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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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楚家蹭了几天的饭，许琰自认对她也越发了解。
用一句话来描述姜楚，就是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
姜楚被父母保护得太好，从她单纯到会把路边的陌生男人捡回家就足以见得了。
当然单纯并不是蠢。她各方面的能力都很优秀，尤其是她的中国舞。
姜楚从小学中国舞，就读的都是舞蹈学院。她基础好，悟性也高，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许琰在姜楚家无事可做，最常干的事就是懒懒地倚在门上看姜楚跳舞。
姜楚舞跳得好和她不厌其烦的练习脱不开关系，她常常一练就是一个下午，许琰都看累了，她还在跳。
人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时眼睛都是发着光的，即使再累也不愿意轻易停下来。
等到身体差不多恢复，许琰就向姜楚提出离开。
女孩吃早饭的动作慢了下来，她抬头看向许琰，“这么突然...”
许琰嚼完嘴里的面包，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牛奶，“不突然，我跟你讲过我马上会走。”
姜楚看着，总有种许琰是哪家的落魄少爷的奇妙错觉。
她瘪了嘴，“那留个电话号码吧，以后再联系啊。”
许琰擦了擦嘴看向她，“我没有手机也没有号码。”
姜楚眼神彻底暗下来，她丢下手中的叉子，闷闷不乐地坐在餐位上。
许琰静静看着姜楚耍小性子，半晌，他默默开口道：“还会再见面的，我不会忘记你的。”
姜楚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不情愿地问：“那你吃完早饭就走吗？”
“嗯，现在就准备走了。”
姜楚猛地抬起头，“你先等一下！”她急匆匆地跑上楼，过了会儿又噔噔噔的跑下来。
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皮质的小盒子，她递给许琰。
“你，以后一个人住当心点，不要再像上次一样被小混混围住。然后，你一定要按时吃饭，不然又晕了。”姜楚看着许琰，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嘱咐到。
许琰看着姜楚手中的盒子，突然生出些许离别的伤感。
他接过盒子垂眼点点头，朝姜楚挥了挥，道了声再见，转身向门外走。
坐上车，司机老李送他回那个一无所有的房子。
然而刚上车没一会儿，车门再次被拉开，姜楚一屁股坐了进来，“我去买蛋糕！”
许琰转头看了她眼，抿抿唇又重新转回去，没有说话。
车子慢慢行驶到老城区，许琰走下车，随手关上车门。
姜楚移到窗边，扒拉着窗口抬头看许琰，“你别把我忘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许琰低头看着她，姜楚白嫩的小脸上浮出一丝乞求。
潦草地点了点头，许琰站在车窗外向李叔躬了躬身道别。李树笑着应了声，开着车子缓缓从他面前驰过。
姜楚探出车窗往后看，朝许琰挥着手。
许琰默默站在原地，直到车子完全不见了才转身离开。
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插着裤兜在这个残破的小区里转悠。
小区不大，一共就三十几栋楼。哪家吵架不仅隔壁栋，连对面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这个时间点，路上有不少刚买完菜的老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回家。
小区里住的基本都是年迈的老人、没人管的小孩和无所事事的彩头，都是喜欢凑团活动的类型。
邻里互相认识许琰不觉得奇怪，但如果他的感知无误的话，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会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向他。
而许琰回视过去时，他们一个个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他烦躁地顶了顶后槽牙，并不在喜欢这种被围观的感觉。
无视他们的打量，许琰加快脚下的步子，他要找的人这时候应该还在睡觉。
正准备回家，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绿色，许琰步子一顿，挑眉快步向对方走去。
绿毛早上八点半出现在小区绝不是因为他起得早，而是他刚刚从网吧通宵回来。
他的其他彩头朋友没人管，只要给钱，想在网吧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但他不行。他得在他奶奶买完菜之前到家。
但今天，他注定被骂。
前方的路被突然一个修长的身影挡住，他往旁边让，那人也往旁边让，他再让，那人也跟着让。
他急了，边抬头边骂到：“你他妈长不长眼......许琰？”
他们那天逃走之后，他良心过不去，偷偷跑回去看了一眼，谁知人已经不见了。他琢磨着许琰应该是装的，在骗他们呢！
于是他们跑去许琰家，准备给他点教训，结果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他们轮流在他家门外蹲了五天也没见人出来。
直到昨天几人才去网吧放松了一晚，今天人就出现在了他面前，合着他真的在屋子里躲了五天没出门？
许琰没理会绿毛眼里的复杂，他盯着对方的眼睛说：“跟我过来一下。”
绿毛莫名跟着去了，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听许琰的话，但看着对方的眼睛，他就下意识地跟着做了。
他强装镇定，许琰一停下脚步，他就率先开口，“干什么？你骗人的账我们还记着呢，你别......”
“接下来，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别说废话。”许琰懒得听他说些有的没的，张口打断。
绿毛一听立马吹胡子瞪眼，眼看就要骂人，被许琰突如其来的一脚踢飞，撞在墙上。
“我说了，别说废话。”
“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实话实说。”
绿毛愣愣地靠在墙上，直到身体传来痛感，他才反应过来。
许琰居然会打人？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不会打人，不会反抗。”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完。
许琰挑了挑眉，没有发表评论，“还有呢？”
“胆小，懦弱，自闭。”
绿毛发誓他绝对没有这么有文化，这些词就像凭空出现在他脑子里一样，他甚至没有思考就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你见过我家人吗？”
“见过。”
许琰头疼地皱了皱眉，“他们人呢？”
“去世了。”绿毛一边机械地回答一边观察许琰的表情，他不会是伤心过度精神失常了吧。
了解完，许琰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你走吧。”说完，也不管绿毛动没动，他就率先走了出去。
和他想的一样，许琰只是一株无依无靠的浮萍。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需要顾虑的了。
慢悠悠地走回了家，许琰摸出钥匙开门。
无意将兜里的东西带了出来，盒子掉在地上，沾了灰。许琰捡起来吹了吹，拿在手里。
许琰关上门，看了看手中小巧的盒子，随手拉开餐桌旁的凳子坐下。盒子是磁吸的，打开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里面有一卷钱，一块玉。
许琰把钱摊开，发现里面还包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串数，下面是一行字。
“我把我小时候戴的玉给你了，菩萨会保佑你的。记得打电话给我！”
他数了数钱，有整整两千。
许琰拿起玉握在手心用拇指抚了抚，质量上乘，虽然比不上他以前戴的，但也不错了。
他将玉放回盒子，把钱重新卷起放在玉旁，盖上盒子。环视了屋子一周，最后走到床前，将盒子轻轻放在枕边。
许琰穿回了他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看久了，竟然觉得这些黑色的霉印有几分玄妙。
很无聊。
往常的这个时候他在干嘛？许琰默默地想，是在看姜楚跳舞还是在姜楚的书房看书，或者是在秦艽大原晒着太阳听狐荏给他讲人间的故事？
其实其他狐狸并不像他一样，把生活过得如此枯燥无味。
人间是个好地方，许多狐狸都喜欢跑去人间玩，比如狐荏，每次总能带回来好多新奇的东西给他看。
他看看就过了，那时狐荏总抱怨他不走心。如今他算是有机会好好看看了。
也不知道狐荏一个人在那边过得怎么样，要不是被他捡回家，她也不会卷进这一切，哪怕过得不是很好，至少还活着。
许琰被胃里空荡荡的饥饿感疼醒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自从无法使用灵力之后，他总是感觉特别困，就好像他活动所需的能量完全靠睡眠补充。
他翻了翻屋子，在洗脸池旁找到了许琰的手机，已经黑屏关机了，他又找到数据线充上电。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手机终于能开机。
许琰看了看，联系人果然是少得可怜，只有几位老师和奶奶。社交账号里也只有班级群。除此之外，手机没有安装其他娱乐软件。
许琰眯眼想了想，找到备忘录打开。随手划了几下，翻不到底。
他点开最近的一条。
奶奶去世了，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我不知道它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我活在这个世上本就是没有意义的，现在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支柱都没了，我还有什么必要继续挣扎？
他又点开几条。
奶奶的医药费太贵了，我们付不起、治不起也活不起。
......
奶奶又查出新的病症，上天待人真的很苛刻，总是给努力活着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
我没见过我爸妈，但奶奶说没人管我她来管，没人爱我她来爱。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