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幻莲婆娑

2、心魔

　　灿烂的日光下，古老的神殿投下巨大的阴影，两个人，无声的仰视着这记载了不少过往的神殿。
　　少年接下自己的头巾，一头金发随意的披散，一双兰眸，平静到纯粹。
　　恍惚中，身后的老人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曾几何时，此地，金发的青年回眸微笑：通常，只有自己死的地方吧。
　　“那里……”少年指着阴影延伸的地方：“他还留在那里……”
　　光明的尽头，留存的，不仅仅是过往的回忆……
　　“好友……”老人无奈的摇头：“到如今，你还在执着些什么呢……”
　　神殿的尽头，不为人知的阴暗空间，地上，是有些模糊的佛门法阵，巨大的锁链上，刻满的是封印的咒语。
　　“沙加……你打算如何处置他呢……”
　　少年平静的脸没有一丝的波澜：“我的天命，他的因果，由他种因，这个果，由我来承担……”他仰头，看着那只有他能看到的东西，锁链间，与自己无比相思的青年被筋骨其中……
　　手捏法印，扬手间，轻吐一声：“退……”如同过往记忆的残片，封印魔者的锁链断裂，化为飞灰消失在空气中……
　　顷刻间，庞大的魔气伴着一丝丝苦涩的回忆掠过少年脸庞。他看到，243年前的场景，每一天，每一夜，金发的青年在此打坐，他问着生，也问着死……
　　这世间，谁能判他人的善恶
　　这世间，不死的生和永恒的死，那个更加可悲
　　这世间，约定信诺与朋友情谊，该怎样两全……
　　佛祖，如有神迹，为何不解答我的疑问；佛祖，如有神迹，为何不证实在我的眼前……数不清的问题，得不到的答案，原本平静的心起了波澜，原本坚定的信仰，产生了迷惑……
　　他看到，用他看透过去未来的眼睛看到，过去的这里，是一片白骨血原，明天的这里，依然是一片白骨血原……
　　一个人，为了永恒的死，散播不散黑暗
　　一个人，为了执着的生，造就杀戮兵祸
　　无数次，他也想说，我不想杀生，我不想杀生……然而战场之上，容不得他来选择……这样的人，怎能不感到无力的疲惫，这样的心，怎样不在信仰与怀疑中，碎成一块一块……
　　明天，是当慷慨赴死的日子，今天，不能再带着这样的迷惑……
　　于是，他留下了他，留下了他所有的迷惑，所以的不解，然后，他就可以无挂碍的去死了……
　　少年看见，混沌初开时，佛魔最初的对话……
　　“你是谁？”
　　“我是阿释密达……”
　　“那我是谁……”
　　“你是我的过去，也将是我的未来……你的出现，是因为我曾经质疑过的一切……”
　　“你质疑的一切，如此痛苦的画，为何我要代你活在世上，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理由……找到，能弥补你我心中疑惑的答案吧……”
　　然后，他就那么离去了，放下了挂碍，走的毫无牵挂，然而他的执着却留了下来，带着他的疑惑，带着他的悲哀，一个完整的人尚不能解开的迷惑，唯有一半心的人，怎能解开……你放下了一切，成就了你的佛道，而你给我的执着，只能让我成魔……
　　……
　　他等了很久，他留下的封印，把他禁锢在这个不会毁灭的空间中，就仿佛，没有分裂前的他一样。然而，一瞬间的，烧灼身体的感觉消失了，他看不到，但是他又有那么一双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看到眼前的少年，金发飘飘，兰眸闪烁……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那天的黎明中，他留在记忆里惟一的背影，金发飘飘，没有回头的离开……
　　“你是谁？”入了魔的他问道……
　　“我是沙加……”平静的话语，就和他的感觉一样，却是，不同的人。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放我么……”是什么感觉，是憎恨却带着一丝丝想念，可是，还是恨他，赐予他这天，这地……带着火焰的魔气，不受控制的朝着金发的少年过去了！
　　“环！”瞬间，金色的障蔽将他的攻击全数的反弹：“如有自信，你可以试试看……”
　　“你！”他的眼睛看到了，相似的不仅仅是容貌：“如来不毁之体……”果然，眼前的这个少年，和以前的他，是一样的人……
　　“来吧，你要的答案，我带你去找……”少年伸出手来：“阿释密达……”
　　“不，这是他的名字！”我不是他，他抛下我，成佛去了……
　　“你是他的过去，也将是他的未来……”
　　你的疑问，他的苦楚，佛祖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