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橙美景奈何天》三森

20、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新生活开始了，我知道。我不会一味的沉湎于过去，我要真正的为自己活着。”
　　–梁橙
　　何天第二天出门，看到梁橙背着一个硕大的画板，压着她的小身板，怎么看怎么碍眼。
　　“你这是在移山？”
　　说着，何天将画板拿下来，挎在自己肩上，飞快骑车滑出去。
　　“跑什么，难不成以为我会要回来？”梁橙心里默默想。
　　一路微风，背后的衣衫被风塞满，阳光毫不吝啬的撒下，晴朗的不像样子。
　　梁橙下车后，走在离何天两足宽的位置，默默背着今天老师要检查的课文。
　　“连峰去天不盈尺，连峰去天不盈尺，连...”
　　“飞湍瀑流争喧豗。”
　　“闭嘴。”
　　“你这么背，真的不行。我听都快听会了。”
　　“闭嘴。”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阿西，叫你闭嘴了。”
　　梁橙气急了，踩了他一脚。
　　“疼疼疼。”
　　何天抱着自己的脚左右乱跳，“你也太暴力，小心嫁不出去。”
　　梁橙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直接拐弯走人。
　　教室里一如既往的热闹，梁橙对于这种程度的吵闹，已经麻木。她淡定地坐下，开始整理课本。
　　好一会儿以后，梁橙开始疑惑何天是把自己丢了？
　　她抬头正好和刚进门的何天对视，他走过来，将画板放好，还顺手拿走她桌上的两颗糖。还留下两个淡的几乎听不到的字，“酬劳。”
　　梁橙默许。
　　她打开自己的画板，检查了一遍。又从书包里掏出几张画纸，上面是她完成的画。参加选拔，应该足够了吧。
　　“哇塞。橙子，这是你画的啊，真好看。”
　　罗英看到她手上的画，给了她真诚地鼓励。
　　梁橙冷淡的脸上露出被夸奖的羞涩。
　　她从小就很少被夸奖，无论她多么努力，也无论她多么优秀。
　　身后的何天看到她揪着衣服的手，这是真的害羞了？
　　他凑到前面，看着那两幅山水画，“这么厉害？”
　　梁橙被身后的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发现是夸奖，瞬间忘掉了刚刚的不快。
　　“是吗？”
　　虽然是疑问的话，但还是暴露了梁橙希望得到肯定的心思。
　　何天没说什么，诚恳的点点头。
　　梁橙对着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眼睛里写满了开心。
　　一句夸奖原来就让她这么开心。
　　选拔初步订在大课间后，梁橙因为接连两次的夸奖，对这次比赛有了格外的期待。
　　集中做操的时候，她就格外漫不经心，不远处，郑穗正好因为肚子疼被扶回了教室。
　　梁橙伸长的手突然被拍了一下，“嘶。”
　　作死的何天还是笑的一脸温暖纯良，然后不干人事。
　　梁橙默默跟着节拍，恍若一点不在乎的样子。
　　直到何天放下戒备，然后对着他的胳膊，狠狠一下。
　　五个手指印就出现在他的胳膊上。
　　然后梁橙还淡淡凝着他，用眼神告诉他，不作不死。
　　罗英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真是，别污了我这淳朴学生的眼睛，行不行？”
　　梁橙淡淡回头一个控诉的眼神，罗英瞬间收回，捂着嘴，“他，只有他。”
　　罗英真的是被自己没出息的样子气死，心里安慰自己，不是害怕，那是不舍得。
　　罗英听台上的领导刚说解散，拉起梁橙就跑，“我们快点，拿着画占个好位置。”
　　这次比赛选拔，分成两个部分，前面一个部分是介绍自己的画作，后面是即兴发挥，现场创作。各占50%的权重。
　　两人一路疾驰过去，一眼看到郑穗正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上，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
　　梁橙只是奇怪了一下，然后就和罗英瞎聊起来。
　　“这个奖金听说很高，得奖了记得请我吃饭。”
　　“哪有那么容易。我喜欢的画家好几个都是从这个比赛出身。”
　　梁橙有一个特点就是讲起自己喜欢的东西，能说完好几天的话，一点不像冷漠的人。
　　罗英听着那些专业术语，一个哈欠差点打出来，又默默憋了回去。
　　后面就更无聊了，老师开场废了半小时，几个嘉宾讲话又废了半小时，罗英昏昏沉沉的，直到老师说开始。
　　“终于开了，我的老天爷，也太催眠了。”
　　梁橙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巴，“嘘。”
　　罗英被迫点头同意。
　　比赛采用的是随机抽签的形式，简单粗暴。
　　梁橙细心地看着前面的选手发挥，罗英也努力地看着。外行人看热闹看的也挺开心。
　　郑穗上台的时候，台下的评委已经有些坐不住，他们估计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同学来参赛。
　　梁橙能看出她是紧张的，抖着嗓子介绍自己的画作，是平凡但又不普通的家庭生活。
　　两幅画，前一幅画着严厉的母亲和慈爱的父亲的日常，后一幅是父亲逝去时，满天的血色，以及她母亲眼中的愤恨。画作本身很粗糙，但是强烈的故事性恰好中和了这份粗糙。
　　罗英有些触动，看到梁橙点点头，就知道郑穗的画肯定能过了。
　　果不其然，评委老师对她的画表示了认可，也对她的基本功进行了教导。
　　郑穗过后，整场就剩下三个人，屏幕上的名字再次转动起来的时候，罗英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
　　然后梁橙的名字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梁橙对着罗英浅浅笑了一下，自信的上台。
　　她抱着画轴站在讲台上，深深鞠了一躬，“老师好，我今天展示的两幅山水画。”
　　梁橙一边说，一边将画展开，画轴上淡淡翘起，待她展开，一个大大的叉出现在画上，深红色像血一样。
　　她低着头迅速展开另一幅，如出一辙的情况，让她一下慌了起来。
　　她下意识吞咽口水，抬头看了一眼台下，眼神根本聚焦不了。
　　她听到不远处开始窃窃私语，听到了凳子的拖动声。
　　“梁橙？梁橙。”
　　何天拿起她手中的画，展开给老师看，“老师，我很抱歉梁橙同学现在不能展示。如你们所见，这幅画遭到了极大程度的破坏。各位老师都从事创作行业，肯定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能不能给梁橙同学一个机会。”
　　说完他深深鞠躬。
　　梁橙被冰封的心脏终于又开始跳动，她的手颤抖着举起来，“老师，我可以现场画一幅吗？”
　　对面的老师看着冷着脸，嘴唇都变得惨白的女孩子，商量了一下，“可以，选拔本就不是正式比赛，但是比赛时间有限，我们只能给你5分钟。”
　　“好。”
　　梁橙拿起一支铅笔，开始在一张草稿纸背面勾勒，教室里安静极了，都在关注着场上的进程。
　　既盼望有奇迹出现，又希望她不要占用这一个名额。
　　只有场上的那个人专注的，沉迷在创作中。
　　“五分钟到。”
　　梁橙利落的收起画笔，她画的是一个少年展开一幅破画的场景。
　　细节还没来得及处理，但少年气就这么跃然纸上。
　　“速写的本事不错，时间长一些，一定是一幅好画。”坐在最中间一直没有说话的长者看着那幅画，笑着点评。
　　“真是后生可畏。”
　　其他老师也跟着夸奖，梁橙的这一幅画就这么通过考核。
　　梁橙一点都没有实感地飘回座位，罗英给她松松肩膀，“真是吓死我了。这是谁干的？真是想去锤他!”
　　何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两人背后，李多谦也跟着坐到旁边，“真是吓死小爷了。橙爷，你也太厉害了。”
　　梁橙皱着眉眉头看着斜前方的郑穗，是她吗？
　　很快第二轮的考核就来临，考核的题目是春天。
　　梁橙依旧画的是一个男生。
　　少年踩着自行车，疾驰在春风里，快速掠过身边刚刚长出的小草。
　　美得让人心里痒痒。
　　梁橙的画胜在流畅，但是技巧还是没那么熟练，所以得了个第二的名次。
　　郑穗的画反倒是被批评过于浮躁，和先前的一片夸奖完全颠倒。
　　她站在前面静静听完老师的话，默默回到座位，收拾东西离开。
　　之后的进程突然加快，老师似乎在赶时间，瞬间就结束了。
　　梁橙和罗英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她摸着心口说刚刚都要吓死她。
　　前面的空地上吹落一张碎纸片，梁橙踩上去之前看了一眼，上面俨然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和郑穗那副画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她捡起来，找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扔了进去。
　　余光里两张画被揉皱了扔在里面，梁橙不知道哪来的直觉，就觉得是郑穗那两张。
　　她忍着捡起来，翻开，熟悉的叉出现在画上。
　　真的是她!
　　回到教室 ，梁橙拿起何天的水杯，帮他接了一杯热水。
　　不是都说感谢不能流于表面，要拿出实际行动。
　　梁橙对于自己的行动非常满意，她开始沉思郑穗的行为。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介绍的时候对那副画里有爱，有恨，感情充沛的惊人。
　　怎么会说扔就扔呢？!
　　“啊，嘶。”
　　身后传来的痛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怎么了？”
　　何天耷拉着舌头，直吸气，“这里面怎么是烫水？是不是李多谦又整我!”
　　“诶，别冤枉我。我可是和你一起刚刚回来。”
　　“那是谁？”
　　“我”
　　梁橙默默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