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游记》紫霄宫的瞌睡虫

683、第 683 章

　　十月，成都。
　　月云和好友们放下手头的事情，齐齐来到时代电子总部，参加公司的庆功会——即新闻发布会。
　　这一次可不像以前那么低调，各路国内外记者、媒体，科技部、商务部、成都市、四川省的诸多领导，甚至连总理都亲自到场，只为庆祝中国第一家，也是世界上第一家，真正能够生产７纳米制程芯片的顶尖高科技企业诞生。
　　这个成绩，比平行宇宙里，提前了足足１５年。

　　可别小看这短短１５年的时间，要知道，现在国际市场上，连１１纳米级的芯片，都还处于研发之中！大家普遍用的都还是４５纳米制程的芯片。
　　时代电子这堪称惊世骇俗的７纳米技术一经公布，吓的前来检查的专家团看都没看，掏出电话就直想报警。
　　原因无它，这年头，汉芯事件才过去不久，打着生产芯片的名头骗经费的事件，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让人不敢相信中国真的有人能生产微电子芯片。

　　在大家都只能生产４５纳米制程的时代，你告诉我你能生产７纳米，还是大规模量产？你特么逗我们玩儿呢？
　　好悬时代电子是月云全资控股的企业，从头到尾没有拿过国家一分钱补助，还不打算上市，基本没法骗人，否则这些老专家是真的想掉头就走。

　　顾源这段时间就在忙这个。
　　为了让专家团相信，邀请他们亲自住在生产车间隔壁，隔着玻璃亲眼看着一块块晶圆被涂上光刻胶，被激光蚀刻，最终被超纯水冲洗封装成成品芯片。再经过反复的测试，亲眼确认了芯片频率，才敢如做梦一般，相信这荒诞的现实。
　　如若不然，现在总理怎么可能亲自前来，为时代电子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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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记者问环节，作为已经正式去掉“代理”二字的时代电子集团总裁，２０岁的顾源被某些小白记者的问题，问的直想翻白眼。
　　但经过这两年的历练，他什么鬼畜现场没见过？这点小场面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这位，记者朋友。显然，你来之前并没有做过什么功课，当然了，这也不能全怪你。毕竟这年头，芯片骗子还是挺多的，而我的年龄，也确实没有足够的说服力。

　　全场哄笑。
　　顾源也笑了笑，示意人们安静。
　　南湘挑挑眉，看向身边无聊盘串中的男友，顾源这小动作，莫名有点熟悉啊……
　　顾里则是捏着拳头，看着台上跟总理并肩而坐的男友，眼神复杂，一言不发。

　　顾源继续侃侃而谈：首先我要回答你的是，时代电子并非像你所说的一般，才刚刚成立。她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始进行选址建设，以及完成对下属近百家相关子公司的收购、升级，与整合。所以你所说的“凭空诞生”、“变出芯片”，并不符合我们企业的实际情况。
　　他嘴角翘起，看向顾里：三年时间，抓紧点的话，孩子都能生三个了！更何况是更新速度一天一个版本的高新电子企业。
　　全场爆笑，顾里气的直想开骂。可惜这次这么多媒体在场，连她也怂了，面对扫过来的央视镜头，强行挤出一个微笑。

　　顾源心情大好，这种明着占顾里便宜，她还没法还口的情况可不多遇到：时代电子能够有如今的成绩，并非一蹴而就。她的今天，离不开大家共同的努力，我在此要谢谢大家。
　　眼见他有长篇大论的趋势，却忽然又硬生生地止住，场内与会人员全都犹如被公交车急停的惯性虚晃一枪般难受。
　　偏偏他们还觉得顾源做得对，他们才不要听什么假大空的官话。

　　那记者被暗怼了一番，颇不服气：所以时代电子，其实只是一个组装工人喽？
　　这一下，连一向温和儒雅的总理，眼神都变了，目光锐利的看了过去。
　　这是哪家媒体的智障？没看见连他都坐在这里吗？他这是在怀疑他的智商吗？
　　但其实这位记者老兄，只是被顾源年轻的外表冲昏了头脑，嫉妒之下，都忘了这里是什么场合了。

　　顾源仍旧不恼，笑眯眯的回答道：某种意义上来说，时代电子的确是个工人。但是她并不仅仅只是负责“组装”，她还负责“把沙子变成芯片”这个工作中，最最重要的一环——蚀刻微观电路。
　　他解释道：可以说，时代下属那近百家子公司，承担了生产环节百分之九十九的工作，而时代本部，只承担最后的那百分之一。但是！这百分之一，就好像是发明灯泡的那百分之一的灵感，少了它，拥有再多的努力，灯泡也无法被发明出来。同理，少了时代本部，中国有再多的二级企业，再多的晶圆，也生产不出７纳米芯片。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那位老兄话一出口，才猛然想起顾源旁边还坐着总理。他刚刚那么问，颇有点瞧不起总理的味道，现在脸色灰白，整个人都不好了，哪里还能听得见顾源的回复？
　　顾源却不理他，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自顾自的点了下一位记者提问。
　　这位记者大家都熟，大名鼎鼎的白岩松：顾总你好，我是岩松。我想问的是，你刚刚说，时代电子已经能够量产，而不仅仅只是试制出了７纳米制程芯片，这是真的吗？

　　这才是真正的明白人。
　　顾源心中高看他一眼，毫不犹豫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的回答是，是的，我们已经能够量产７纳米制程的微电子芯片，并将其用于民用处理器。
　　会场掌声雷动，顾源的话代表着什么，只要不是个弱智，都能想得明白。

　　顾源继续道：相对于传统大制程的芯片来说，它的“体积”更小，频率更高，发热更低，功耗更少；当然了，制造难度也更大。但是我们的工程师，已经完全攻克了相关难题，让芯片的良品率，达到了一个喜人的比例，也让它不再是实验室专属。
　　他整顿表情，严肃道：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的对全世界宣布，我们时代电子，在微电子芯片领域，已经做到了世界第一。
　　全场与会者，除了外国记者，全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就连南湘也是如此。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可见一斑。

　　他忽然又放松下来，对总理笑了笑：温老，其实我也有点小小的私心，我想趁机为我们打个广告。
　　总理哈哈笑了笑：好！这里本来就是你们的发布会，你打嘛。
　　他巴不得中国再多出几家这样的企业来，国家没有帮过时代一分钱，等于是白捡了一家顶尖高科技企业。打广告算什么？如果真有需要，他亲自上阵宣传都可以！
　　顾源点点头：谢谢总理。相信大家也看见了，我们时代电子最擅长的，其实是生产，而不是设计。这款SD１处理器，其实也只是用了最基础的开源７纳米架构，远远没有发挥出这个级别制程最大的潜力来。但就是如此，它的运算频率，也已经超过了目前同类型芯片的３倍还要多。

　　牵扯到实际的数据，顾源话未说完，现场已经一片哗然。
　　三倍主频是什么概念？现在最好的微处理器，主频是８００Ｍｈｚ。翻个三倍，那就几乎是２.４Ｇｈｚ。
　　这已经是台式机中央处理器的主频了。
　　这是跨越时代的进步！怪不得总理会亲自过来为时代站台。
　　有机敏的人立马意识到，真正的智能手机时代，就要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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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哄乱了大概５分钟，顾源才有机会继续说完，他没说完的话：所以我们欢迎全世界，任何国家和地区有实力的企业，带上你们的设计方案，来我们时代电子下达订单。我们有能力，也有信心，完成好任何一个天才的构想，让人类的文明之光，闪耀全宇宙。

　　涨脸！
　　太给他涨脸了！
　　总理站起身，扶好眼镜，用全身的力气鼓着掌，狠狠的出了一口窝囊气。
　　这几年国际上越来越严峻的芯片危机，高层不是没有意识到。他们不仅意识到了，也采取了对策，愈发加大了扶持的力度，要不然也不会被骗那么多回。
　　每当看见外国的报纸头条上，中国哪儿哪儿地方又出现芯片造假丑闻，他心中的恶气就越攒越多，几乎都快堆成了心病。
　　如今时代电子横空出世，不仅解了中国芯片危机的燃眉之急，还惊喜的成了世界第一，行业的领军标尺，这让他怎么能不高兴？
　　从战略大格局上来说，时代电子出现后带来的变革，实在是不亚于当年造出核子武器。中国人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被西方要挟了！

　　总理接过话筒：从“汉芯事件”到现在，整整７年过去了。时代电子集团，当年想要引建专门的水道，我还特别关注过。所以我，提前来了几天，在他们的各个子公司，还有本部，都认真转了转。这一次，我可以骄傲地向全世界人民宣布，我们中国人，有能力造出自己的微电子芯片来！
　　他转过身，拍了拍顾源的肩膀，又深深地看了眼台下的月云：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这一切，都源自这两个年轻人的努力。
　　顾源忙道不敢，月云耸耸肩，起身向人群致意，然后又慵懒的坐了回去。

　　总理清楚这位的脾气，也不管他：好啊！真好！我的一桩心愿，总算实现了。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月云却在心中感慨，这个国家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压力，都压在这位老人的肩头？
　　总理话锋一转：不过，我也要提醒时代电子。微芯片产业更新换代的速度有多快，我想，你们远比我这个外行人，要清楚多了。请你们，务必不要骄傲，不要自满，永远要百尺竿头，永远做时代的领航人。

　　月云有点诧异，惊讶他竟然会这么说。
　　一般非亲非故的，大家都是花花轿子抬人，哪儿有一上来就告诫别人的，还是在时代的庆功宴上。这个道理，身为一国总理，他不可能不懂。
　　可他还是说了。

　　看来，他是相当喜欢顾源这小子啊……
　　反而他对惫懒的自己，应该是没啥好感。

　　顾源似乎也感受到了总理话中的期盼，用力点点头：我们记下了。谢谢您。
　　再看顾里，她已经羡慕到说不出话来。

　　月云轻声道：急什么？顾源造出芯片来，要怎么用，不还得看你们？
　　顾里眼睛一亮，却又立马萎靡下去：光有芯片有什么用？我们跟外国差太多了啦。现在智能手机市场，几乎都被诺基亚和三星瓜分，剩下的苹果……我瞧着可能还有一统江山的潜力。等我们的游戏研发出来，怕不是还要交钱跟他们分账，唉……
　　月云笑了笑，转头看向后排，某位情绪高昂的任姓企业家，幽幽道：那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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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会私话，总理特意抽出时间，跟时代的两个年轻的责任人一起吃饭：还有没有什么困难？你们可以提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们解决。
　　顾源看看月云，摇摇头：目前时代电子一切顺利，您一来就更顺利了，暂时没什么困难，有劳总理挂心了。
　　总理默然不语，眼神中略带叹息之意，看向月云。
　　顾源这个孩子哪里都好，但唯独就是太善良，太理想化了。

　　月云却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毫不客气的开口：我们成功了，因为我们速度够快。快到让西方都没有时间反应过来。
　　对着明白人，他也就不说什么三年很长之类的废话。
　　时代电子发展的这么快，完全是因为艾迪操控机器人在搞，跟努力没有半毛钱关系。更别提他们的光刻机到底从哪儿来的，也没有任何人开口问过。

　　总理露出笑意，他当然清楚月云干过什么。跟顾源不同，这个动辄就要人性命的坏小子，肯定一肚子坏水。
　　月云看向顾源：我那里倒是没什么，相信您也清楚我的能耐，但顾源这里，我希望能给他配上两个持枪警卫。唔，最好还有毒理和生化、辐射等方面的专家。哦，他的家人最好也是一样。

　　顾源吓了一跳：什么？这……有必要吗？
　　月云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你把这世界想的太过单纯了。不过……算了……
　　他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我们还得建立一份微电子系统的重要工程师名单，不能让他们集中聚集在，某些容易发生危险的地方，比如……飞往国外的航班上，或者从国外飞回来的航班。但这件事，我们一家私企肯定做不来，还得由官方牵头。唔，我建议……重要的未来项目上的人才，比如新能源、人工智能什么的，也照此办理最好。

　　总理满意的点头，爽快道：可以！我回去就跟主席打招呼，专门调一个警卫排，负责小顾和他家人的人身安全。
　　他顿了顿：至于你说的那个重要人才避险计划……能不能以书面形式……
　　月云连忙摆手：我就是那么一说，其实我也没想好该怎么办。

　　开玩笑，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儿。要让他们不过于集中，那就得随时知道他们每个人的位置，这得得罪多少人？他才懒得为了别人的性命，而得罪别人。
　　再说了，就算全国的科学家都死光了，他也照样能让中国成为最顶尖的科学大国，何必呢？

　　总理无语了都，换个人，谁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可谁让这一位，特么的拥有超凡之力这种见鬼的东西！
　　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无奈的好吗？
　　没见顾源都看傻了。

　　总理心中叹口气，耐下心来，好言相劝：小月啊，你要理解，这种事情，一旦从上往下，往往就变了味道，成了好心办坏事。
　　月云很是赞同，但还是不想自己来：那就让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的那些人想办法呗。
　　放着堂堂智库不用，找他算是怎么回事？

　　总理被气乐了：那些人？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手下那几个影子银行，究竟从他们手里赚走了多少钱。
　　月云嘴角抽搐，有点尴尬，忘了这茬了。
　　顾源又是一惊，他这么薅国家羊毛，真不怕作死自己吗？
　　但实际上，艾迪只是平等的收割着外汇市场上的每一个玩家而已。更何况他赚的钱大多数都流回大陆了，本人还是个花起钱来，把钱不当钱的主。这种情况，总理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找他麻烦。

　　月云摸摸鼻子：那……那就交给安雨橙办？
　　这位安雨橙，是他新招的三位助理之一。那天咖啡厅里，他压根儿就没怎么面试，全给留下了，每人三次犯错机会，用完走人。
　　这些人都有官方背景，但他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究竟是什么背景。
　　现在出言试探，没想到总理竟然真知道，说明她们来头不小：好。这件事你要重视起来，尽快让她把文件递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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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事儿说完，总理难得露出放松下来的一面，夹起一筷子鱼肉，颇有些调皮道：等今晚的新闻播出去，明天台积电的股价可惨喽。
　　月云耸耸肩，关他屁事。
　　总理忽然问道：你手里，真没有顶级芯片架构方案吗？
　　月云翻个白眼，说了实话：我倒还真有，可您想让国内其他相关研究机构死吗？
　　要是把东西都给齐了，那跟拔苗助长有什么区别？中国这方面的科研还搞不搞了？

　　顾源听的是胆颤心惊，一口饭也吃不下去，这两位，到底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能不能让他先悄悄消失啊？求求了！
　　总理沉默，良久之后，叹息一声，挥挥手示意顾源先出去：小月啊，我私人问你一句。你，承认自己，是一个中国人吗？
　　月云嘴角翘起：当然！这是我的时代，我有什么理由不承认？我永远是华夏人族的一份子！

　　总理瞳孔猛缩，门口的警卫听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我的……时代？华夏……人族……吗？
　　这个信息量，可有些大。
　　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联想：好！我相信你！那么如果到时候，他们不争气，你就尽管放手去占领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