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多了东西；家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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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躺了多久，晁清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阿冲。”
她的嗓子干哑，黏腻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叶冲坐在一旁看书，听到她醒来便立马走过来。
“怎么样？饿不饿？”
晁清挣扎着起来。叶冲见她实在吃力，一手抱住她将她扶起来。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要点吃的。”
晁清无力地摇摇头。
“我怕我会吐出来，还是不要吃比较好。”
“那怎么行！”
万万没想到，晁清晕船。一上船便各种不适应，吃什么吐什么，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早知道就不带你了，让你在家也总比到这里来遭罪强。”
“那怎么成！”晁清立马拒绝，“我才不要待在家里。就算我现在难受一点，那至少比一个人在家里担惊受怕强。那个宫本平日里就对咱们两个虎视眈眈，现在你走了，他还指不定怎么恶心我呢。”
她极力想逗叶冲，可是她苍白的脸色始终让叶冲放心不下。
“阿冲，我现在真的感觉好多了。”
叶冲将她环抱在怀里，又腾出一只手给她盖好被子。
“你再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或许她真的有些困，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
晁清再醒来的时候，叶冲依旧维持着她睡的时候的姿势。
不知道维持了多久，这个傻子都不觉得胳膊麻吗？
她轻轻挪动一下，想轻轻从他怀里退出来。
可是叶冲睡觉轻，她刚动一下，叶冲便醒来了。
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姿势，他的双手早已经发麻了。
可是看她渐渐红润的气色，叶冲也来不及管自己。
“阿清，怎么样了？”
可是晁清却不回答他，她伸出手拉过他的两只胳膊。
“你是傻子吗？我睡着了你就应该把我放到床上就好，还一直抱着我，要是我不醒来你胳膊还要不要啊？”
她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双手却没停，一直给他在揉捏着。
可是叶冲也不着急，反而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面对叶冲的反应，她有些不满。
“你已经有精神来骂我了，说明好的差不多了吧。”
她给他捏胳膊的手一顿，随即停了下来。
“这能叫骂你吗？这叫关心你啊，你个港督①。”
叶冲面色一滞。
“怎么我好歹也是堂堂一个少佐，特派顾问，被你说的这么不堪？又是傻子，又是港督。用一种话骂不够，方言还要用上啊？”
晁清被他可怜兮兮的语气逗笑，躺在他的怀里笑的一抽一抽。
叶冲见她笑得开心，也勾唇轻笑，还不忘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
“好了，”叶冲也不再逗她，“饿了吧？收拾一下，我带你去餐厅吃饭。”
说罢他便起身，让她洗漱换衣服。
他们乘坐的船是池氏企业的，池诚精心挑选。
船上的配置是顶级的，就连餐厅里面都精心装潢。
中餐西餐一应俱全，每一道菜看起来都色香味俱全。
“想吃什么？”
叶冲一手牵着她，细心地带她到每个菜式前都看一看。
睡了很长时间，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米白色的连衣长裙衬得她肌肤洁白胜雪，修身的款式让她的身材一览无余。她的神情冷清又高傲，像极了一只白天鹅。
站在叶冲身边，她也是不苟言笑的样子。
一见到多的外人她就丝毫没了和叶冲单独在一起爱说爱笑的样子，如同一块怎么都融化不了的冰山。
“我都行。”
“那怎么行，你这这么长时间都没吃饭了，得多吃点好的。”
晁清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好好好，那当然不行。所以我的叶少佐，你能不能先去那儿好好坐着，然后等我啊？”
眼见叶冲在跟前指不定要“逼”她吃多少，所以还不如让叶冲坐下等她。
叶冲看了看四周。
“好，那我在那儿等你。记得多吃点。”
叶冲指了指不远处角落的座位。
叶冲看见餐厅里难得有留声机，也是一时兴起就问服务员询问了是否有他想要的唱片。
还真的有。
好像很久没有过这样闲适的生活。
对他来说在轮渡上的餐厅听听唱片都算很悠闲的时光了。
很难得不用去想那些让人心烦意乱又不得不想的事情。
尤其是当他看到晁清笑着向他走来的时候。
喜欢的音乐，向往的生活状态，以及……他珍爱的女人。
虽然如此，看着面前的餐盘，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
“怎么就吃这么一点？”
她给自己弄的饭还不如给他的一半。
“你忙，我又没什么事儿干，吃那么多等着长胖啊？”
叶冲打量了一下她，又想了想他抱她的时候那惊人的体重。
知道现在说估计也说服不了她，叶冲在心底下定决心要让她多吃一点。
晁清喝了一口咖啡：“阿冲，我有一个打算……等到回去，我想把何樱接到家里住。”
叶冲放下筷子。
“怎么突然想接她回家？”
晁清回味了一下他口中的“回家”，心中突然高兴起来，吃到嘴里的一口饭也多了一点。
“何樱告诉我宫本想让她监视你和我，”她解释，“我想了想，如果何樱不行的话，宫本一定会再找人来监视我们。与其让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来，倒不如让何樱住过来，这样好歹是我们自己人，也不用担心什么。”
叶冲点头。
“那……何勇的事……”
即使她不说，叶冲也知道何樱对他的敌意。
晁清再拿起筷子：“何樱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
她指的是何勇叛变的事。
“她见了宫本，觉得事情不对问了我，我也不能瞒她。告诉她真相总是好的，她总要知道。”
叶冲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知道的早也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接受。”
二人均缄默了一阵儿，都默默地吃着盘子里的饭。
“这首歌……”她想了一会儿，像是在心底再确定一次，“我在家收拾的时候好像见到过你有这张唱片，保存的很好，你很喜欢？”
叶冲已经吃完了，拿起旁边的餐巾揩了一下嘴。
“是很喜欢，以前在上海的时候常听，现在很少有时间了。”
晁清也知道，自从他二人住在一起，她才算是见识了叶冲的工作日常。
早出晚归不说，有时候连吃饭都顾不上。还时常加班，两个人有时候两天都见不上一面。
二人正说着，从门外便进来了池诚，身边还带着一个年轻人。
池诚一进来便看见了她和叶冲，向身边的年轻人说了些什么就向他们走来。
“看来阿清这是恢复得不错，休息了两天可没少让叶少佐担心吧。”
晁清微笑：“让池诚哥见笑了，我也没想到这晕船反应这么大。休息了两天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说着他介绍道，“这是唐风，兴和会的人，江湖人称小哥。”
说罢又转向唐风：“小风，这位是叶冲叶少佐，负责这次去越南的事。这位是晁清晁小姐，叶少佐的未婚妻。”
“小哥青年才俊，幸会。”
叶冲率先打招呼。
可是唐风显然是不屑与他们为伍的。
“晁小姐？这个名字可有些耳熟啊。好像……我记得当初香港盛传说姐夫你要和许氏企业董事长的外孙女订婚，就是这位晁小姐吧？”
“小风！”
可是唐风显然是没打算停下来的。
“真是时移世易啊。不过也难怪，晁小姐各个方面这么优秀也不是配不上我姐夫的。只是没想到我姐夫和你有缘无分，倒是让叶少佐捡现成的了。”
“唐风！”
池诚斥责他。
“哎呀我说姐夫，人家叶少佐都不嫌弃，你又害怕个什么？叶少佐，我没说错吧？”
唐风的眼神直直地对上叶冲。
“小哥江湖儿女快人快语。只是……有一点我要更正，晁小姐于我……乃是上天的恩赐，并不是我叶某捡现成。而是我晁小姐不嫌弃我，又何来的我嫌弃她呢？”
晁清听着心底一暖，伸手挽住了他。
“姐夫，这人也见过了，我可以走了吧？”
“小风，你能不能有点礼貌！”
唐风双手插兜：“我实在受不了，这音乐吵的我头疼，我就先关掉了。”
说罢便径直走向留声机想去关掉。
他的手被晁清拦住。
“小哥虽然是江湖人士，但是想必也懂得礼仪吧。这首歌是我们放的，就算小哥不喜欢也应该征求过我们意见再去关吧。”
叶冲可以忍受唐风说话夹枪带棒，可是这不代表她可以。
她出身良好，家境优渥，也受了高等教育。规矩礼仪学了不在少数，可是这些规矩里也没有一个教她要无条件忍受别人的冷言冷语。
“这船是池氏的，自然这东西也都是池氏的了。”
唐风说话理所当然。
“是池氏的，”她承认，“可是……这和小哥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从容不迫走到留声机旁。
“据我所知，池氏企业现在的归属人是池诚先生，池氏的股份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动，与小哥……有什么关系？”
“小哥不会以为叫了池诚哥一声“姐夫”就真的是自己人了吧？”晁清双手环抱，在法国买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恕我直言，在商言商，公事公办。一旦掺杂了利益的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这次我和叶冲是因为公事来的，上面交给他的任务他得尽本分完成，所以小哥有什么不满和愤懑藏在心里就好——反正表现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若是小哥想早点看不见我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尽量帮助我们早点完成任务回香港，这样谁都见不着谁，落得清静。”
“毕竟以后可能池氏企业和我们许氏企业会有避免不了的合作。正如小哥你所说，虽然以前有过关系，但是现在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在商业上只是竞争伙伴的关系。所以还希望小哥不要撕破脸皮，搞得大家都不好看。”
走回叶冲身边，她略带歉意地冲池诚笑一笑。
“抱歉池诚哥，我或许小肚鸡肠了些，毕竟我是听不下去这样说我未婚夫的。”
池诚也抱歉地笑了笑：“不，小风一向是被靳香和我给宠坏了，今天说的话还希望你和叶少佐不要往心里去。小风，还不过来道歉！”
唐风被她这样一噎，心中更是气不过，都没向池诚打招呼就径直离开餐厅。
“抱歉。”
“池先生客气了，请坐。”
池诚的话他们二人听得很清楚，他说唐风是被他和靳香惯坏的。他已经将自己和靳香归为一起，那就说明他将唐风已经看为自己人，也算是间接回答了晁清刚才的话。
“不过看刚才阿清的样子才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还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有时候吃亏并不一定是福，吃亏并不是指一味退让，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坚守。小哥这样直言不讳的毛病却是得改一改了，否则就不止在我这儿吃亏了，若是酿成更大的后果，岂不是更得不偿失？”
池诚点头称是。
“这次既然与叶少佐一同共事，又有阿清在，我想我们二人是能成为朋友的。”
叶冲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池诚。
“这一次来越南也是为了和驻越日军打好交道，都是公事。既然有幸和池先生一起，自然得处好关系。”
池诚接过服务员手中的咖啡。
“我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叶少佐的时候，叶少佐和我一起弹了一首曲子。那时候我以为与叶少佐高山流水遇知音，但后来却发现您是日本少佐。或许人生本就是这样充满着惊喜，当初的知音没想到还是阿清的未婚夫。”
叶冲称是。
“我也没想到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毕竟无巧不成书。有时候，我们总得接受现实。”
池诚看了看面前的一对璧人。
叶冲脱掉了西装外套，白衬衫搭着西装马褂。怎么看怎么帅气，眉眼间的傲气与张扬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标志一般。
他虽然毕恭毕敬，但是他骨子里就不是个低调的人。
就和晁清一样，掩盖住了所有的光华却还是耀眼夺目。因为那是自身由内而外散发的光芒，夺不走也擦不掉的。
“自从上次见面后，我一直在想。叶少佐想的中国与在下的似乎有些不同啊。”
叶冲抿嘴一笑。
“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对于我来说，自然也是希望香港能够越来越好的。”
“那么对于叶少佐来说，怎么样香港才算是越来越好？”
叶冲思虑良久，才缓缓开口。
“我只是希望每个家庭都能团圆幸福。香港现在每天都在死人，什么时候，香港这座城市可以真正回归宁静，再也不要有纷争与动荡，那才是越来越好。”
池诚垂眸，这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想。
叶冲不经意拿起餐盘上的一块甜点。
“不过……我今早在船上的时候，似乎发现这船上多了许多不该有的东西啊。”
池诚端咖啡杯的手一颤，他很快恢复平静。可是还是被一旁坐着的晁清看见，她拿起餐桌上的餐巾不经意地擦拭着池诚撒出来的些许咖啡渍。
“叶少佐这话可真是让池某不知从何听起了。这船就是普通的船，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叶冲与晁清对视一眼。
经常身处危险的人，总是能在不同的情况下嗅到不同的气味。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多了东西；家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