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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番外 不器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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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丁慕山便去打听了一下这位平南侯府的二公子,宋彦樟。他虽然不是世子,并不承袭爵位,但却是平南侯夫妇最宠爱的儿子,不仅样貌俊俏,而且聪明过人,从小便是出类拔萃,十七岁就中了进士,如今二十五岁的年纪,就已经是刑部五品侍郎。这位宋二公子风流倜傥,见过他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温文儒雅,颇有当年齐玉的风采,唯独个性迥异。
传说这位宋二公子在刑部主管刑罚,向来是铁腕酷刑,令人无不闻风丧胆,这倒是与他儒雅公子的外貌全然不符,让人无从想象了。
原本以他侯府嫡子的身份,可以娶一位名门望族之女,可他偏偏选中了门第不高的柳家,还是男妻,原本平南侯夫妇也不同意,可后来不知为何也应允了。宋彦樟与柳家公子也是郎才男貌,夫妻俩更是恩爱非常,羡煞旁人。
当然这些也只是传言,以丁慕山亲眼所见,倒也未必是真。
十五那天,丁慕山便带着拜帖到了平南侯府,在门口着实等了一会,才有人带他穿过重重宅院,到了府中西院柳湘榆的住处。
柳湘榆在书房等他,已经准备好了历年不器协会的账本,他将丁慕山迎了进来,便有丫鬟上前奉茶,丫鬟看了一眼丁慕山,问道:“这位小公子好生俊俏,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丁慕山道:“有劳姐姐询问,我是吏部书令史,丁慕山。”
丫鬟愣了愣,摆好他的茶杯,又看似不经意问道:“丁大人是我家夫人的好友?”
丁慕山又道:“我是不器协会的会长,今日来与湘榆哥哥交接会中事务的。”
丫鬟奉了茶,捧着托盘站在一边,“原来如此,那敢问丁大人的夫君是朝中哪一位要员?”
丁慕山看着她皱皱眉,这丫鬟也太多嘴了。
柳湘榆忍不住道:“小环,不要对客人无礼。”
丫鬟尴尬一笑,却仍然站在一旁,没有要走的意思。
丁慕山道:“茶已上完,姐姐可以退下了。”
丫鬟看了看柳湘榆,理直气壮道:“奴婢是要在此侍奉夫人和客人的,若是有什么传唤,也不至于找不到人。”
丁慕山皱眉道:“我们要谈事情,不需要你伺候了。”
丫鬟却仍然站着不动,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丁慕山心想,这侯府的丫鬟果然是了不得。
柳湘榆尴尬道:“算了,慕山,不用管她,我们且说我们的。”
丁慕山知道了,这丫鬟就是来看着夫人的,怕他和其他男子会做什么苟且之事。
柳湘榆拉着丁慕山到书桌前坐下,翻开桌上的账本,给他讲解不器协会的日常事务。丁慕山虽然没有经过商,但从小和李云飞在一起,早已看过无数账本,这些清水协会的账目自然是小菜一碟,很快就理清了。他不得不承认,柳湘榆将协会打理得井井有条,每一笔账目都清清楚楚,绝无贪墨,可见他是个清明之人,要辞去副会长之职是可惜了。
理完了账目,柳湘榆又给他看了不器协会所有会员的资料,一一与他讲解每一个人的家世、夫家、夫夫情况等,丁慕山原本就聪明,记性也好,很快就看完了这些资料。
两人谈了约有一个时辰,全都是协会的事务,正正经经,本本分分,丫鬟站在一边也是昏昏欲睡。
丁慕山想,既然正事谈完了,我这口憋着的气也该出一出了。
他假模假式道:“湘榆哥哥,你将协会打理的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接任会长了,我觉得你做会长才是最合适的。”
柳湘榆羞涩道:“我只是擅长打理家事罢了,协会的事也只是顺便管管,不算什么的。慕山你既然能中得了进士,本事必定是比我大的,我相信不器协会能有你这个新会长,定然能焕然一新的。”
这话让丁慕山听得很舒服,他想,多么漂亮又温柔的哥哥啊,为什么要在这压抑的侯府里受气呢?
他眼睛一转,又道:“既然我接任了会长,自然是要给大家谋些福利的。我已经和我的夫君商量好了,由他赞助,每个月购买一批羊脂膏,分发给协会的会员,每人一盒,大家每个月都可以来领取,你觉得如何?”
柳湘榆一愣,“羊脂膏?”
丁慕山一脸正经道:“对啊,这家羊脂膏是我亲自挑选的,从用料到做工都是上乘的,咱们协会的会员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家世,大约也能看得上。”
柳湘榆呆若木鸡,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厅里的丫鬟。
丫鬟似乎并没听懂羊脂膏是做什么用的,只是朝他们看了一眼,终于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听到一些可用的信息了。
丁慕山又道:“大家都是男妻嘛,欢爱之时定会用得上这羊脂膏来润滑,许多男子羞于启齿,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出去买,最后受罪的都是自己。我作为不器协会的会长,为大家谋取这个福利也是应当的嘛。”
柳湘榆脸上一红,赶快捂住了他的嘴。
丫鬟听到“欢爱”这样的字眼,也是脸上一红,赶快扭过身去背对着他们,似乎他们做了什么羞耻之事。
丁慕山扒开他的手,继续道:“湘榆哥哥,你不用不好意思,这款羊脂膏可是我和我夫君亲自试过的,质地细腻润滑,还有些许催情的效果,用了它,保准你们夫夫爱不释手。”
丫鬟听不下去了,抬脚就跑了出去。
丁慕山咯咯捂着嘴笑,柳湘榆笑着叹了口气,“你呀,何必说得这样露骨?好歹人家也是未出阁的姑娘,怎禁得起你这样臊?”
丁慕山得意道:“谁让她方才惹我不高兴了?我已经很客气啦,更臊得慌的话我还没说呢。”
柳湘榆呆了呆,继而温柔地笑了笑,“你还真是古灵精怪。”
丁慕山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盒羊脂膏,“湘榆哥哥,我给你带了一小盒,你先试试如何?”
柳湘榆脸上更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这……”
丁慕山打开小盒,里面是已经凝固的微黄色的膏状体,他凑到柳湘榆面前,献宝似的道:“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柳湘榆闻了闻,点点头,“嗯,香的。”
丁慕山合上盒子,塞到他手里,“你先用着试试,如果好用,下次我再给你带。”
柳湘榆咬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不敢用。”
“为何不敢用?难道从前你没用过?”
柳湘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是撇过头不看他了。
丁慕山惊讶道:“哈?你真没用过啊?那你和你夫君欢爱的时候都用什么润滑?”
柳湘榆低头道:“就……我说不出口。”
丁慕山拉着他,将他的脸扳回来,“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食色性也,哥哥不要害羞嘛。”
柳湘榆被这个小弟弟弄得哭笑不得。
“我和我的夫君也是试过了很多种,才觉得这一款最好,他还在这家作坊投了钱呢,让他们增加产量,这样以后就可以供给京城的男妻们了,女子也可以用它来润肤,总之是个好东西。”
他说起此事,仿佛在说吃饭睡觉一般自然,丝毫没有羞耻之感,这让柳湘榆觉得既不解又惊奇。
他捂着自己灼热的脸平复了一下,又问:“慕山,你和你的夫君,感情很好是吗?”
“那当然了,不然我为何要嫁给他呢?”
柳湘榆听着他的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丁慕山见他表情凝重,便问他:“湘榆哥哥,你的夫君对你,似乎诸多限制,他为何如此待你?”
柳湘榆眼神黯淡道:“他只是太过在乎我了。”
“那也不能将你像犯人一样囚禁起来,时时刻刻都派人盯着你吧?”丁慕山脱口而出,也并没有顾及到会触及柳湘榆的痛处,这就是他认识柳湘榆以来一直想对他说的话。
柳湘榆果然面色转白,双手握着那盒子,好看的手指都苍白了。
丁慕山拉住他的手道:“湘榆哥哥,我见你生得好看,又这样温柔可人,你的夫君应该待你视若珍宝才对。”
柳湘榆苦笑道:“他确实待我挺好的,只是有时候……太过霸道些罢了。”
丁慕山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他这岂止是霸道,根本就是不信任你,你就该给他些颜色瞧瞧,不能让他如此猖狂,否则这后半辈子岂不都要受气了?”
柳湘榆忽然笑了,他方才还觉得丁慕山纯真可爱,这会儿又觉得他有些异想天开了。
他还未来得及反驳他,就听到有脚步走进来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冷若冰霜的男声,“要给谁颜色瞧瞧?我看看谁让榆儿受气了?”
柳湘榆惊慌地甩开他的手站起来,望着走进来的男人,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脚下一软,不小心磕到了桌角,“夫君,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位宋彦樟果然如传闻一般,是个美男子,只是过于冷峻,脸上仿佛能刮下二两冰霜,尤其是看到自己妻子的手被别人握着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立即化作刀子,戳死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少年。
“听说你在招待不器协会的新会长,我就忍不住过来瞧瞧是何等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齐玉竟然选了如此一个毛头小子,你们这协会只怕也是人才凋零了。”
丁慕山起身行了个礼道:“下官丁慕山,是吏部书令史,拜见宋大人。并非不器协会人才凋零,像湘榆哥哥这样的人才,原本就该继任会长的,只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肯,这才轮到了我这个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