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虑事多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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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就目前来看，事态的发展有点微妙。
江户川乱步那副嘟着嘴、鼓着脸、握着拳头好比小河豚的样子，就差在胸口挂个牌子上书四个大字“我很生气”了。他甚至气到不知道花费了多长时间、走了多少弯路、找到了常盘町、还堵到了我。
坦白讲，我还有点感动——这可能是第一次江户川乱步为我动脑子，稍微有点儿子长大了的感觉。倘若源头不是生我的气，可能我会扑过去抱住他蹭一蹭，绝不会介意他粘在脸上的点心渣。
但介于他在生气，虽然不明所以，最稳妥的还是直接哄。我当然想绕过他跑掉，只是但凡和乱步有过往来的人，应该都明白这个座右铭是“若合我意，一切皆好”的少年很好懂也很难缠，如果不想为未来的自己惹麻烦，最好顺他的意。
“对不起，我错了。”我低下眼睑。
——这是近半年偶像剧教我的套路。当你的女朋友莫名其妙生气，一定要及时的说[对不起我错了]，只说我错了或者只说对不起都是不够的，因为“对不起”是一种态度，而“我错了”是一种事实。他们之间互为因果，但不矛盾，“对不起”是因为“我错了”，而“我错了”就该说“对不起”。
虽然江户川乱步看起来更跳脚了，但上面这段话是没有问题的，请做好笔记。至于江户川乱步为什么跳脚……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乱步恨铁不成钢的甩着拳头，嗓门大到旁边的居民楼都亮了几户，“就算……就算你诚心道歉！你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乱步大人绝不原谅你！”
“因为你比我聪明啊，”我干脆的回他，“所以你知道的我有可能不知道。那么…这会儿介意告诉我吗，你为什么在生我的气？”
——这也是偶像剧教我的套路。当被你的女朋友问到不知作何回答的问题，就诚实的回复她“我比较笨，真的不知道”，有的时候诚实守拙要比自作聪明更有效果。
虽然江户川乱步看起来颓丧极了，但上面这段话也是没有问题的，可以做笔记。至于江户川乱步为什么……
“你今天见了森鸥外。”丝毫未有画蛇添足。
我愣住了。
“你把社长的刀法演示给了他，”江户川乱步露出了草绿色的眼瞳，口吻微不可查的一变，“一整个下午。”
（二）
这个发展真的非常的不妙，也是之前我并没有意识到的问题。虽然我不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但所有人都默认我与福泽社长和江户川乱步关系不菲。我在了解到总有一天森鸥外和福泽谕吉会打一架的基础上，还事先将社长的招式复刻给森鸥外看——若真是同阵营，此举堪称背叛。当然看这个快炸了的乱步，现在也差不多。
我并不擅长处理与他人的矛盾，此刻只感到心力交瘁，所幸大脑运转迟缓的几秒钟内，嘴唇和声带未丧失运作的能力：“我没有答应森鸥外的招揽。”
我只能这么说。
但其实森医生也没有正儿八经的招揽我。
乱步的面上突然不见一丝表情，他逆光而立，原本圆润的脸硬是被路灯的光影描摹得棱角分明。
“你被抓了什么把柄？”他果然敏锐。
听到这句我反而松了口气，抬起脚慢腾腾地往公寓的方向走，避开他的视线，心理却在嘟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死神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必须要做这样那样的事呢？
“小仓，我不会查你，但你不该让他对你产生兴趣的，”擦肩而过的时候，乱步好像没有起任何疑心一样的，口吻稀疏平常，“我总有预感未来你定会有麻烦……”
我没有停下往前走的脚步。
“如有必要，侦探社就在四楼。”
（三）
森鸥外掌管港口黑手党，透着那种势不在也必得的味道——但我觉得少说也要十几年。昔日蓝染搞事，蛰伏百年，友哈巴赫搞事，谋算千年，才撼动了静灵庭这棵大树。
森鸥外单枪匹马，就算是军方的背景也不会成为他掀动港口黑手党的助力，可以说是真实上演白手抄家。
往大胆想，如果8年以后因为现在港口Mafia的工作，织田少年身处险境，而我将他变成了死神代理。那么等他在尸魂界进修完毕，我或许可以通过走后门的方式，拜托到时候已经成功上位的森鸥外给他安排一个假身份解决工作问题——这样一来织田少年可以在现世继续当他的底层员工。
想到这里，江户川乱步看我的最后一眼好像也不那么让人难受了。说真的，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需要武装侦探社帮忙的地方。甚至乱步过于执着刨根问底的精神会给我带来不小的困扰，因为这与我的好奇心大相径庭，举个例子来说，如果我们面对着同样一个凶杀案，我会好奇凶手是谁，但乱步从开始就知道凶手是谁，只是更有兴趣凶手的心理和更深层次的根源。
乱步很少就此罢休，所幸他说不会查我。
大概是意识到了我不希望他知道我的秘密吧。
我刚推门进屋，就闻到了浓郁的海鲜香气，先我一步到公寓的织田少年已然开始料理食材了。
“啊，你回来了……”他看见我就果断洗了手，递出了案板上的主厨刀，“那鲑鱼可以交给你处理吗？大概切成这么厚就可以了。”
“下次可以买小一点的，我们两个吃不掉，”我摸了一把鱼身，发现细小的鳞片已经都被刮掉了。
“不是买的，今天去做收尾任务的时候，恰巧保护了一位渔民，结果对方挑了一条最大的鲑鱼作为答谢……其实我本来不打算要的，但他实在是太热情了，”织田少年稍作沉默，再次开口，“因为实在不好意思，最后我买了一些牡蛎。”
我转头看到了旁边滚着的牡蛎的汤锅：“……”
“把鲑鱼煎着吃，然后喝牡蛎汤，奈奈觉得怎么样？”织田作之助一边垫着脚从橱柜里取盘子，一边提议，“或者是把鲑鱼也煮到汤里？”
那是浪费吧……
——我破开鱼肚看到一板橙红的鱼籽时，沉默了。
（四）
最终我们只煎了一小块鲑鱼，把剩下的分成多份放到了冰箱里。主食改为了鲑鱼籽盖饭，牡蛎汤也添加了杂菌、青菜和炸豆腐，做成了牡蛎味噌锅。由于忘了买水果和果汁，我们也并不乐意彼此喝酒，最终我和织田少年一人戳了一盒可尔必思。
今天是周三。是久违的故事日。
碍于白日和森鸥外的对白，我不由得想起很多在尸魂界读过的卷宗。说起来尽管平时的故事日我也会给织田少年讲一些尸魂界的人物和趣事，却从未提过我们番队那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蓝染。
织田少年放下手中的可尔必思，神情严肃：“如果真的是像伏地魔一样的角色，讲给我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吧…”我鼓捣着手里的加湿器，想到了和乱菊姐上次的对话，“其实我们八千流副队长都要把他拍成电影了，啊，我上次去参加的就是其中作为关键角色的女性的婚礼……而且蓝染的对手你也很熟悉了，是浦原大人啊。”
织田：“……”
织田：“你上次不是说浦原店长不算死神？”
我顿了一下，突然感觉解释起来很麻烦：“他以前是……而且职位很高。不过后来就是那个蓝染，弄出了点事端嫁祸到他的头上，浦原店长差点被处死，最后还是一个很厉害贵族家的公主大人劫狱把他带跑的，啊……感觉我三言两语讲不清，这个故事还是等我们女协的电影拍出来，我带给你放映吧……”
我突然发觉如果要讲蓝染，就不可能避开平子队长大人——关键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织田少年对队长大人总是有着比较重的敌意……大概是因为我是队长大人的迷妹？
我在这边打着哈哈，而织田少年则在另一边冷了脸。其实他的脸本来就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清楚他有点不开心。
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织田少年突然靠了过来，揉了揉我的发顶：“浦原店长那么聪明，都差点被处死，你这么笨，万一被人嫁祸怎么办……”
我捋了捋呼吸，心中暗念三遍[他是在担心我，而不是在刻意说我笨]，偏首看向他，却对上了他来不及掩饰的悲伤表情：“……你怎么了？诶呀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的，现在是和平年代，上位者都是上一次大战里熬出来的，不会有居心叵测的人啦~”
织田作之助默不作声。
“听我说！”我捧着他的脑袋，用额头蹭了蹭他的前额，“我混得还是挺不错的，虽然的确脑子不怎么够用……不过我会撒娇啊~！我的上司，还有很多前辈，都很照顾我，包括你见过的黑崎队长，我和他超熟的~他可是尸魂界最强的死神哦！我虽然没有做什么突出贡献，但也正因如此不会出什么差错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啦~！”
织田少年将我抱在怀中很久，我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尽管我知道他的担心很多余，也没有推开他——就像拿到他的死亡预告惶惶不安的我一样，他听到尸魂界设有死刑的时候也会害怕的吧……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
他的担心的确多余。
其实我很确信，我的队长大人不可能让我死。
作者有话说第58章 虑事多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