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之燃心》三月的先生

14、是爱吗？

　　苏醒后的谭彦发现自己，再一次躺在竹屋的小床上，只是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他只有微微的眩晕感，不再向上次那样，周身麻痹刺痛，于是他缓缓坐了起来。
　　坐在床上的谭彦，用手微微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随后将目光投向窗外，谭彦的目光刚到窗外，便看到了院子中间的毒毒。
　　只见此时的毒毒，头上顶着一个装满了水的罐子，劈着腿站在烈日下，他嘟着嘴，一脸怨恨地看着谭彦。
　　谭彦与他目光相触的那一刻，一股寒意席卷全身，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立马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
　　这时，青悠姑娘端着一份饭食走了进来，看见谭彦坐在床上，于是便问道：“公子感觉好些了吗？”。
　　谭彦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窗外，一脸尬笑，看着青悠。
　　青悠将手中端着的饭食，放在谭彦的床前，说了一句：“公子不必在意。
　　公子未来此处时，他一日也要站上好几次，只是他的日常练功的方式罢了。”
　　随后青悠将准备好的菜，夹在碗里递给谭彦，说：“公子已有两日未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吧。”
　　谭彦谢过青悠姑娘后，接过她手中盛满饭菜的碗。
　　吃进第一口饭菜时，一股饥饿感从谭彦的胃里，一下就窜到了他的脑袋中，占据了他的的整个大脑。
　　他的行为完全被这股饥饿感操控，一连吃了好几碗，将所有饭菜一扫而空，那股感觉才稍稍被压制。
　　看见谭彦风卷残云般的进食方式，青悠知道谭彦的确是饿坏了，怕自己继续在那里，会让谭彦心生尴尬，于是在谭彦吃第二碗时，青悠便离开了房间。
　　谭彦吃完时，青悠刚好端着一大罐汤走进房间，谭彦一番感谢后，将罐子里的汤，喝的一滴不剩，他的胃才感到了一丝丝满足。
　　吃过东西后的谭彦，感到四肢开始拥有力气，于是他下床活动了一下，试了试自己的身手，感受了一下身体恢复的情况。
　　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好在恢复到了七八分的程度。
　　这时，收拾好碗筷的青悠姑娘走进了房间，谭彦看到走进来的青悠，再次行礼感谢。
　　青悠说：“公子无需如此多礼，将青悠看作一位寻常的朋友，不是更好吗？”说完她大大的眼睛看着谭彦。
　　谭彦看到，此时，那双眼睛，比他平日里见到的多了一份灵动，那份灵动让他心生暖意。
　　因为，相同的感觉，他之前在那个人的眼中也感受到过，他的声音，他的身影，他看向自己时的眼神，一幕幕出现在谭彦的脑海里。
　　谭彦仔细地回忆着那些画面，但是他却发现，那些声音，那些画面却变得模糊起来。
　　他努力地使那些画面再次凝聚起来，渐渐地，他脑海里的那些画面都向同一个地方汇聚，逐渐形成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的身影成型的那一刻，谭彦错愕了。
　　那个身影并不是他心中熟知的那个人，而是一位红衫飘动的女子。
　　看见谭彦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复自己，于是青悠接着说：“是青悠唐突了，”
　　被青悠的话拉回现实的谭彦，连忙解释到：“姑娘误会了，能够成为姑娘的朋友，是在下的荣幸”。
　　青悠嫣然一笑，说：“能与公子相识，也是青悠的荣幸”。
　　谭彦即便再过木楞，也不可能感受不到青悠言辞中所释放的善意。
　　这让他多少安心了几分，只是他不知道，这是对方发自内心的想法，还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而刻意组织的语言。
　　便只好岔开话题，说：“昨日我晕倒前，似乎看到了一位，身着红色衣衫的姑娘，不知是因为余毒未消，产生了幻觉，还是的确有这么一位姑娘。”
　　听到谭彦的话，青悠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却有其人，正想问问，公子是否愿意与她一见。”
　　谭彦听到青悠说，确有这样的一位姑娘时，心中顿时感到欢喜万分。
　　此前他虽有猜测，但昨日下午看到她时，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加之潮起连天的湖水，让他实在无法确信，自己是否真的遇到了那样一位姑娘。
　　于是他说道：“我还以为，我昨日看到的都是幻觉”。
　　青悠看到谭彦的表情后，诧异地询问道：“公子昨日晕倒前，究竟看到了什么，可否告诉青悠。”
　　听到青悠如此询问，谭彦不禁心中产生了一丝疑虑，于是他略去了一些内容，说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恍惚间看到，那位姑娘飞向了天边”，他故意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装作一副傻傻愣愣，尴尴尬尬，不明所里的样子。
　　青悠看到谭彦的样子，莞尔一笑，说：“昨日，顽弟故意给公子吃了，强行提高身体机能的药，公子难免会产生幻觉，也正是因此，公子才晕倒在了湖边。”
　　谭彦脑门一黑，心想，我就知道那臭小子给我吃的不是解药。
　　他感受到青悠说这句话时，周身的气息，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动，看来自己昨天，的确是产生了幻觉。
　　看到谭彦脑门一黑，青悠猜到了他此刻心中，肯定是昨日毒毒骗他吃药时的样子。
　　她的嘴角又上扬了一下，抬头时，刚好碰上谭彦看她的目光。
　　于是她转过身，用衣袖微微遮了一下嘴角，止住了自己的笑容。
　　随后说：“公子请随我来”
　　谭彦跟随青悠离开院子时，他看到毒毒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心想，完了，这小子指定，要与他不死不休了。
　　离开竹居的两人，先是来到了昨日的湖边，谭彦看到湖水依旧，山林间也没有任何，被湖水冲刷过的痕迹，于是再次确信，自己的确是产生了幻觉，不禁心中，感到了一丝轻松。
　　沿着湖边，他们两个人来到了昨日谭彦看见的那个山崖下，山崖上的古树依旧如昨日般美丽，只是不同于昨日，今日树下的秋千上，却并没有坐着一位女子。
　　谭彦跟随着青悠走过一片树林后，发现了隐在树林后的青石台阶。
　　顺着台阶，他和青悠姑娘攀上了山崖，走到了那颗古树下，原来古树的树冠遮挡住了一部分山崖，而那里，刚好有一个山洞。
　　洞口四周的崖壁上，开满了各种鲜艳的花朵。
　　洞口前，是一排排高低不一，错落有序的烛台，烛台上的烛火随风摇摆着。
　　虽然洞外的烛台，一直延伸到洞内，但站在洞口处的谭彦，却并不能看清洞内的样子。
　　青悠示意谭彦站在洞外等她，于是她走了进去，片刻后，她出来了，摇了摇头。
　　看到摇头的青悠，谭彦心中泛起一股失落感。
　　随后他听到青悠说：“她不在，估计是出去了，你在此处等等，我去找找”
　　失落感刹然间退去
　　青悠离开后，谭彦仔细地观察起来眼前的古树。
　　看着看着，他似乎听到了树丛抖动的声音，于是他四处寻找，却发现那声音的位置不断变化，更奇怪的是，每次的方位似乎都出现在他的身后。
　　谭彦的肌肉紧绷了起来，他仔细的捕捉声音，感受着周围的气息变化。
　　树叶抖动的声音，再次出现，这次刚好在他脑后，身后的古树树冠里，谭彦猛地转过身。
　　却直接僵在了原地。
　　那树冠里，滑落下，雪白，光滑如玉般地，一条女子的腿，就在谭彦的眼前，离他不过寸许。
　　他就那样僵在原地，屏住了呼吸，他甚至都不敢眨眼睛，有种眼睫毛会触碰到它的感觉。
　　可是，另谭彦的心狂跳的地是，那条腿动了，它微微地晃动着，脚尖触碰到了谭彦的鼻尖。
　　一切戛然而止
　　谭彦还未感受到脚尖，触碰到鼻尖所带来的感觉，树叶翻飞，另外一条腿从树冠中踢出，直取谭彦的脑袋。
　　仓皇中，谭彦伸出双臂阻挡在面前，微微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玉足。
　　只觉双臂传来一股震荡感，谭彦后撤了整整五步，才稳住了身形，这让他心中惊愕无比。
　　对方只是如此简单的一招，自己竟险些招架不住，这种无力感，已经有五六年不曾有过了。
　　就在他错愕之间，树冠里翻身落下一位女子，手中捏着一节树枝，向他刺来。
　　看到她脸的那一刻，谭彦的世界一片寂静，他的脑海一片空白，仿佛自己不再能够思考，四肢僵硬不动，不再能够做出任何回应。
　　只余她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一个身着红色衣衫的女子，背对着他，缓缓转过了身。
　　她转过身，谭彦看清她容貌的那刻，那女子手中的树枝，刚好停在他的眉心前。
　　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无比，风吹动的声音，树叶翻飞的声音，脚下的泥土中细碎的虫爬声，远处湖水中鱼儿越出湖面，水滴落下的声音，和山林间的鸟鸣声，如在耳边
　　眼前的女子衣衫飘动的声音，她的呼吸声，自己的呼吸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动的声音。
　　他们俩就这样彼此，静静地看着对方，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青悠的脚步声打破宁静，她撤回指在谭彦眉间的树枝，转过身，向山洞走去。
　　谭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呆呆地站在原地。
　　回到洞口前的青悠，看到转身进洞的女子和站在原地的谭彦，大体猜到发生了什么。
　　于是便随着那位女子走进了洞中，片刻后，她走了出来，一脸歉意的对谭彦说：“公子今日先请回吧，阿妹说她有些困了，此刻不想见人”。
　　“无妨，无妨”，谭彦说完这句话后，心中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
　　青悠转身又回到了洞中
　　洞中烛火摇曳，青悠和红衣女子的影子随着烛火在石壁上晃动。
　　“这就是喜欢吗？”
　　“你真的喜欢上了他，是爱吗？”
　　“变得不一样了，眼神，气息，甚至，我能感觉到，你更深的地方也变得不一样了，姐姐”，红衣女子握着青悠的手，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