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成公主》笙舒

3、03 过往（二）

　　傍晚，姜文正归来，回到正院看明氏
　　姜绵语中午吃不下饭，整个下午心情都低落着，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一听到爹回来的消息急忙往主院走去。

　　“怎么样，打听到了什么消息吗？”明氏担忧的问道。
　　姜文正紧皱眉头绷着脸叹气：“唉，我听说同知大人放出话来，他要纳绵语为妾，整个县城根本没有人敢与他为敌，赵家。。恐怕很快就会来退婚了。”
　　“夫君，这可怎么办呐，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怎么能让她当妾室呢！而且我听说那大人后院女人不少，且身份不低，绵语如此乖巧柔顺，进那后院岂不是受罪吗？”明氏扑到丈夫怀里哽咽道。
　　“我又何尝不心痛啊！我姜家祖上虽穷，却是有骨气的，绝不会把女儿往火坑推！怎么也不能让我的宝贝女儿去当妾室。玉儿，我想这登州咱们是待不下去了，登州这地盘逃到哪个地界他们都有本事找到我们，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我想着咱们往南或往北走，去其他州府生活。”

　　姜绵语在门口听到姜家父母谈话，贝齿紧紧咬着唇，手用力握拳，指甲快要刺破掌心，她吸口气平复心情推开门进入屋子。

　　她面容平静的跪下：“爹爹！娘亲！我愿意入同知大人府邸。”
　　“绵语！！”
　　“爹娘，你们听女儿说，咱们逃不出去的。现在外面定有许多人在监视着我们家，别说我们出不去，就算出去了，那弟弟今后科考要返回原籍时该如何？同知大人权势甚大，他们官官相护，若把我们说成是逃犯出走，告示一贴出来，即使在别的州府，我们也要每日遮掩担忧度日，被抓事小，要是丢了性命，那女儿就是罪人了！”她悲戚的说道。

　　“语儿，你。。。”话音未落，屋外管家传来声音“老爷夫人，赵家夫人来访。”
　　姜家父母默默对视了一眼，有种不好的预感。

　　钱氏今日穿了件大红色的褂子，眼尾高挑，斜睨的瞧着人，显得格外的盛气凌人。

　　等姜家三人坐下，钱氏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姜秀才姜夫人，两家亲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紧接着，阴阳怪气继续道，“你们姑娘，我们家清儿是无福消受了！这么大一尊菩萨，我们赵家府邸小装不下！姜姑娘，看在你差点要当我儿媳妇的份上，告诫你一句话，这正经女人哪，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谨守女德，才不会沦落到当妾的地步。”其实今朝比前朝风气开放许多，女子出门可以不带面纱等用来遮面；在元宵节等花灯展出，还可以出门逛街。

　　钱氏无非是幸灾乐祸来了。

　　“你莫要欺人太甚！”
　　“钱氏，你不要太过分！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两道声音先后从姜家父母口中发出，姜文正肃着脸，他本从不与妇人争论；明氏性子温和，也从不与人争吵红脸，这次他们也是气得急了。下人们也在一旁愤怒的瞪着钱氏。

　　“哎哟，有本事做还不让人说啊！还有没有天理了！”钱氏梗着脖子叫嚷。

　　姜绵语性格和明氏一样，平时温柔和顺较绵软，从不与人多一句嘴，可是她也不是完全没脾气的。她直直的看着钱氏，那眼神让钱氏有点发慌，“赵夫人，以我的姿色进了这同知大人的府邸，成了他的宠妾，您说，我这枕边风一吹，是不是可以叫大人用他的权势做些什么呢？嗯？”

　　钱氏脸色顿时一白，“莫以为我父母都是和善人，看着我们姜家就好欺负！”
　　转头对愣着的父母一笑，“娘，把庚帖拿来吧！”“父亲，把聘礼还回去吧！”
　　姜家父母回过神来，立马吩咐人去取庚帖抬聘礼了。

　　钱氏带着下人抬着聘礼狼狈的走了。姜绵语顿时泄了一口气，手心出汗，腿脚发软。

　　她回过头，看见父母担忧的看着她，“爹娘，我没事！退亲就退亲吧。看着赵夫人这样，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假如嫁了，说不得怎么磋磨我呢。”

　　姜父姜母知道女儿在安慰他们，但是嫁进赵家当正妻总比当妾要好，赵家虽有个恶婆婆，但有姜家看着，总不至于太差；可同知大人府里，有个不知性情的正妻和数个妾室，姜家无权势，根本护不了女儿。

　　——
　　第二日，一个身着得体锦衣的中年男子带着仆人前来拜访。
　　姜文正和明氏出现在厅堂，姜绵语在里间偷听。

　　“姜秀才姜夫人，在下姓林，奉同知大人之命来问问你们商量得怎么样？”男子拱拱手。

　　对视一眼，姜秀才板着脸开口道，“我们姜家虽不是什么世代书香门第，但老夫也是读过一点书的，知道骨气二字怎么写，恕小女福薄，不能应承大人。”

　　林大人端着茶杯，慢吞吞品了一口茶，抬眼，目光锐利，讥讽道，“姜秀才，你有什么资格同大人对抗，只要我们大人开口，你的秀才身份随时可以被剥夺，只要随便找个理由，你的儿子取消科考资格。再严重些，性命不保啊！逃，是逃不掉的！”

　　说完，轻轻抬手，背后的仆人走到屋门口拍掌，一群侍卫抬着箱子陆续进来，“这是大人的诚意，莫要再惹大人生气了！大人说了，姜小姐甚美，他回去后辗转反侧，要求在姑娘及笄的第二天就启程去登州。这些侍卫届时会护送姑娘启程！”林大人说的好听，实际上这些侍卫是派来监视他们的，大家心知肚明。

　　不等他们说话，他抬腿就走了出去。

　　姜文正恍惚的跌落坐椅子上，姜绵语从里间出来，明氏抱着女儿呜呜的哭了起来。

　　弟弟姜丞从外面走进来，小小模样看得出姜文正的影子，稚嫩的脸上是一副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他别扭的抱着姐姐，低着头，隐藏住哀伤，“娘亲不哭！姐姐，丞儿将来会当大官，到时候我给你撑腰！”

　　她吻吻他的头发，含泪道，“乖丞儿，以后要好好孝顺爹娘，知道了吗？”
　　“姐姐放心！”

　　终于到了及笄的这一日，姜绵语完成笄礼就整天和家人待在一起，她知道，虽然登州距离陵城只需要两日，但是为人妾室，和正室不同，以后回娘家，见到娘家人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

　　第二日，长长的队伍启程，姜家父母把那聘小妾的十几台箱子再加上他们的大半积蓄都全部当成女儿的嫁妆，生怕女儿在那府中没有银钱受委屈。

　　姜远山以良妾之礼聘之。姜绵语进府后才知道除了她和正妻之外，姜远山还有一个贵妾、两个良妾、几个通房丫鬟。

　　正妻姜夫人李氏，出自伯府嫡小姐，端庄守礼大方，受到严格的贵女教育，和姜远山门当户对，姜远山纵使有再多妾室，也极为敬重她。

　　姜绵语刚进府时，也以为夫人端正大方，还很照顾她，可是每次姜远山晚上在她这过夜的第二天早上请安时，几次若有若无的刁难后，她才知道她极善妒，表面上的大度都是装出来演给别人看的。

　　贵妾柳氏，乃登州通判庶女。

　　听说柳氏的父亲通判柳大人与姜远山关系极好，为了讨好他，将妩媚艳丽的庶女送给他做妾。

　　除了柳氏的身份之外，她本身也是不可方物，使得姜远山直接提了她为贵妾。

　　两个良妾，三姨娘段氏乃姜远山表妹，听说是姜远山回京述职后带回来的。
　　段氏父母双亡，前来投奔姑母也就是姜远山娘亲，他在侯府中遇见青梅竹马的表妹，动了心思。

　　她弱柳扶风，身姿纤柔，哭时梨花带雨，男人见了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捧上，因此，段氏也是极为得宠的。

　　柳氏和段氏争宠多年，互相看不惯已久。一个狠辣刁钻，一个绵里藏针，都不是好相与的。

　　四姨娘王氏乃登州一富商之嫡女，长得身为俏丽，模样娇俏可爱，可惜没甚脑子，头脑简单，平时最爱挑拨离间，但她父亲为姜远山长期提供钱财，因此她也颇为得宠。

　　姜绵语是五姨娘，在她进府六年后，姜远山带回来一个瘦马，乃六姨娘吕氏，身材窈窕，容貌可人，眼睛时常带着钩。争宠花样甚多，从她院子经常传出来yin歌艳曲。

　　姜绵语进府后闷闷不乐，她没有显赫的家世，姜远山最爱的容貌也逐渐被愁容遮盖，慢慢的，他也不怎么来了，男人的宠爱很快如流水般消逝。

　　进府两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心想着总要过日子，于是和姜远山关系缓和。

　　在怀孕三个月时，她被人推倒差点流产，姜远山吩咐底下的人查了之后，只杖毙了两个下人，就轻易的不了了之。

　　她知道，这后院所有的女人都比她有权势，对于姜远山来说，她们都比她有用。

　　怀孕五个月时，夫人把她叫到跟前，对她说，若生下儿子就要记到主母膝下。

　　还好，生了个软软可爱的女儿。

　　姜远山和李氏很失望，众多妾室背地里欣喜。

　　因为在这之前姜远山已经有三个女儿了，大小姐姜盼乃嫡女，李氏所出；
　　二小姐姜晴，柳氏之女；
　　三小姐姜睦，段氏之女；

　　后来姜绵语生了四小姐，也就是姜眠；
　　后在姜眠五岁时，王氏之女五小姐姜瞳出生。

　　姜绵语本就不喜姜远山，后因摔倒之事彻底死心。

　　因姜远山敬重李氏，也信奉正妻管理后院，于是后院牢牢被她掌控。

　　为了姜眠，为了在这后院之中生存，姜绵语只有攀附李氏。

　　知道李氏善妒，她就装作一副胆小刻板之像，不争宠，低调度日，即使姜远山偶尔来那么一次，也让他不快。

　　渐渐地，他再也不来了她院子了。

　　幸好效果不错，李氏很满意，再也没有为难克扣过他们母女俩。

　　——
　　姜父姜文正怕女儿受欺负，下定决定苦读，在姜绵语给姜远山当妾的第三年，中了举人。

　　在这三年间，姜远山也升为登州知府。
　　后他把姜父任命为陵城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