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 下女》一只小绿野

29、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神仙一生只会死一次，献舍后被杀害，换的人也不会活下去。

　　萧萧没有很多的情感，那是一块石头，就像及笄时，坐在草地上决定当一个男人还是女人。

　　她望着窗外的月亮，想清楚后，还是笑着收下了那支箭，亲手挂在床栏边。再和他像接受礼物一样致谢。她知道他只能再活两年了。用两年换一个太后的称呼，很好，也不会再有人威胁这具躯体了。

　　最后的温和的两年，萧萧每一天做着重复的事，准备好剪刀、花束、焰火，为献舍做准备。幻想哪一天醒过来已经是弓箭刺进咽喉的时候。

　　有时候，她也会望着记忆里和绝色女子格外般配、曾经惊才绝艳的男人是如何一点点衰老。

　　善祥曾经说，不要随意和一个凡人女子相爱，因为不过几十年，就会痛苦。他们是只活一夜的虫。萧萧并不懂衰老和死亡对人的恐惧，她没有听。

　　李云珵也并不苍老。他才四十岁亦或者三十岁，面容没有很多被岁月侵蚀的痕迹。直到一次，他隔了一个月才在深夜里回来。

　　他给她盖好被子，她睁开眼，望见他，明亮的灯火下，男人衣袍上的绣纹映得清晰，面容也格外清晰。不知不觉，他眼角有了皱纹，没束好的发冠里，有些白发。

　　“在看什么？”他问。

　　萧萧望了很久，想不起来，那个白衣裳的少年最初的样子，只是讷讷道：“陛下似乎思虑很多。”

　　他笑了笑，抬手覆在她的眼睛上，“难看就不要多看了。”

　　人是无法逾越命数的。会衰老，会死亡，他会在不久后离世。庆国会在一百年后覆灭。

　　一切都带不走，为什么人类会为几十年的事物浪费心力，极尽心血。

　　萧萧不懂，也问出口。

　　黑暗中，有些粗糙的手掌隔着骨头，能够听见脉搏。

　　男人的声音也有些嘶哑了。他合上折子。

　　“因为有追逐的东西。是不到死，绝对不会放下的。功过是非后人自有评价。”

　　萧萧静静听着，并不说话，却一点点想到最初，那个绝望的小女孩有追逐的东西吗？是叶轻眉吗？是，似乎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