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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生还

　　玄戚在宣布追云成为代言人的时候就解除了施加在追云身上的魔法。不过追云抬起头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
　　从刚刚的情况来看，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忤逆了兽神背叛了兽族，为什么自己不但没死还成了所谓的代言人？
　　玄戚用之前放在追云左肩的剑在他的右肩点了一下，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命仪式。他伸出手，一把扶起还十分困惑的追云。
　　『别那么紧张啊，你通过试炼了。』
　　玄戚说道这里稍稍想了想继续说：
　　『你可是这个兽神的试炼设置了4300多年以来第一个通过了的人。稍微自豪点吧。』
　　兽神的试炼？？追云觉得玄戚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这里。。。不是兽神的审判么？』
　　玄戚点了点头。
　　『没错，我是留下了将罪大恶极之人投入试炼我亲自进行审判的话，大概是时间太久了，两者混淆了吧。上一次有人来参加试炼都是1000年前的事了。』
　　1000年？据追云所知，上一个被投入兽神的审判的人是200年前的事。
　　『你过来之前，有没有经过一个又黑又冷的地方？』
　　追云想起之前那个令他讨厌的地方，点了点头。
　　『那是涤罪河，罪大恶极的灵魂会直接在那条河上消融。那可是只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缓慢溶解的可怕地方，你能见到我就已经证明了自己没有罪哦。』
　　追云觉得自己的疑惑似乎得到了些许的解答，于是继续问道：
　　『那你既然知道我是清白的，为什么不把我送回去呢？为什么我是第一个通过的人？之前没通过的人怎么了？』
　　『慢点，小伙子，一个一个的来，我们还有一点时间。不如坐下聊吧。』
　　玄戚一挥手，之前的雾气中出现了一套带着遮阳伞的桌椅，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茶。而周围的环境则变成了明媚的阳光与溪流，地上凭空出现了柔软的草地。
　　追云这时才想起那个雷因的幻象，当他回头去找时，幻象所在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
　　『雷因呢？刚刚地上被捆着的雷因去哪了？』
　　『你的小男朋友？那个可不是你的小男朋友。』玄戚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那个是你的身体。』
　　『我的？？？』
　　『没错，如果你听了我的话杀了你的小男朋友，你会死。』
　　追云这才感觉刚刚幸好坚持了自己的想法绝不伤害雷因，如果他被自己内心中向雷因复仇的想法所支配，他这个时候就已经死了。。。
　　『玄戚大人！刚刚我听到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么？』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他可以相信之前所有人的想法，但惟独雷因想要利用他的想法他无法接受。
　　『那个啊，你前面听到的那些有真的也有我扭曲了他们真实的想法后编的。不过关于你小男朋友的那部分全是假的，为的就是刺激你让你杀了他，或者说是杀了你自己。』
　　追云瞪着玄戚，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种行为是正义之神能做出来的。不过好在关于雷因的那部分都是假的，追云也安心了不少。
　　『来吧，坐下喝点茶，你还有大约半天的时间才能出去，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追云谨慎地坐下，他在玄戚催促的眼神下，小呷了一口茶水，追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
　　『好喝吧？瑟莉尼亚在我来之前泡的，而且还要我一定要带上，她肯定是已经看到你通过试炼的未来了。』
　　听闻这是瑟莉尼亚女神泡的茶水后，追云反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喝了。
　　『您和瑟莉。。。命运女神大人的关系很好么？我找了个人族的男。。。男朋友您会不同意么？』
　　追云这时才开始担心玄戚与瑟莉尼亚之间的关系如何，他会不会不同意自己找了一个人族的恋人，而且那个人还和他一样是个男人。
　　『瑟莉尼亚她，嘿嘿，是我老婆。』
　　『啊？？？？？？』
　　追云已经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听到这种令人震惊的事情了。而且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这样有些害羞还十分自豪而且莫名其妙充满爱意的样子让追云觉得十分尴尬。
　　『我们4个里面，只有我们俩个结婚了，所以我并不在乎你和你的小男朋友的事。不如说我还挺支持的，就算他是男的也无所谓。』
　　追云终于松了一口气。
　　『跑题跑的有点远了，我先回答你之前的问题。』
　　玄戚想了一下刚刚追云都问了哪些内容，后来索性打算直接从头讲算了。可是从头讲的话时间似乎不太够，于是玄戚只好挑重点来讲。
　　『详细的下次有时间我再给你讲，总之就是我们4个神都有自己的试炼，通过试炼的人会被给予一些我们的力量，并作为我们的代言人。很久以前我是说过这里是我进行试炼的地方，审判只是顺便做的事情。不过因为从来没有人通过试炼，这里大概就被误传为了我的行刑场，然后就很少能碰到有资格参加试炼的人了。如果没通过试炼的话当然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可不会把自己的力量借给不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愚蠢之徒。』
　　追云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很久以前，兽族听说这里可以获得神的力量后来挑战的人应该也不少。可是没人能活着回来的话这个传说的可信度应该就逐渐减少了。于是这里作为兽族的死刑执行地点一直流传了下来。也许偶尔会有一两个被误判的人能够参加试炼，可是没有通过试炼的他们最终也丧命于此。
　　『为什么我能通过？我不是已经明确表示会背叛兽族甚至于您为敌了么？』
　　玄戚就像是一直在等着追云问这个问题一样。
　　『知道为什么我喜欢用参加试炼的孩子们的样子么？』
　　追云看着另一个自己，摇了摇头。
　　『因为对于每一个参加者来说，他们需要战胜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
　　玄戚看追云似懂非懂的样子就继续和他解释说：
　　『你有着坚定的信念。就算周围的人都否定你，心爱的人背叛你，你仍然愿意为了过去的誓言坚守约定。虽然听起来很傻，但这就是我所认同的正义。』
　　追云似乎有点明白了，玄戚选择自己，大概是因为自己傻。
　　『我可没那么说！我教导你们的信守诺言就是像你这样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处境都要信守自己的承诺。这话听起来很简单，但是实际做起来很难。』
　　这一点追云已经深有体会。就连他也是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抉择后才选择了遵守誓言。
　　应该很少有人会愿意舍弃一切去维护一个与背叛者定下的约定吧。虽然追云选择守护誓言的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如果连他心爱的人都在利用他的话，活着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壮烈地和兽神打一场。
　　『那么。。。正义之神用这么恶趣味的方式进行试炼真的好吗？我差点因为你给我听的话而放弃活下去的理由。』
　　追云仔细一想就不难发现：这个试炼几乎是无解的。没有哪个正常人会甘愿抵挡住生还的诱惑选择在自己种族的神面前违抗神。自己。。。似乎还真的挺不正常的。
　　玄戚稍微笑了笑说：
　　『谁告诉你我是正义之神了？』
　　『不是你自己说你是正义之神么？』
　　追云再一次被玄戚的回答整蒙了，总不能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被骗了吧。。。
　　『那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正义与邪恶之神，玄戚。刚刚的试炼里，我才是邪恶的一方。』
　　『啊？？？？？』
　　追云已经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的情况了。为什么玄戚是邪恶之神？那兽族长久以来信仰的又是什么？
　　『没什么好惊讶的吧？没有邪恶就没有正义，任何一方消失都会导致另一方不成立，所以我们4个神都是二元的哦。』
　　玄戚理所应当地解释了一下。如果要把一切都说清楚实在是太费时间了，可惜的是现在留给他和追云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审判仪式结束后追云没有回去的话，他的灵魂必定会受到损伤。而且他还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没那么多时间给你解释了，在你回去之前我要给予你通过试炼的奖励。想知道实情的话，下次有机会我再讲给你。反正你现在是我的代言人，以后有的是机会。』
　　追云听到回去，顿时来了精神，比起兽神的奖励，他现在更想回到雷因的身边。
　　『哇！你这么想让我好受伤！』
　　玄戚嘴上虽然这么说，实际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不说废话了，跪下吧，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追云依照玄戚的话跪在他的面前。其实他的内心也很好奇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奖励。
　　『首先，赐予你随意呼喊我的名号的权利，谨言慎行，你叫出我的名字的时候我依然能听到你在说什么。』
　　『明白。』
　　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只是为了方便追云和他交流而已。玄戚接下来打算送出去的东西才是重头戏。
　　『其次，』
　　玄戚一抬手，他的标志性的大剑再一次出现在他的手中。
　　『赐予你使用这把剑的权利，直到你死亡为止，这把剑的魔力归你所有。』
　　追云有些惊喜地抬起头，这可是传说。。不，是神话中的武器。一想到自己可以使用这样的武器追云就感到一阵兴奋。
　　玄戚将大剑交到追云手上之后，追云的手激动地有些颤抖。
　　『需要它的时候想着它催动魔力，它会回应你的，不需要的时候它会自行变成魔力消失。』
　　就像是印证玄戚说的话一样，追云手中的剑在他眼前消失了。他按照玄戚的话发动魔力，大剑果然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柄剑虽然是大剑，可是追云觉得它的重量和自己经常使用的剑差不多。而金色的刀刃组成的护手也随着他的意念在空中划出金色的轨迹。虽然追云现在能操控的只有一片刀刃，可他依然感到了巨大的成就感。
　　『记住，这把剑不能用来伤害无辜之人。同时给予你审判罪恶的权力。』
　　追云不太明白后半句话的意思，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玄戚大致算了一下，交给追云最后一项奖励后，刚好可以赶上送追云回去的时间。
　　『最后，给予你借用我的力量的资格。』
　　『您的力量？』
　　追云又确认了一下。
　　『没错，类似于让我的力量暂时附在你身上，但是最好少用，当做最后的杀手锏吧。』
　　还不等追云回答，玄戚把手放在了追云的头顶。
　　『时间到了，试炼和我的记忆不能让你带走。』
　　一股怪异的感觉从头顶传来，追云觉得就想是玄戚用手在他头脑中搅了一下一样。玄戚的手稍稍向下一按，追云脚下突然就没有了任何的支撑，周围的一切又变成虚无的白色。
　　金发金眼，皮肤上布满着暗红色的条纹的男子代替了追云的样子。他望着向下坠落的追云说：
　　『回去吧，你的爱人还在等你。』

　　雷因也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起初他还坚信追云一定会回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雷因反而开始怀疑追云是不是真的骗了他。
　　“这样就没有遗憾了。”
　　雷因越是静下心去思考，追云那天晚上说过的话就越是清晰。
　　“这样就没有遗憾了。”
　　遗憾？到底是什么遗憾？为什么会有遗憾？追云要做什么才会感到遗憾？
　　那一天是他们两个第一次体会鱼水之欢。追云应该是觉得自己破了处，因此没有遗憾。可是为什么？如果他真的能够活着回来，不，应该说如果他真的有完美的带自己融入兽族的办法，这种事情以后自然还有机会去做。他不应该感到遗憾才是。
　　思前想后，雷因只想到了一种可能。追云是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才带他来到大森林的。只是他下定了这个决心后中了猫薄荷的毒和自己发生了关系，因此追云才觉得人生没有什么遗憾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追云所谓的一定会回来的 。。。是在骗他。
　　雷因靠在墙上，心中无比地焦急。
　　骁月这两天一直陪他在祭坛的门口等着，他时不时地会找自己聊天，问问人族的事情，给他讲点兽族的事情。
　　雷因不太想聊天的时候，骁月会在一旁进行些剑术的训练，而雷因就在一旁看着他练习然后思考追云的事情。
　　距离审判结束大概还有一个小时，这是刚刚来到祭坛的皓魄告诉他的。皓魄看起来心情十分糟糕，他在告知了雷因时间后就在院子里找个没人的角落坐下，呆呆地望着祭坛的大门。
　　皓魄的心情雷因可以理解，再过一个小时，等待他们的。。。应该就是一具追云的尸体。要如何面对这样的场景？就算是雷因现在也想独自静静。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雷因也一分一秒地变得更紧张。他有些害怕仪式结束，他害怕真的看到雷因的尸体，他害怕皓魄到时会指着他骂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他想再听一次追云说话，他想在摸摸追云的脸，想吻他，想再一次看着他笑。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可能会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后破灭。
　　骁月一个人躲在了祭坛的后面。他不想做第一个看到追云遗体的人。也许皓魄会因为他小时候欺负追云的事责备他，不论发生什么，他都打算默默地接受。他要阻止可能会发狂的雷因，他要安慰失去儿子的皓魄。也许村子中的其他人都已经认定了追云是叛徒，但是他要帮助皓魄与雷因安葬追云。还有照顾皓魄的事情，现在的皓魄年纪并不算大。最多再过10年，等到皓魄需要有人来照顾他的时候，骁月一定会照顾他，因为这是他答应过追云的事情。
　　空气中的风向变了，三人都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事情就要发生了。
　　与3天前追云被送去审判时不同，没有任何一个村里人来到祭坛。对他们来说，追云无非就是一个罪人，他们可没有无聊到要去给罪人收尸。
　　如同3天以前一样，挂在屋檐上的铃铛突然响了一声。祭坛的大门缓缓地打开。皓魄与雷因谁都没有动，他们害怕去面对追云已死的事实。
　　雷因离祭坛的大门最近，他走到门口，却不敢看追云的情况。他等了片刻，没有听到追云的声音。雷因感到一阵心酸，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祭坛。
　　追云就倒在兽神的雕像前，原本被绑在他身后的绳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切成了两段。
　　『追云？』
　　雷因叫了他一声，可是没有回应。
　　『追云！』
　　眼泪从雷因的脸上划过，他大喊了一声扑到了追云的身上。
　　追云的身体有些僵硬，但是体温还在。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到追云的眉毛微微抽动了几下。
　　『追云？追云？！』
　　雷因轻轻地晃着追云的身体，也许追云还没有死这件事让他又惊又喜。
　　听到雷因的喊声后，皓魄与骁月坚信了追云已死的事实，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祭坛，却看到雷因在不住地摇晃着追云。
　　『认清现实吧，雷因，追云他已经。。。』
　　骁月的话还没说完，雷因怀里的追云□□了一声。
　　『追云！你还活着！』
　　雷因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就连皓魄与骁月也都惊喜地凑了上来。
　　追云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把自己抱在怀里的雷因，强行挤出一个微笑。
　　『雷。。因，真的。。。是你。。。么？』
　　『是我！是我！追云！你还活着！』
　　雷因的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想用治疗魔法检查一下追云现在的状况，可是手腕上的绳子实在是太碍事了，也不知道骁月是怎么打的结，一只手居然解不开这绳子。
　　追云注意到了雷因手腕上绑着的绳子，一道金光闪过，绳子断成两节。在场的三人谁都没有看清划过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他们也没心思去想。皓魄和骁月都屏息凝神看着雷因给追云做检查。
　　追云体内的魔力流很稳，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说出自己的结论后，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感觉。。。好困。。。让我先睡一。。。』
　　追云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昏睡了过去。骁月帮着雷因把追抬起，因为雷因的力气不太够，骁月干脆独自抱起熟睡的追云跟着皓魄大步走出了祭坛。
　　皓魄与追云曾经共同生活的家在追云加入巡逻队搬去宿舍住的时候就被皓魄安排给其他兽族家庭居住了。现在的皓魄独自住在一件单间，他的家中也没有额外的床可供追云睡觉。不过好在他已经叫人给雷因收拾出了一间空房，只要把追云安置在空房就行。还得委屈雷因一下让他和追云挤一个房间了。
　　『雷因，我们把他带到之前收拾好的空房，你这几天先和他挤一挤，我再叫人给你准备房间可以么？』
　　皓魄走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在考虑如何安置雷因的问题了。
　　追云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带着一个人族回村子都没有背叛兽族，其他人应该也能明白雷因并非兽族的敌人了。只要和其他4位长老走一个形式，然后给雷因一个居住许可就好。
　　『如果你不愿意和他挤一个房间，来我家住也可以。』
　　骁月的巡逻任务都定在了下午，因此他没有选择住在巡逻队的宿舍，而是住在了村子之中。
　　雷因听了皓魄的话，心中窃喜。现在追云还活着，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好呢？他甚至希望能和皓魄请求永远和追云住在一起。不过告诉皓魄真相的这种事还是循序渐进的比较好。
　　『没关系，我们两个挤一挤也没什么。』
　　皓魄对他微微点头表示感谢他的理解。
　　『我要去解决一下后面的事情，得给所有兽族一个合理的交代，这样他们也更容易接受你，今晚大概没什么时间照顾他了，你能帮我照顾他一下么？』
　　『族长大人！我来照顾他也可以！』
　　骁月不等雷因回答，就自告奋勇打算帮忙。既然追云回来了，那他应该履行和追云和好的承诺，现在照顾他似乎是个不错的和解机会。
　　皓魄白了他一眼说：
　　『你还想翘几天班？给我滚回家休息，明天下午好好巡逻！』
　　这话噎得骁月哑口无言，他只能点点头遵守皓魄的命令。
　　村里的人看到骁月抱着的追云不免有些疑惑，皓魄给了骁月一个地址就去跟村民们解释之前发生的事。
　　骁月把追云搬到床上后和雷因一同帮他脱去了外衣盖好被子。他留在追云的家里和雷因稍微聊了几句后便遵循皓魄的命令回家休息了。
　　雷因总算得到了和追云独处的机会。他看着追云呼吸时微微起伏的胸膛，终于有了追云还活着的实感。
　　他轻轻地在追云的唇上落下一个吻，说：
　　『欢迎回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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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暂时歇几天了，最近工作太忙了，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