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游记》紫霄宫的瞌睡虫

103、第 103 章

　　肮脏的城市里，到处都是等待择人而噬的丧尸，他们拥有腐烂的身体与猩红的眼睛，循着声音找寻猎物。
　　这里是《丧尸乐园》世界。
　　与生化危机世界里那种慢吞吞的僵尸不同，这里的死人行动甚至比生前还要迅捷，因为它们根本不用呼吸，没有痛觉，并且耐力无限。
　　月云降临之后发觉这里天地灵气稀薄的近乎没有，想想也是，万物之灵“人类”都快死光了，哪儿来的天地灵气？
　　驾御剑光饶地球飞了一圈，月云眉头紧皱。
　　他来的时间点有些尴尬，既不是病毒爆发的初阶段，世界还有的救；也不是彻底的末世，推算之下人类还剩百万之数，这让打着这个世界月球主意的月云感到有些难办。
　　他准备将这个世界的整颗月球都当做核燃料。
　　若让他无视这百万人的生死，直接粉碎月球打包走人，月云自问他还没有那么灭绝人性。失去月球之后造成的引力失衡和地球自转异常掀起的滔天巨浪能把地球上人类的痕迹冲的一干二净，这是灭世的手段。况且他身为人教弟子，这样做有违教义。
　　若说转移这近百万人，他的拾遗戒倒是可以装的下，可问题是该往哪儿转移？其他世界凭空多出几个几十个，甚至几百个人没有问题，但凭空多百万人？那后果是灾难性的。
　　艾迪适时建议：先生，不如为他们建造可以避过洪水的避难所。
　　月云没有回应，快速的推算了一番，发现这个世界里人类最终将彻底消亡，这种能迅速行动，甚至还能进化智商的僵尸太过厉害，人类消失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这样，那索性就当个看客，这世界又不是他玩坏的，他对此一点负担都没有。人教教义规定他不可以做出对人族不利的举动，但人类自己作死的搞出病毒，那他救不救全看自己心情。
　　附在西装上的毒液感受到月云想法，有心吐槽几句，但他刚刚加入队伍，还不清楚月云脾气，哼哼了两声忍了下来。
　　月云破天荒的解释道：我已经推算过结果，除非我永远留在这里，否则这个世界的人不论怎么样都会把自己玩到灭绝，卜算结果无一例外，结局已经注定。
　　毒液通过役兽印记传来一道不相信的信息，倒是艾迪若有所思：先生，这难道就是您说的……
　　禁声！
　　月云打断艾迪，有些话明白就好，说多了反而不美。

　　收起身上仙灵之气，施法模糊凡人对自己印象，取出磁浮摩托，月云随意选了个方向，在北美大陆上驰骋，他没有再用仙识扫描周围环境，那样太无趣。他打算随便找个房子住下，静看这个世界的人花样作死。
　　他开的并不快，前方路边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伸出拇指倒竖，试图搭便车，仔细瞧去，正是原剧情女主角薇奇塔和小洛可。薇奇塔上身一件白色女士衬衫，下身一件牛仔裤，充满胶原蛋白的俏脸让整个人散发着青春的气息，显得清爽利落。
　　哦，见鬼！这世界真是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薇奇塔等月云飞近才看清这俩摩托压根儿没有轮子，是悬浮在空中的，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世界上什么时候有这种发明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小洛可却没管那么多：请问能捎我们一程吗？
　　月云心里好奇，原剧情中，这位不一向是枪杆子说话吗，怎么现在对他这么客气：你们去哪儿？
　　薇奇塔很快抛开好奇心，对月云抛个媚眼：世界已经完蛋，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得，原来在这等着他呢。月云心里暗道。这女人肯定是看上自己的摩托了，不然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但他无所谓，堂堂红尘仙还怕一个女劫匪不成：那就上来吧！
　　磁浮摩托虽是为单人设计，但为了追求舒适度非常宽敞，薇奇塔挤开试图坐前排的小洛可，自己挤进月云怀里：帅哥，我一直对摩托感兴趣，你可以教我开吗？
　　月云随意道：等找到一辆正常摩托我可以教你，这辆你没办法控制。
　　薇奇塔不信，不就是大了一点儿，还会飞么。什么无法控制，绝对是借口，这人该不会已经怀疑她的动机了吧。
　　月云活了这么久，脚趾头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干脆提起速度，渐渐开到接近音速的极限速度。薇奇塔一开始还很兴奋，之后随着摩托速度越来越快，脸色开始渐渐发白，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紧紧缩在月云怀中，气都喘不匀。背后的小洛可也是一样，吓的心脏狂跳，闭上眼睛抱紧月云不敢松手。
　　见目的达到，月云渐渐减速，发现已经来到了北美大陆东海岸，那栋著名的白色建筑已经依稀可见，干脆直接开了进去，发现里头已经人去楼空。
　　将两个女孩儿抱下车，也不理会她们软的跟面条一样的腿和嘴里不断往外嘣的脏话，一挥手收起磁浮摩托，饶有兴趣的参观起整个白宫。
　　姐俩被月云的手段吓的不轻，那辆飞行摩托，不，应该说是战斗机，哪儿去了？薇奇塔很有决断，立即决定领着小洛可走人。可惜月云嚣张的一路飞过来，根本没有躲避丧尸的意思，白宫已经被尸群重重包围住，姐妹俩想走也走不了了。
　　怒气冲冲的薇奇塔找到正在近距离观赏名画的月云：你是故意的吗？你到底是谁？我们现在死定了！
　　怎么了？
　　月云纳闷，刚不是还要走人吗？怎么现在一副要弄死他的样子。
　　薇奇塔又是一串放在任何地方都得被消音的脏话：你最好滚出去看看！
　　月云耸耸肩，来到窗边瞅了眼，明白是自己引来了太多丧尸。仙识展开，打个响指定身术定住附近尸群，三昧真火凭空出现，将这些体内含水量极少的丧尸一把火烧成了灰。
　　两个女孩儿的嘴里已经能塞进去灯泡了，眼神畏惧的看着月云，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没有过多理会她们，反正只是捎她们一程，她们去留随意，月云并不在乎。
　　薇奇塔在发现这一点后果断弄了辆车，带着小洛可走人。她觉得这个人实在太神秘，搞不好会有危险，不如走人为妙。

　　无人打扰，月云继续炼制大罗仙衣。
　　他从极寒暖玉上得到启发，既然阴极可以生阳，那么柔极也就一定能够生刚！遵循着那一丝灵光，他开始构建大罗仙衣内部的微观法阵。
　　本来月云以为像“太乙五烟罗”一类的云霞炼制成的法宝一定是走以柔克刚的路子，但直到他成仙之后都没有找到能够以柔克制青紫双剑的好办法，再柔的防御人家飞剑直接捅穿你你有什么办法？想要给顶级仙剑制造一片“沼泽”，实在太困难了。
　　飞剑向来都是最锋利的材料所炼制，仅仅凭借云霞之气，月云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如何防御的来。除非太乙五烟罗上有超过他造诣的空间法阵，将整件宝衣扭曲成一个“纽克莱因瓶”，存在于四维空间之中，这样一来敌人永远也无法攻击到“瓶子内部”。或者宝衣上有无穷空间折叠的法阵，让飞剑永远也无法打到自己也是一种思路。
　　成仙后月云果断摒弃了这种想法，他的自悟神通可是化蝶破界！以他对空间的了解，现在都没有本事做到以上这两点，更别提一般的修士，他肯定自己是把简单问题想复杂了。
　　于是他回过头来，以柔克刚不可取，难道只能硬碰硬？柔极如何能生刚？
　　灵光在月云脑海闪现，一点点云霞之气挡不住飞剑，那么再加一点点呢？加到最后，无穷无尽的“一点点”，挡不挡得住飞剑？就好像防弹衣一样，一层钢板很轻易就会被子弹打穿，但若是采取科学的手段，把陶瓷做的层层叠叠，每一层陶瓷的粉碎都会带走子弹大量的动能，到了最后，子弹也就没有动力再继续前进。
　　月云叹息一声，佩服的笑了笑，怪不得太乙五烟罗要用云霞之气炼制。因为云霞之气被打散之后重新凝聚是最快、最方便的，它的数量也是最多、最方便采集的，只要肯花时间就一定搞的到。
　　天下人果真不可小觑。
　　但想想自己轻易参破了这个秘密，月云又自信起来，他将于《葫芦兄弟》世界悟到的那种天然阵法简化了一下，结合云霞之气，构建了能够迅速反应，用来跟飞剑或是其他利器在微观结构下硬碰硬的“云霞子”。这种类似“归墟珠”式的反应装甲在大罗仙衣的内部微观空间，特点就是想要攻破它必须花费大量能量，并且在被打散重新成为云霞之气后，又会通过核心法阵快速重组，形成新的“云霞子”。这样一来，“至柔”的云霞之气成了“至刚”。
　　核心结构很快就被计算出来，月云花了点时间将其炼制完毕，剩下的活儿只是机械的不断重复炼制能抵挡飞剑的 “云霞子”，一丝神念就能做到，他不必亲自上阵。分出十道神念在拾遗戒指里炼制大罗仙衣，他自己每日依旧悠闲的弹琴练字，读书悟道。

　　三个礼拜之后，薇奇塔和小洛可去而复返，还跟着两位原剧情男主角，从他们屁股后面追的大群丧尸就能知道他们为什么选择来这里。
　　月云照例消灭掉这群丧尸，眼神探究的看着薇奇塔。
　　老朋友！他是哥伦布，这位是塔拉哈西，这位是……
　　薇奇塔有些卡壳，她回想起来月云似乎从来没有自我介绍过，甚至她自己也没有。
　　月云很淡定的看着两个男人，他们刚刚被月云的“魔法”吓了一大跳，还在惊疑不定，他友好的点点头：我是月云，你们好。
　　哥伦布伸出手：酷！那是魔法吗？
　　月云对每个世界都要解释一遍来历感到有些厌烦，干脆就不解释：保密。
　　四人被噎的不轻，薇奇塔在做完自我介绍后提出想住在这里，月云自然无不同意，反正又不是他的地盘。
　　夜色正好，空中没有一丝云气，星光映的整个世界都蒙上一层神秘，他来到天台上取出惊寂，随意的弹了起来。
　　本以为整个世界都是活死人，空气味道一定不怎么样，没成想却格外的清新。人类停止一切活动，大自然反而得到净化，这干净的天空就是证明，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整个城市就他们几个活人，荒寂之下，月云不由得想到自己一路旅程，每到这种末日世界，都有种别样的感情，于是放声弹唱：

　　……好景多长，路上还有，暗香……
　　……天色渐淡，迎面还有，风凉……

　　……沿途风景如歌变幻，再辗转……
　　……人山人海的，对白，换一句等待……
　　……看不懂黑白却听得，到钟摆……
　　……去新世界冒险和内心，作伴……

　　……我看着你在花的梦，中坐下……
　　……你牵着我在，山的，宽阔中睡下……

　　几人闻声而至，悄悄坐下，虽然听不懂月云在唱什么，但歌中缥缈又充满仙气的意境却通过旋律很好的传达出来，配上他仙人气质，简直似是要乘风归去。
　　几人在这末世之中刚刚结束跋涉，对此实在感同身受，薇奇塔等月云唱完，回味良久才道：它叫什么名字？
　　这首歌？它叫做《寻》。
　　小洛可道：是你写的吗？我几乎怀疑你快要飞起来了！
　　月云轻笑一声：如果是我写的，我怕是做梦都能笑醒，你未免也太瞧得起我啦。它是由三位作词人修改了整整两个月时间，先后经历七版才最终定稿；郑楠编曲制作，华晨宇谱曲演唱，是我最喜欢的歌曲之一。我仅仅是补了些钢琴编曲，实在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小洛可兴奋道：月，你可以教我弹钢琴吗？你弹的可真棒！
　　说着跑过来试图摸一摸惊寂，可惜她脏兮兮的手让月云不忍直视，干脆利落的收起惊寂，他决定以后只有自己喜欢的女人才能碰自己的琴，拒绝道：不！你手指太短，学不了琴，还是去学打鼓吧。
　　小洛可：……
　　哥伦布和塔拉哈西在一旁笑的前俯后仰，小洛可脸上的表情可太有趣了，气的薇奇塔给他们一人一脚：明天我们准备去周围搜索一圈，看看有没有剩下什么物资，你要一起吗？
　　月云摇摇头：不了，我比较懒，还是躺家里晒太阳吧。
　　小洛可抓住机会：那你不许吃我们带回来的食物！
　　月云虚着眼呵呵两声走人，塔拉哈西若有所思：你们有谁见过他吃东西吗？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摇摇头，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第二日依照原定计划出发，回来的时候却多了个金发美人。
　　几人都是一身的血污，显然经过了一番苦战，和穿着短裤拖鞋悠闲的躺在长椅上一手书本一手冰镇西瓜汁的月云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几人的怒火在看见月云的瞬间就被点燃，骂骂咧咧个不停，月云权当没听见，反正骂两句又少不了肉。金发美人在边上看热闹，抽空介绍了自己，她名叫麦迪逊。
　　几人对月云横挑鼻子竖挑眼，可偏偏月云又不吃他们东西，他们拿他没办法，最后邪火没处发，演变成几人互喷。
　　无欲则刚嘛。
　　递给麦迪逊一杯冰镇西瓜，两人吸着吸管欣赏四人吵架，还是小洛可最机灵，跑来云哥哥长、云哥哥短的肉麻一阵，成功换得一杯冰镇橙汁。
　　塔拉哈西很有志气，不想对月云示弱，但哥伦布和薇奇塔就狗腿多了，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一唱一和的逗哏捧哏，成功换得两杯果汁。
　　塔拉哈西鼻子都差点气歪了，怒气冲冲的去洗漱，等再出来已经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热情的询问月云需不需要各种服务，仿佛刚刚志气冲霄的人不是他一样。
　　月云扔给他一杯橙汁，几人一字排开，在长椅上诠释什么叫岁月静好。
　　………………
　　之后的日子里，薇奇塔仍旧拿月云当工具用，并没有挑明俩人关系。他倒是不反感，反而赠与她一枚金苹果，毕竟他要在这里呆上一阵子。

　　五十年之后，世界人口已经所剩无几，大多数都集中到了白宫附近。
　　大罗仙衣在十道神念共同努力之下已经炼制完毕，外表没有多大变化，实际上防御力简直跟之前天差地别。
　　之前随意一把飞剑就能将之斩碎，现在哪怕是青紫双剑也难以打破大罗仙衣的防御。除非有人能一击击破五十一万一千三百五十道简化版的，领悟自《葫芦兄弟》世界的天然禁制防御法阵炼制成的微观“云霞子”，否则月云就是站在那里任凭穿透性武器攻击，也伤不了他分毫。再加上归墟珠作为“反应装甲”，月云的甲简直比乌龟还要厚。
　　但谁又会嫌防御太多？
　　其实他有心将雪域冰蚕母丝西服也一样融合进去，这样免了换衣服的麻烦，但想想又忍住了这个念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万一被克制岂不是全完蛋，还是任凭毒液依附其上，看看之后能有什么机缘，将其炼成另一种法宝不是更好。大罗仙衣却是被他收入体内，于金丹旁蕴养，需要的时候瞬间就能出现在身上。
　　又过了三年，月云推算之下，除了白宫这片区域，地球上其余地方已经成了无人区。他在附近区域布置下大阵，不求多么变化神妙，能挡住地震洪水就好。
　　等大阵一成，月云一头扎进宇宙，仙元催动，裂土剑诀运起，一道长达三千多公里的紫色剑光横贯夜空，整个月球被一分为二！地球上的人们瞬间感觉整个世界似乎摇晃了一下。
　　薇奇塔靠在窗边，灰色的眼眸看着天上照耀夜空的紫光和裂成两半的月亮，喃喃自语：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神吗？
　　她虽然容颜依旧，但毕竟已经衰老，对此无动于衷。五十年时间足够她了解月云，她相信他绝不会干丧尽天良的事。
　　整个白宫区域的人类恐慌的跪成一片，向各种神明祈祷，可惜她们注定得不到回应，但他们也无需得到回应，因为自有大阵保护。
　　月云淡漠地继续运转剑诀，又两道让月光失色的紫色剑光裂空而过，月球被切分成了八份，彻底解体。因为月球核心相对较冷，倒是没有大爆炸之类的情况发生，太空也无法传播声音，但这种安静又恐怖的景象让地表的人们一阵阵毛骨悚然。
　　分光剑诀运起，无数神秘紫色剑光被分裂而出，被解离的八块月体再次被轰碎。这一次月云用上了太上推算法，因为哪怕在月球上，氦３的分布也不是平均的，他只需要拿那些含量丰富的碎片，强迫症让他不想把碎片堆的七层次元空间都是，他只想堆在一层就好。
　　因为引力紊乱导致的地震和席卷世界的滔天巨浪很快横扫全球，以摧枯拉朽之势清除着地表一切人类活动痕迹，哪怕是月云也无法挡下这种天威。道理很简单，你可以拿着电锯锯断巨木，不代表你就能举起巨木。
　　他不行，提前布置好的大阵却可以，在薇奇塔淡然的目光之中，巨浪无法进入白宫区域分毫，这片区域成了水下世界，久久之后才复露头。
　　月球被切成碎片，成了地球星环，月云拿走了其中大约四成，剩余的六成碎片已经不足以引起潮汐现象，这道超级海浪将是这个世界人们见过的最后一道海浪。由此而导致的连锁反应将灭绝世界上大多数生物，但这个世界的人类应该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在这几十年里，婴儿的出生率一直不断下降，到最后干脆就成了０，每个人都清楚，这是真正的末日，不愿将新生命带来这个世界。所以哪怕最后在大阵里，也剩了不到万人，还全是四十岁以上的老人，在他们去世后，整个世界就将陷入沉寂，也许地球还会孕育其他生命，但与人类再无关系。
　　月云遥遥望了地球一眼，仿佛与薇奇塔四目相对。这个女人看似市侩，其实内心骄傲无比，哪怕之后隐隐猜到了他的身份，也依旧把他当工具人，因为月云对她同样如此。
　　不付出真心，便不会受到伤害。
　　他们两人把这条生存法则贯彻到了最后，但其中滋味究竟如何，就只有两人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