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第一富贵闲人》绿茶嬷嬷

13、第十三章

　　隔日朝会，二皇子刘铭并未出现，对外只说昨夜受了风寒，身子不好。而原本隔日就要去充州的一干官员眼下确是没了领头的。

　　太子主动请缨，说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直把想去充州一事说的冠冕堂皇大义凌然。这话要换了旁人兴许大家都不会信，可太子这人一贯的云淡风轻飘逸出尘，大家还都信了，皇帝自然也允了，还多问了句可要更换几个官员，太子直接道：“都是二弟尽心选拔的，儿臣相信二弟。”

　　有了太子这话皇帝对太子彻底放了心，只不过那原本要跟着二皇子一起去充州的大小官员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起来。

　　去充州迫在眉睫，太子人还未回东宫，却已经有内侍先一步回了东宫禀告太子妃。

　　太子妃当下吃了一惊，这事一桩接着一桩，本来还想着去看望下吴氏，却不知太子要代二皇子去充州。

　　索性东宫一应衣裳用具齐整，收拾起来倒也不难。只不过太子妃成婚三年还是头一次要和太子分离不免就有些难过起来。

　　落梅阁这边的吴良从一个在外洒扫的内侍那听了两句，他想着这些日子也算是稍稍在良娣跟前能说上两句话了，不过这等事也不好自己开口，于是乎便乘着香菊从外面进屋当口顺口说了句：“刚才我瞧着太子妃娘娘那在拾掇太子的衣服用具，难道是准备去行宫避暑，可这日子也没到啊！”

　　吴良这类似于碎碎念的话，香菊听在耳里压根没当回事。吴良坐在小茶房靠窗那，一面看着炉子上烧着的热水一面看着主屋那边动静。

　　可这香菊进去了没多久就出来了，说是要亲自去催下针线坊那的活计。吴良实在坐不住了，腾的起身直接进了主屋，眼里此时正站在书桌上抄经。

　　虽说现在没人压着眼里每日抄经，可维持了十几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燕离如今每天都会抄一会，倒没了以前那种带着压抑的憋闷感，现在反而能让燕离慢慢安心起来。

　　同样一件事，自愿和非自愿的差别就是这么大。燕离从小就知道自己母亲抚养自己不易，因此燕离懂事听说，事事都听说母亲，可是燕离心口经常有一个小人在大声喊叫，她想作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可是燕离知道自己不能不听话，因为母亲会难受会哭泣。燕离日复一日的压抑，最后只盼着能出嫁，对女子来说只有出嫁才能换一个环境。

　　吴良站在屏风外，在里屋伺候的香秀自然瞧见了吴良。

　　吴良低着头，暗暗的握了下右手，轻声道：“禀良娣，太子妃娘娘那在整理太子衣裳用具，看着似乎在准备出远门的样子。”

　　燕离放下笔，招了吴良进来，吴良手脚颇轻，愣是没发出一丝声响。燕离来了东宫也个把月了，这些日子冷眼看着吴良从里到外的管着落梅阁一干下人，虽然燕离没明确指派，可吴良做的不错。

　　其实一开始燕离是想提拔香秀的，一方面香秀自小和燕离一起长大情谊不同，另一方面也是香秀比香菊要细心谨慎。可这第二点既是香秀优点也是缺点，有时候太谨慎了难免缩头缩尾难以成事。

　　“哪得得消息？”燕离坐在书桌后面，虽燕离天身的笑脸没一点没上位者的狠厉，可吴良却知道自己能不能彻底被良娣接纳就在于此。当下略微抬了些头，双肩微微放松了些开口道：“二皇子本要去充州办事，可二皇子府出了那等事，恐怕办事要黄了。”

　　话说道这里，燕离哪里还不明白，太子殿下这是接了充州之事，要去充州办事了。这一去一回就得两个月，顺利的话一个月兴许也能把事办下来，那起码太子殿下不在东宫要有小三个月。

　　吴良眼角看着良娣那神情，总觉得良娣和他想的不太一样，最后本着要做一个甭管主子有没有想到自己得先方方面面都想到的下人，吴良接着又道：“太子殿下出门办事，身边伺候的人少不了，太子妃娘娘自然是要留在京城的。”

　　燕离撇了一眼吴良，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香秀，香秀从吴良开始说之后就一副想说话得摸样，虽香秀较稳重 ，可那是相较于一贯粗心大意的香菊，比起在东宫混了好些年的吴良那差了不少。

　　香秀还是没忍住，带着些许害羞道：“太子殿下去外面办事，身边着实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良娣要是身边伺候，说不定等回来都有喜也可能。“

　　燕离睁大眼睛看着香秀，没想到香秀这丫头平日里少言少语一开口就这般直白，平日里还是小瞧了她。

　　吴良偷偷笑了下，说道：“香秀姐姐说的不差，良娣恐怕不知道，东宫各处可都在看着咱落梅阁。“

　　到处都有登高踩低的，虽太子妃一贯的仁善，可下面站队的人总是会带到事情上来。就说针线坊，燕离不过是把几件夏装让她们改一改，这都几天了愣是还没好。虽面上一派客气，可私下里就是故意晾着你。

　　这些道理燕离自然懂，可眼下燕离也不能拿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去叨饶太子妃，再一个，燕离总觉得太子和太子妃之前的夫妻恩爱过于甜蜜了。

　　不过这些事也就是燕离自个想想，断然不会跟香秀吴良他们说起，眼下吴良还和香秀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燕离抿嘴一笑道：“东宫最大的是太子，太子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一点，只要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任外面有天大的事都碍不着咱们。”燕离说着便把吴良和香秀打发了出去。

　　当屋里只剩下燕离一个人时，燕离彻底放松了下来。这些日子燕离一直端着稳如泰山的模样，那是不想丢了侯府的脸面同时也不想让下面的人着急。况且燕离自持自己自幼看书，总觉得自己看得透看得远，都说看书明理，可如今燕离隐隐明白过来，看再多书没实际经验也是白瞎。

　　方才吴良那话虽说有些道理，可燕离却并不想一路跟着服侍太子。且不说这一路劳累，就燕离这肩不能跳手不能提的，太子那是去正经办事不是去玩乐的，燕离觉得出门在外恐怕自己不但不能分忧反而添乱，况且燕离每次见了太子都说不上几句话，到时候相顾无言反而惹了嫌弃也未可知。

　　太子从宫里回来，直接便在前殿召见了东宫属官，此去充州又急又赶，东宫不少事今儿就得布置下来一点马虎不得。

　　膳房前后送了几波吃食点心，太子妃还亲自让人送去了甜汤等物，直到天色渐晚才把各处事务安排妥当。李成坐在角落记录了各处各人待办事务后便有些失落。本以为自己办妥了太子交代的事，虽说期中少不得太子布局，可事还是成了。可没想太子压根没打算带自己去充州，这又少了一个出头的机会。

　　等殿里的人尽皆走了，李成起身看向太子，太子让李成过来吩咐道：“方海要跟我一起，东宫这边内务就拜托你了。”

　　东宫内务虽看着不显可却是一等肥差，李成整个人陡然精神起来，连连说自己定然不负太子器重。

　　李成这人出身低微，当年靠着他老师举荐这才得以入东宫当太子伴读。太子刘铮当年一口气选了八位伴读，李成这些年别的没长进，有一点却让刘铮看重，就是他极有向上的韧性，简而言之就是脸皮厚。虽然抢着帮太子办事的人不少，可太子一贯的是目下无尘，因此身边人基本上都是这般清高自诩。

　　太子神仙一般的人物，自然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虽太子已经差方海给太子妃传过话让太子妃先休息，可太子妃还是没睡，就披了一件袍子靠在塌上拿着针线绣花。

　　春妈妈站在一旁觉得心疼，这几日太子妃吃了那药有些嗜睡，眼下却是困得狠了。可即便如此太子妃仍旧硬撑着不睡，方才还喝了一杯浓茶。

　　“娘娘，歇息吧，明儿还要早起。”春妈妈说着，拿了热帕子给太子妃擦了擦眼角。

　　太子妃看了一眼手里绣了一半荷包，幽幽说了句：“这药断几日不知可有什么妨碍！”

　　“娘娘不可，那大夫是出了名的专看女子不孕，他的话不可不听。”春妈妈嘴里说着，心里哪里不懂太子妃的心思，当下又说道：“娘娘，您和太子殿下这些年情谊有目共睹，这次太子殿下去充州，娘娘索性就放开了手。”

　　“殿下这一去不知几时能回？”太子妃说着，不知怎么的内心就怕了起来，只怕这一路上不知多少官员要给太子送个美人。

　　也不怪太子妃这么想，着实是这两年确是有不少人送过美人，只不过太子不假辞色，都一一拒绝了。太子妃虽极信太子，可她这内心深处却总是空落落的。

　　“娘娘，依我看，不如让良娣陪着太子走一遭。”春妈妈想着，俞良娣来自侯府，瞧着也是个稳重懂事的。

　　太子妃听了这话既不答应也不回绝，春妈妈急得眼睛都红了。她知道，太子妃是一颗心完完全全的都在太子身上，要不是这些年的教养规矩，早不知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