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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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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来到京极堂的时候,京极堂的主人并不在。隔壁咖喱店的老板抱着雪子告诉他,京极堂的主人去京都祭祖了。
”祭祖……”
“说是盂兰盆节,要去看看逝去的亲人。”
“你有要紧事吗,我可以打电话给她。”作之助掏出了手机准备拨夏生的电话。
伏黑惠阻止他,“谢谢不用了,我过段时间再来好了。”
不知为何,原先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好。说起来,五条先生的伤好了吗?”
伏黑惠:“……什么?他受伤了?”他居然还能受伤?
作之助不好意思地看着怀里的雪子:“之前……不小心被这孩子咬了屁股。”
伏黑惠:……
五条悟,被一只鹅,咬了,屁股?
“好像是五条先生抢了雪子的玩具。虽然本人并不承认,但由于雪子平时极为乖巧,所以应该是五条先生做了雪子讨厌的事吧。毕竟雪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伏黑惠:……
他是笨蛋吗?
随后伏黑惠带着难以言喻的心情离开了京极堂,然而很巧合的,在晕眩坡上和前来找中岛敦的虎杖悠仁不期而遇。
伏黑惠:……
虎杖悠仁:……
——
夏生是前一晚带着敦来到京都的。在京极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去了陵园。自从表叔京极夏彦不知所踪后,京极家人口凋零,如今只剩下一个祖辈的老人守在家里,曾经的糕点屋自然也不复存在。
“虽说如此,但嫁出去的表姑们偶尔也会回来,上次的运气就很不错。”夏生指的就是上次参加婚礼的京都之行。
“一个人生活在大房子里,很寂寞吧……”中岛敦胸前抱着两束白菊花,听到夏生这么说,不禁喃喃道。
“敦,你认为一个人生活是一件孤单的事吗?”夏生脚步微顿,视线投向了白发的少年。
“难道不是吗?”中岛敦不解。当被赶出孤儿院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孤单得要死,即便孤儿院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夏生轻抚嘴角,茶色的眼珠似乎望到了遥远的地方。
“对于大部分来说的确如此。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不免会想到孤单寂寞这样的词语。可是敦,你要知道,当一个人在这个世间所有的联系都被切断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孤单。”
这种设想,中岛敦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真的会有这样的时候吗?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联系吧?”
“……对,你说得没错,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联系。所以,我们都要努力活下去。孤单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
正如夏生当时初到常世的那段日子,才是孤单得要死。陌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求助,所有的人际关系需要从头开始建立。
而且这还不是通俗意义上的重建人际关系。别的城市,别的国家,还有家人朋友可以联系,哪怕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也能支撑下疲倦的心灵。可当这一切都不复存在的时候……
夏生没想过还有一天会回到这个世界,这可是相当幸运的事。
死亡并非终点。
到了陵园,找到了中禅寺家之墓和京极家之墓,两人分别清扫并用清水淋漓了墓碑,然后献上花束。
“京极家的表姐就葬在这里,当时那个男人带着孩子离开后就没再出现过。后来——忘记是几几年了,那次来扫墓的时候被告知那个男人也葬在了这里。”
中岛敦小心地问:“那个男人,是死了吗?”
夏生声音冷淡:“谁知道呢。那时就当是死了。”
中岛敦:……
当时不明白甚尔独自将孩子带走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想法。可现在想来,咒术师的世界和普通人的世界终究是差别极大。
据五条悟所说,那个孩子极有天赋。
当然五条悟没有告诉她当初甚尔把孩子卖给了禅院家又被他买回来这件事。
如果被她知道,大概会立马报警举报说人口贩卖吧——即便不会有什么用。
在中禅寺家的墓碑前站了一会儿,夏生说:“终有一天,我也会葬在这里。”
中岛敦听罢,想想就觉得哀伤。
祭拜完毕后,两人就离开了陵园。
期间夏生接到了云雀恭弥的电话。这位大忙人难得给她打一次电话。
实际上夏生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和云雀分手会那么难以实现。云雀看上去也不像是用情至深的感觉。还是说只是纯粹的占有欲和自尊心作祟?
如果真的想想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以他的性格,大概也会很讨厌超出自己掌握的事的吧。
说什么等那个人出现再分手之类的……所以说究竟是哪个人?
卖药郎吗?
还是之后喜欢的人?
他,就那么想被绿吗?
男人的心思可真是难以理解。
——
给了敦十万元,让他自己去玩,之后夏生便一个人站在桥上抽烟。
她还记得表姐出殡那一日天下着细雨,她和祖父撑着伞走在人群中时,遥遥望见表姐的母亲惨白的脸。紧扣着祖父的手。明明不是第一次直面死亡,但还是给了她难以忘怀的恐惧。
【死亡是必不可免的事,如果因此而恐惧死亡,那不是无意义的事吗。毕竟没有人能脱离死亡。】
她抚上自己左腔心脏的位置,那里是如此富有生机地跳动着。
她还活着。
手指间夹着烟,大半个身躯都靠在桥栏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往溪中倒去。
祓除诅咒回来的庵歌姬正好路过,看到桥上吞云吐雾的女人后,半晌才把脑海里的名字和女人的样貌对上。
“中禅寺……小姐?”
她看到了桥上的女人微微瞥过来的眼神,鬓角松下的发丝轻轻地掩在她略微发红的眼角。
很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庵歌姬摸了摸有些发红的脸。
“一个人?”
之后两人就去了附近的酒吧。
在京都的街头碰到庵歌姬似乎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与上次白衣红裙的巫女装束不同,这次她穿得极为时髦。反之夏生,因为去祭拜亲人,所以穿了素色的和服。可叼着烟的女人丝毫没有端庄的感觉,反而……
庵歌姬轻咳了下,扫去心中那出现的莫名感觉。
夏生并不爱酒,不过喝上几杯倒也无妨。炎热的夏日中,最喜欢在酒中放入冰块,看着气泡上升然后破碎,也别有一番滋味。
“咕噜咕噜……哈啊!”冰块咕咚咕咚的声音伴随着酒杯与吧台的碰撞而沉寂下来。昏暗的灯光透过冰块,发出了琉璃色的光芒。
“所以五条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人渣!”
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学生时代被五条悟欺负的那段时光,酒后的庵歌姬如此做出了总结。
明明是前辈,却被后辈欺负。不管怎样,这种日子想起来就足够让人不爽的了。
“他是不是暗恋你?”听完庵歌姬的控诉,夏生也做出了总结。
对上庵歌姬一脸“你在说什么恐怖的话”的表情,夏生说:“学生时代不都有这种人吗?喜欢就要欺负她啊这种模式,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力这种……虽然在我看来挺愚蠢的。”
庵歌姬想了想,眉间因回忆起那些事而紧皱不堪,她迅速否决:“不可能。”
“啊……”
“而且被他喜欢上,大概会很恐怖吧。”
“嗯?”
“怎么说呢……虽然实力很强没错啦,但是性格……嗯,相当差劲!不想做的工作直接推给同学同事,而且还总是动不动就威胁别人……反正超多这种事。”
细数五条悟的“罪行”,庵歌姬一向是最有发言权的。
“总而言之,被他缠上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中禅寺小姐,你……”
庵歌姬趴在吧台上,目光望向了旁边的夏生,发现她正认真地听着她的啰嗦,若有若无的笑容从她的淡粉的唇角晕散开来。
唇角与酒杯相触的时候,淡粉色的舌头会先一步品尝酒的味道,毫无自觉的划过唇边……
好想……好想……
亲上去。
啊啊啊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心思啊!明明才第二次见面不是吗?她果真是喝醉了吧!
“……中禅寺小姐,你的学生时代也会碰上这种人吗?”
庵歌姬努力将心中邪恶的思想压下去,问出了相对能简单回答的问题。
“学生时代啊……”夏生抽尽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
“我没有遇到过。”夏生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被别人欺负过的经历。
“啊,好像是凉子……”
虽然再度见面时称呼她为不重的人,但不可否认,学生时代的两人相性极为融洽。
“遇到这种事,凉子会率先狠狠地踢那人的屁股。她会掌握力度,不会踢坏。”
庵歌姬:“……”
“总而言之,下次歌姬小姐见到五条先生的时候,不妨冷淡处理。或许你给予的反应越多,对方反而更兴致勃勃地捉弄你。这种性格的人大概就是如此。”
……
庵歌姬喝醉了,在见了两次的陌生人面前。
夏生打给了五条悟。
说了酒的地址后,在对方说话前及时挂断了电话。
结果十分钟后,来接庵歌姬小姐的是一名蓝色长发的女学生。
“那你呢,你不要紧吗?”三轮霞扶着庵歌姬,看向夏生。
夏生摆摆手,“有人来接我了。”
一名白发的少年从远方快步奔跑而来:“老师!”
三轮霞见状,便扶着庵歌姬离开了。
远远的,她还能听见少年少年焦急的那声“老师你到底喝了多少!”
夏生不用中岛敦扶,她的脑子极为清醒。就是走路的时候会忍不住往某个方向斜过去。
敦走在她的周围,小心地看顾着她,以防她真的倒下去。
“没想到老师还有这的一面……”在他看来,是极为不可思议的。
周边的建筑物越来越少,因为看顾夏生而遗落路径的敦,觉得自己迷路了。
“老师,你等一下,先坐坐。”他扶着夏生坐下。然后开始导航,结果刚拿出手机就发现这里根本没信号。
“居然还有没信号的区域吗?糟糕,现在怎么办?”
就在敦急得手忙脚乱的时候,他的目光隐约看到了在山间有孤塔高耸。
“等等,刚才有这东西吗?老师老师你快星醒醒!”
刚眯了一小会儿就被摇醒的夏生露出了如丧考妣的表情。在敦将她的脑袋移向孤塔的方向时。茶色的眼眸微微睁大,她撑着敦的肩膀站了起来,昏昏欲睡的感觉全然消失了,如今整个人就像是泡在了果味的气泡水中。
“啊……那是山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