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后传之塞上曲》墨云散

29、解救林先生

　　哈克木急忙道：“你们快跟上，”顿了一下又道：“保护好钱大侠。”
　　陈家洛如今的水平可称江湖一流高手，之前守卫们仗着人多能缠住，如今分出一部分去追霍青桐和钱秃头，又岂能再困住陈家洛？
　　于是，深夜的那速府上，钱秃头和霍青桐且战且走，后面跟了韩钰林郁丝丝和追上来的陈家洛，再后面是一大群卫兵。
　　丝丝开心地拍手道：“好啊，不用我出手，他家里就鸡犬不宁啦。”
　　钱秃头将霍青桐引到府上最西边的一处小院落，在两人近身交战时低声道：“他们就在这里，具体三间房的哪一间或者两间我不清楚。”
　　霍青桐道：“钱大侠也一定很好奇那是个什么人吧？又为何跟那速秘密来往？”
　　钱秃头道：“你果然聪明。所以，我会将这出戏演到最后。”他的身子忽然向后飞出，撞破三间房其中一间的门板，跌入屋内。但他又岂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门板破的一刹那剑尖在地上一点，借势又飞跃回原来的地方。
　　陈家洛道：“这几间房子好生奇怪，林大侠会不会就在这里。”这就是他们与钱秃头的交易。
　　韩钰和林郁听了这话，哪里还能冷静，二话不说冲进屋内，里面黑漆漆静悄悄的，黯淡的星光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踏在破碎的门板上，吱吱呀呀。
　　林郁点亮一张火折子，房间不大，两边各放了一张床，中间有一张桌子，并无人影。
　　霍青桐和钱秃头在打斗中已经刺破了另一间房的门，房门轰然倒下时，霍青桐忽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黑夜中似乎有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她。接着从屋内冲出一股风来，气势之强，使得霍青桐和钱秃头几乎站立不稳，黑暗中伸出两只手来，一左一右袭向二人。
　　钱秃头一个鹞子翻身，霍青桐一招燕子掠水，避开过去。
　　黯淡的星光下显出那人面庞，林郁大叫一声“臭泥鳅”就冲了过去。
　　那人正是倪秋。
　　韩钰红着眼睛也冲上去，“大哥呢？他怎么样？”
　　倪秋似乎漫不经心地化解两人的攻势，说道：“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来。”
　　霍青桐欲趁机进屋寻林隐尘，却被倪秋挡在了门口。他本来就身形魁梧，站在那里，头高出了门楣，两脚分立，几乎挡住了整个门口。
　　韩钰林郁二人的武功与倪秋同出一门，倪秋的功力又高于二人，三人僵持在门口，直到霍青桐的加入，三分剑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她用的又是那把锋利的短剑，渐渐将倪秋逼离了门口。
　　陈家洛觑得空准备进屋救林隐尘，刚把目光从打斗的四人身上移开，忽然发现那可怜的一开始就被撞破了门的房间里闪着一团亮光，亮光迅速变大，巨大的火苗跳跃起来，“轰”一声膨胀开来。
　　着火了！
　　大漠本就干燥，这里又是木质结构。从火星到火花几乎是一刹那的事，从火花到火海也并不难。
　　“呼呼”，夜风突起，助长火势。
　　不高的屋顶上有一女子，衣袂飘飘，她拎了一坛酒，哗哗浇在木质屋顶上。
　　这一切，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发生，倪秋韩钰林郁和霍青桐感觉到温度的骤然升高，这一看，几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
　　“大哥！”
　　“师父！”
　　“义父！”
　　几道人影急忙向屋内奔去，倪秋和林郁同时挤到门口，“哐当”一声木屋倒塌，第二间木屋迅速变成一片火海，火焰冲天而起，蔓延到第三间木屋，火光照亮了昏暗的夜晚。
　　这场火，从被发现到熊熊不可阻挡，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
　　丝丝在间不容发之时从屋顶上跳下来，拍着心口道：“好险，差点就掉下去了。”
　　倪秋和林郁被爆炸性的热浪轰退两步，却见韩钰不顾一切往里冲，倪秋拉住她道：“你疯了！”
　　韩钰奋力想要挣脱，“放开我！大哥要是死了，我就跟他死在一起！”
　　霍青桐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这府上一定有防火的准备，她快速四下里打量着，接着瞥见一角有个大水缸，跑过去一看果然是一缸水，不敢犹豫立即跳了进去，将自己全身津得湿漉漉的。
　　师父师公，阿爹，阿兄，妹妹，一个个离她而去，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林郁看着大火，刹那之间脑子一阵眩晕，父亲和师父的身影叠加在一起，火海和狼群混合，他大叫一声“不”，冲向火海。
　　霍青桐从水缸里出来，林郁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熊熊大火中，急得她大呼一声“师兄！”
　　一道身影飞蹿过去，将林郁拽了出来，“你个傻小子，进去会死的，知道不？”
　　林郁扭过头，一双眼睛通红，映着火光，映着丝丝，“我师父在里面！你害死了他！”
　　丝丝看看愤怒的林郁，失魂落魄的韩钰，小声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霍青桐道：“来不及了，我进去救义父出来。”
　　丝丝又一把拉住霍青桐，“里面没人！进去干什么！”
　　没人？林隐尘不在里面？
　　韩钰先是一个愣怔，继而大喜，“大哥不在里面！不在里面。”
　　林郁和霍青桐长呼一口气，看向倪秋，林郁道：“你把我师父藏哪儿了？”
　　倪秋脸显惊诧，在火光的照耀下阴晴不定。
　　“钰儿！”
　　韩钰骤然一惊，“大哥！”
　　如此大的火势，必然惊动不少人，家丁们纷纷赶来灭火，这里水资源稀缺，他们拉了一车车的沙来，现场一片混乱。
　　林隐尘笑了笑，“小钰，我在这儿。”他从另一边走过来，虽然很明显的虚弱，但那的的确确就是林隐尘。而在他身边，却是木瓦兹和心砚一左一右扶着他。
　　韩钰喜极而泣，欲奔上前好好看看丈夫，却觉肩井穴一痛，被倪秋定在当地，“大哥，是你跟我走呢，还是让表妹跟我走。”
　　韩钰一个愣怔，看向倪秋，“表哥？表哥，你真的不是我表哥了。我先前还以为你只是一时迷了心智，想要大哥帮忙绝对不会伤害他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隐尘在木瓦兹和心砚的搀扶下慢慢走过来，“小钰，我没事，就是武功施展不出来。小秋，我跟你走。”
　　林郁道：“不，臭泥鳅，我跟你走。我师傅师娘老了，帮不上你什么忙，说不定你还得照顾他们，我可不同，年轻英俊，武功高强，你那宏图伟业绝对需要我。”
　　忽听一声怒喝“都让开！”
　　便见一个中年回族男子走了过来，看着那片火海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快去灭火，你们把这些人看好了。”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扫过丝丝，扫向丝丝旁边的林郁，忽然目光一滞，慢慢移回丝丝，双手不经意间轻轻抖了抖。
　　丝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一撩耳边的秀发，“怎么？几日未见，大汗就不认得我了？”
　　又听一人道：“父汗。儿子办事不力，惊扰您了。这位是……”却是哈克木，包扎了伤口后过来的。
　　那回族男子自然就是那速，那速还未开口，丝丝笑道：“我是他的老情人啊，你这小子长得凶巴巴的，跟你老娘一样。”
　　哈克木怒道：“哪里来的疯……”
　　“阿伦，”那速道，“你受伤了，先回去歇着吧，带你钱二哥也去包扎一下，这里我亲自处理。”
　　丝丝本就容貌极美，不见天日十几年皮肤更是白皙，丝毫不显老态，火光闪耀给她增加了几抹红色，看来不像是中年妇女，更像是二十多岁的少妇。
　　哈克木吃了一惊，又看一眼丝丝，丝丝咯咯笑道：“别呀，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好意思啊，那个吃我脸上的胭脂，还说要娶我的人不是你吗？”如果说她先前还有一点的哀怨，此刻却只剩下了冷笑。
　　那速的眼睛骤然一亮，迅速黯淡下去，冷冷道：“我还会再把你抓起来的。”
　　倪秋不耐烦道：“大汗，你们的事……”
　　林郁觑准时机，忽然甩出一鞭，出手无声，倪秋是一等一的高手，一手揽着韩钰，脚步微错，另一首去抓那鞭子。就之前几次的交手来看，他自信能够夺过林郁手中鞭子。但那长鞭轻飘飘的，林郁竟然松开了手，以致于倪秋收不住力往后踉跄几步。
　　可就在这时，霍青桐长剑递出，一招“神驼骏足”挺剑直刺，倪秋紧急止步，身子一歪，霍青桐却已变招，一招“举火燎天”，自下而上，刺向倪秋左肩，就像倪秋故意歪了身子把左肩送上去一样。
　　倪秋只能放开韩钰，向另一边侧开几步，他虽然不惧霍青桐这一剑，却也不想白白受个伤。
　　林郁一步抢过去，将自家师娘拉到一边，解开她的穴道。而霍青桐见好就收，剑到中途突然收回，离倪秋远远的。
　　倪秋脸上挂不住，此番大意被林郁霍青桐两个救走了韩钰，真是耻辱。
　　林郁一挑眉毛，伸出一只手道：“青青，来。”
　　霍青桐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