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今天渡劫吗》门前有条河

2、妖魔的“祷告”

　　除了大部分正常的行人，这街道也存在着些许不属于人类范畴的东西。

　　远方，女孩牵着男孩的手，坐在漆黑的巨犬之上。幽灵状的黑影玩弄着人类的长发。

　　三两个“灯笼”忽悠忽悠地飞来躲去，雪白狐狸蹭着某位少女的肩膀。某个男孩对着奇怪的石像鬼念念叨叨……

　　但行人们对此，并没有很大的意外感。不知道是看不到，还是已然习惯。

　　沐仁咽了咽口水。

　　他泰然自若地往前走，并有意悄悄躲开那几个妖怪。

　　与他不相关的异常，沐仁不愿意主动去招惹。

　　在他印象里，妖怪一直是晚上才会出现的灵异，就像古人所说的“百鬼夜行”那样。但这里的妖怪，貌似可以在大白天走来走去。

　　余光之中，沐仁从白狐与少女的互动里观察出，至少这几个特殊的人类，似乎知道他们身边有些特殊的存在。

　　人与妖怪和谐存在的社会？沐仁皱眉深思。

　　突然，晴朗的天空响起一阵闷雷。沐仁吓得一哆嗦。

　　“轰隆——”

　　紧接着又是一声，比下雨打雷更加声势浩大，老天爷似乎发怒了。

　　沐仁停下脚步抬头。

　　黑色的云气飞速聚集，气象正诡异地从晴空万里蜕变成滚滚乌云。

　　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普通的下雨前兆。

　　晴天霹雳，多有猫腻。

　　乌云间滚动的紫气与闪过的电光越来越频繁，不断加厚，变低，向四周同化扩散。

　　乌云最阴沉的地方凸显了出来，恰好压在这条街道为半径的区域。

　　就好像，此处有什么吸引着它。

　　不会是冲他来的吧，沐仁心里一紧。他总觉得自己做梦时曾听到过这种雷声。

　　忐忑间，一束酝酿已久的雷光从天而降，扑面而来。

　　“夸嚓——”

　　电线杆粗的闪电劈向了离他不远的男生，恰好是那个与石像鬼念叨的家伙。

　　沐仁：“......”

　　沐仁在心里为头发焦黑的老哥点了根蜡，后者看起来依旧活蹦乱跳，就是人好像疯了。

　　那人突然欣喜若狂，顶着爆炸头奔走相告：

　　“俺的亲娘咧，老子竟然突然进阶了！哈哈哈哈。”

　　“进阶咧！刚开学就进阶，有谁比老子速度快，以后老子也是筑基了。”

　　那人疯笑着跑远了。

　　“这人真奇怪......”沐仁嘟囔了句。

　　筑基？他及时捕捉到了这个清晰的词汇。再看看他身上的着装，沐仁怀疑这里可能是的某个修仙相关的与现代平行的世界。

　　他再次抬头时，不详的云气不知何时已经淡去了。

　　沐仁松了口气，觉得会有雷劈了自己这种想法，果然是杞人忧天。

　　突然，好像有冰凉缠绕上他的后颈，沿着锁骨向下，凉飕飕的气息凑近他的耳边。

　　就好像有谁，在他的耳畔低语呢喃。

　　如诉如慕。

　　沐仁打了个哆嗦，装作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他也顾不得行人的目光夺命向前狂奔，速度甚于先前飞奔的被雷劈的疯子。

　　狂奔之中，他扭头。

　　身后并没有东西。

　　倒是不远处的石像鬼，正用它空洞洞的眼隔空望着沐仁。

　　其他妖怪们似乎也注意到了沐仁这个不和谐的存在。

　　它们的双眸失去灵韵。无数双空洞的双眸隔空看向他……

　　被非人生物凝视着，沐仁毛骨悚然。

　　远处的石像鬼似乎想向他传达什么信息。它悚人的大嘴张合着。

　　“啊——唔桀——”

　　不知名的古老音节直接回响在沐仁的脑海。

　　沐仁转身企图无视妖怪的凝视，但古老的音节并未消失，只是有了迅速弱去的趋势。

　　“唔桀——”

　　他依旧未停下奔跑的脚步，眼前却不再是笔直的街道。他开始产生光怪陆离的幻觉。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耀，街道燃烧起火焰，灯红酒绿的世界。

　　他明明在逃离，却更像是在主动往黑暗的深处奔跑。

　　无数瘦高黑影们层层叠叠站在街道两旁，如同漆黑的潮。

　　它们没有面。

　　沐仁却能感知到它们在悲伤。

　　它们很孤独。

　　它们望向他，望着他。

　　它们欢迎着他。

　　它们在向他祈求。

　　“桀——桀——”

　　没有得到回应的黑影们在发疯地笑，撕心裂肺，刺人耳膜。

　　街道燃烧起漆黑的火焰，黑色的火焰点燃麻木的黑影，融化生灵的狞笑，铸成青铜之城。

　　宏伟的青铜之城在他面前燃烧。黑色火焰包裹的楼阁之上，似乎有谁在自嘲地疯笑，祂的泪水汽化在火焰的灼热里.....

　　被笑声激醒的沐仁睁大了双眼。

　　不知何时，他同样站在了楼阁之上。黑炎围绕着他起舞，似乎成了他的力量。

　　沐仁走向前，他渴望看破这扭曲的幻想，又或者是想看清面前疯狂的“人”......

　　下一刻，回荡的声音彻底断绝了。也许是因为沐仁离石像鬼足够的远。

　　“嘭——”

　　突然，石像鬼化为一团黑烟爆炸了。

　　“嘭——嘭——”

　　一团团烟雾炸起。

　　所有的妖怪忽然化为或白或黑的烟雾，消失不见。街道似乎变回了沐仁记忆中的“正常”模样。

　　“啊——”

　　之前坐在巨犬上的小情侣首先反应了过来。

　　黑犬消失之后他们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此刻，情侣中的女孩正花容失色地看着四周，上好的粉底更突出了她面部的惨白。

　　“是谁！是谁弄没了大爷的地狱黑犬。”

　　情侣中的男生灰头土脸地从地上起身，他愤恨剁脚，似乎很不满有人导致自己在女票面前出丑。

　　没有人站出来。

　　男生气愤地扫视一周，打算找个倒霉蛋出气。无意间，他的目光扫到校门口的保安岗亭里。

　　那里有一位不知何时出现的带着礼帽的绅士。

　　他听说过，那人是学生会主席的导师，执法队的队长，学校里最凶残的体育老师。

　　难道是他做的……

　　打了个哆嗦，男生收回目光，决定就此作罢。

　　他强撑着面子，恶意盯了盯周围几个比较弱的学生。

　　“别动怒，楚哥，怎么敢有人和你作对。”

　　从惊吓中回过神的女生，小步颠颠走向男孩，拉了拉对方的衣摆。

　　她挂回了平时的妩媚微笑：

　　“你看所有妖怪都消失了，这一定是意外。”

　　男生就等着这句话，有了台阶下，他顺势一把搂过女友，安慰起这只可爱的“依人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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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第一次，在学校附近出现契约妖灵产生集体失去召唤的现象。

　　周围有些人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刚刚发生的事情。

　　沐仁装作没事人一般，在话题被热烈讨论前混进人群里。

　　虽然之前有人因为他的逃奔和奇怪服装关注过他，但大多数人都没有把更诡异的妖怪消失事件，与他联系到一起。

　　他隐约觉得可能和自己有关。

　　但思索一下，沐仁又觉得刚穿越甚至还没有外挂的自己，八成是个无辜的好人。

　　于是他坦然地观察起四周。

　　这一次沐仁没有急着逃跑。

　　因为他发现自己唯一可以去的地方，竟然是这附近的学生宿舍楼。

　　沐仁挠挠头。他显然没有带寝室钥匙，也并不敢赌寝室老大妈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他只得先在人群里了解下周边的消息。

　　“你说是不是学校出手了？之前一直不提倡学生随意召出妖怪。”

　　附近一对闺蜜咔嚓咔嚓拍了照，随意聊起天。

　　“不会吧。”

　　闺蜜里的另一个女孩有些担忧地看看四周，小声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这只是提倡的事，从来没见过学生会或者老师真正出手阻止。而且这里算是校外了。”

　　“那刚刚是……”女孩皱皱眉，突然有了新灵感，“嘿，我知道了。”

　　“一定是有个路过的大佬，看不惯楚小霸王最近这么嚣张，用更厉害的妖怪把他的狗吓得夹着尾巴跑了。”

　　沐仁听得翻翻白眼。

　　刚刚在场被波及的妖怪，少说也有五六个了，咋就盯着凶恶的看呢。

　　没能再得到太有用的信息，沐仁走向旧书摊边拿着手机给书拍照的摊贩大妈。

　　“阿姨，能不能借我下手机。”

　　厚着脸皮，沐仁假装腼腆内向，编了个亦真亦假的理由。

　　“我想给室友打个电话，我把手机落在寝室里了。”

　　多年做着学生生意的老阿姨，对无助的学生有着有些偏爱和怜悯。

　　她想了想，将手机解了锁屏借给沐仁。

　　忐忑不安地按下记忆里的手机号。

　　沐仁存着一丝希望，给自己的室友好基友打电话。

　　“嘟——”

　　“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太久不打电话记错号码了？

　　还是真的失去了联系……

　　沐仁抿抿唇。

　　他怀着最后一丝侥幸。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没有了希望。沐仁依旧随手拨了母亲的号码，得到的是没有感情的抱歉。

　　全部都是空号，他们消失了。

　　或者说，是他消失了。

　　沐仁沉默。

　　他记得，母亲总嘱咐自己多往家打几个电话，他嫌麻烦往往一个月都不一定打一次电话。

　　没想到，现在却是没有机会了……

　　“谢谢阿姨。”

　　沐仁微笑着送还了手机，暗示自己先不要胡思乱想。

　　“也许还有办法回去，这里和老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自我安慰着，沐仁一时失去了前进的计划，感到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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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深渊（沈渊）：企图建立联系。
沐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离开信号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