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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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晚照。已经看不见夕阳，只有晚照还给这天带来半分的亮色。却足够武双双看清花杀的脸。
三四天的时间，武双双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病，就是吃不下饭造成的气虚体弱而已。
花杀负手而立，一袭白衣不似他以往的风格。这是为了不让尚武山庄的人怀疑他的身份。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拿下，因为武双双已经把这个院子里的人全部赶走了。他知道，一切都到了该说清楚的时候了。
武双双忽然有些想不起来她初次见花杀的模样了。具体说来，她想不起来的是，初见这个男人时自己的模样。
当时年少，万事不记于心。说好了是天真浪漫。可是又是从何时起，那个天真浪漫地少女开始有了心事呢？
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花杀，一个明明比她大上很多的男子。
两人沉默良久，终于还是花杀忍不住了，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上次说你有喜欢的人，能和我说说她吗？”武双双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能得他的垂青。武双双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哪里比不上她！？凭什么她能得到花杀的倾心！
花杀遥望天边暮色浮云，久久不语。
武双双伤心道：“难道你连说都不愿与我说吗？”
“不是。我只是……很久没有提起过他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而已。”
天边的那一抹昏黄，渐渐地将花杀带回了那个年月。
在薄暮低垂的夜色里，武双双听花杀娓娓道来。他的声音如梦似幻，武双双于是知道，那个人肯定也处于花杀如梦似幻的记忆当中。
花杀从小被七杀教教主收养长大，他是七杀教的杀神。七杀教位于西北连雪峰，远离中原武林。
这天花杀办完了教主交待的事，难得没有手下跟随，打算信步走回教中。
他负手信步而行，一身鲜衣在这青翠的山中尤其醒目。忽闻前头有人声道：“兄台好生的慢啊。”
“我一抬头，他就站在离我十步远的地方，临风摇扇，说不出的意气风发。”花杀的面庞带上了笑意，连声音也染上了几分。
武双双咬着双唇，她和花杀相处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用这种声音、这样的表情讲话。从、来、没、有。
花杀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武功很高，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有人离自己这么近。遂警惕起来。
“是在下冒昧了。方才见山下隐隐绰绰有人行来，便想结个伴。”
花杀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他的长相。长得其实不如自己好看，但他周身围绕着一股气。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花杀都认为那是那个人内功修为精湛所致。在很久以后花杀才知道，那是朝闻风穿竹叶、夜下踏月而行的风流。独属于那个人的风流。
只那一眼，就似乎望到了此生的尽头，一生的归依所在。
就是那袭白衣，那折扇子，那个人。
一见倾心，从此魂无所依。
“后来呢？”武双双见花杀没了声音，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她不喜欢花杀一直想着那个人！
“后来……，”花杀声音中泛着苦涩，“他在七杀教呆了三天，而我和他……甚至连朋友也没法做。正派邪教……呵呵。”
他也知道他的这份情注定无所归依。
可他偏不信！
“他离开，我去送……。”
从西北到江南，一送再送。
“最后，我把随身小剑相赠，问他要他的一件物事交换……。”
“是我这把吗？”武双双举着自己的小剑问道，因为她记得花杀曾经说过这本就是他的东西。
“不错，”花杀叹息一声，“我将这小剑送予了他，没想到竟然落到你手里了。”
武双双的思绪忽然千回百转，感觉有什么应该抓住却没有抓住的东西一闪而过了。可是，这个东西很重要！所以武双双努力地想着。
是什么？她遗漏了什么？！
他神色明灭，欲说还休，很坚决地把花杀的手推了回来。
于是花杀知道，他知道了，也拒绝了。
落花有意赴流水……
此后一别经年。
再相见时，一个是代表七杀教教主持此次比武大会，一个是代表武林正道。地点还是连雪峰七杀教。
两人好似从来未见过一般，在众人面前做足了场子。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空子单独聊聊。这大概可以称之为叙旧。
花杀想，他会不会惦念着自己，就像自己惦念着他一般？
所以他说：“许久不见，惦念甚矣。”
可是他说：“花杀，有个人啊有趣的紧。乍看之下青衣儒袖，内里举止却委实没有半分像读书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书生？！”像是在抱怨，却笑得开怀。
“青衣……白衫……！”武双双终于记起来！那个送他这把小剑的白衣人，还有他身边的青衣人。那个白衣人不离身的扇子！
是“他”！
“啊！你、你……，”武双双一声惊呼，一张小脸瞬间惨白，“你喜欢的是个……！”
那两个字武双双怎么也说不出口。如此的有违天理人伦！
怎么会这个样子……！
武双双不信！怎么都不信！
“不错。”花杀坦率地承认，彻底打碎了武双双心底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
“那、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武双双惨白的脸又转向通红，“……亲我？”
花杀不语。
武双双急道：“你……你喜欢我的是不是？要不然你为什么要来？”
花杀叹气：“武双双，你喜欢我哪里？我年纪比你大这么多，我不适合你的。”
“我不管我不管！”武双双头摇得似波浪鼓，“我就是喜欢你！”
“你还小，还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以后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你今日所想不过是一时年少。你将来定会遇见一个适合你的人，你们可以白头偕老，相敬如宾。你是个好姑娘，我……我不值得你喜欢。武双双，你可明白？”
这是花杀第一次唤她武双双，武双双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从前花杀都只是唤她武双。
“我不小了！”武双双眼角含泪，倔强地道。
“对于我来说，你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武双双不甘道：“好，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已经不小了！”
说罢，武双双转身离开。忽然又转回来，摘下髻上的铃铛递给花杀道：“这个给你。”
见花杀并没有伸出手来接，武双双固执地塞到花杀的怀里：“就当是我跟你换的。”武双双举了举手中的小剑。
“还有，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即使是个男人，武双双也想要知道，能得花杀一生倾情的人是个怎样的人物。
“……无双。”
“嗯？”武双双刚开始还以为花杀是在叫她。
“无双、无双……。” 两个字出口，千回百转相思入了愁肠。
武双双忽然反应过来，这个语气……这不可能是在叫她。
“啊！”武双双低低地惊呼，“是他……！”
无双、姬无双！
风流举世无双的姬无双。
武双双反倒不惊讶了，是了，也只有那个人才能承得起花杀一生的情。
难怪武双双初次见那白衣人时，总觉得那个人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那时的武双双还不知道，那就是姬无双的风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