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我心尖疼》梵讯

8、第 8 章

　　唐双到家的时候，季迟已经在楼上呆了好一会儿了。

　　成绩的差距，两人自然是不会在一个班的，放学时间也不会那么一致，更何况一个楼层，他们两间教室隔空相望，差的可不止那么一点。

　　没有那么多时间在一堆黑压压的人头里找彼此，倒不如自己回去。

　　他们商量这件事时，电视里放着无聊的肥皂剧，唐双满脸倦色，半眯着眼快没了意识，只知道一个劲儿地附和，等季迟离开才沉沉睡去。

　　所以，落到了这么个下场——找了他半天。

　　今天唐俊和陈汶都在家，窝在沙发上一起聊聊医院里发生的事，权当电视机里女主角撕心裂肺的哭声是画外音，给刚进门的唐双吓得一激灵，他俩还无动于衷。

　　陈汶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扭头看了唐双一眼，无言，继续和唐俊腻在一起。

　　唐双抽抽嘴角，把书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趿拉着拖鞋到厨房从箱子里抽出一瓶牛奶，倒进自己的杯子里，然后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美好的一天从夜晚开始，这是唐双的人生信条之一。

　　牛奶在微波炉里，右上角的数字在一点点往后退，唐双脱了捂了几小时的外套，捏着肩去了浴室。

　　里面水声哗哗，外面沉闷的敲门声有秩序地响起。

　　“又又，开门！”唐俊搂着陈汶的肩，习惯性地往里面的卧室吼了一声，无人应答后才想起唐双去了浴室。

　　他起身，去开了门。

　　季迟手里端着一盘新鲜的水果，身上穿着家居服，脚底还踩着一双拖鞋。本来松散的站姿自觉地挺了挺。

　　“小季啊…”
　　“唐叔叔。”

　　“进来啊，唐双在洗澡，一会就出来。”

　　现在好像很多家长都会邀请前来送些东西的熟人到家里坐坐，不论他实际的目的是什么。

　　季迟只是单纯地应池旬的要求来给唐双一家送点水果，思索一秒后，还是进来了。

　　两家来往向来密切，陈汶见到季迟也只是像见到自己儿子一样打了个招呼，便扯着唐俊进卧室，留给孩子自己玩的时间。

　　季迟一下子轻松了稍许，去厨房帮唐双取已经加热好了的牛奶。

　　这也是多年来的默契，唐双洗澡前一定会热一杯牛奶，要是季迟碰巧遇上了，就会顺手给她拿出来放在桌上。

　　他单手握着玻璃杯壁，杯底与桌面碰撞的清脆声响隐在了唐双推开浴室门的“嘎啦”声中。

　　从浴室中飘出的热气不像冬天那样看的真切，唐双确实真真实实感受到出来后凉风迎面发感觉，夏夜中难得的凉爽。

　　她黑发披肩，面色微红地走过来。软软地搭在额前的刘海沾染了湿气，被她撩在两边，稍显凌乱。

　　她拿过季迟手边的牛奶，慢吞吞走到沙发上跟没骨头似的瘫着，用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找自己之前没来得及看的英剧。

　　又丧又甜，光看片段就让人心动。

　　季迟坐她旁边视线落在她背后微湿的发尾上，“你才回来？”

　　之前陈汶就很多次告诉她回来先休息半个小时再去洗澡，但她一句没放心上。他回来时看过时间，本来就是掐着点来给唐双送水果的。

　　唐双曲着腿，小小地抿了一口牛奶，温度正好。她动了动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对啊，我找你来着，到家才想起。”

　　季迟闷了会儿。
　　“要不然还是我接你吧。”

　　唐双调进度的手垂下来，映进他的眼里。
　　季迟停了一下，补上，“看你蠢的。”

　　唐双不满地踢他的小腿，一口喝下小半杯。

　　电视正播放这男主盯上女主做他寻求刺激的猎物的片段，唐双很明显已经入了迷，手里的牛奶也渐渐有些凉了。

　　季迟撑着头有些困，伸手拿盘子里的叉子，叉了一块苹果递到唐双嘴边。唐双动了动唇，只咬下了叉子叉着的半边。

　　这种角度强行吃另外一半，嘴给你叉破。

　　季迟移到自己这边来，把快要掉下去的另一半吃掉。

　　“开学第一天怎么样？”

　　唐双盯着电视机，本想如实说说，突然脑袋里闪过什么东西，扭头睨他，“怎么，想当我妈？”

　　唐双有些认真地看着他，全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些什么。

　　一般情况下，关心这种问题都是自家妈妈，这样说也没毛病。

　　季迟怀疑她又脑抽了，嘴里含着一块哈密瓜，严肃又感觉在打趣她。

　　“妈当然不是。”
　　“你叫我爸我也没意见。”

　　“屁嘞。”唐双作势挥挥拳头。

　　她从旁边抱来一个枕头，眼睛转了转，简略地跟他讲。

　　“就那样啊，调座位，听班主任讲事，和晚自习的老师熟悉熟悉。”一切都很平常。

　　季迟点点头，又听见她继续说。

　　“我没有和元元坐在一起，认识了一个新同桌，他话挺多的也自来熟，很好相处。”

　　季迟问：“男的？”

　　唐双“嗯哼”一声。

　　“那你可别小小年纪就早恋了。”他不自觉冷哼一声，“别相处着就忘了你还不到十五。”

　　唐双大言不惭，还对着他“乖巧”地用手撑着两边的腮，“我哪像你，我可是好孩子。”

　　“得了吧…”季迟起身，把叉子往盘子里一放。他伸出食指，在杯口下面轻敲。

　　“牛奶等会冷了。”

　　末了，唐双跃进他的眸心。

　　姑娘的发梢已经干了，嘴角沾了一点奶渍，粉嫩的小舌偷偷摸摸地伸出一点贴在唇角，将奶渍卷进。她睁着眼睛，映着灯光，皮肤嫩白，微卷的睫毛随着眨眼忽闪忽闪的，表情天真又无辜。

　　他从来没觉得唐双生的这样精致可爱。

　　小时候哪怕听过多少次大人夸她长得甜也从不认同。现在看来，确实。

　　从季迟记事起，小时候的他们无数次被父母带去和朋友小聚。

　　圆桌上，唐双扎着可爱的丸子头，小脸圆圆的，穿着一身花衣裳，乖乖巧巧地坐在餐桌上眨眼睛，没了往日那般淘气。

　　陈汶在一旁挨个给他们介绍，他礼貌地叫人，可每一声都被唐双稚嫩的奶音压了下去。

　　她嘴角翘着，眼睛笑得弯弯。

　　对面的阿姨满脸欢喜地盯着唐双看，一边笑，一边夸赞。

　　“陈汶，你女儿好可爱啊。”

　　满桌都在附和。

　　季迟不满地瞥她。

　　哪有，明明很丑。

　　季迟嘴角不经意地勾起，只是一抹淡笑。他抬手抚上唐双的额头，把她的刘海揉的一团乱，到处支愣起来。

　　他“嗤”了一声：

　　“真丑。”

　　**

　　即使住得里学校近了许多，时间上也没必要那么赶了，多睡一会儿也无大碍，唐双却依然保持早起的习惯。

　　她睡眼惺忪，半眯着眼模模糊糊，换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后到楼下已经不能看见坐在自行车上尚含困意等着她的季迟了。

　　也对，季迟本就是因为她才被迫早早起床了。

　　唐双在原地停留一会儿，自己走了。

　　她不清楚秉德七中校门是什么时候开的，她到时已经大开，陆陆续续有不少学生或单独或成群结队的走进去。

　　她大概估摸了一下时间，跟着牌子上指定的方向上楼。

　　天已经亮了，但仅仅坐着几个人的教室里只从窗户里透出点点亮光，足以看得清室内的样子。

　　他们很安静…

　　唐双径直走到方位上，陈煜趴在桌子上，脑袋埋进臂弯里似是在睡觉。

　　她没去吵他，推开他身后的桌子，从那点窄窄的地方滑进去。她放下书包，刚要把桌子还原陈煜就伸了个懒腰往后一躺。

　　他扭头扶脸，“哟，来得挺早。”

　　“那是。”她扶正桌子，应该是骄傲而得意的话被她说得淡如水。

　　陈煜张口，想说话却找不到共同话题，气氛只能渐渐平下去。

　　唐双并没有和他一样的想法，只是把英语书从书包里拿出来 ，把笔和草稿纸摆在旁边，认认真真地背单词。

　　其实她的英语也没多好，姑且算个上下等，可她从来不甘心止步于此。

　　陈煜靠着椅背，小心地偷看她的侧脸。她侧脸线条流畅，樱唇微张，无声地念着单词。她垂眸，眉眼安静。

　　的确是容易让人深陷的颜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