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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回到驿馆的房间,许箴言豪气地掏出个银锭子让驿丞去请大夫、熬鸡汤,看着他安排得像模像样的,常欣蕴心中一松,昏昏沉沉间睡了过去。在她沉睡时,头上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常欣蕴一睁眼就看到一双大眼睛和两个小梨涡。

      许箴言见她醒了,两只眼睛变得亮晶晶的,这让常欣蕴突然想到自己前世养过的一只金毛大狗,他们有一模一样的湿漉漉眼神。
      “欣儿,快把药喝了。”
      许箴言端过药碗,不甚熟练地搅了搅药汤,舀出一勺子来递在她唇边,看这架势是要亲手喂她。常欣蕴双唇紧闭,她看着漆黑的药汤,眼神那叫一个一言难尽,长痛不如短痛,咱们就不要一刀一刀玩凌迟了,把碗给她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不就完事了吗?

      许箴言见她不肯喝药,大眼睛一下就湿润了,雌雄难辨的脸上满是焦灼。
      眼看着小甜包马上就要变成小哭包,常欣蕴平静的端过药碗面不改色一口饮下,上辈子她生病时也吃过很多中药,早就不怕苦了。
      许箴言满脸敬佩的看着她,还海豹式鼓起掌来,用幼儿园老师的语气说道:“欣儿好勇敢!”
      常欣蕴:……

      许箴言继续用哄小娃娃的声调道:“欣儿吃完药药了,咱们继续吃饭饭,好不好?”
      常欣蕴:小小少年,你的技能点加错了,这是老母亲的技能。
      一大砂锅鸡汤被送了上来,隐约可见一只肥硕的整鸡漂浮其中,许箴言跟大母鸡较劲了好一会儿,烫到指尖微红,才用力撕下一个大鸡腿,怼在常欣蕴的嘴边。

      真偌大一个鸡腿,比奥尔良烤鸡腿大多了。
      常欣蕴想要自己接过鸡腿肯,没想到许箴言还不让,满脸倔强的一定要亲手喂她。
      少年啊,你有点太执着了,你这样拿着,我实在不好下口去咬啊。常欣蕴和他大眼瞪小眼。

      见她不肯吃,许箴言的大眼睛又雾蒙蒙起来,他满脸委屈道:“以前为夫生病的时候,都是欣儿一口一口给我喂饭。”
      他的眼神里写着“你以前就是这样照顾我的,所以我也要这样照顾你”,坚持不懈地把大鸡腿继续怼在她的鼻下。
      常欣蕴心中好生为难:少年,你没有点亮喂饭技能又何必强求,这是在为难咱俩啊。

      许箴言眼里包裹着泪水,试图唤起常欣蕴的回忆,道:“欣儿,你真的连我也不记得了吗?我们那些恩爱的过往都全数忘光了吗?”
      恩爱的过往?常欣蕴只觉得一阵恶寒,后背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前世的事情,有一回她加班了一整宿,回到家连口喝的水都没有,烧壶水后就躺在沙发上休息。过了一会儿,她那个王八蛋老公从卧室睡眼惺忪地出来,常欣蕴实在没力气走动,就让他去厨房看看水开了没有。
      这个王八蛋看过之后,回来很认真告诉她:“水开了。”
      我勒个去!
      老娘叫你去“看”,你就真的只“看”!

      望着眼前这个比她小上几岁却执意要亲手照顾他的小少年,常欣蕴想要摸摸他的头。结果手刚伸到半截,他就无比自觉把头放到她的手掌下,又蹭又拱的。
      这下更像是金毛了,还会自动式摸头!
      摸头活动结束后,许箴言又锲而不舍地把鸡腿举起来,常欣蕴不由得心下一软,随意找了个借口,道:“太烫了,过会儿再吃。”
      许箴言一听常欣蕴说烫,机灵的举着鸡腿呼呼用力直吹。

      这时驿丞带着两个女人进来,常欣蕴看着觉得有些脸熟,似乎是在常家时挤在床前,慷他人之慨劝她原谅常才林的那群人之二,其中一个体态丰腴的妇人瞧着四十来岁,另有一个正值娇俏年龄的姑娘,她挺着了挺胸前的波涛汹涌,扭着小细腰走进来。
      驿丞弓着腰道:“贵人,这两位说是夫人的亲人,下官就将她们带来了。”

      娇俏的姑娘就像没看到床上躺着的常欣蕴,满脸娇羞对着许箴言直奔而去,道:“蔚云见过姐夫。”
      许箴言正专心致志用嘴给鸡腿降着温,充耳不闻。
      常蔚云咬了咬嘴唇,特意走到离许箴言只有一两步之隔的地方,盈盈行礼道:“蔚云给大姐夫请安。”
      许箴言的目光穿过鸡腿,表情淡漠的看着她。
      只见常蔚云对着他笑得含羞带怯,媚眼暗含秋波,双眼眨巴眨巴。

      常欣蕴心里十分激动:哇塞,又是一个常见的狗血剧情,绿茶/白莲花姐妹勾搭妹/姐夫,这在古装剧里十分常见,比如纯元皇后就抢了宜修的男人。
      常欣蕴起了玩心,她躺在床前装着睡熟了,想看看剧情接下来的走向。
      就听得许箴言无比认真道:“常二小姐要是眼睛不舒服,就去看看大夫。”

      中学鸡果然是个不解风情的幼稚鬼!常欣蕴在心里笑得直打跌。
      一瞬间常蔚云脸上的娇媚被噎得无影无踪,她拿着帕子沾了沾眼角,道:“谢谢姐夫关心,我眼睛没事,只是想到大姐姐磕着了头,狠哭了几次有些伤眼。”
      常欣蕴心中狠狠骂道:死皮不要脸的,这都能扯上老娘!
      许箴言将大鸡腿放在一个空碗里,又把另一条鸡腿卸下来继续吹,用力吹啊吹啊,骄傲又放纵。

      常蔚云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再好不过的主意,她眸光微转,道:“可怜我大姐姐,无父无母的,外公亦过世了,舅舅不过一个六品外官,幸亏有侯爷您不嫌弃,垂怜于她。蔚云代大姐姐谢谢侯爷。”
      常欣蕴心道:这哪是代我道谢,她这是在提醒许箴言,我常欣蕴是个身份卑微之人,配不上金光闪闪的侯爷。
      许箴言满脸狐疑道:“我和欣儿夫妻一体,哪用你一个外人来谢?”

      常蔚云又碰了颗钉子,可她毫不气馁,道:“蔚云看到大姐姐受伤,心如刀割,想留下来照顾大姐姐,还请侯爷同意。”他就不信许箴言一个皇亲国戚,愿意天天伺候病榻上的常欣蕴,只要留在许箴言身边,她就能找机会让他看到自己的好,至少比常欣蕴要好。
      许箴言看了眼常蔚云白净的纤纤玉手,露出不屑的表情,道:“就你?”
      常蔚云连忙道:“侯爷,我很能干的,什么都会做。”
      常三婶可算找到机会插话了,跟着证实道:“是啊,蔚云一向孝顺,我和她爹生病时都是由这孩子来照顾。”

      许箴言才不信这些鬼话,他冲着门外喊了句:“嬷嬷们,你们进来吧。”
      三个嬷嬷轻手轻脚从门外走进来,躬身问道:“侯爷有何吩咐?”
      许箴言指着嬷嬷们道:“这是我舅舅特意赐给我娘的嬷嬷,后来我娘又转送给了我。伺候人的事,她们可是样样在行。齐嬷嬷力大无穷,能空手劈砖;玉嬷嬷祖上是御厨,会做一百零八道点心;秀嬷嬷是宫中绣娘出身,当过公主的女红师傅。常二小姐比起这三位嬷嬷来如何?你有何本领,不妨露上一两手,让本候看看你够不够格。 ”

      常蔚云娇生惯养长大,哪里有什么真本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急得小脸都红了。
      向来心疼她的常三婶被逼出几分急智,眼珠一转道:“这嬷嬷们再好,毕竟不如自己人体贴,蔚云和大丫头是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这种情谊别人替代不了。”
      许箴言想了一会儿,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常三婶这冠冕堂皇的话。

      屋内气氛胶着,常三婶正想要再说几句就把这事拍板下来,就听到屋外传来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侯爷,夫人身体不好,是该有个贴心人在身边服侍。”
      话音刚落,许箴言差点急了眼,高声喝道:“贺叔!”贺叔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
      常三婶笑容满面道:“是啊,是啊,谁能比蔚云更贴大丫头的心。”以蔚云的本事,想必过不了多久,她常家三房就是承恩侯的岳家了。
      窗外的贺成极其认真道:“既然如此,就请常三夫人签下卖身契吧!”

      常三婶的脸上的笑容裂开了,常蔚云更是差点气出心梗,她可是堂堂常家二小姐,又不是外面破落户家的闺女,娇叱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窗外,我是你家夫人的妹妹,你竟敢如此侮辱于我!”
      贺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如一根翠竹一般傲然挺立着,道:“你一直自诩会是夫人的贴心人。这人心隔肚皮,你是否贴夫人的心,在下不知道。不过我家夫人要捏着卖身契在手,她的心才敢贴近你。”

      常蔚云说不过他,一扭脸对着许箴言跺脚撒娇道:“姐夫,你看他一个下人就敢这般顶撞我。”
      许箴言连忙摆手道:“贺叔可不是什么下人,他原本是我舅舅的幕僚。”
      啊?常蔚云的脸色白极了,她这是得罪了一个手可通天的人物吗?
      常欣蕴心道:难怪她看贺成就像个谄媚的玉面狐狸,原来他还有这重身份。

      常三婶和常蔚云母女俩使出浑身解数,依然不能让许箴言松口,反而每次都被噎得喘不过气来,这让常欣蕴心中大乐,她一个忍不住就笑出声来,瞬间就吸引了屋内众人的注意力。
      常三婶无比矫捷几步就跨到她床边,阴阳怪气道:“大丫头,如今你是个贵人了,我和你妹妹高攀不起。人都说花无百日红,常家虽然不如许家富贵,你遇到难事至少有条退路。”

      常欣蕴想到她苏醒后常家人对她的种种,不怒反笑道:“常家什么时候是我的退路了?它是条死胡同啊。”
      常三婶在心里骂道:死丫头,比小时候牙尖嘴利多了!
      常蔚云想到常欣蕴一介孤女居然当上了侯夫人,心里酸酸的,不由得讥诮道:“大姐姐,诗里都说“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男人最容易变心了,侯爷如今年幼,以后少不得各种莺莺燕燕抬进门,你以为自己能得意多久!

      许箴言最讨厌这些文绉绉的词句,不过有几个字眼他可是听懂了,什么“故人”,“变心”之类的,他指着常蔚云骂道:“虽然我不懂这诗是什么意思,但我听得出来你在挑拨我和欣儿的关系,你这个蛇蝎女人!”
      常三婶见女儿被侯爷指着鼻子骂,心里知道这事怕是成不了了,忙挤出笑容对着常欣蕴道:“大丫头,我们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我和你妹妹一片好心,牵挂着你的伤势,这才特意来驿站看你。”

      常欣蕴看着她两片薄薄的嘴唇上下碰撞,将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真是自叹不如。她伸手拉住常三婶的衣服,平静又温情道:“三婶,从前我有两颗心----善心和恶心,今儿您和妹妹一来,欣蕴以后就只剩善心了,您知道为什么吗?”
      常三婶听着“只剩善心”了,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原来常欣蕴吃这套啊,早知如此她一上来就打温情牌亲情牌,于是也满含温情笑着回应:“为什么啊?”

      常欣蕴一秒钟敛去所有的温情脉脉,板着脸缓缓道:“因为,恶心死了。”
      常三婶惊讶地看着常欣蕴飞速变脸,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话中的潜台词,许箴言早就在一旁笑得弯下腰,道:“欣儿说得太对了,你们常家除了欣儿,其他人都不堪入目,甚是恶心。”
      常三婶一甩衣袖,气得脸红鼻子粗,大吼大叫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像你这样没良心的孩子,算我们傻,费力不讨好,好心当成驴肝肺。蔚云,跟娘走!”
      常蔚云还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干脆伸手夹住许箴言的袖子,对着他簌簌掉泪,哭着梨花带雨。
      不料许箴言瞪了她一会儿,突然捂住嘴干呕了几下,他一挥手挣脱开来,抓起个痰盂呕吐不止。

      常蔚云一向自诩为面容姣好,身段玲珑,不料许箴言一副真.恶心.坏了的样子,这下假哭变成真哭了。她捂住脸夺门而出,常三婶忙慌慌张张跟上。
      偏贺成还追到外面喊:“常三夫人,回头把常二小姐的卖身契送来啊。”左右的行人听到此话,都好奇的看着常氏母女。
      直把这对母女气得心里呕血。

  • 作者有话要说:  常怼怼:我来了
    我是存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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