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游记》紫霄宫的瞌睡虫

148、第 148 章

　　没有注水的泳池里，雷吉一人孤单的拉着大提琴。
　　他已经收到了被退来的科尔内管，很明显，埃莉诺已经作出了选择。倒也不奇怪，换做自己也会一样选。可他还是不服气，认为自己仅仅是年纪原因才输给月云。
　　倒是月云说的“挑战”他极为感兴趣，挑战已经下达？什么时候下达的？他们压根儿就没接触几回。月云不是无的放矢的人，雷吉慢慢往之前回忆。
　　忽然，琴音戛然而止，雷吉脸色既惊且恐，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放下大提琴，有些踉跄的爬出泳池，飞速冲回卧室，找出一副棋盘开始复盘。
　　那天在公园，他一共和月云下了两盘棋，他的棋路非常怪，月云说自己是个臭棋篓子，于是他就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想，整局棋都透着古怪，让他印象深刻。
　　等他摆好在赢棋那一刻的局势，张大了嘴巴，颓然坐倒。
　　如果侧过来看棋盘，月云的棋子连起来，刚好是两个缩写字母ＣＭ，ｃｈｅｃｋｍａｔｅ，将军！
　　这绝不是巧合，因为第二局同样是这两个字母，只不过方向反了过来。
　　要做到这一点，他必须连自己可能会走哪一步也计算进去，还得瞒过自己，让自己当时看不出来，最后还得精密到在自己将军赢得胜利时摆成字母。
　　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得到的吗？
　　雷吉久久不语，想想当日他那副哄小孩儿的口气，信心瓦解崩毁，将头埋在膝盖里，缩成一团，只觉得遍体生寒。他的傲气被击个粉碎，再也没有底气说自己会输只是因为年龄的原因，甚至不敢再面对月云。

　　埃莉诺每周只需要去一次预科班，剩下的时间和妹妹一起请私教补习高中课程，准备参加ＳＡＴ考试，当然，科尔内管也没有落下。月云花重金请茱莉亚的老师来给她上私教课，再加上她的底子和乐感确实一流，老师表示以她的水平只要不失误，ＳＡＴ成绩够格，上茱莉亚没有一点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茱莉亚的几个乐团中，科尔内管已经有人了，人家才上大二，学校目前不准备招收这个专业的学生。
　　这个消息差点儿没让埃莉诺绝望，上完课之后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吓了月云一跳。
　　他上前接过她的琴盒，关心道：怎么了？丢钱了？
　　埃莉诺看看月云，没理会他的笑话，委屈的泪水流下：老师说茱莉亚学院明、后两年都不准备招收科尔内管专业的学生，至少得三年后才会重新考虑，我们没办法一起上学了。
　　月云好笑的捏捏她的脸，帮她擦干眼泪：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原来就因为这？给我十分钟！保证给你办妥。
　　这事儿对一般人来说就是绝境，但对月云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儿，仅仅几个电话的功夫，那个学生高高兴兴的同意转去柯蒂斯音乐学院，空出了茱莉亚学院的科尔内管名额。
　　埃莉诺虚着眼，你这么能耐早说啊！干嘛骗我掉眼泪？肯定是故意的！
　　月云看她无语的样子可爱极了：哦豁！这是谁家的小保姆在这里生闷气？
　　埃莉诺给他一脚：小保姆的确很生气！今晚的饭自己做去！
　　月云躲开飞踢，一把将她公主抱在怀里，坏笑道：做饭？我的饭就在我怀里，还用得着自己做吗？
　　埃莉诺羞红了脸，搂住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着月云，两人干柴烈火，一路直到卧室，身上已经只剩内衣。
　　埃莉诺看起来稍显丰满，但是骨架很小，所以在床上是难得的极品女人。
　　她边动边道：你知道吗？如果我要是想靠男人，可能早就成贵妇了。
　　月云亲吻她的下巴：当然，没有人能拒绝你的美，所以我追求你时，才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让你误会我。
　　埃莉诺得意的坐直身体，好让月云能够看得更清楚：所以你可得当心，男孩儿，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
　　月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你就怎么样？我可不会给你机会逃跑！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
　　两人一直鏖战到晚上，埃莉诺饿的不行才开车出去吃饭。

　　茱莉亚学院的学生生涯可比他当初在东京艺术大学时要忙碌的多，连这里的老师们有时候练琴都可以练到半夜两三点，作为学生，自然不好意思不努力。
　　月云最讨厌的课当属和声课，因为布瑞克教授最喜欢给学生们布置论文，还非要要求页数，他没有水字数的习惯，往往几句话就能总结完一本书，写这位教授的作业简直要命；最喜欢的当属音乐史，第一次上课时翻了一遍课本之后就再也没带过书，因为他已经全记在了脑子里。音乐史老师穆勒教授在问了十几个刁钻的问题被他准确回答上来后，也就听之任之，他不会在历史这门学问上找拥有录像式记忆学生的麻烦，那完全是自找没趣。
　　秋去冬来，埃莉诺的ＳＡＴ成绩考了１８７９分，已经达到了茱莉亚的分数线，把心思全用在了科尔内管上。
　　理查德亚若的助教朱丽叶赫琳打电话给月云，问他有没有时间参加一个私人性质的聚会。这位师姐平时对他不错，知道他不喜欢挪窝，把他的演奏机会全安排在林肯中心，月云没理由拒绝，和埃莉诺一起驱车来到纽约郊区的一所别墅。
　　月云全球唯二的奥迪ＲＳＱ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他来了，说唯二是因为电影原版由威尔史密斯收藏了，可惜原版不能开，所以他的这俩也能说是唯一。
　　朱丽叶迎他进去后，月云发现除了茱莉亚德学院钢琴系和小提琴系的ＴＯＰ学生，入目尽是生面孔，但她三重奏乐队的“铁哥们儿”钢琴家董霏霏和小提琴家芙朗柴斯卡蒂帕斯夸雷还是认识的，和埃莉诺过去打了招呼。
　　朱丽叶道：想不想看看我的收藏？
　　月云当然感兴趣，他还想着自己造一把，当然是见得好琴越多越好。朱丽叶在这里的收藏不多，只有三四把，但月云试了试后发现每一把都极为出色，仙识里里外外扫描一遍之后，心里对自己要造的琴更有把握。
　　又一会儿，月云在客人里发现一个熟面孔，顿时知道朱丽叶为啥要叫自己过来，还大方的给自己试她的琴了。
　　他看见了十四岁的欧阳娜娜。
　　这会儿她还没有从柯蒂斯退学，换言之，这所房子里的年轻人基本上可以肯定全部都是美国东部各大音乐学院的杰出乐手，可能还都是学钢琴、大提琴或者是小提琴的。
　　月云猜测朱丽叶难道要推广三重奏的艺术形式？
　　一众天才少年聚在一起，少不了要争个高下。这种隐晦的比拼不会是ｂａｔｔｌｅ的形式，在场的都是行家里手，你一碰琴大家就都清楚你的水平了。
　　近一年时间的磨炼，月云的大提琴技巧在学生中已经是天花板水平，不可能有学生比他厉害，朱丽叶这是叫他过来镇场子呢。
　　果然，众人聊天聊到嗨时，有人提议随便“玩一玩”。这位仁兄敢主动提出来，身上必然有两把刷子，在钢琴上走了一遍肖邦黑键练习曲后，即兴弹了一段欢快的曲子。
　　茱莉亚德的钢琴系ＴＯＰ名叫凯文，等他弹完后礼节性的鼓了鼓掌，然后一屁股坐下来，弹了肖邦另一首练习曲，依旧即兴演奏。
　　月云跟埃莉诺对视一眼，这两人基础差不多，看得出来都是从小苦练出来的精湛琴技，但在即兴演奏上，凯文稍逊了一筹。
　　没有人再来演奏，这表示最先出声的那位仁兄获得了一致认可。月云无视朱丽叶的眼神，凯文跟他关系不错，他不会在这时候上去驳他的面子。但凯文这小子集体荣誉感爆棚，不想茱莉亚德输给别的学校：月，一起来玩玩啊！
　　月云挑挑眉，看他神情不似作伪，之前没发现他还有这一面啊。
　　既然凯文自己都无所谓，他当然也不磨叽，反正只是私下的交流，大马金刀的坐上去，熟悉下键盘，弹奏了一段肖邦升C小调圆舞曲。
　　这么多年下来，他的琴技已经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刚一小段众人就立马知道了差距，神情各异，朱丽叶满意的微笑，凯文则是佩服的鼓掌，一开始提议“玩玩”的那哥们儿则是苦笑摇头。
　　月云回头，见埃莉诺眼中秋波荡漾，对她眨眨眼，开始即兴演奏，他跟着内心的感觉，弹的是他们最初见面时候的故事。琴音平凡却不寡淡，细腻又不失节奏，博得满堂喝彩。
　　埃莉诺内心被幸福填满，她几乎在月云弹下键盘的瞬间就知道他在表达些什么，是爱人也是知音，没有比这更棒的事情了。
　　董霏霏之前听朱丽叶说过月云的“光辉事迹”，现在亲耳听到他弹琴，也是佩服无比：大师级的演奏，我近年来听过最好的即兴片段，看来我们真得庆幸你选修大提琴，不然我们都要没饭吃了。
　　她这自然是在开玩笑，月云选修什么跟她有没有饭吃毫无关系，只不过是客气话。
　　一位身着蓝色毛衣和牛仔裤的年轻的女孩儿取出小提琴，开始她的演奏，立即有两人取出自己的琴加入进去，和谐之中带着比拼，显然都已经进入了状态。这种较量非常考验小提琴手的音感、反应力和基础，不认识的人想要合奏出一曲即兴的小提琴曲，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不多时，蓝衣女孩儿额头见汗，率先退了下来，赢得一阵掌声。剩下两人你来我往，根本分不出伯仲，都是学生的天花板水平。
　　朱丽叶笑道：我要是不叫停，你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玩一天？
　　两人闻言默契收音，眼中闪过惺惺相惜之色，互相报上姓名，一名来自曼哈顿音乐学院，一名来自柯蒂斯音乐学院。月云的同学自知无法做到这种程度，干脆就没上去，茱莉亚其实更偏向于交响乐，柯蒂斯则更重视乐器独奏。
　　埃莉诺悄悄道：我的天呐，他们都太厉害了，给我两个月我也无法写出他们即兴演奏的曲子。
　　月云安慰道：怕什么，我给你写。
　　他这其实有些口嗨的成分，他的作曲效率其实一般，这么多年也就写了四首钢琴曲，因为他不愿意用超凡力量推算曲谱，那样做没有半点意义。他只是爱好音乐，又不是非得靠音乐来护道，这一点他分的很清楚。
　　小提琴还好，随身带着大提琴的人可一个都没有，朱丽叶把自己的收藏取出来：有想玩玩大提琴的吗？
　　这次月云自然不会无视朱丽叶的目光，率先过去拿了一把，让一众年轻人惊讶的不行，他不是钢琴系的学生么？
　　这会儿大家都猜到了彼此身份，所以对月云在秀完钢琴技艺后又来代表茱莉亚的学生，进行大提琴的比拼有些惊讶。
　　月云倒没管那么多，之前他就试过这几把琴，直接奏响了当下最流行的《Ｍａｉｎ　Ｔｉｔｌｅ》，这首《权利的游戏》片头曲，心绪飘到了在瓦雷利亚的那些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月云可是亲身经历过冰与火世界，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演奏这首曲子。欧阳娜娜和另外两个年轻人刚刚熟悉完朱丽叶收藏的大提琴，听到月云的演奏，嘴角抽抽几下，对视一眼，默默把琴又放了回去。
　　完美！只有这个词能形容这段演奏。他们的耳朵都是全球顶尖，很清楚月云什么水平，就不上去献丑了。
　　朱丽叶惊讶的看着月云，一个礼拜不见，他的实力这是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啊，光就这一首曲子来讲，连她自己都没信心赢过他。
　　一曲奏完，别墅里２０来人齐齐送上掌声，月云收起思绪，鞠躬致谢。
　　欧阳娜娜凑上来，又快又急的问道：你是华裔还是来自国内？你的头发好酷哦，额头那个月字是你自己设计的吗？我是欧阳娜娜，来自台湾，现在是柯蒂斯的大提琴学生。你拉的好棒，你是怎么做到将钢琴和大提琴都玩的这么棒的？
　　月云没想到在这里收获迷妹一枚，自我介绍道：月云，来自ＬＡ，只要你活的够久，自然有大把时间来将技术练到巅峰。
　　欧阳娜娜闻言愣了半天，忽然间哈哈大笑，把这当成了冷笑话，殊不知月云说的是大实话。
　　埃莉诺跳过来热烈的亲吻月云：太棒了！简直完美！
　　月云搂住埃莉诺的纤纤腰肢：一般一般，也就世界排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