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独宠罪臣女》浮生皆是闲

6、侯府婢女六

　　冷寒骞衣服下摆的兰花虽秀的精致，却并不太显眼，除了他和莳霁，没人看得出来两株兰花如出一辙。

　　“众草共芜没。吉儿，这口气不小啊。”郡主笑道，“不愧是……”
　　“郡主您误会了，奴婢岂敢以兰花自喻。”莳霁感觉郡主后一句话说出来必定是个麻烦，赶紧打断她。

　　冷寒骞顺水推舟，“既不是自喻，不知吉儿姑娘所喻何人呢？”
　　“回将军话，”莳霁抬头看着冷寒骞，含羞带笑，“自是称得上这兰花品性之人。”

　　“莫不是吉儿妹妹的心上之人？”月心自小伴着郡主长大，跟这几个人也常见面，话便多些，也敢在主子面前八卦。

　　莳霁做出打人之姿，“月心姐姐，休要取笑我。”话是对月心说的，眼睛看向的却是冷寒骞。二人还在打闹，忽然人潮涌动，皆往一个方向走。

　　“为何人们都往那边去，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宣毅清察觉到了异动，开口询问。

　　“怪我怪我，险些忘了，大概是香满楼的中秋义演开始了，咱们也快快过去吧。”郡主边答，边拽着宣毅清的袖子往外走，然后又伸手招呼剩下的人。

　　“郡主为何不早些订个香满楼的座位呢？”莳霁问在一旁的月心。她也是在王都生活的人，这些事情她了解，以往她中秋跟一大家子人吃完团圆饭，也爱上香满楼看看表演。

　　那儿的东家每年都会请个戏班子唱一出戏，也会出高价请芳清阁的姑娘献艺。台子设在外头，都城百姓皆可免费观看。不过有钱人一般都会预定香满楼靠窗的位置或包厢。一想到阖家团圆，不免心中怅然，她突然眼神有些迷离。

　　“郡主说俯视根本看不清表演，所以她爱在街对面站着，凑个热闹。”其实月心的解释莳霁压根没听，她想到自己的家人和如今自己的样子，很是难受。她抬头看了一眼圆月，只觉得那月光清冷，连带着胳膊都凉了起来。

　　月心拉着她的手时，她才忽而清醒，她看着月心的背影和握着她的手，心想：“其实我过得还不错吧，爹、娘你们在等等，霁儿会努力把大家都找回来的，那些该付出代价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冷寒骞在一旁看着她全程的表情变化，这可一点都不像借着兰花暗示他的那个娇羞小姑娘啊。看月亮时眼中的落寞、低头看着别人牵她的手眼里好像闪过了一丝微光，随着是一个冰冷带着恨意的眼神。

　　如果说兰花是莳霁故意想吸引冷寒骞的注意，那她刚刚的眼神变化抵得上十株兰花的效果。

　　莳霁并没有意识到她后面还有人，因为郡主和宣毅清走的时候宣亮便跟了上去，冷无影则在后面付账，冷寒骞故意靠后，交代了冷无影一点事情。喧闹的大街上，没有盔甲的将军，存在感也不是很强。

　　冷寒骞缓缓走在后头，无影轻功好，夜间视力俱佳派他回去放东西，丝毫不担心他回来找不到大队伍。

　　郡主走出几步之后便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悄无声息地松开了她扯着宣毅清衣袖的手。偏偏那男人好像不拿她当女人，还上前一步走，伸出一只手把她边上的人拦开，“郡主要不还是抓住在下的衣袖的吧，人多，怕您受伤。”

　　换了别的人这么说，平远郡主绝对会骂他一句登徒浪子，不过眼前这个木头啊，她知道他描述的就是字面意思而已。没有半分无理，他也不会有半分僭越。

　　明明他说得很真诚，郡主就是无端有点恼，不想搭理他，走路步子都加快了不少。在这人流之中要想护住她还要跟上她的脚步，简直有些难为宣参将。

　　几个人隔得不近不远的走着，莳霁想假装被人潮冲散，溜出去一趟，可总觉得身后有人看她，她再次回头，依然没有找到看她的目光，但她瞥见了身后不远处的冷寒骞，要是走肯定会被他发现。

　　回头看到冷寒骞的时候，她一个不小心，撞着了前面一个男人。
　　“你谁呀，出门不带眼睛吗？”那人回头。
　　“小女子失礼了，实在是人太多，这才冲撞了您”莳霁作揖赔礼。

　　那男的衣冠楚楚，却是小心眼得紧，看莳霁这一身装束就不像是有钱人。料想人家拿捏不了他，就想趁机揩油，他贱笑着伸手过去打算捏住莳霁的下巴。

　　莳霁嘴角微勾，一把拉过那男子的手，猛地一提膝，一气呵成动作连贯，那男子只能护住命根子恶狠狠地看着她：“你别走……嘶……”

　　“我不走，你还想如何？”莳霁附身过去，在他耳边轻语。她最近隐藏心性也是很累，这人算他倒霉撞枪口上了吧。她出手钳制住那人的手腕，还想踹上两脚发泄一下呢。干了这么久粗活，力气到位了不少，她的三脚猫功夫还能发挥点出来。

　　冷寒骞被人流挡在了后面，好不容易看清莳霁，她就跟那个陌生男子靠的那么近。他放弃了所有绅士风度，一路把面前的人扒拉开出现在莳霁面前。

　　“滚。”冷寒骞过来一把拉过莳霁，瞪着那人。该男子在这王都之中混迹，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就面前这人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还会武功，惹不起惹不起。

　　“不是就他妈一个丫鬟嘛，可别让我在王都再碰见你。”他准备骂骂咧咧走开，后衣领子那儿一凉，被人提了衣领。

　　“你别让我再碰见你才对，今晚爷是出来玩儿的，别在这儿碍眼。”冷寒骞不知道花了多大劲才忍住，没把人扔出去。这人流量，太惹眼了不好。

　　那人赶紧连滚带爬地走了。莳霁一看这是个好机会，恢复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谢将军搭救，吉儿感激不尽。”
　　“那不如以身相许？”冷将军原本醋意未消，脱口而出这句话反而来了兴致，静静盯着莳霁的反应。

　　“您认真地吗？”莳霁当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虽然自己没打算用这种方式获取他的帮助，可这想想自己也不亏啊。

　　冷寒骞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只能不理她往前走了。这女孩儿不会害羞的吗

　　二人缓缓来迟，平远郡主都已经看了一会儿了，月心也早早就到了郡主边上。正在拍手叫好。今年香满楼请到了芳清阁的头牌秋心姑娘，芳清阁的姑娘各个都有绝活礼乐射御书数之下，几乎你想得到的，在那儿都能找个懂行陪你谈天说地，总之各有所长，姿色也必不会差。

　　秋心擅舞，不过寻常不跳，好些高官贵人都花重金请过她，传言她只接待有缘人。她若是觉得有缘卖艺卖/身皆无防，若是无缘见一面喝杯天价茶也难。不知为何今日怎得居然来参加这种演出。

　　“骞哥哥，你怎么才来，这台上可是芳清阁头牌。”郡主把冷寒骞拽过去，说是拽也没怎么使劲，“快看。”
　　“人家面掩的这般严实，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她？还有芳清阁你也知道？”

　　“你看这身材玲珑有致，动作行云流水，舞姿何其曼妙。再加上香满楼的人都这样说的，想来不会有假。至于芳清阁嘛，我只是知道又没去过。”郡主看着冷寒骞，巧笑嫣然。

　　“这香满楼什么来头，居然请得动秋心姑娘。”
　　“总之不是咱们这种普通人，据说他们东家是王都首富萧家。”
　　“何止呢，据说东家在朝中也有势力和咱们那个年轻将军还有些交情呢。他们酒楼的生意，都做到边关了咧。”

　　旁边的路人谈论得有板有眼，要不是冷寒骞本人在这儿，他都要相信自己认识香满楼东家了。

　　“骞哥哥，你真认识他们东家？”郡主半信半疑地抬头，小声询问。
　　“不信谣不传谣。”冷寒骞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我要真跟他们东家有交情，你常来能不知道嘛？”

　　“也对。好可惜，看不清秋心的容貌。”郡主摸摸自己的脸，“据说她的姿色可以令这王都城内的男人千金求一见，万金赏一舞。”
　　“这么说来，这大街之上这么多人都白白赚了几千两黄金？”宣毅清一脸认真地说。

　　这几人皆看着宣毅清，随后便是各自带着微笑，他被看得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也跟着笑。

　　“宣公子说的，有道理。”莳霁捧场，“今晚咱们都大赚了呢。”

　　悠然愉悦的时光总是这样，你当下觉得它宛如定格。回神过来，它已然流逝。

　　人潮逐渐褪去，街上热闹繁华不在，独独留下几个清扫和巡街的人。不知他们可是也享受过先前的热闹欢愉，此时才有这番精力暗暗守护着这座都城。

　　莳隐和莳现二人在收到来信时兴奋了一宿没睡。趁着中秋佳节，莳隐才找机会出了府，却没见到送信之人。她们不免心生忧虑，生怕自家小姐是出了什么意外。好在送信之人暗示了她在侯府，虽不确定，但好过大海捞针。

　　莳隐决定夜探侯府。她等不及了，好不容易有了点消息，她舍不得放过，让小姐单方面努力未免太累了些。

作者有话说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