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今天渡劫吗》门前有条河

3、来自老师的“邀请”

　　失魂落魄的沐仁此刻没有发现，之前逗白狐玩的少女正偷看着他。

　　她恰好注意到了白灵狐消失的全过程——

　　在失去感应到前一刻，白灵狐正看着这个身穿长袍的青年男子，发出害怕的呜咽。

　　那个青年男子，一定契约了某个极为厉害的大妖。由于不知名的原因，他故意让大妖气息外漏，这才会让敏感的白灵狐害怕得逃走。

　　他是谁，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

　　也许是学长？

　　少女决定，回去就让学生会的学姐打听下这个人。如此优异之人总不可能籍籍无名。

　　她的目光很快就被另一个人吸引去了。

　　天，她看到了谁？

　　那不是学生会主席的导师祝老师吗？她记得原名是……是祝羡……糟糕，记不清了！

　　好帅啊。少女打定主意，回头要找学生会的学姐打听下祝老师的原名，如果能要到微博号就更好了。

　　对方身为学校执法队的大队长，往往只出现在对抗污浊魔兽的战争故事里，没想到能在校门口碰到真人。

　　少女惊叹。

　　她曾不止一次在学生会的学姐口中，听到过这个人物的传奇故事。

　　他走近了。

　　他走过来了。

　　他走向了刚刚的古风长袍青年……

　　原来青年是学生会的人，难怪如此优秀。少女明悟。

　　注意到执法队队长走来的不止少女一个，沐仁显然也发现了周围人群的变化。

　　变化的缘由来自远方朝他走来的中年人。

　　沐仁习惯性地观察起来人。

　　一位事业有成的中年人。礼帽，燕尾西装，锃亮的皮靴，执着手杖。来者宛若刚从高端舞宴中回来的上流人士。

　　一个老绅士，一个小道袍，奇装异服的两人在一堆学生中格外显眼。如果放在现世，不知道的学生八成以为是什么节目剧组在校门口拍电影。

　　随着中年人的悠哉走近。沐仁呼一口气，装作不经意地谨慎向后退去。

　　有学生喊出了中年人的名字。沐仁离得太远，只能依稀听到姓祝，有人称中年男子为祝老师。

　　祝先生对着学生们点点头，又看向沐仁，嘴角挂着淡然一笑。

　　祝先生停下了脚步。他似乎并不担心受惊的沐仁会突然逃走。

　　他用手杖点点地，邀请道：“初次见面，鄙人是校执法大队队长，邀请先生去办公室做客。”

　　对方似乎很客气，沐仁却察觉到了不妙。

　　“我今天忙，要不，改天？”沐仁婉拒。

　　他又往后蹭了蹭，争取脱离街道中央的C位，加入泱泱学生背景板中。

　　离学生近了，沐仁又听到了不和谐的嘀咕声。

　　“你说这小子干了啥坏事，祝老师要抓他去办公室写检讨。”

　　“嘘，小声点，怎么能叫写检讨呢。祝老师说过，这叫在办公室的午后进行心灵的忏悔与人生的交流。”

　　“你看祝老师脸都黑了，我猜这次交流三万字打底。”

　　“才三万？”夸张的惊呼声响起，又暗搓搓地淡去。

　　“你太小看祝老师了，我第一次看到拒绝祝老师的愣头青，至少要加上背诵全文，并在全班面前大声复述。”

　　沐仁：“......”他怎么突然有点庆幸，自己不是这个学校的真学生。

　　他好像知道对方为何找自己了。

　　八成是因为破坏公共设施被监控摄像头发现了，比如剪碎某窗帘，践踏某草坪，摆了某些骷髅。

　　思及此处，沐仁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他摆的“骷髅”陷阱，被面前的绅士老大叔撞上了吧。

　　权衡了一下双方战力，看看对方四十不惑肌肉很足的样子，沐仁装作无事地钻进人群，逃了。

　　反正他连学生证和身份证都没有，只要远走高飞了，这个祝老师不可能再找他算账。

　　至于破坏的公共财物，等他有钱一定会回来还的！

　　似乎沐仁的逃跑也在他的掌握之中。祝先生并未慌张，他抚摸手杖，用其重重敲击了一下马路。

　　周围的空气似乎在这次敲击下，起了阵阵轻微的涟漪。

　　“同学们，注意保护好自己。”

　　祝先生朗声道，话语中气十足。

　　这个声音恍若从四面八方响起，扩散到远方。

　　兴奋的学生们流水一般涌向到了街道的两旁，沐仁的身影再次被显露了出来。

　　大胆的学生甚至拿出手机，打算录上一场真人教学动作大片。

　　在这刻意避让的人潮中，沐仁的身影再次突兀了出来。

　　紧接着，所有人都感知到起风了。

　　“螭，追上他。”祝先生如是说。

　　有什么从他身周形成，无影无形，不属于感知范围的诡异身影扭曲了空气，卷起尘沙，很快表现为几米的飓风。

　　风贴着地面席卷而来，浩浩荡荡凛凛烈烈。

　　“等等，破坏公共设施的事我可以道歉！”头皮发麻的沐仁试图紧急辩解。

　　他可不想腾空起，乘风直上九万里！

　　“有什么事可以来办公室慢慢说。”淡定的祝先生笑望沐仁。

　　身后呼啸而来的风声更猛烈了。

　　“**！”

　　沐仁骂了声脏话。没有合理身份，也不想被请进办公室喝茶的他，被迫选择逃亡。

　　他向前跑去，打算趁势扎进学生堆深处，冲进寝室楼群，来增加自己的逃离概率。

　　但一想到有无辜的学生可能被风牵连，他咬咬牙，方向一转，独自往另一个街道逃离。

　　这些学生一看就认识后面的暴躁中老年人，万一像包饺子一样围堵了自己上交给组织怎么办。

　　沐仁这样安慰着自己，没有后悔刚才冒险的选择。

　　大风刮过街道，却与沐仁想象的鸡飞狗跳不同，风似乎有灵智般几乎没有波及到两侧的学生与摊位。

　　这个风的中心跟着沐仁的逃亡路线拐弯，继续冲他而来。

　　双腿跑不过飓风，微小的距离优势很快被风追上。

　　“倒霉，倒霉，倒霉！”

　　沐仁夺命狂奔。

　　他感知到风包裹向他，但他竭力加快脚步，并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极限爆发之下，沐仁一时没有注意到，他的速度已经远超出普通学生的范围。

　　学生们远去了，祝先生的身影也随着沐仁再一次拐弯而消失。

　　寂静的街头，仿佛只剩下风的呼啸。

　　在街道的拐口，拐弯过急的沐仁脚下一滑，差点撞到路边停留的出租车。

　　可惜出租车上并没有司机，他的赌博没有获得生机。

　　风趁机抓住了他的衣摆，耳边似乎传来一声龙吟。

　　踉跄之下，风呼啸而至。

　　在风的漩涡里，沐仁被不知名的东西猛然勾住了脚踝。

　　他一个惯性跌倒在地，在风中挣扎的抓住车门把，却连着车一起一点点被卷向风暴的中心。仿佛有无形的囚笼拉扯，收紧，压缩。

　　风变得密集，变得猛烈，碎片划破衣裳，石沙割裂皮肤。

　　陡然生成的片片风刃在风暴的中心，迎接即将进笼的祭品……

　　一切发生在瞬息，形势急转而下。

　　他有预感，真正的飓风之间会是一个巨型切割机。

　　沐仁打了个冷颤。

　　他回眸直视着风暴，渴望寻求一丝求生的契机。

　　下一刻，他似乎看见了，风暴漩涡中的某处空气有几分扭曲。这个扭曲形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一双属于龙的金瞳忽现又隐匿。

　　四目相对之间，龙的双眸有一瞬间失神，连带着隐匿风中的盘绕身躯凝滞显现的一瞬。

　　青绿的鳞片与冰冷的气息，虽有龙角，却更像是缩小到五六米的蛟蛇。

　　龙身影很快消失，沐仁感觉到了冰冷气息的靠近。

　　抓住这个瞬间，沐仁松开抓着门把的手，调整了下自己的方向，使自己被风裹带着嗖地飞向中心某处。

　　在被风中利刃切割的瞬间，他凶狠地朝记忆里的“龙眼”挥了一拳。

　　明明是概念里无实感的风，他却真的触碰到了实体。

　　“呜——”

　　虚空中传来野兽的哀嚎。

　　紧接着风没了，天晴了。惯性作用下，沐仁跌倒在地。

　　“这就结束了？看起来这么厉害，结果居然这么弱？”

　　突然劫后余生的沐仁茫然，他低头看看自己伤口狰狞的拳头，有些诧异。

　　一腔生死相搏的勇气落寞地散去了。

　　没有继续思考刚才的情况，脱离危险境遇的沐仁深呼吸几下，就赶忙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

　　出租车后，是等候已久的祝先生。

　　“休息好了？”祝先生“关切”问道。

　　沐仁：“......”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阴魂不散的中老年人。但沐仁已经筋疲力尽，他索性没有逃跑，打算看看祝先生会做些什么。

　　祝先生拄着手杖，绅士地向沐仁点头示意。

　　“抱歉好像吓到了你，我的孩子。”

　　祝先生故作轻松地开口。

　　“我刚刚只是做了个小小的测试，评估下你的危险程度。”

　　在沐仁听来，这话语里带着些欠扁的故弄玄虚感。之前明明是抓人关起来，现在变成了小小测试。

　　“能引发雷劫的灵气，加上退冶妖怪的天赋，你比我见过的学生优秀许多。”

　　似乎联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祝先生点点手杖。

　　“螭在本能地害怕你。他在你身上察觉到了祂的气息，尽管很微弱。”

　　祝先生有节奏地点着手杖，似乎在思考这个现象的背后含义。

　　“也许，你被祂眷顾着，如果是这样，说明未来的你会成为危险分子……”

　　没有听到意想中的询问，祝先生皱眉，一时怀疑沐仁根本没有在听他的现象分析。

　　“你不好奇祂是谁吗？”

　　祝先生看着面前静默的沐仁。小伙子的眼神中，透露着谨慎与警惕。

　　唔，小子的眼神很不错，有点他当年的风范。明明年少无知，却有点倔脾气和不服气的侥幸心理。

　　祝先生摸摸胡茬。

　　见沐仁不答，无趣的祝先生不再卖关子。

　　“人类称祂为深渊，与深渊有关的人要么死去，要么发生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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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祝先生：也许，你被祂眷顾着……
深渊（沈渊）：也许，你被祂眷恋着……
沐仁：我会远离深渊。
深渊（沈渊）：人类无法甩掉自己的影子，亦如无法逃离深渊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