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背后喜欢你》哭泣的小丑

17、逃晚自习看晚会

　　自从上次拔河比赛之后，易烊旸有半个多月没有吃辣的东西了，可把他憋坏了。每次他忍不住想吃的时候都被程源无情地阻止了，以他喉咙痛刚痊愈没多久为由，一次又一次打破他的欲望。
　　程源受伤的手掌心渐渐恢复了，曾有一两天他洗衣服哆哆嗦嗦，不时发出怪叫，易烊旸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主动要求帮他洗衣服，程源惊喜万分当下同意了，也许他的怪叫是他的预谋，知道他会上钩。第一次帮别人洗衣服，还是帮助喜欢的人洗衣服，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拿着平时穿在他身上的衣服，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残存的体温和气味。
　　复读的生活平淡无奇地过了一天又一天，三点一线毫无激情可言，易烊旸期待学校再次搞一场热热闹闹的活动，活跃一下早已沉寂的心。学习很重要，但偶尔放松也相当重要，不是有句话说绷得太紧的弦早晚会断吗，他为自己躁动的内心找到了不必内疚的理由。
　　下午下课后按照惯例，他们一起在田径场上跑步。田径场的主席台今天发生了变化，以往空荡荡的地面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物件，两边架起了灯光，墙壁挂上了巨大的幕布，他们边跑边读上面的内容：春季校园运动会闭幕式文艺汇演。
　　“喔，我没看错吧，似乎今晚有文艺晚会看。”易烊旸激动地说。
　　“有可能，不过按照以往的惯例，什么晚会都与我们高三无关。”刘学说。
　　“无关就无关呗，看不看都无所谓。”程源满不在乎地说。
　　“有关，我想看，人活着除了学习还要偶尔看一场表演换换心情。”他对程源说。
　　“每次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你就满嘴道理哄自己。”程源对他说。
　　“什么哄自己，我说的是事实。”他忽地与他们拉开距离，加速跑到前面。
　　晚读课的时候，级长在广播上宣布一则消息，让高一高二的同学拿好凳子在田径场上集合，高三的同学在课室继续晚自习。消息一出，全班哗然，哀怨声四起，他们特别不满意学校的区别对待，许多大型活动都不允许参加。
　　“哇，泡汤了，被刘学说对了，我还以为会像拔河比赛那样开先例，让高三的学生也参加。不开心。”易烊旸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学校的晚会很无聊的，没什么看点。”程源拿起课本说。
　　“我知道很无聊，但我还是想看。”
　　“听了你说的话，挺像那种明明知道被打会很痛，但还是想惹打他的人。”他示范性地打了他一下。
　　“你不懂那种找虐的快感，和暂时有理由不学习的乐趣所在，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坐直，面对着他的侧脸说，“还有你说就说，不要动手动脚。”
　　“打你怎么了，我愿意，强调一点我没动脚。”他挑衅地说。
　　“程源你好像变拽了，谁给你的勇气，欠收拾了。”他正想揍他一顿，生活委员走过来提醒他们一件事，今天轮到他们值日，吩咐他们将垃圾提到垃圾场倒了。
　　他们班的垃圾桶巨大，能装得下非常多的垃圾，但他们班创造垃圾的能力也很强，往往还没到晚上垃圾桶就装满了，需要当天的值日生倒掉。值日生以座位为单位，同桌两个人为一组。对于易烊旸来说倒垃圾是一件难得的开心事，因为可以在别人还在晚读的时候出去倒垃圾，垃圾场的位置在田径场的一个角落，离课室挺远，有足够的时间用来散步。现在更重要的是，可以趁机路过田径场看一会演出，一举两得。
　　易烊旸时不时要求程源放慢走路的脚步，好让他有机会目睹夜晚的校园景色。
　　“在我面前撕下你的伪装，明明想晚点回课室，看表演。”他故意轻扯他的脸皮，调皮的说。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肯配合我。”他推开他的手。
　　“我为什么要配合你，我偏不。”说完他拉着垃圾桶往前面跑，带动着易烊旸不得不加快步伐。
　　“程源你有病是不是，等会，不要跑，我快跟不上了，垃圾桶要掉了。”他在后面无助的呐喊。
　　程源跑了一会停了下来，他嬉皮笑脸地望着他。
　　“真的好想，好想痛痛快快地暴打你一顿。”他喘着气，一字一句地说。
　　“哈哈哈，打啊，有本事你打啊，你敢动手的话，我又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哼，我大人有大量暂时饶过你，我们慢慢走。”他尝试换种语气哄他。
　　“走吧，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步伐。”
　　他们将垃圾倒入垃圾场之后，提着空桶特意绕田径场后面走，易烊旸时刻控制垃圾桶移动的位移，尽可能多呆一会，看完一场表演。
　　“真的不好看，我们还是回课室吧。”程源不耐烦地说。
　　“好好，再等会，行不，让我看一会，这个节目快结束了。”
　　“算了，就再陪你一会。”他望着他入迷的眼神又改变了主意。
　　不久节目结束了，准备进入下一个节目。
　　“舍得走了吗？”
　　“我还想看，刚才主持人说下一个节目是唱歌，一首《多想在平庸的生活拥抱你》，是我喜欢的歌，我记得一句歌词：我跌跌撞撞奔向你。”他说着，哼唱起来。
　　“根据你目前的意思，我感觉你不想走了。”他低头看着他说。
　　“没有，我就想听完这首歌。”他强词夺理。
　　“没有，鬼才信，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出卖你了，得了，大不了我陪你再看一会。”
　　“真的？你的意思我们要逃课？这不太好吧。”
　　“又想看，又说不好，怂货，我们逃一节晚自习。”他揉搓他的脑袋，撩起他的头发。
　　易烊旸望着他陷入沉思。
　　“不是有我在吗，你害怕什么。”程源继续说。信了他的话，易烊旸满心欢喜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触摸过一个人孤独的恐惧，也看到过最美的风景，我跌跌撞撞奔向你，你也不能一个人离去……”熟悉的旋律在舞台上空飘荡，悠悠扬扬，飘进心里。易烊旸抬头盯着程源的侧脸，他的脸映照进他的眼眸，渐渐融入脑海中，和音乐揉成一团贮藏记忆的最深处。
　　某天开始，我注意到你，我察觉我喜欢你，我发现追上你的道路设满了障碍，我不愿轻易服输，我咬紧牙关努力清除障碍，即使遍体鳞伤，只渴望你回头看看我，哪怕给我一个短暂的微笑，我也愿意跌跌撞撞奔向你，哪怕你的心里装满那个她，我也不曾后悔追过你。他的眼睛有点酸，头仰起太久了，脖子不舒服，他低下头嘴巴跟着旋律哼唱了几句
　　“你不是说想看吗，干嘛现在低头发呆。”程源疑惑地问。
　　“看啊，谁说不看了，我只是站累了，想低头缓解疲惫。”他慌张解释。
　　“你真傻，觉得累的话可以坐下来，唱歌不一定要看人唱，听就好了。”
　　“你才傻，被你老是说傻，万一成真了怎么办，你养我？”
　　“哈哈哈，想得美，我养你，把你带在身边我不是更傻。”他按住他的肩膀说，“来，坐一会，舒服点，反正草坪不脏。”
　　他们默不作声地坐在草坪上，前面是黑压压的一片，舞台被埋没人群里。唱歌的节目几分钟后结束了，切换到下一个话剧表演。
　　“你说老师现在有没有发现我们逃课了，如果发现了他的表情是怎样的？”他好奇地问程源。
　　“可能已经发现了，也可能没发现，一切太难说。如果真的发现了，老师要么不在乎，要么叫我们去办公室喝茶。”
　　“那还是不要被发现，自己的茶好喝，老师的茶太苦了。”
　　“哈哈哈，你觉得苦，要不然如果没被发现，我们去自首，让你有机会喝老师煮的茶。”
　　“长本事了哈，胆子够肥，好我欣赏你，你去自首我陪你去。”
　　“吹牛，被吓到了吗，想哭大声哭出来，来到我怀里，让我安慰你。”程源伸出双手朝他靠拢，抱住他的后背。
　　“哈哈哈，滚，别碰我。”他推开了他的手。
　　接着沉默了片刻，易烊旸突然一本正经地问程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身边的好朋友竟然是同性恋，你会怎么样。”
　　“不会，你不会在说你自己？别吓我。”
　　“不是，怎么可能，我只是打个比方，别瞎猜。”他惊吓地将刚冒出喉咙的话吞了回去，切换另外一句话。
　　“说的也是，我倒无所谓，只要他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活，我们还是朋友。”
　　“万一影响到了呢，我说假如，假如他向你告白了。”
　　“我一定会胖揍他一顿，”程源挥出拳头，吓着易烊旸，他笑嘻嘻地说，“开玩笑的，哈哈哈，我如此受欢迎吗，男生都喜欢我。”
　　“本来就是。”易烊旸嘀咕。
　　“啊，你说什么？”
　　“哈哈哈，太逗了。”“他是男扮女装吗？”“哈哈哈，他太傻了。”前面传来观众们热烈讨论的声音，现场的氛围一度被点燃，打破了他们的谈话。
　　“看到什么了，如此好笑？”易烊旸不想和他继续聊这个对于他而言沉重的话题，有意地站了起来看向舞台。
　　“应该是今年的话剧演得精彩。”程源也站起来说。
　　舞台上果然有一个男扮女装的演员，他的表演动作滑稽，浮夸，他的行为很傻，引起观众们爆笑连连。
　　“有点意思。”程源感叹道。
　　“哟哟，程大人开金口了，看来话剧演得挺有意思。”他调侃。
　　程源坏坏地笑了一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出手，用力地拍他的屁股。
　　“变态，流氓，你拍我屁股。”他跳了起来走到一边，控诉他的行为，程源露出得意的笑容，不理会他的控诉。
　　“接下来进入我们的游戏环节，游戏的名称是卡拉OK，在座的各位谁想上台挑战，清唱一首歌曲，将我们的丰厚大礼领回去。”主持人在舞台上来回走动，鼓动大家积极参与，“有没有哪位勇敢者上台挑战，领回我们的丰厚大礼，有没有，是这边的同学，还是这边的同学，请高举你们的手，让我看到好吗？”
　　现场议论纷纷，却没有人举手上舞台挑战。易烊旸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整蛊程源的好机会，他趁他不注意，双手抓住他的右手举了起来，因为他们是站着的，相对于坐着的观众们来说，他们显得特别高，再加上他自身的身高优势，主持人轻易地发现了举起的手。程源意识到他的手被举起来，他拼命挣扎，想放下自己的手，但易烊旸毕竟是双手锁住了他的手，任他挣扎仍无济于事。
　　“哦，我发现面对挑战的人了，一位勇敢的人，站在后面的两位同学，请举手的那位同学马上到舞台前方，我们期待你的演唱。”主持人上一秒还在担心尴尬的场面要维持多久，终于有人打破了尴尬。
　　前面的观众齐刷刷的转头，盯着主持人所指的方向，灯光师将光束打在他们身上，一刹那间他们成了晚会的焦点。程源拘谨地笑了笑，用手狠狠地捏易烊旸手臂上的肉，小声地说，“易烊旸你好样的，你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
　　易烊旸在他面前扮鬼脸，给他加油。
　　程源快速地跑上舞台，站在主持人旁边，淡定自若地面向观众。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易烊旸，仿佛要马上冲下舞台将他一口吞掉。
　　“这位同学你能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吗？”
　　“大家好，我叫程源。”
　　“是我们的程源同学，一个帅气的小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程源点点头。
　　“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没，还没有。”他礼貌性地回答，脸长出红晕。
　　“这么帅气的小哥哥竟然没有脱单，在座的女生们有福了。哦，不对，高中生不能谈恋爱，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要不然会被你们老师骂的。”
　　下面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笑声一阵压过一阵，还有大胆的男生起哄。易烊旸捂着肚子笑到肚子疼。
　　“好了，让我们回归正题，这位同学今晚你要给大家清唱哪一首歌呢？”
　　“《太阳》，我平时比较喜欢的一首歌。”
　　“好，这位同学要清唱一首歌的名字是《太阳》，那么接下来我们将舞台交给他。”
　　程源清唱了中间的高潮部分，他的声音醇厚悦耳，博得了阵阵掌声。想不到他样样精通，学习不错，唱歌好听，篮球厉害，都不知道他还隐藏了哪方面的实力。易烊旸感叹，老天爷真够偏心的，不仅给他颜值，还给他各种才华。不过转念一想，他越来越崇拜他，越来越喜欢他。
　　程源唱完之后，得到了主持人的夸奖，获得一份礼物。他走下舞台，一路小跑地回到易烊旸的旁边，易烊旸眉开眼笑迎接他回来。他礼物还没放下，就开始揍易烊旸了。
　　“你还好意思笑，你出卖我，害我在上面出丑，我饶不了你。”
　　“你明明唱得超级棒，哪里出丑，你看还拿回了礼物。”他一边躲闪一边说。
　　“为什么你不上，却坑我，看来平时对你太好了。”
　　“喂，不要打脸，你平时哪里对我好了，你现在还家暴，我要控诉你。”
　　“我打的就是你。”程源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每次打他时下手很轻，拿捏了力度。
　　“要不是我，你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站上舞台表演，况且你唱的歌真的好听，礼物我们两个人平分吧，哈哈哈。”
　　“冲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你？，还想平分我的礼物，想得美。”
　　他在后面穷追不舍，易烊旸在草坪上绕了一圈跑回垃圾桶所在的位置，他拿起垃圾桶又马不停蹄的往前跑，往课室的方向跑，程源不甘落后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