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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風華之夏1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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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真漂亮!]所有人的視線再次沿著由紀的聲音看到白石的桌子上。
[白石,你怎麼畫了滿滿整個和服的葉子?]謙也從白石身後看過去,發現白石和服草案上面全部都是葉子。
[若葉紋白印。]白石笑笑,在滿都是白色葉子的袖口上寫下幾個字。
[白石同學的作品也不錯,這次都一併拿到校際展上吧。時間不早了,大家下課!]川端拿起白石的畫稿仔細的看了看,讚賞的點了點頭。
[真漂亮!小櫻你看見了麽?全部都是若葉色……]千翼睜大了綠色的眼睛看著川端手上的圖片。
[你還是那麼喜歡若葉色啊,小鳥!喜歡的話就多自己照照鏡子嘛,你自己不就是有若葉色的眼睛嘛!]千櫻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去往圖書館。
[不一樣的,大片大片的綠色感覺很像是生命啊,感覺跟我的眼睛,一點也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啦!一條宮他說,你難得有這麼漂亮顏色的眼睛,可是都用來放悲傷了。]
[我?嘛嘛,他只是隨意說說啦!小櫻我們下節課是家政?]千翼也拿起書包準備穿上校服外套。
[不是啦,是閱讀課。你可以盡情的做圖書管理員了。]千櫻拿起書包,伸了個懶腰。
[今天下午的課真輕鬆!閱讀完了是家政吧!]千翼拿起書包,跟在千櫻身後。走出教室門課口的時候,突然間遲疑的跑回教室。
[那個,關於校園文化祭的事情,我想今天就先不確定了,家政課之後白石君需要去校隊的吧?]千翼有些猶豫的抬頭看著白石,他一愣,之後笑著點了點頭。
[有什麽問題可以到球場找我。]白石拿起外套,低頭看著她。
[那也好,正好要去給他送點心。]
[他?]
[就是那個紅頭髮的孩子!笑起來非常可愛的那個。]
[哈哈,你在說小金?他叫遠山金太郎,我們都叫他小金。]白石靠在桌子上,爽朗的笑出聲來。
[遠山……金太郎?]
[不用難麼正式,小金就可以了……你竟然不知道他叫什麽,還去給他送點心……哈哈哈!]
[不知道的話我可以問嘛,不要緊,知道了就好啦!呵呵。]
[糟糕,要上課了。]白石突然間聽到上課鈴聲一聲聲的響起,他看向生物實驗樓旁的圖書館,指了指教室後門的走廊。
[這裡有條近路,但是跑著過去也需要大概十分鐘的時間。]白石看看千翼迷茫的眼神,燦爛的彎起嘴角。
[跟我來!]白石順手拉起千翼的手腕,邁開步子跑了起來。千翼突然被拉起,銀色的長髮像是一尾銀魚般閃亮了一下而後劃出完美的弧線。
[穿過這個走廊會近一些,但是因為沒有光線,所以很少有人知道……]白石飛快的跑向樓梯。千翼看著黑乎乎的通道,不由得深深的歎口氣。
[呵呵,沒有校園怪談之類的,不用怕!]千翼跟在白石身後,感覺到自己手腕上緊緊附著的力量。他看著白石白色校服的背影慢慢的被黑暗所吞噬,唯一證明他在身邊的便是手腕上緊緊的力量,隔著繃帶傳來微微草藥的溫暖。
[還有五層樓梯,之後拐個彎再上樓就到了。]白石慢慢的站穩,伸手推來發出吱呀聲的木門。
所有的光影都從拿到細縫之中慢慢的擴大開來,通亮的光明讓她一瞬間閉上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傾斜下去。
感覺得到整個肩膀被那種草藥的溫暖所緊緊握住,千翼微微的迎著陽光看著盛光中的白石,之後穩穩的站住了腳跟。
[謝……謝……]
[你,沒事吧?]白石有些緊張的看著千翼慢慢的回過神來,連忙搖了搖頭。
[實在不行就去校醫室……上課也不用這麼拼命。]白石看著她笑笑,深深的呼吸著。
[只不過是不太適應,現在沒事了,可以去圖書館了要不然真的要遲到了!]千翼從白石的手臂中起身,慢慢試著向亮光的地方走去。
[笨蛋,圖書館要向左轉!]白石邁開步子一把拉過正在向右走的千翼。
[爲什麽是左轉?]千翼看著空曠的走廊,被白石拖進了圖書館。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遲到了……]白石輕輕敲了敲圖書館的門扉,整個教室的人突然間看向兩人,繼而爆發出哄堂的笑聲。
11-
[你們這是去垃圾場還是去打架?弄的滿身都是碎紙灰塵?]閱讀老師推了推眼鏡看著莫名其妙的兩人。
千翼看了看身旁的白石,突然間忍不住笑了出來,她伸手,從他的碎髮上,拿下一些撕碎的廣告紙。
[原來那是垃圾通道麼?]千翼笑著把手上的碎紙扔進垃圾桶。
[看來現在應該是了……]白石無奈的揚了揚碎髮,繼而掉落了一地細小的碎葉。
[好了,你們兩個出去弄乾淨再進來!]
[嘛嘛,你看,要發生的事情,無論怎麼避免,怎麼想要曲折的繞過去,但是最終都是繞了遠路回到了終點哪!]千翼笑著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碎葉,對這面前的白石無奈的聳了聳肩。
白石藏之介看著她安靜的走出教室,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這樣解釋所謂的⎾發生⏌。而兩年後他再次站在全國網球的決賽場地上之時,才慢慢的回憶起千翼那麼安靜消失的背影,那句話,那些微笑。
曲折的,繞了遠路的,沒有盡頭的,通往終點的,道路。
[笨蛋!那邊是儲物室,你要向右轉!]千翼回頭看著白石跟上來的腳步,她指了指右手邊的方向,微笑的點了點頭。
[真是美好的下午……]千翼靠在樓梯拐角處的垃圾桶旁,一片一片的拿下身上的碎紙和殘葉。
[對了,白石君不如用這個時間來討論一下文化祭的事情。我想我們要回北海道老家,我們會準備三個不同的方面,文化人文,自然景觀,以及風俗小吃。白石君認為怎麼樣?]千翼抬起頭看著迎著陽光下白石近乎透明的眼睛。
[你們準本北海道的話,我和謙也就要準備有關大阪的文化,景觀還有風俗。這個提議不錯,不過工作量似乎大了些。]白石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雙手抄在校服褲兜裡,有些彎下腰看著面前的千翼。
[我認為只有白石君和謙也的話事情是比較多,不如白石君鼓動整個網球部一起來幫忙,若是課題太大的話,不如多些人來參與,這樣也會全面些。]
[整個網球部……?!]
[這個,要是不行就再換一個主題……我會儘量縮小北海道的部份你看怎麼樣?]千翼有些猶豫的笑了笑。
[川端老師同意讓我們集體組織是個課題?我個人認為這個課題比較有吸引性,北海道對於大阪人來說,還是比較陌生的。]
[那,不如這樣子,放學之後我回去川端老師那裡諮詢一下。如果可以的話,網球部那邊還需要白石君你的幫忙……總之,拜託了……]千翼微微的鞠躬,肩膀上的銀髮如同流光般紛紛下落。
[也好。]白石看著她起身,隨即轉身走向圖書館。千翼看著他的背影。默默的靠在走廊的欄杆上。
[爲什麽不動?不去可是要缺課的。]白石慢慢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三米之後的千翼,她笑笑,慢慢的搖了搖頭。
[爲什麽?]
[我想要多懷念一下下午的味道,小的時候每當太陽傾斜到這個角度的時候,媽媽總是抱著我到天臺上曬太陽,一併給我念著西班牙語的詩集……所以每個下午這個時候我都不想要來上課,或許這就是‘創傷壓力轉移強迫症’的表現吧!]千翼轉身抬起頭看著空曠的天空,突然感覺像是被什麽感情覆蓋了一樣,不自覺的滑向那些時光,那些已經消失不見的時光。
[這麼說你想去天臺?]白石轉過身來,看著兩人之間的五米距離,這或許是從此之後再也無法跨越的距離。他和她之間,永遠都存在著的距離。
12-
[嗯?]千翼原本眯起的眼睛突然間睜開,看著白石在她身後的通道上慢慢走上天臺。
[國中的時候,我們經常在天臺上練習網球。如果誰不幸把球打下天臺的話,那他就取消正選資格……現在想想還真是好笑。]白石一把推開天臺上已經生銹的門,跨步走了進去。
[我的母親在我五歲生日的時候,那天本來計畫要回家跟爸爸吃飯,可是我說我想要去遊樂園,結果在路上不幸出了車禍,媽媽就這麼死了。後來爸爸因為這場悲劇就再也沒有看過我,再之後就斷絕了關係。從那之後的每個下午,我都會想起來之前的時光,所以每個下午我都不想去學校。即便是在西班牙也是,沒有人會命令我去學校,我也可以說身體不好而去天臺上曬太陽……沒有朋友,沒有同伴,只有每個明亮的下午。記憶就像是魚群一樣四散著游開了。]
[你自己一個人住在西班牙?沒有祖父或者是祖母?]白石轉身看著身邊的千翼,壓沉了些聲音。
[我祖母有嚴重的遺傳病,所以生下我媽媽之後21歲就死了。我祖父還活著,他是個很好的人。我來到西班牙,他也沒有說什麽……]
[嚴重的遺傳病?你也是遺傳這種病?]
[是呢,一種近親繁衍而并發的血液遺傳病……]千翼完全的閉上了眼睛,她仰起頭,聽著風聲從耳邊輕吹而過。
[因為生病所以不能打網球,不能拿起球拍,緊張的時候也只能拿著網球而已……]
[你……]
[我想,白石君你會繼續下去的吧?網球在你手上,完美的像是生物一樣?]
[生物?]
[像是生物一般有思想,基於基礎,慢慢的成長……不過,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你,不過應該是我自己想多了……]
[呵呵,我果然有張大眾臉麼?]白石聽著千翼,突然間笑了出來。
[嘛嘛,也不是啦……我說我應該是記錯了嘛!]千翼擺擺手,看了看圖書館走出的一些人,深深的吸了口氣。
[我想我們應該去參加家政課了。]千翼轉身,走向鐵門方向。
[Abrenielle Carlos DE BORBOUN]
[嗯?]千翼原本伸向把手的手突然間僵在那裡,回頭看著白石背對著她,陽光下的白色校服渲染著整個天臺的安靜。
[白石……]
[不知道爲什麽這次是我運氣最好的一次……不過你放心,我會保守秘密的,怎麼樣?]白石轉過身,揚起劉海。
[你這麼會知道的?]千翼有些緊張的看著他嘴角彎起的那種親近而安靜的笑容,不解的看著他。
[我用了十年的時間來明白,不知道算不算運氣……]白石走到他身邊,一把推開天臺古舊的門。
[嗯?]
[小心!]千翼回頭看著整扇門以坍塌的速度墜落下來,她能看到的便是白石伸出左手,緊緊把她壓在身下。
[白石君!?]千翼本能的發問,從她背後透過校服而來的單薄的體溫,繼而卷夾著藥草的溫暖和刺鼻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