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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常欣蕴觉得头好疼,疼得她觉得自己像打地鼠游戏里的地鼠,被人敲了百来棍。她“嘶”了一声,不禁用手去摸头顶,果然那里被纱巾包裹着,好像在流血。
      不对,她不是死了吗?
      在乡镇医院当了几年医生,最后却查出来身患尿毒症,更惨的是,一夜之间她那个狠心的老公卷着她的换肾钱消失了,又气又急之下,常欣蕴一命呜呼。

      这时一个穿着青衣的姑娘端着个木盆走进来,见到常欣蕴捂着脑袋瞪大眼睛看着她,连忙放下木盆像兔子一样窜到她的床前,红着一双兔子眼哭唧唧着说:“夫人,您终于醒了啊。”
      这姑娘的话犹于一个劈天惊雷,震得常欣蕴心中一抖。

      夫人?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都是古香古色的陈设,像古装剧里一般。
      我这是穿越了?常欣蕴想起自己看过的穿越小说,开始了最常规的桥段,她举起自己的双手----穿越小说里都是这般,举起双手发现手变小就能证实自己穿越了。
      还好,没变小,印入眼帘的是一双胖嘟嘟的大手,当然并不是如蒲扇那般大,就是成年女子正常的手那般大小。

      不过这也不是她的手,她生病之后惊惧交加,身体很快就瘦得皮包骨头,哪里来这样一双肥啾啾的手。
      青衣姑娘撅着嘴道:“夫人,他们就是欺负你无父无母,常老夫人又那个样子,在这常家一个替你做主的人都没有。不过没关系,侯爷很快就来了!”

      这时一阵女人的哭声由远及近,常欣蕴看着一个四十多岁戴着满头首饰的妇人哭天喊地的走进来,她的眼底漠然无比,没有一丝关切,嘴里嚷着:“大丫头呀,你不要怪你弟弟,他也是担心你二叔,一时激动才把你撞倒在假山上,他还只是个孩子,不是有心的呀!”常欣蕴这才注意到妇人身后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他正桀骜不驯的梗着脖子,满脸不耐。

      撞倒在假山上?常欣蕴明白了她头上的伤因何而来。
      不过眼前这个男子该满十八岁了吧?他该是个能独立承担法律责任的成年人了吧?在古代更是如此,十三四的男孩子就顶大用。
      常欣蕴最讨厌的便是父母袒护孩子时说的那句“他还只是个孩子”,说得好像谁还不曾是个宝宝呢。想到这里,常欣蕴毫不留情的对着妇人做出一个嘴型:“呸!”

      妇人的脸色僵硬起来,她没想到常欣蕴会这般不给面子,情不自禁拽了拽身边的儿子,道:“才林,快给你大姐姐道歉,你大姐姐向来心疼你,她会原谅你的。”
      哦,这是换了个招数,先给她戴上高帽子,让她不得不顺着台阶下来?
      常欣蕴赶在常才林不情不愿的道歉前抢先道:“不用给我道歉,我担心一会儿头上又多一个包,这种弟弟我可要不起。”
      这话气坏了常才林,他大吼道:“娘,你不是说爹是一个再廉洁不过的好官,两袖清风吗?既然这样,何必来求常欣蕴,让他们查清楚就好了。”
      妇人想要对儿子解释什么,又碍于常欣蕴在这里,尴尬得转圈圈,她不由得用力捶打着儿子:“你这个混账!你爹在军中那么多年,得罪的几个人找到由头就把他往死里整,有什么稀奇的!”

      常欣蕴心道:原来在这一世,我也叫常欣蕴吗?
      她兴致勃勃欣赏了一会儿“常母教子”,然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目光在妇人头上的珠翠首饰间转来转去,讥诮道:“再廉洁不过?两袖清风?”别欺负她没看过《寇老西儿》,寇准那才叫为官清廉,两袖清风。

      妇人见她冥顽不灵,实在说不通,不由得对着门窗伸长着脖子,着急的张望着什么。
      青衣姑娘俯下身低声道:“她是怕侯爷来了怪罪于他们,该!夫人您不过说了一句“国法难容”,常大少爷就像发疯一样把您撞到假山石上。”她的语气颇为义愤填膺,常欣蕴却很喜欢,心道:这姑娘说起话来飒爽飒爽的,挺对我的胃口。

      片刻之后,从门口一窝蜂进来十几个人,两个丫鬟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目光呆滞的老太太走在最前面,这就是青衣姑娘所说的常老夫人吧。
      妇人扑倒在老太太脚下唱作俱佳地哭道:“娘,大丫头还是不肯消气,这姐弟之间打闹难免有个磕碰,求求您劝劝大丫头吧,才林可是您的大孙子啊。”
      老太太依旧呆呆的,并没有说话,倒是其他人七嘴八舌劝起常欣蕴来:“大丫头,一笔写不出两个常字,才林是你弟弟,你该体谅他些。”
      “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还会害你不成?”

      这些人还不知道常欣蕴已经换了芯子,此时躺在床上的这个常欣蕴少年时曾被称为“常怼怼”,一言不合就要开怼。她看着这些“亲人”虚伪的嘴脸,忍着头痛坚强地开怼道:“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常字的,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复写纸!给老娘一叠复写纸,一笔给你写出一百个“常”字来!”

      屋里的人显然没有听明白她的话,有些问道:“什么是复写纸?”更多的人则是焦躁起来,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不时还要瞄一眼门口,然后挤在一起窃窃私语,显然他们很惧怕一个过会儿就要从这个门口走进来的人。
      常欣蕴看得明明白白,除了青衣姑娘,在这个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的伤势,他们都在担心会因她受伤之事被人怪罪。

      他们在害怕谁呢?是青衣姑娘说过的那个“侯爷”吗?
      头顶受了伤,刚刚的唇枪舌战又耗费了她不少精力,此时屋里众人纷杂的议论声更是像蜜蜂一样在常欣蕴耳间“嗡”个不停。她无力再战,便装出再次晕了过去的样子,心中却在不停的思量。

      这个侯爷这般令人生畏,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是位高权重,还是身手不凡?
      是威风凛凛,还是肃穆严厉?
      很多在影视剧中看过的画面都在常欣蕴的脑海里一一闪过,英俊的、威武的、老成的、端方的……
      总之,遐想连篇。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大姑爷来了!”
      屋里所有人都严肃起来了,女人们扶了扶首饰,男人们正了正衣领,神色都恭敬起来。
      常欣蕴的眼睛偷偷睁开了一条缝。她想在第一时间一睹这个男主的风采。按照穿越剧的套路,此时进来的人十有八九会是男主。

      脚步声越来越近,五、四、三、二、一,门口出现一个人影!
      NN的,常欣蕴气得想骂人!
      因为进来的那个人比常才林要矮上大半个头,小脸紧绷着也掩盖不住他面容的稚嫩,头上戴着黄金冠,身穿绣满红绿蓝相间花纹的衣袍,颜色那叫一个饱和华丽,脚踩一双红底黑靴。

      他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扬着小脑袋骄傲的走进来,就像一只刚学会打鸣的公鸡。
      常欣蕴想要捂脸哭泣,她以为天上会掉下一个谦谦君子或者少年将军,没想到送来只小学鸡!
      老天爷,这到底是穿越剧还是童话剧啊。

      偏偏这个小学鸡笔直的朝着她走来,骄矜得连眼神都不屑分给旁人半个,原本在常欣蕴面前假哭的常二婶满脸堆笑迎上去:“侯爷……”
      小学鸡的脚步没有半点停顿,脸色和眼神也全然不改,就像完全看不到听不到这个妇人。
      常欣蕴心道:小小少年道行高啊,这么小就学会把人当做空气啦!
      这是只高冷的小学鸡,常欣蕴心道。

      刚想到这里,就看到高冷的小学鸡对着她绽放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靠,更甜了!
      常欣蕴觉得不忍直视,偏偏此时小学鸡伸出小手摸了摸裹着伤口的纱巾,露出心疼的神色,坐在床沿紧紧握住她的手,满脸关切又深情道:“欣儿,对不起,是为夫来迟了!”
      为夫?常欣蕴觉得天雷滚滚,自己怎会如此畜生,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
      他满脸深情叫自己“欣儿”的样子,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又像是小学里的话剧表演。常欣蕴只觉得自己被雷得外焦里嫩,撒上点孜然就能把邻居小孩馋哭了。

      常二婶向其他人投去求助的目光,可大家都假装没有看到,包括她的亲生儿子。这个时候谁都靠不住,只能自己上了。常二婶哭着脸跪在小学鸡的膝下,道:“侯爷,才林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救父心切孝心可嘉啊。大丫头的二叔被人诬陷贪污军饷,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关着,可怜今日老太太大寿,家人齐聚其乐融融,就差他一人啦。”

      听见常二婶对着个孩子痛哭流涕,常欣蕴心中骂了声卑鄙,看小学鸡这个年纪,应该人生观世界观都还不完整吧,最容易被人糊弄,万一心软答应了常二婶可怎么办?
      她心里一紧,刚要说话,小学鸡就偏着脑袋疑惑道:“你不喜欢家人齐聚其乐融融吗?那我去拜托舅舅,让他把你们常家人分个七零八落,今生今世都不得相见,可好?”

      常二婶一噎,还未开口,其他人就连忙解释道:“侯爷,别别别,她不是这个意思。”
      小学鸡满脸不耐烦道:“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常二婶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道:“我是想求侯爷救救我相公,就看在,看在,大丫头的份上。”常二婶说到常欣蕴时有些迟疑,她隐隐觉得这个小时候任他们拿捏的常欣蕴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小学鸡还真上心了,问道:“你相公叫什么名字?关在哪个监牢?”
      常二婶和常才林一喜,忙不迭告诉了小学鸡。
      小学鸡郑重其事道:“我记下了。”
      常二婶拉着儿子对着小学鸡重重磕了一个头,起身后两人脸上均带着得逞的笑容看向常欣蕴。

      常欣蕴心道:坏了坏了,小学鸡涉世不深,果然被他们骗了。
      还没有等常欣蕴有所动作,就听到小学鸡道:“本候这就令人在他的脑袋上敲出个窟窿来!”
      常家人:???
      他们的欢呼和感谢声哽在了喉咙里,一个个面面相觑。
      小学鸡站起来挺着小胸脯道:“这也是看在欣儿的份上,她被常少爷撞伤了,子债父偿,本候处事很公正吧。”
      常欣蕴差点笑出来:哇哇!这个小孩不得了,看着像个七彩汤圆,里面却是芝麻馅。

      除了常二婶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小学鸡,其他人都缩成了鹌鹑,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这位少年恶霸侯爷一言不合就派人敲他们的脑袋。
      小学鸡见状冷哼了一声,俯身对着常欣蕴的身下伸出双手。
      常欣蕴目露惊恐之色,差点叫出声来,他他他他,他这个姿势是要公主抱吗?
      天啊,你还是个孩子,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虽然只看到了自己的双手,但常欣蕴本能的觉得自己挺圆润的,小学鸡可千万别闪了小腰啊。
      常欣蕴还有点焦急,她隐约记得伤了头的病人是不能随意挪动的,可她也不愿留在此处看常家人脸色,于是咬着牙不说话。

      果然,小学鸡只是勉力一试,发现根本抱不动,他的欣儿真稳如磐石。
      看来自己的力气还不够大,小学鸡小脸一红,对着门外喊道:“齐嬷嬷,你进来一下!”
      常欣蕴看到一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走进来,看上去就挺有力气的。
      果然小学鸡吩咐她道:“把夫人抱上车,咱们去驿馆住。”
      这个嬷嬷还真挺大力的,轻轻松松抱起常欣蕴转身就走,小学鸡昂起小脑袋跟在后面,像一阵风一样就出了常府,常家众人都没来得及留客。

      常府大门外停了一辆豪华的四驾马车,马车旁候着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他一见到小学鸡将常欣蕴带出来了,忙道:“哎呀,我的侯爷,这头颅受伤的病人是不能随便挪动的,得先请大夫诊治过再说啊。”
      小.没有常识.学鸡肉眼可见的慌乱了,眼底泛起一圈红,他忙让嬷嬷将常欣蕴轻放在马车上躺好,踮起脚一叠声叫着:“欣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很难受?”

      常欣蕴看着他皱着一张小脸,都快要哭出来,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用哄娃娃的语气道:“别哭,别哭,我不难受。”
      确认常欣蕴没事后的小学鸡像只青蛙跳跃了几下,转过身对中年男子道:“贺叔,我快被常家人气死了,你快帮我想想法子啊,欣儿都受伤了,你得想个法子帮我们出气!”

      贺叔道:“来之前就知道此行不易,夫人的父母早逝,自幼在外祖家长大,和常家来往甚少。这次常老夫人过寿,早早就把邀请夫人回常家赴宴之事传得京都人尽皆知,夫人为了长公主府的声誉着想,这才答应来保定赴宴,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

      跟在后面的青衣姑娘可算找到机会告状了,道:“侯爷,贺先生,常大少爷故意把夫人撞倒,害夫人受伤,常二夫人还逼着夫人原谅他们!”
      小学鸡气鼓鼓看向贺叔,道:“你看窗花都这样说!”然后用目光疯狂催促他给出几个点子来以牙还牙。

      贺叔挠挠头,为难道:“侯爷,皇上让我跟着你,可不是为了这些事啊。”
      小学鸡双手抱在胸前,蛮不讲理道:“我不管,本侯爷就要常家人不好过!”
      贺叔不得已道:“好吧,侯爷,常大少爷伤了承恩侯夫人,您报官没有呀?”
      小学鸡摇摇头道:“我向来是有仇当场就报,这还用报官吗?要我今天带了打手来,直接捶他就是!”

      贺叔不赞同道:“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在皇上面前告你的黑状啊,咱们做事得用脑子,依照朝廷律例,这无故伤人是有罪的,至少会判一阵子牢狱之灾吧。再者,您可以提点刑部尚书几句,常二老爷这案子总悬着也不是个事,不如尽快提审,早点定罪,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省得有人挂心到处钻营。您说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常欣蕴觉得这个贺叔的语气极其谄媚,像个十足的奸臣。
      小学鸡闻言拍着手掌道:“贺叔你真聪明!”这种表扬小学生的话当然不会在贺叔心中掀起半点波澜,他伸手请小学鸡上车。

      豪华的马车平稳的行进着,常欣蕴试探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穿得五彩斑斓的小公鸡把脸凑在她面前。他笑得甜甜的邀功道:“欣儿,贺叔想到法子给你报仇了,你觉得气顺了不?”
      常欣蕴忍不住问道:“这位少年,你今年几岁?”
      小学鸡瞪大眼睛道:“欣儿忘了吗,还有两个月,我就十七岁啦。”单薄的少年还用双拳捶了捶胸脯,示意自己长得很强壮。

      十七岁不该上高中了吗?这怎么可能?
      常欣蕴突然想起来古人是用虚岁计算年龄,所以这个少年应该不到十五岁,初中生的年纪。
      所以,他不是小学鸡,而是初中鸡。
      妈呀,这也没好多少,常欣蕴还是觉得自己特别禽兽。

      她忍不住问道:“那我今年几岁了,你知道吗?”
      小学鸡,不,初中鸡瞪圆眼睛,捂住了自己嘴盯着常欣蕴看了半晌,方偷偷摸摸地低声道:“欣儿,你不会撞坏了脑袋吧?”
      呦,这只初中鸡还挺敏锐。常欣蕴总不能告诉他自己魂穿来到这个世界吧,只得装出茫然的样子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初中鸡左右张望了一下,马车内只有他们两人,窗花和贺叔都在车辕上坐着,他俯身贴在常欣蕴的耳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道:“你别怕,我是你的相公,我叫许箴言。”

      常欣蕴无语的望向马车顶,道:“我是问你我的年龄,没让你自我介绍。”
      许箴言突然害羞起来,他对了对手指,道:“欣儿还有半年就满二十一岁了,不过我可从没嫌弃过你比我大哦。”
      年龄真的是女人的死穴,话音刚落,许箴言便看到常欣蕴用死亡凝视的眼神望着自己,忙双手用力捂住自己嘴巴,露出一双大眼睛骨碌骨碌乱转着。
      是挺可爱,不过,还是不可以!
      他还是祖国的花骨朵!
      常欣蕴在心中呐喊。

  •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以前写的存稿。
    男主还小,他俩啥也没发生过。
    把这篇文章发出来,主要是因为最近有一些新闻让我有些难过。
    有一些存稿,会慢慢放出来,主要还是更《母仪天下之偕行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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