参半。这个小混蛋有时候虽然性格恶劣了点，但总体来说，还是很阳光绅士的。
　　她们肯定会想他的。唔，想念他阔绰的出手。

　　月云递给他几张名片：我在波士顿那边也有……几个朋友。有需要的话，随时打给他们。
　　黎傲咧开嘴，接过名片，无奈笑着摇摇头：我就知道，Ｃｌｏｕｄ你到处都有人儿……
　　他试图用蹩脚的口音，还原正宗儿化音，可惜效果不怎么样。
　　而他也毫不在意，轻轻跟月云拥抱，满眼钦慕：真羡慕你啊……是我们几个里面最自由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黎傲原以为自己已经深刻认识到和他的差距，没想到等真正遇上事儿，才知道这差距大的几乎不可估量。
　　人家能让自己大学的综合排名飞速上升，他却连自己在哪儿上学都决定不了。

　　月云拍拍黎傲的肩膀，给这个陷入ｅｍｏ情绪的小伙子一点鼓励：自由嘛？真正的自由，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不想干什么，就不用干什么。你去波士顿学法律，不正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奋斗？别灰心，等你学好了本事，天下之大，终会任你翱翔。

　　黎傲被绕的有点晕，但他一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不多久又恢复精神，头也不回的拉着行李箱去值机，伸手在背后帅气的挥了挥：再见啦！千万不要太想我哦！不过，你们也可以……
　　顾里瞪大眼睛，因为环境太嘈杂，而没能听清表弟最后的话：什么？他说什么？
　　林萧摇摇头：太吵啦！我也没听清！哎呀，要是什么重要的事，他肯定会打给你的，放心吧。

　　南湘眼神转向自家男友，他一向耳聪目明，肯定听清了。
　　月云心领神会，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轻语：你一直都没看出来吗？Ｎｅｉｌ他……喜欢男孩子。
　　南湘被震的瞳孔放大，话都说不利索了：什什什……什么？你开玩笑……的吧？
　　月云摇摇头，这里可不是讨论这种事的地方。
　　他赶在顾里好奇前，一把拉走南湘，RSQ里可只有两个座位，放声道：怎么着，这种鬼天气，我们找地方去涮点羊肉？

　　一听能蹭饭，唐宛如猛点头：好啊好啊！
　　顾里白了他一眼，真是有了老婆就忘了朋友：免了！拜某人所赐，我不得不在大年初二，还得悲惨的赶飞机，一会儿就得去值机。
　　作为现在唯一一家能够生产７纳米芯片的企业，时代电子的总裁能有多忙，可想而知。事实上，自打放了寒假，顾源就没在上海呆过一天，甚至他们家连过年都是叶传萍飞去成都过的。
　　顾里心里想他想的发疯，面上却一点儿也没显露出来。
　　直到前两天大年夜，她见南湘和月云出双入对，终于绷不住，给自己放了个小假，打算过完年就去找顾源。毕竟就算她不过年，也得给莉莉丝的员工们几天假期。

　　月云无视她喷出的毒液，顾里在这种小事上，一向是以自己为中心，从不管别人。
　　他招呼林萧和简溪：那正好。你们仨坐里里的车，让司机跟上我。
　　顾里气的直跳脚，她还想让她们陪她一起等飞机呢，结果她竟然连一顿涮羊肉都比不过吗？
　　看着自己的司机顺从的遵照月云的吩咐跟上RSQ超跑，顾里无奈摇摇头。
　　算了，跟这种人斗法，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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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份开学，南湘比莉莉丝建立伊始那时候更忙了。
　　莉莉丝游戏正在扩招人手，加速王者荣耀的开发。游戏大框架和底层逻辑已经写好，峡谷地图也已经测试完毕，差的只是一个个有趣的英雄角色，所以正是她忙碌的时候。
　　让人意外的是，在莉莉丝的几次校招之中，都没有看到林萧的身影。
　　明明文案部门也急需人手来充实游戏内容来着。
　　她这是……不想在朋友公司上班？

　　月云盲猜一波，换做是他，也不想在顾里这种控制欲极强的朋友手底下干活。
　　倒不是说她不好。
　　正因为她人很好，作为朋友没得说，才会处处都想插上一手，管这管那。
　　问题是，林萧自己，愿不愿意被这么管？

　　他不是顾里，林萧喜欢去哪儿跟他没关系，反倒是他交给她的任务，被她完成的不错。
　　在林萧的潜移默化之下，最近南湘的衣柜渐渐开始多样化，终于不总是那一身连衣裙了。对此，月云表示非常满意，大手一挥，又给她私人奖励了两百万，乐的林萧差点甩了简溪。
　　但说真的，这些钱对于一名究极的ｃｏｓｅｒ来说，可能还真不怎么够花。
　　某些样式繁复的ｃｏｓ服需要用到高强度、轻量化的材料，再加上需要专门定制，可能一套就得上万甚至数十万。他赞助给动漫社的那些钱，很可能也就小一百套衣服的钱，刚刚够他们运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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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云走进咖啡店，最近难得看到顾氏夫妇坐在一起闲聊。
　　他身上少年感依旧，少年气却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稳重和自信，以及舍我其谁的风度，比原本世界里不知强了多少倍。
　　见月云眼神有异，顾源清清嗓子：别意外，我是专门在等你。顺便和里里说会儿话。

　　有事儿？
　　月云点上咖啡，实在是想不到顾源找他干啥。
　　作为时代电子的执行总裁，在各种信息都由艾迪提供的情况下，顾源所做出的决策，不说百分之百符合月云心意，往往也能达到十之八九。
　　所以月云很乐意当个甩手掌柜，完全放权给他，真正让他自己来掌管时代电子。
　　现在他却专门来找他，那就肯定有大事。

　　顾源点点头，也不废话：时代需要找一家美国投行，对远期的汇率风险，进行风险对冲。
　　一听这话，月云嘴角抽了抽：全是国外的订单？
　　顾源点点头：对！苹果，英特尔，还有欧洲的几家公司。大多是美元。我们国内的芯片设计，起步毕竟还是晚了点。除了……
　　他左右看看，有警卫守在咖啡店门口，没有外人敢往这里凑：……除了军方的几个试验性样品单子，没多少国内企业。他们都想买现成的。

　　月云沉吟一阵：这么说，你不看好美元？
　　顾源眼神古怪，就这么盯着他，看的月云一阵恶寒。
　　他举手投降：好吧，好吧！
　　事实上，有他存在于世，未来美元对人民币，甚至任何货币对人民币，跌都是肯定会跌的，就看能跌多少了。
　　顾源又不是傻子，月云的超凡之处，几乎都已经摆明在台面上了，他看不见才叫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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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云取出一张名片：你打这个电话。
　　正竖起耳朵喝着咖啡的顾里，也不知是如何办到的，愣是一滴也没洒出来，闪电般出手，赶在顾源前一把抢过名片。
　　她只扫了一眼，顿时就尖叫出声：什么？ＴＯＦ也是你的？太过分了吧，还有没有天理啦！我不管，我要进猛禽实习！

　　顾源也是头皮发麻，他和顾里都是学金融的，所以更能明白他究竟有多厉害：不是吧大佬，你不要告诉我，前几年国际上最新崛起的那几家货币组织，全都是你的手笔啊？
　　月云：……
　　他能说，真的不是他吗？
　　见月云的眼神老往玻璃窗外瞟，而不是直接否认，顾源沉默了。
　　该死的有钱人！

　　我要进猛禽！
　　顾里简直要抓狂了：我不管！或者是ＴＯＦ，或者是你手里任何一家影子银行，我要去玩金融！我要玩金融！！！你自己去给南湘看公司吧！
　　月云心里叹口气，别看顾里现在颇有点不知好歹的样子，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的确是他限制了顾里的自由。
　　起码在原本的世界里，她可比现在自由多了，不用整天都泡在开发区里。

　　他耐着性子道：老实讲，那工作，其实没你想的那么有趣。
　　见顾里一脸不信，他掏出手机：呐，你自己看吧。
　　手机上显示的是摩根大通、巴克莱、花旗银行和另外几家货币组织，外汇组成员的聊天记录。
　　顾里一开始还不明白，看了几眼后瞧出门道，简直如获至宝。
　　再然后，她逐渐目瞪口呆：什么？？？你们就只是单纯的联手买入某一种货币，以此来抬高它的定盘价啊？？？

　　月云一把抢回手机揣进兜里：真实的金融游戏，往往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花里胡哨的东西，那都是给外人看的。另外，请注意你的用词，没有什么“你们”，只有“他们”。
　　这几家做市商，控制了世界上近四成的外汇交易市场，每一天的交易额都以万亿美元为计数单位。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联手抬价，真能做到只存在于理论中的事情，那样挣钱其实跟割草没什么区别。

　　顾里脸色煞白，道心都快破碎了：可是……可是……可是你们这样做是违规的啊！
　　月云耸耸肩：违规？违什么规？谁知道？刚刚你什么都没有看见，那只是你的幻觉。而且我再强调一次，只有“他们”，没有“你们”！
　　顾源也是服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面皮的人：这么说，你这些聊天记录，都是非正常渠道获取的？换句话说，就算将来有一天东窗事发，美国政府要罚，也罚不到你们ＴＯＦ头上喽？
　　月云笑而不语。

　　顾里直接骂出了声：脏！太脏了！你们玩金融的，心也太脏了！我们小玩家想挣点钱，容易吗？呜呜呜～～～
　　学了小半辈子的金融，现在你告诉她，她学的东西其实没啥卵用。金融游戏说到底，还是仗着财大气粗，简单粗暴的碾压弱小者，这叫她如何能不破防？

　　顾源赶紧把女友搂在怀中，暗暗给好兄弟比个大拇指：别哭别哭，咱不玩了，不跟他们这些坏人玩了。
　　顾里配合的趴在他肩头，干嚎两声之后，又优雅的端起咖啡杯，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毕竟，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顶多也就是倒腾点期货，根本不敢碰外汇。换句话说，她其实没啥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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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继续闲扯，顾里异想天开道：话说，芯片你们都能造了，能不能自己造手机啊？
　　顾源挑挑眉：怎么？
　　顾里开始吐槽：莉莉丝找人打听了一下，苹果应用商店对开发者的抽成最高可达三成。也就是说，将来我们每挣１００块，都得给苹果３０块，还是税前的，这也太高了！安卓系统也没好到哪儿去，有一些牌子甚至总共要拿走一半。这些将来都得我亲自去谈，我真的是心累……
　　她神情暧昧的挑挑眉：如果你们能自己造手机……你懂的……

　　顾源很是吃她这一套，看看月云，见他正低头思索，想了想道：那下次史蒂夫邀请我过去玩，你跟我一起去？
　　作为无法被替代的芯片供应商，他要是亲自开口，给顾里讨要一个最低的抽成比例，简直小事一桩，甚至根本不值一提。
　　他越来越觉得月云说的对，如果他当年拒绝了这份差事，那现在就只能干看着，然后被女友甩的越来越远，连她的尾气都吃不到。
　　顾里顿时眉开眼笑：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认识乔布斯啦。

　　月云抬起头：我们做手机……也不是不可以。
　　两人都没吭声，默默等待他的但是。

　　但是吧……
　　月云看了看两人：如果我们亲自下场……

　　没有我们！
　　顾里坏笑着打断他，又把他的话给还了回来：只有你！

　　月云嘴角抽搐几下，发现自己无法反驳，索性也懒得装了：……如果我亲自下场，那国内相关产业的投入，很可能就都打了水漂。这对我们国家研发环境的影响是破坏性的，我不能这么干。
　　顾源叹息一声。
　　顾里翻个白眼，直指问题的本质：你不是中国人呐？破坏了又怎么了？

　　月云被问的愣住。
　　他忽然间恍悟，尽管不想承认，但他看问题的角度，还是处在最高层面上，永远高高在上。
　　要是他能建立一家，能够垄断市场的手机企业，那么就算建成以后，全国的手机厂家都倒闭了，又能怎么样呢？
　　就像顾里问的，难道他不是中国人吗？他的企业不是中国企业吗？

　　恍惚间，那一日总理的叹息和顾源的这声叹息，重叠交织在一起。他们都发现了这个问题，但谁都没有指出来。
　　毕竟，这位可不是一般人。
　　他心里有所偏向，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再去开口挑明，未免有种逼着他站队的感觉。作为聪明人，两人绝不会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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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顾里险些揭破了月云身份的窗户纸，冷汗瞬间渗透了顾源的衬衫，他连忙死死捂住女友的嘴：呃……里里的意思是……她是说……
　　他慌的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挽回。

　　月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里里说的对。却是我着相了……
　　顾源悄悄吞了口唾沫，更紧张了，连带着顾里也一起紧张起来。她虽然不明白顾源紧张什么，但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说错话了，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在顾里的视角中，一直以来，月云都从没有跟谁红过脸。就算在成都那一次，也更像是哥哥对叛逆妹妹的训斥，对他来说，都不能叫吵架。
　　可能也就只有南湘能让他失态了吧……

　　但现在，她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刚刚顾源对月云的态度，甚至都不能用“怕”来形容。非要形容的话，就只能用“恐惧”这两个突然从她脑中蹦出来的字眼。
　　但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恐惧？
　　顾源恐惧月云什么呢？被开掉？
　　这不是纯搞笑嘛……

　　月云回过神来，缓缓起身：这样吧，总理说，如果他们不争气，就让我自己占领市场。那我就先来刺激刺激市场。我给你两套架构方案，中央处理器和图形处理器的，你先给我慢慢做着。不用太多，一千套就行了，我慢慢寻找其他的零件供应商。

　　顾里虽不如顾源知道内情知道的多，但她有顾源没有的女性直觉。
　　一听这话，立马意识到没事儿了，兴奋道：这算是……私人高端DIY吗？我提前预定一……不，十台！那我们的手机叫什么呢？
　　这会儿又成我们了？
　　月云没好气道：叫什么？叫香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