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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决心

　　经过清晨的工作，追云觉得护卫骑士似乎是个蛮有意思的职务。虽然差点被杀，还得了一个小猫咪的称号让他十分不爽。
　　“你等着，伊莱亚，等我能打赢你的那天，我一定要逼你把所有秘密都吐出来！到时候我要是不叫你跪在地上向我求饶，我就。。。我就给你学猫叫！！！”追云在心中暗暗发誓，当然这个学猫叫大概是受了伊莱亚那句给我喵一声听听的刺激。
　　不过追云的不爽，在女仆给他端上早餐时就烟消云散。
　　按照以前的作息时间，追云的早餐应该在6点换班前吃完。此时已经接近8点半，追云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王族的早餐并不复杂，今天只有鸡蛋火腿三明治和热牛奶。菜品虽少，味道极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块三明治并不能满足追云的胃口。
　　雷因还在吃自己的第一块三明治的时候，就注意到早已吃完的追云在盯着盘子发呆。
　　“没吃饱么？”雷因问他。
　　『不是说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说人族语么？』追云略微歪歪头，首先对雷因用的语言表示疑问。
　　“没事，休伯特是自己人，不用和他隐瞒。”
　　“。。。对了，伊莱亚也猜到我会说人类语了。”追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报告这件事。
　　“叔叔那么聪明，能猜到不奇怪，我差不多都猜到了。”休伯特没有抬头，一边吃早餐一边说。他对追云能说人类语这件事并没有觉得多么奇怪。今天听到雷因猜测的伊莱亚的身世之后，他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比这更奇怪的事情了。
　　“嗯，这不重要，你是不是没吃饱？”雷因也觉得伊莱亚肯定猜到了，不过他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伊莱亚。
　　王宫的华丽外表下暗藏着无数阴谋。整个王宫中，雷因能信任的人只有4个。他的父王路易斯，骑士团长伊莱亚，第五王子休伯特以及自己的侍从麦克斯。现在的话，大概还可以加上自己的护卫骑士追云，因为追云没有害他的理由。
　　“确实没吃饱。”追云舔舔嘴角，还在回味早餐的味道，“你们人族的饭很好吃，但是对我来说有点少。”
　　休伯特闻言，立刻把盘子往自己面前拉了一下。他对兽族没有别的感情，只是自己的哥哥和叔叔把追云当做客人对待，他也愿意把追云当做客人。不过他不希望客人随便抢他的吃的，尤其是他还打不过这个客人的情况下。
　　雷因抓起自己手边的摇铃，使劲晃了几下，一直在房间外待命的麦克斯快步走进房间，向两位王子鞠躬：“殿下，有何吩咐？”
　　“给追云再带一份早餐，一份够吗？”雷因偏过头，向追云问道。
　　“够了。”
　　“遵命，我这就去办。”麦克斯的办事效率一直很高，立刻退出房间。
　　几分钟后，麦克斯再次敲开房门。
　　“殿下，非常抱歉，”这一次麦克斯也略带歉意地向追云行了个礼。“厨师长说，今天剩下的早餐都被伊莱亚阁下带回骑士团了。”
　　他是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追云心里非常确定，还顺便在心里问候了一下伊莱亚的所有亲人。
　　“阿嚏！”这时伊莱亚带着好几份早餐，在回骑士团的路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天气变冷了啊，明天加点衣服吧。”他加快自己的步伐，团里还有不少弟兄等着自己带早饭回去呢。每次他回城堡的时候都会给团里的兄弟们带点吃的，今天也不例外。
　　“让厨师再做些新的呢？”休伯特问到，他也不希望客人吃不饱。
　　“大概要等很久，今天烤好的面包全部用完了，需要重新烤。”
　　雷因看追云一副十分失落的样子，想起了他饿昏头时的模样，顿时觉得追云有点可怜。然后他把自己还没吃的第二块三明治推到追云面前。
　　“只剩这一块了，归你了。”
　　“那你怎么办？”追云还是有点惊喜的，昨晚就没有吃饱的他，现在确实还有点饿。直接接受似乎又有点不太好，他只好强忍着立刻开动的诱惑，先关心一下雷因。
　　“我不是很饿，这个能撑到中午。”雷因晃了晃自己手中吃了一半的三明治。
　　既然雷因这么说，追云自然不再推辞，抓起雷因的早餐大快朵颐起来。
　　“唔系嘛宁粗阻的西乌更吼起？”追云有点不解，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雷因。
　　“咽下去再说，我听不懂你的问题。”
　　追云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结果吃的太急，不小心噎住了。他一手青锤胸口，另一只手抓住杯子，猛灌几口牛奶才缓过劲来。
　　“慢点吃，我俩不和你抢。”休伯特说完，加快了自己的吃饭速度。
　　雷因看着开始狼吞虎咽的休伯特和长舒了一口气的追云，忍不住吐槽到：“你俩在吃东西上一定有共同话题。。。”
　　“为什么人族做的食物更好吃？”追云又喝了几口牛奶才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一遍。
　　“我先问问兽族是怎么处理食物的？”这可是对兽族增进了解的大好机会，雷因不想放弃。
　　追云不会做饭，或者说兽族很少有人擅长做饭。兽族的食物，大多是以果腹为主要目的，味道并不是很重要的。好在他曾经帮忙打过下手，也算稍微了解一点。他回忆了一下为数不多的几次帮厨，然后说：
　　“我们会和人族的商人换盐，把大部分猎物的肉抹上盐做成肉干来保存。”然后他继续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和料理的一切知识。
　　“其余的肉我们会做成肉汤或者烤肉。人族不是这么做吗？”
　　“人族里只有穷的只能买得起盐的人才会这么做。。。”
　　追云闻言，再次微微歪头，表示自己没有听懂。
　　“我想想怎么和你解释。”雷因把剩下的最后一口早餐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思考历史课上的内容。
　　“有了，”雷因思考了一会，想到了如何解释：“你大概没听说过胡椒吧？”
　　追云摇摇头。
　　“这是一种只生长在炎热地区的香料。。。你知道什么是香料吗？”
　　追云又摇摇头。
　　“香料就是。。。嗯。。。你就当做是一种和盐类似的调味料就行，能明白吗？”
　　追云想了想，摇摇头。
　　“。。。你是拨浪鼓吗？”
　　“拨浪鼓是什么？”
　　雷因和休伯特：。。。。。
　　追云又想了想，问：“你说的这个胡椒。。。和盐一样是咸的吗？”
　　“。。。不，味道很香，稍微有点辣，你吃的三明治里也有。”
　　追云细细品尝了一下手中三明治的味道。确实有一股清香的辣味。于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刚才说到哪了？。。。嗯，对，胡椒产自热带地区。”雷因把话题拉回刚刚的内容。“卡鲁提耶的气候无法种植胡椒，我们的胡椒都是从南方的国家进口而来，因此价格也比较贵，穷人自然是无法享用的。”
　　“嗯。。。那你们的食物就是因为加了这些。。。什么来着？香料？所以变得好吃？”
　　“是的，100年前，南方的国家强行提高了胡椒的价格，我们还因为这个打过仗。”
　　“。。。胡椒的价格是多少？”追云打算回森林的时候带些所谓的香料。
　　雷因突然很想逗逗追云。
　　“我待会要说的话你能保证听完不生气么？”逗他之前得先得到不会挨打的保障。
　　“可以，我保证。”以往的追云绝不会答应，但是为了能让食物变好吃的香料，他可以忍。
　　“一瓶这么大的胡椒，要银币2枚。”雷因用手比划出一个小瓶子的大小。“10枚银币是一枚金币，我把你。。。嗯。。。”他考虑了一下怎么说追云才不会生气，“赎出来，花了10000金币。也就是说，你值5万瓶胡椒。”他露出坏笑：“说好了不许生气啊，我可没侮辱你，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追云仅仅觉得十分震惊。
　　他知道人族的商人不会用特别贵重的物品与兽族交易。兽族的村子普遍人口稀少，并没有货币的概念，与人族的交易基本是以物易物。他们会用魔兽的皮毛、爪子之类他们用不到的东西与商人交换粮食、食盐、铁矿石之类的物品。
　　商人不会交易胡椒，说明胡椒的价值极其昂贵。雷因居然花了5万瓶胡椒的价值来救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誓言，雷因要他付出的自由的代价居然只是给他回信！
　　“兽族的总人口大约是5万，也就是说每人都能有一瓶胡椒；只要加一点就能让食物变好吃的东西；5万；我差一点点就欠了他这么大的债；5万啊！5万啊！这可是能让全体兽族都享用的传说中的调味料啊！”追云的脑中不断的闪过这些话语，仅仅是5万这个数字就让他头脑发热。
　　其实并非是商人没有用胡椒进行过交易。当时的兽族交易员并不知道小瓶子里装的胡椒的作用，仅仅是觉得平常能换那么多粮食的东西，只换这么一个小瓶子很不划算，所以没有交易。而后的商人知道兽族不要胡椒，交易时也就不再交易胡椒而已。
　　“对不起。”追云突然起身向雷因鞠躬道歉。他突然起身反而把雷因和休伯特吓了一跳，雷因甚至都能确定自己要挨打了。
　　追云开口说出的道歉时，倒是让他镇定不少。
　　“我差点就准备摇铃叫人了。。。”休伯特还是觉得心有余悸，手捂胸口说：“哥，你也是！别老刺激他！对心脏不好。”
　　雷因没有理会休伯特，“为什么道歉？”
　　“我没想到自己的愚蠢给你添了这么大麻烦。”追云有点不好意思地坐回自己座位，“还有，谢谢你救我。我没有人族的钱，也拿不出和这些钱等价的东西。。。”
　　“就当做是你当我一年护卫的报酬吧。”雷因摆摆手，他不需要追云再额外报答他。
　　“那你大概是全多古雷格。。。不，全卡鲁提耶身价最高的保镖了。”终于吃完自己早餐的休伯特总算有了揶揄追云的闲暇。
　　追云眉头紧锁，他不能接受这种方便的条件。
　　“不行，做你的护卫是为了报答你愿意救我的恩情。我没想过这个恩情会这么贵重，况且我的身手不值得你花这么多钱。”追云的脑子被这个5万压的有点混乱。
　　雷因还从来没见过追云一次性说这么话。
　　“我也不是说我身手差，只是做护卫的第一天就差点被杀，我没有能接受这种条件的资格。我答应任你差遣是不想欠你的情，可是这个情太大了，仅仅一年我肯定还不清。不，就算是恩情再大我也不可能永远留在这给你偿还。。。”
　　混乱的追云越说声音越小，逐渐变成了喃喃低语。
　　休伯特冲雷因耸耸肩，这是他哥哥雷因的事情，与他无关，怎么处理都是哥哥的自由。
　　“这样吧，我们的约定不变，一年之后如果你还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你就当是从我这里借了人情，等你能还的一天再回来还我吧。”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玩笑居然让追云这么痛苦，他只好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至于未来怎么样，等未来再说吧。
　　雷因的话让混乱中的追云找回一丝理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浮上心头。
　　“还有一个办法。”追云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我会努力变强。。。十年之内当上族长，如果你还想参观大森林，当上族长之后，我亲自带你参观。”
　　“当不上呢？”话刚说完，雷因就想狠狠抽自己一下，“为什么要问这个啊？”他心想，“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当不上我就回来任你驱使一辈子。”追云说的十分坚决，尾巴还敲了两下椅子，似乎对雷因的怀疑有些不满。
　　休伯特在一旁吹了个口哨，“加油啊，哥，一定要努力活过十年啊。十年之内，你的梦想就能达成了呢。”
　　王族的生活看似安稳奢华，实则暗藏杀机。王位的争夺、贵族之间的权力斗争，这些都让雷因的生活中充满危险。尤其是近年来路易斯国王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前，王位争夺战只会在未来几年愈演愈烈，两位哥哥对雷因的敌意也越发明显。能否活过十年对他来说依然是个未知数，他和休伯特对此心知肚明。
　　休伯特因为母亲是王宫侍女，路易斯从他出生时就宣布承认休伯特的王族身份，但是不享有继承权。
　　雷因从小就不喜欢权力斗争，对王位更是避之若浼。
　　正是因为他们都不渴望王位，两名少年之间才会出现正常的兄弟之情。
　　这些隐情追云都不需要知道。
　　“没问题。我会努力活到那一天的。”雷因淡淡一笑。
　　“如果有一天我深陷权力斗争之中，干脆就逃出王宫好了。真希望我也能像兽族一样自由的活着。”不知为何，雷因的心中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也许正是兽族自由的生活方式才是雷因向往兽族的原因吧。
　　“当兽族族长有什么条件吗？”休伯特见他亲爱的哥哥有些走神，帮雷因问了这个问题。
　　追云犹豫了一下，这应该算不上兽族的机密，于是说：“在兽族中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可以向上一任族长发起决斗，胜者成为新的族长。”
　　这个新情报立刻把雷因从有些伤感的内心世界中拉回现实世界。
　　他兴致勃勃的问到：“输了会怎么样？”
　　追云想耍个帅，装出一副看破生死的淡然表情，双眼似乎凝视着某个遥远的地方，平淡地说：“不会怎么样，也就是失去地位和生命罢了。胜者能得到一切，这是我们自古以来的真理。”
　　“太野蛮了吧！”休伯特比雷因还要震惊，“你们兽族的生活都这么血腥吗？”
　　休伯特心中出现了一群茹毛饮血，整日互相杀伐的原始人的形象。
　　好像不但耍帅失败了，而且让这两人对兽族有了些奇怪的误解。追云赶忙澄清：
　　“骗你们的。。。不，也不完全是骗人的。”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挠了挠头才继续说道：
　　“胜者可以得到一切确实是真的，不过我们兽族之间很少发起决斗，大家都崇尚力量，不过强大的力量不是为了。。。为了。。。这个词用人类语怎么说来着？”
　　他紧闭双眼，在脑中搜索自己的人类语词汇，他的两名热心听众则静静地等他说完。
　　“对了！掠夺！”追云总算找到了自己想用的词。
　　“我们的力量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守护比自己弱小的存在。”他对自己目前的解释十分满意，有点得意地抖了下耳朵。
　　“实力得到大家认可的人，都有一次挑战族长的机会。我们的决斗也都是点到为止的，很少有人在决斗中受重伤或者死掉。”
　　“失败以后就不能再次挑战了么？”热心听众雷因首先发问。
　　“嗯，对自己实力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没有当族长的机会。”
　　“你们现在的族长。。。是叫皓魄对吗？他很强么？”这次轮到热心听众休伯特发问。
　　“非常强。上一任族长还会魔法，结果还是打不过他。”
　　兽族几乎不会魔法，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聪明的热心听众雷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你和皓魄关系很好么？”
　　“他是我的。。。呃。。。曾经是我的师傅，做族长之前。”
　　休伯特又吹了个口哨，“难怪伊莱亚叔叔要教你剑术，他是看出来你是皓魄的弟子了吧。”
　　追云突然沉默不语，脸色也微微有些不对。
　　休伯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道歉：“抱歉，你要是不想提到叔叔我就不提了，请不要突然这样，真的很吓人。”
　　追云摇摇头，尾巴也没精打采地垂落下来。
　　“我没生气，你可以这样理解。”
　　“你没事吧？”雷因感觉追云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追云沉默了片刻才说到：“没事，我只是。。。”他顿了顿，“有点想家。”
　　追云毕竟只是一个18岁的青年，在此之前他从未离家如此遥远。和他们两人聊到了大森林，聊到了皓魄，一股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人族的生活再好，他终究只是一个异类，身为兽族他不属于人族社会。
　　“如果你想回家的话。。。”雷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追云打断。
　　“不，我要留在这里变强。我改主意了，我起码会留到我能打败伊莱亚为止，至少一年。”
　　“那你要不要给大森林里的亲人送封信？”雷因问：“他们会担心你吧？至少给他们报个平安。”
　　“不需要，我现在的情况算是兽族的耻辱，他估计已经把我当做死人了吧。还是变强之后再回去给他一个惊喜比较好。”追云说的满不在乎，不过心里还是十分伤感。
　　“一个背井离乡人，克服了诸多困难，变成强者回到自己的故乡，然后战胜了过去的族长成为新的族长。听起来挺像个英雄故事的。”休伯特很喜欢看各种英雄传说，类似的故事他曾经看到过。
　　“没错，这样我也比较有面子。”追云很满意休伯特把他的计划描述成英雄故事。
　　“你的父母呢？我。。。”雷因注意到追云说到亲人的时候用的都是他。
　　可惜雷因话音未落，一阵敲门声就打断了他。
　　麦克斯走进房间中，向两位王子行礼后，用不容反驳的口气说道：
　　“十分抱歉打扰各位聊天，不过两位王子殿下的历史课马上就要开始了，请两位王子尽快前去上课。”
　　“可是。。。”雷因想把自己的问题问完。
　　“走吧，我也不太想说自己家里的事情。”说完，追云就起身离开房间。
　　休伯特对雷因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也离开房间，走到早已等候在房门外的麦克唐纳身边。
　　“算了，走吧。”今天聊天的时候雷因知道了不少兽族的事情。“最起码我们也能好好聊天了。”他自言自语地安慰了自己几句，快步赶上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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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写文的时候突然就很想吃三明治了呢，后来还真的做了一个。关于胡椒引发的战争确实是真的，现代人可能很难想象，不过在以前胡椒可是属于奢侈品哦~年轻的小猫咪第一次被资本的力量压垮，2333。大家可以猜猜第二次被资本的力量压垮会发生什么呗？首先肯定不会是车哦~云云不会因为钱就出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