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之燃心》三月的先生

51、云天散

　　山谷间的湿寒在太阳上升至接近最高处时才被完全驱散。
　　此时，山谷的大湖边，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向大湖对岸的山洞跑去。
　　而那个身影正是谭彦，此刻的他无比担心，便也顾不得太多，冒然向古树后的石洞跑去。
　　“站住”，谭彦一只脚刚刚踏入洞口，洞中便传来了山鬼的声音，而他的身躯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再也无法前进。
　　“毒毒昨夜被我从竹林后的石室抱出来后，就一直在沉睡，起初，我以为他是太过劳累，但是他一直睡到了现在，就连刚才我喊他都没有反应，我担心他是中毒了”，谭彦急忙将他冒然闯进山洞的原因说了出来。
　　阻挡他的那股无形的力量消失，谭彦站在门口，妖惑从洞中走出，山鬼跟在他的身后。
　　从山洞走出的两人，并没有在意站在洞外的谭彦。
　　山鬼从古树下飞起，直接飞向竹屋，妖惑同样从古树下一跃而起，飞落在大湖上，踩着湖水飞奔向竹屋。
　　谭彦见状，连忙向山谷跑去。
　　等到谭彦跑回竹屋时，山鬼已经和妖惑从竹屋中走了出来。
　　看到妖惑平静的面容，谭彦长松一口气。
　　山鬼离开了竹屋，转身消失在了竹林中，想必是去了竹林后的药室。
　　看着山鬼离去的背影，谭彦一阵失神。
　　妖惑清了清嗓子说：“我刚才看过了，没有什么事，并未中毒，之所以昏睡，是因为他到了该冬眠的时间了”。
　　“冬眠？”，谭彦哑然地问道，转而又想到了毒毒的本体，于是也不再惊讶。
　　妖惑看到谭彦神情的转变后，自然是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于是他接着说道：“即便再强大，也无法超脱自然的法则”。
　　“那他会一直沉睡，直到明年春天吗？”，谭彦问道。
　　“不会，离完全沉睡还有段时间，现在，只是比起平时要慵懒嗜睡一点，加之，他前几日没有休息，所以你才叫不醒他”，妖惑说道。
　　谭彦点了点头，说：“无事就好”。
　　“你也无需担心，刚才主人输了一些灵力给他，今天晚上应该就能醒了”，说完后，妖惑也转身离开了竹屋，走进了竹林。
　　看着妖惑也离去后，谭彦走回竹屋，坐在毒毒的床边，用手背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帮他拢了拢鬓角的碎发。
　　看着熟睡中的毒毒，谭彦感到一阵欣慰，虽然他已经三百多岁了，可仍旧还是个孩子，自由随性，想到这些，他的嘴角不禁微微扬了起来。
　　残月当空，繁星点点，毒毒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醒来的他，从床上爬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桌子前。
　　看到满桌可口的饭菜，他跳起来坐在凳子上，拿起碗筷，每个菜都挨个尝了一遍。
　　一边吃一边问：“妖惑怎么不在这里”。
　　“他去了石洞那边”，谭彦回复道。
　　毒毒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忽然，他扔下碗筷，双手在怀里摸索起来，一脸的紧张，当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后，眼中的紧张之色才退了下去。
　　“不对啊，我应该在药室，怎么回到这里了？”，他抬起头，一脸疑惑地问谭彦。
　　谭彦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后，毒毒不好意思地又拿起了碗筷。
　　然而这次拿起碗筷的他，不停地傻笑着。
　　谭彦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毒毒放下碗筷，一脸的欢喜，他看着谭彦说：“我告诉你，你可要答应我，对玉儿姐姐和妖惑保密哦，我要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谭彦点了点头。
　　毒毒笑嘻嘻地说：“还记得我问你要的那瓶南晴的毒吗？”。
　　谭彦点点头。
　　毒毒鬼鬼祟祟地说：“我配置出来了，嘻嘻，那瓶毒我已经想要很久了，奈何一直打不过南晴，妖惑他们又不肯给我帮忙，其实那瓶毒，是配制云天散的主药”。
　　说到此处，毒毒一脸的骄傲。
　　谭彦没有多问，而是听毒毒自己讲下去。
　　“云天散，即便是一滴，玉儿姐姐不好说，但一定能让妖惑全身麻痹不动，灵力全失三天，有了它等我找到那个黑衣人，亲手为姐姐报仇”，说完后，毒毒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有这么厉害？”谭彦问道。
　　“理论上，没问题，就是没有试过，要不然，先拿你试试？”，这句话，一说完，毒毒眼中便闪着精光，恨不得将谭彦扑倒，把一整瓶都给他灌下去。
　　谭彦立马起身，逃到了竹屋外面。
　　“嘁，胆小鬼”，毒毒看着迅速离开屋子的谭彦，轻蔑地说道，随后又笑嘻嘻地吃了起来。
　　太过高兴的他，将一整桌菜一扫而空，挺着大肚子，像怀胎十月一样，一点点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艰难地爬上床，将那瓶毒药在怀中藏好后，一脸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离开竹屋的谭彦，沿着大湖的湖岸，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古树下。
　　洞门前数百支长明烛的烛火在风中摇曳。
　　谭彦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跳动的烛苗，不知何去何从。
　　他在洞门前站了许久，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刚要离开时，洞内传出山鬼的声音。
　　“有事？”，她问道。
　　“没，没有”，谭彦回复道，此刻的他，心跳加快，逐渐慌张起来。
　　“谢谢你做的饭菜”，洞中再次传出山鬼的声音。
　　“不用，不用”，谭彦回复道。
　　许久后，洞中再次传出山鬼的声音。
　　“还有事？”，她问道。
　　谭彦看了一眼山洞，眉毛微蹙在一起，顿了许久后，说：“还请你能容许我留在这里，照顾毒毒”。
　　“你此刻站在这里，同样是我不许的，你不仍旧站在此处”，山鬼回复道。
　　谭彦不知如何答复。
　　许久后，洞中传出山鬼的声音：“三日后，我会设立结界，让毒毒进入沉眠，他沉眠后，还请你务必离开此处”。
　　谭彦咬了咬牙，说：“好”。
　　随后，他低头行礼，然而抬起头时，眼前却已不是古树下的山洞，而是竹屋的房门。
　　谭彦转过身，坐在屋前的石阶上，望着大湖对面的山崖。
　　古树后洞门前的长明烛，烛火在风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