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渡》云海十四川

2、张李白和王古月

　　张李白离了平咸酒店，背起画向皇塘镇的石桥边去，他去找王古月。
　　王古月束着一头乌发，戴着金色的发冠，一袭黑袍以金线装饰，花纹繁复，腰间坠着一块美玉，整个人显得十分贵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他总是露出一副要捉弄人的调皮样子，但张李白说他眼里透露出了那么点丧气，跟现在的他很像。而王古月总是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摇头“谁要像你了。你就是喝酒喝多了，看谁都像你。”

　　此刻的王古月正撑着一把油纸伞无聊地站在桥边数被雨打下来的叶子，看到张李白没有撑伞却不急不缓地走过来，连忙举着伞跑到他身旁，“可别淋坏了，我心疼。”张李白听了这肉麻的话差点没把酱牛肉吐出来，朝他翻了个白眼。王古月好像习惯了似的摊摊手。
　　“我说的是画，又不是你。”
　　当张李白气得继续翻白眼的时候，王古月把伞塞到他手里，拿过包袱取出其中的卷轴。
　　“你能不能慢点，别被雨淋坏了。”张李白没好气地接过伞，“进去看去。”
　　二人走进桥边的茶馆，说来也奇怪，茶馆里的人总是极少，似乎每次去都只有他们两人。
　　王古月展开卷轴，画上别无他物，是一只通体火红毛色的狐狸，眉间有一小撮白毛，样子甚是神气可爱，似是走下画来要蹭你的腿。
　　王古月盯着看了好半天，满意地点点头，又掏出了里面其他的卷轴一一展开观赏。最后他挑出了其中的三幅，扔给张李白一包银子。张李白也不客气的揣入衣中，把剩下的卷轴收好“再去喝几杯？等雨歇了我去卖会画便回去了。”
　　“走吧。”王古月潇洒利落地收好伞。“我知道月满楼刚出的新酒配上麻辣水煮肉片可是极美味的。”

　　月满楼的人见他二人走进来，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只有一个稍胆大些的伙计上前问道：“您二位来些什么？”
　　王古月对这样的目光从来都不以为意，把伞丢给伙计挥挥手道：“两壶你们月满楼的新酒，大份麻辣水煮肉片，再随意几样小菜。”
　　而张李白也向来不看那些伙计，除了和王古月说话的时候，平时他好像都是一副不太清醒的样子。
　　看着两人上了楼，众人长长呼出一口气，有些同情地看着那个问话的伙计。
　　“这……是怎么了？”这个伙计尴尬地摸摸后脑勺，“那……我去传菜了……”
　　“唉。”一个伙计拍拍他，“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是吧，这客人可是怪人，十次来喝酒有八次都要打起来。”
　　另一个伙计搭住他的肩，“他们摔坏打烂的杯子碗碟已经数不清了，你看他俩现在这样走进来，待会保不准就是打着出去了。”
　　“待会记得把他俩上次打碎东西的钱算上。”站在柜台前算账先生扶了下眼镜，“你说一声就成，他俩都习惯了。”
　　小伙计看看众人，紧张地搓搓手。

　　“你他妈放屁！”
　　刚准备转身下楼的小伙计吓得手一抖差点丢了盘子。
　　紧接着一个油腻腻的碟子飞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小伙计的脚下，碎了。
　　“你才放屁！你知道个啥！”
　　又一双筷子飞了出来，“当啷”一声摔在盘子里，又弹到了地上。
　　小伙计的腿开始打颤。
　　但他仍有些好奇他们到底在争吵什么，于是便往墙边靠了靠免得自己被误伤。
　　里面又传出碗碟被打碎的声音，小伙计眼角抽搐，只感到肉疼。
　　“这首诗就是不该这么写！”张李白把杯子扔到桌子上，“按他这个角度写就是扯淡！”
　　“你懂个屁你！”王古月抬高了嗓门，“别以为你叫李白你就懂诗了，你不配！”
　　“我爹姓张我娘姓李我跟李白有什么关系！”张李白一个箭步踏上桌子揪住王古月的衣领，另一只手举着一张纸愤怒地在空中挥舞，“这哪个兔崽子写的？嗯？”
　　王古月试图抢过纸怎奈何张李白力气太大挣脱不开，便也扯住张李白的灰袍子，“你才是兔崽子！老子写给相好的！”
　　“就你这样？”张李白突然撒开了手哈哈大笑，“你又去祸害哪家姑娘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得直不起腰，差点连眼泪花儿都要笑出来。
　　疯了，真的疯了。小伙计听着屋里又吵又笑，然而吵的内容只是一首写给相好的诗，突然明白了众人刚刚看他的同情的眼神。听着屋里的声音小了下去，他悄悄在门口探了个头：
　　“二位，可是吵完了？”
　　王古月此刻正恼羞成怒，也不顾小伙计惊恐的眼神，恶狠狠地抛来一句：“没有！”
　　小伙计头上冒出冷汗，转头看向张李白，张李白也瞬间收起了笑容，把纸拍在桌上：“行啊，那今天就同你理论清楚！”

作者有话说

　　第二章更新啦。
试水练笔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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