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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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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四十结束最后一节课,然后是二十分钟的活动时间,一中还安排了一个小时半的自习时间,学校没有住宿生,六点半之后就放学,门卫大爷每天都会在六点四十五的时候准时关校门。
白苏在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就没再去过教室,书包也没拿走,桌子上还摆着最后一节课的课本和作业。
张皓然办事很快,两天之后就帮白苏联系到了现任校羽毛球队的队长,介绍她过去,他原本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升高三后就退队了,这点事对他来讲都是小意思。
活动课的时候,他就带着白苏去了体育馆,校队的人每周都会在这里训练,定期会有比赛,正规的,不正规的,都有。
张皓然握拳和迎面走来的一个男生相碰,随后一把将跟在身后的白苏拉到面前,介绍说:“我妹妹,白苏。”
“闫晨毅,高二九班的,现任羽毛球队队长。”
白苏笑笑问好。
“那你先随我来吧,我们试一下。”闫晨毅低头和白苏说,上下打量一眼,身手看起来可以,不知道能不能接得住球。
张皓然突然放声笑出来,冲着闫晨毅说:“你可别小瞧我妹妹,走了,你们玩!”
祁承照例在自习课写完作业之后去体育馆打球,他是校篮球队队长,每周一三五的自习课都是训练时间。陆总见他离开,习以为常,低头继续玩游戏。
羽毛球场地有三处,再过去一点隔了有一米五高的围墙,另一边是篮球场地。
体育馆里高大宽敞,说话都有回音。
祁承拍着篮球从更衣室出来,篮球撞在塑胶地面上“嘭嘭”作响,声音很大。
看台上一个穿了23号球衣的男生跳下来,跑到球场中央,双臂伸展开来往自己怀里挥,把队员们都召集起来开始热身训练。
他叫杨欢,是四班的体育委员,也是校篮球队的副队长,教练不在时训练都是由他来组织,祁承不管这些,他就自己打球。
围墙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祁承认出来那女生是白苏,旁边是羽毛球队队长闫晨毅,黑色的队服背后印着“闫晨毅”三个大字,两人说说笑笑,聊得畅快。
“我在星辉俱乐部待了五年,一直都在打球。”
闫晨毅点头表示肯定,“挺好的,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直接参加训练了,我们是每周的周二到周四训练,就是自习课的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按时来就可以。”
说完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来,打开微信二维码 ,“加一下吧,我拉你进群。”
“好。”白苏扫码通过验证进了校羽毛球队的微信群。
白苏是校队的吗?
“刚来学校就不上自习,白苏同学很硬气嘛!”
放学之后,陆总等到祁承和杨欢回到教室,一同离校,路上他就一直说个不停,话痨本性暴露无疑。
“白苏是谁啊?就你们班的那个新同学?”杨欢搭话问他。
“对呀,你没见过吧,他就坐祁承后边呢,下次你去见见。”
“你这十句话里有九句都离不开人家,不会又要撩到手了吧?”
全一中都知道,陆总风流倜傥,女友隔几天就换一个,在杨欢看来,他看上了新同学也不是不可能。
“没有,人家才刚来几天,人生地不熟的,拒人千里之外呢。”
祁承在文华路路口和他俩分别,陆总要去网吧开黑,他不想去,直接拦了一辆的士,回家。
祁承家是独栋三层的别墅,他输入密码开门,玄关处的地毯上多了两双鞋子,一双是女士高跟,十公分的高度看起来很是不稳固,碍眼,还有一双男生的板鞋。
他的脸黑下来,换了拖鞋进去。
客厅里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祁承路过没停,径直走过。
“回来!”呵斥的声音,来自成年男人雄厚的嗓音。
他停住脚步,眼前是上楼的楼梯,他没转身,就那样站着。
“放学这么久才回家,非得要天黑吗!回来也不吭一声,像话吗?”
转身看过去,祁鹏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满脸不悦。右手边是挺直了腰背端着优雅坐姿的黄礼英,在挨过去是她儿子祁骆,规规矩矩的穿着初中部的校服,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不像祁承,浑身上下是乖戾气息。
“今天训练。”他懒懒地回答。
“训练!训练!你就这一个借口!”祁鹏大发雷霆,也许是祁骆在的原因,两人一对比,他就恨死了自己这个儿子每天混日子的无赖模样。
祁承不想和他吵架,自顾自的上楼回房间,故意把房间门关的“嘭”一声响出来,震得窗子都发出声音来。
书包丢在椅子上,他翻开一本物理杂志躺在床上看。书上的字密密麻麻,一个都入不了眼,心情烦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楼下关门的声音,随后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出现,祁鹏怒火冲天地上楼把他房间的门敲响。
一下接一下,像是要把门捶下来。
“你给老子滚出来!”
门外是一个他不想承认是父亲的男人。
祁承开了门,他比祁鹏高出一些来,视线向下看他一眼,而后从他身边走过,不小心蹭到了祁鹏的肩膀。
祁鹏一把拽住他,不让他走。
祁承低头看向他老子,视线相对,勾勾嘴角吐出一句话来,“不留下来住一晚?再搞一个好儿子?”
语气冷淡,全是讽刺。
祁鹏气急败坏,一巴掌扇过去,声音响亮。
这一巴掌努足了劲儿,打得祁承偏过头,脸颊上泛起红印,脑子嗡嗡作响。
“老子养你就是要你不知好歹每天回家来气我的!”
“你娘的但凡是个人就给我好好学习,别每天鬼混熬日子,老子不供你一辈子!”
“呵!”祁承轻笑一声,“究竟谁鬼混?”
祁鹏听了反手又是一巴掌,眼珠赤红,喘着粗气,鼻息间冒着的都是酒气。
这一下祁承被扇得站不稳靠在门框上,索性就倚在墙棱处,咧开嘴笑,嘴角渗出血丝来。
笑声在祁鹏的耳边一声接一声,激得他手臂青筋暴起。
“我就是鬼混,也不会背着我未来老婆乱搞。”
像是触碰到了最深处的禁忌一般,祁鹏被他彻底激怒,左手的酒瓶子被他举起砸向祁承。
祁承侧身躲了一下,酒瓶砸向他的右肩,碎裂开来“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紧接着,祁鹏又一脚踹过来。
他被踹回屋里,后背磕在床角。
祁承吃痛地站起来,眼神凶狠,把他老子一把推开,恶狠狠地盯着,把扎进手心里的玻璃碎片拔出来扔在地上,血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滴在米色地板上,格外显眼,红得吓人。
————
白苏放学后去隔壁学校找同学,他们住宿,她留在那里待到晚上八点多才离开,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反正家里也没人,多会回去都行。
吹吹晚风也挺好的。
她想抄近路回家,拐进右手边的巷子里,走了没几步,看见角落里的石头上好像坐着一个人。
天太黑了,看不清。
白苏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太安静了,她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还没靠近,那人已经抬起头来。
她停下脚步,站着不动。
巷子外路灯的光线照射进来,白苏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棱角分明,眼神有着些许寒光。
这不是拽哥吗?
白苏放下了戒备心:“今天怎么不在零度抓未成年啦?”
嗯,开口就怼。
祁承淡淡地看她一眼,没吭声低下了头,坐着不动。
“还这么拽。”白苏小声嘟囔,走近说:“今天我可以去上网吗?”
语气温和了一些,还刻意放慢了语速,有点玩弄的意味。
“随你便。”
冷漠,毫不在意。
白苏啧一声,在他身边蹲下来,“被你知道了我怎么去啊,你是不是得……”
她突然愣住,后半句话在看到嘴角的红肿时又咽回了肚子里。
“你这……”
祁承黑着脸看她,眼神里满满地都是戾气。不仅是脸上的伤,主要是手上的伤口流着血,已经快要结痂,但是地上还有三两滴黑掉了的血迹。
白苏下意识地伸手去掰开他的手,被祁承一把甩开。
用劲儿挺大,白苏被甩得一脸错愕,双手托地坐下了,沾了一手的沙土。
打架?也合常理,拽哥嘛,打个架受个伤不是家常便饭?
“我觉得你这伤口啊,得赶紧处理一下,就你这样明天拿笔都费劲。”白苏撇撇嘴,站起来拍拍手,顺便把屁股上的土也给扫去。
祁承猛地站起来,一下子就杵到了白苏面前。
距离太近,白苏往后一闪,悄悄挪了一点。
“滚。”
软绵绵,带着点不耐烦。
白苏这才意识到他抽了很多的烟,周围是很浓的烟味。得,拽哥心情不好,还是算了吧,她白他一眼,说:“好吧,我走。”
白苏离开后,祁承去摸口袋里的烟,盒子里只剩下最后一根,不带丝毫犹豫点着了。
烟尾猩红,燃尽之后,祁承吐出最后一团烟雾,低着头看到了一双眼熟的鞋子。
白苏本来想回家的结果忘记带楼道门禁卡,姚阿姨也已经回了家,黄礼卿在外地,她差点以为自己要在街头风餐露宿了,好在物业说半个小时后就回来。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后,她拐出去到了药店。
“这个药,给你,看在是同班同学的份上。”白苏把手里的袋子递到祁承面前。
她见不得别人受伤,尤其是看到之后会觉得自己身上在疼。又可能是在某一瞬间想起了白昱杰,那个每次回家都会给她抱抱的一个男人。
祁承抬头看见白苏一脸认真的模样,接过来,“谢谢。”
“你竟然说谢谢,我以为你这种人不屑于别人帮助呢。”白苏笑着说,一点都不避讳。
“我这种人?我哪种人?你很了解我吗?”
“我……”
白苏语塞,确实不了解,认识半个月还不到,怎么能了解一个人呢。
很快,物业提早来了电话,打破了这片刻尴尬。白苏其实不怎么懂得和人交流,她就是经常聊天聊死了的那种,不是她无话可说,就是她让别人无话可说。
人际交往可真是件难事。
第二天,祁承右手裹着纱布去了学校。陆总见了本想问些什么,由于祁承大佬沉着脸,他突然就怂了。
杨欢课间来六班,开口就问:“承哥你这……隔壁又找麻烦了?”
陆总伸长腿踹他一脚,低声呵斥:“别问!”他蹙了眉头瞪着杨欢。
他立马领会乖乖的退下。
祁承就是这样,有什么事一般都不说,都自己一个人扛,偏偏陆总和杨欢惹了麻烦的时候,他还很仗义地出手帮助,一来二去,三人也就熟络了,然后就称霸了彭城一中。他很少讲自己的事情,开心的时候开再过分的玩笑都可以,一旦他沉默不说话了,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白苏到教室的时候,差两分钟就要上课了。她摆好课本,从包里撕开了一包糖吃。
陆总回头刚好看见,冲她一笑,白苏挑眉扔给他一颗,顺手甩了一颗到前面祁承的桌子上。
那是一颗酥糖,轻轻的落在祁承的书本上。
白苏,酥糖。
祁承嘴角一勾,把糖放在了桌角,他不太喜欢吃甜的。
上课到一半,祁承的后背被一支笔戳了戳,很轻。
他回头,一张纸条出现在眼前,下意识地接住。
白苏在上面写了“伤口处理过了吧?”,字体清秀带点潦草。
祁承拿了笔回她:“嗯。”
纸条扔后来,白苏伸手接住,差点被老师发现。她正襟危坐,悄悄打开纸条,看到那一个字后,第一反应是大佬竟然上课也会传纸条,她以为会直接说话呢,丝毫不会顾及老师想法的那种。然后又有点不解,一个“嗯”字,这么敷衍?
好歹是本姑娘花钱买的,现在的药可不比糖啊、水啊的,可贵了。
算了,不计较。
白苏揉了纸团扔进旁边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