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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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洋是个兴趣爱好颇广的人。
俗称三分钟热度。
恰好配上了一个有钱又溺爱崽的爹。
最开始他是想出道去混娱乐圈，享受一下万众瞩目的感觉。后来发生了一点事，网络暴力把一个明星逼得跳了楼，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恰好那阵子他待在老家陪他爷爷，天天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相声说书广告，就萌生了这么个搞电台的想法。
金钱到位的情况下事情顺利解决，骁游被迫成为第一批听众。
索性他对耳机里放着什么没多大要求，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雅俗共赏，就干脆一直听了下去，渐渐形成了习惯。
乔林摸摸身上起的鸡皮疙瘩，似乎感觉到骁游在细微地颤抖，悄声问他:“阿游，你怕吗？”
骁游这才想起乔林还被迫跟他一起听这鬼故事。
他听着这个问句，理所当然地觉得乔林可能是怕了，也压低了声音:“要换一个吗？”
乔林听着他冷静的声音，认为他在故作镇静，突然就不想换了。
骁游撇撇嘴，死鸭子嘴硬。
可能是神经高度紧张的时候人会更容易困倦，鬼故事竟然误打误撞获得了比催眠小散文更好的效果，不一会骁游竟然就睡了过去。
忽略了一直绷着身体保持的那一点距离，整个人靠了上去。
这回轮到乔林身体紧绷了。
他伸出一只手虚虚地环着骁游，不明白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感觉怎么就这么不对劲。
骁游往他怀里蹭了蹭。
操。
有点要命。
乔林心想。
他默念了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让思想道德的灵泉洗涤自己污浊的内心后，在看向同桌，已经变得心如止水。
社会主义大法好。
他感受着带了点力揪着他衣服的手，心里荡漾。
这种说着不怕又悄悄往别人身上躲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
第二天两人起来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骁游是被挤的。
昨晚不知道昏昏沉沉醒来多少次，胳膊都压麻了。
……乔林是被蹭的。
乔·母单花·纯情少年·林表示有点遭不住。
活了快二十年，第一次竟然被一个男生蹭出了反应。
他正在疯狂灌输自己是因为单身久了又正好处于精力旺盛的年纪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路过他俩的王啸就盯着他们看了起来。
“乔哥你怎么这么憔悴？像是昨晚……”
乔林心里一紧。
“……聚众吸毒去了。”
“滚滚滚，”乔林没好气地推他，“吸什么毒，我可是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青年，不整这一套。”
大课间等所有人累成狗似的跑完操回到教室，教室的广播突然传来轻微的电流声。
同学们瞬间安静了下来，期待的目光纷纷投向那两个高悬于众人头顶的神秘黑色盒子。
学校广播不常用，每次一响总是叫什么人去什么地方——或者学校有什么集体性活动。
后者往往能让苦逼的学子们短暂地逃开那么一两节课，受到广泛欢迎。
没让大家失望，广播带来了全体学生下午倒数一二节课去学校大礼堂参加心理健康讲座的好消息。
虽然学校说是普通的心理健康教育，七班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次讲座的目的。
但即使大家都为悲剧的发生而怜悯且后怕，但那终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并不耽误他们对冲掉两节课而感到开心。
上一次这么大规模的集会还是在开学典礼，同学们都激动得跟脱缰的野狗似的，一点没有书香之地的静谧，到了集合的时间，教学楼两边的楼梯口几乎被挤得水泄不通。
乔林看着兴奋得面目狰狞的赵浩洋，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嫌弃，伸手推开他险些舞到同桌脸的爪子：“你上次不还说要好好学习，不上课了就这么开心？”
他指的是上回月考总结，虽然白琼林说的大多是废话和套话，但总有那么几个热血少年听得上了头，当即表示自己要努力学习走上人生巅峰。
赵浩洋算一个。
他不要脸地反驳：“学习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学霸也是需要休息的。”
可去他娘的。
讲座如预料那般无聊，尤其是在不明真相的同学眼中就是走个过场，完全不能明白开讲座的深意。
乔林也是听得昏昏欲睡，迷糊间听到了三个字。
抑郁症。
“……轻度抑郁症表现为情绪低落，不愿与他人交流，食欲不振，身体精神不适并伴有睡眠障碍。中度……”
他莫名在这段明显照本宣科的话中感受到了一丝心悸。
……
“我儿子一辈子都搭在你这个婆娘身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贯穿了他的脑子：“你以为我怎么残的！我的腿都是为了你的孙子废的！你们一家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
情绪低落、精神不适、食欲不振、睡眠障碍……
乔林一项项对过去，心里越来越沉。
当年他妈妈残废了之后情绪恢复最快的还是她本人，不但笑着面对还不断开导他们。
那时乔林和乔鹏煊的矛盾已经激化，乔鹏煊更是要去外地上班，把乔奶奶带过来让她照顾郑巧梅，两人也是其乐融融的。
两人竟然谁也没发现郑巧梅的情绪有什么不对。
直到那天本来有人约了乔林又放他鸽子，他懒得出去待在家里听到了那一场争吵。
从那以后他就刻意避着郑巧梅。
虽然可能只是一时气话，但每当他看见她那张带笑的脸，心里都仿佛有道坎。
“乔哥？乔哥！”
乔林猛地回神，发现讲座已经结束了，学生正三三两两往外走。
他左右看看：“我同桌呢？”
“阿游刚刚好像有点事先走了，乔哥我们去吃饭？”
他伸手给了王啸一个暴栗：“你跟着瞎叫什么，阿游也是你能喊的？”
王啸捂着头嘟囔：“成成成，你媳妇只有你能喊。”
乔林正往外走，隔了段距离没听清：“说什么呢？”
“没什么——”
骁游接到条信息，那个从他加入后就没过动静的记者社突然发了集合令。
他走得比较早，到招新的教室时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那天拦住他的女生，一个那个女匪头子，两个人姿势有点奇怪。
女生向后弯着腰被女匪按在讲台上。
女生看到他进来匆匆推开身上的人红着脸跟他打招呼。
“你来啦，上次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徐桃。”
“骁游。”骁游声音冷淡。
女匪作风跟骁游一样冷酷，是个酷盖。
“武雅轩。”
徐桃是个人来疯的，管不住自己的嘴，眼下见着骁游来了激动地拉着他分享“小道消息”。
“游游你知道前几天晚上有救护车来我们学校了吗？”
骁游点点头。
“他们都传是有人自杀了，但没几个真信的，”徐桃压低声音，“其实是真的。”
她露出些愤恨的神色：“而且据可靠消息说是因为校园暴力。”
“学校里面怎么会有这种人渣！”
骁游抬眼瞟武雅轩。
你身后那个人就挺像校园暴力的主角的。
人陆陆续续来齐了，武雅轩拍拍讲台清了清嗓子。
别说她一脸嚣张跋扈谁也不服的凶相，管起人来还有模有样。
她没多提刚刚徐桃口中的“真相”，只简单说了下社团的规则。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布一个主题，社员根据主题自己找素材写稿子，到时间会选出彩的发布在校报上。
这次的主题是“校园暴力”。
第二天早上上课时隔壁不远处传来声声喧哗。
班里几个男生坐不住的，下了课就出去看热闹，还捎带上了骁游。
一个背着书包驼背低头的身影从五班后门出来，他们班的同学表情都不太好，像是同情又像是憋着的害怕。
骁游一眼认出了他就是那天晚上的人。
正巧王啸在跟乔林八卦。
“那个就是李优，我打听过了，他是割到了静脉失血过多，这两天都呆在医院里，据说要是割偏一点或者晚一点找到人都会没命，啧……不过他现在应该在学校里也待不下去了吧？”
骁游蹙着眉。
没办法的事，自己放弃了就谁也帮不了他。
晚自习骁游跟方甜甜探讨着写完作业后摊开一张纸，想着那个主题。
校园暴力。
笔在指尖转了两圈，“啪嗒”一声掉在了桌面上。
他其实一开始没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以前那个已经不能称为学校的地方，别说这种小打小闹，直接要命的冲突也不少，每个人都是受害者，也基本上都是施害人。
经过真正的暴力，这点程度的在他眼里一点水花都算不上。
于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从小遇见的人虽说打起架来跟疯子一样，谁都嚷嚷着自己不要命，一旦生命真的受到威胁，一个个却比谁都慌，想尽办法活着。
在地痞无赖堆中长起来的骁游其实不能理解为什么李优会选择这么条偏激的路。
人的生命是这么廉价，说丢就丢的吗？
他捡起笔，叼着晃了两下，又吐了出去。
妈的，想不出来。
既然写不出一中的，那就写点别的。
他默默把周末回万县加入了日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