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游》半窗残月

9、无双弓

　　温瑞安走后，佑天便觉得没意思，从兜里掏出一只装着蛐蛐圆筒来，放在桌上看它们打斗。
　　房间里只有律和佑天两人，他尝试着同他说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律觉得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当真是古灵精怪的紧，在父亲面前，乖巧懂事，弱小无助，在温瑞安面前，撒泼打滚任性得紧，在言晔面前，一副谨言慎行的模样，而和自己独处时，却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通过这两日的观察，律感觉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对他有一种淡淡的敌意，至于原因么，他也猜得七八分。可佑天既然讨厌他，为什么刚才又帮他解围呢。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律和佑天趴在窗户上向下偷看，只见一条车队远远走来，整整齐齐列队楼下，最前头的马车上下来了四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形略胖的中年男子，一袭楚褐色衣衫，镶金戴玉，贵气华然，应该是蓬莱岛主无疑。他身边跟着两名碧色衣衫的女子，一名红发少年，只是离太远看不清他们的容貌。随后，温瑞安便将他们请上了楼。言晔命人站在楼下盯着蓬莱岛主随行的仆从搬运东西，似乎是带来的礼物。待他们一行人进入玄华厅，正是酉时三刻整，不早一分，也不晚半分。律不由地在心中感佩起言晔来，此人真是一言既出，便说到做到，对于时间和过程的把控都如此精准，如果谁要和他做对，估计是讨不到半分便宜的。
　　佑天对红头发的少年颇感兴趣，见他们上了楼，便想冲出门去，被律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放开我！”佑天拼命挣扎，但9岁的男孩在力气上还是不敌13岁的哥哥的，律将他拽回屋内，好言相劝道：“今日蓬莱岛岛主亲自钱来拜访，视为贵客。如今你这样贸然冲出去，不仅会惊扰到他们，还会让父亲、温先生他们颜面扫地。他们会觉得拓跋家毫无家教，将军的孩子行事莽撞，无半点礼数！”
　　佑天狠狠地瞪着律，说道“我悄悄出去不被发现不就行了？”
　　“不行，你忘了刚才温先生说的话吗？蓬莱到访目的不明，如果真的存了坏心思，你的行为一定会被他们拿来大做文章的。”律很镇静的说道。
　　“我只是想去看一眼那个红头发的人！”佑天有些不甘心。
　　“一会儿开宴，我们都会参加，到时候让温先生安排你坐在那个红发少年对面，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佑天觉得律说的有道理，却还是有些不服气，“那你倒是放开我啊，你抓着我干嘛？”
　　律微微迟疑，“那好，你答应我不会跑出去，我就放开你。”
　　“我答应你！我保证！不然就让我的常胜将军在斗蛐蛐大赛中永不获胜！”佑天一脸真诚。
　　律闻言，便松了手。却没想到佑天说话不算数，像一只火箭一样冲出了门去。
　　他一边跑一边喊：“我的常胜将军才不会输呢！他是百战百胜的！”
　　律阻拦不及，正想追出去，却听见佑天一声闷哼。随即，李管家领着善生走进了屋子，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的肩膀上扛着被打晕的佑天。

　　“李管家？善生？”律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李管家却不理会他，只是吩咐黑衣人将佑天放到了床上后，，才看向律。
　　“二位少爷，宴会已经开始，请跟随我前往玄华厅吧。”
　　佑天此时被打晕在床上，二位少爷，还有谁？律疑惑得看向一旁，只见善生却默默地站到了他的旁边，身上穿着和佑天一样的服装。

　　“少爷，走吧。”

　　明月朦胧，小宴阑珊，丝竹鼓乐声声溢，琉璃杯盛琉璃酒，交错觥筹，一夜历尽人间欢。

　　今夜，玄华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美女舞姬身着艳丽的服饰，怀抱琵琶，一边弹奏一边起舞，舞姿妖娆，犹如仙子飞天。这是西域的舞蹈，蓬莱这种海上小国自是从未见识过的，蓬莱岛主看得是津津有味，赞叹不已。

　　宴会果真如温瑞安说的一样，华而不实，徒有其表，席坐上的大人们饮酒谈笑，看似酣畅，实则甚是规矩，一来一往皆有分寸，毫不逾矩。他便也只能挺直身板微笑着，偶尔偷偷剥几个葡萄吃。

　　他仔细打量着上宾席坐的蓬莱岛主，此人姓柳，名朝阳，年纪约摸40左右，身形略有些肥胖，看似身形笨重却灵活的很，刚才温瑞安向他敬酒时，一旁的婢女不小心打翻了酒杯，他能在饮酒之际一把抓住掉落的杯子，且杯中酒水分毫不洒，着实厉害。旁边坐着两个碧衫的女子，一名看着稍大些，十六、七岁左右，另一名8、9岁的样子，虽还没有张开，却也能瞧见是个美人胚子。两个女孩眉眼间有些神似柳岛主，怕是他的一对女儿。再旁边，坐着的便是佑天特别在意的红发少年。实际上，律也特别注意他，毕竟，他们还从未见过红发之人，少年也是约摸16、17的样子，五官俊朗，浓眉大眼，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身着一件白色露肩上衣。海岛的春天虽然不冷，夜里却还是有些凉，律他们都是穿着长衫的，可他却整个手臂露在外面，能够看到手臂上线条流畅的肌肉。

　　一舞毕，蓬莱岛主起身，走到厅前，对正座之上的拓跋颉屿说道：“拓跋将军，今日能与你相见相识，真可谓是了了柳某人的一桩心愿！刘某素闻将军大名，欣赏至极，一直想亲自拜谒，无奈蓬莱事务繁多，我被琐事缠身，一直不得空前来拜见！今日贸然前来，将军非但没有责怪我的唐突，还设宴款待，柳某人真是感动不已！喜悦之情无以言表，唯有此酒才能表达我的情意！将军，敬你一杯！”

　　拓跋颉屿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说道：“柳岛主不必客气，素闻蓬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一直想去拜访，没想到今日岛主竟亲自前来，真是令我这镇海楼蓬荜生辉啊！准备实在有些仓促，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岛主多多包涵！”

　　说罢，两人对视哈哈一笑，豪饮了杯中之酒。

　　饮罢，柳朝阳将酒杯放下，吩咐随性的仆从拿上来一个盒子，盒子乃沉香木所制，长七尺，宽两尺，金漆描边，盒子上方画着一尾神兽，旁边饰以红玉、珍珠，翠鸟的羽毛，虽不知盒子内装的是什么，但看这盒子，就已经价值连城。“将军，柳某往日听说将军威名，乃是武艺超群，冠绝一时。得知将军醉心武学，喜爱收藏神兵利器后，更是开心难自抑啊！”

　　“哦？这是为何？”拓跋颉屿保持着微笑。

　　“将军，且听我细细说来。在下所居的蓬莱三岛，素有藏尽天下灵丹妙药，收集天下宝剑神器的称号，这番说辞虽有些夸张，但我这岛上，确实是藏着一件宝物。”

　　说罢，他便将盒子打开，一道银光闪过，盒子里面躺着一架弯弓，弓长6尺，弓臂色泽如月光皎洁，似乎镶嵌着什么动物的鳞片，散发着幽幽的微光，上结两根弓弦，一金一紫，两根弓弦紧紧相依，却又能看见彼此的界限，似亲密无间的结伴伙伴，又似阵营分立的敌对两派。

　　律瞅着此弓奇妙，离太远却看不清，只听得拓跋颉屿和柳朝阳一来一回的说着话。

　　柳朝阳笑道，“拓跋兄，此乃我蓬莱岛收藏千年的神器，名为“无双弓”。传说此乃九天玄女的兵器，有净化邪祟，治愈伤痛的力量。只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因此，此弓使用者，只能选择其中的一种力量，故名“无双弓”。”说罢，柳朝阳示意仆从将盒子呈上去，言晔走向前，想接过盒子拿给拓跋颉屿看，却没想到这看起来不足二两重的，盒子如千斤般重压在他手上，他运了运气，将盒子拿稳走了上去。

　　拓跋颉屿端详此弓，之间弓身上确实隐隐流动着一股灵气，他想伸手去拿，在即将触碰到弓身的那一瞬间，却看到一只透明神兽从弓身上跳了出来，冲他咆哮，仔细看去，这神兽与盒子上画的那只并无一二。他快速将手拿开，神兽却又消失了。

　　不仅律看清了，厅上的众人都看清了。
　　蓬莱仙岛名声不假，这无双弓果然不是凡品。

　　拓跋颉屿心里一沉，刚才跃出来的，估计是守护无双弓的兽灵，与守护拓跋家族的白虎兽灵是同样的东西，白虎兽灵乃仙人所赐，他们拓跋家族被白虎守护了几千年，他们也将这个秘密背负了几千年，除了家族成员谁也不知道关于首兽灵的事。不知柳朝阳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竟能让世人知晓这世上还有此等罕物所在。

　　“柳岛主，我等凡夫俗子，确实没有见过仙家兵器，但此弓光泽华丽，制作精美，似有神兽看护，想来定是神女法器。柳岛主贵为仙岛岛主，竟能不吝分享，让我等见识到这宝物神器，在下真是感激感动！”

　　“哪里哪里，”柳朝阳谦虚一笑，“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刚才弓灵现身，这无双弓的守护神兽乃是白泽，弓身上镶嵌的，便是白泽神兽的鳞片，弓弦一青一红，是九天玄女用朝霞、晚霞织成的，白泽祥瑞之象征，是令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云霞乃天地家气运的连结，有除邪去秽，润泽天下的秒意。今日，刘某将此弓带来，不是为了露才扬己，哗众取宠，而是想将这神弓赠与将军！”

　　“赠予我？”拓跋颉屿疑惑不解，“柳岛主，这是何意？”

　　柳朝阳负手一笑，“将军不必紧张，所谓缘分使然，顺应天命，这弓就该赠予你。”

　　拓跋颉屿不知道柳朝阳在打什么主意，略一思忖，说道，“柳岛主，素问蓬莱是座仙岛，岛上都住着仙人，今日仙人赠礼，我岂敢不收，只是我乃一介凡夫俗子，此等宝物留在我这里，一来，只能使宝物蒙尘，二来，我也没有保护它的能力，万一某天被人抢去、偷去，岂不是辜负了仙人的一番美意？”说罢便示意言晔将无双弓送回去。

　　柳朝阳道：“哪里哪里，将军说笑了，蓬莱虽有仙人福祉的称号，但蓬莱仙人不过是一个传说，是我们祖先为了避世编造出来的故事罢了，哪里真有什么仙人。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肉身凡胎，不过是略懂些武艺，略通些岐黄之术罢了，算不得什么仙人。况且这万物皆有万物的缘分，神兵利器更是如此。千百年来，我蓬莱守护着着神弓，却始终不得与它结缘，而近日，神弓却像是得了什么召唤一样，催促着我们前来此地，说明他的有缘之人就在这里。只是我对此地也不熟悉，不知如何帮这弓寻找有缘人，只好赠与将军。”

　　“岛主的意思是，此弓欲留于伽罗岛？”
　　“不错。”

　　拓跋颉屿陷入沉思。

　　这弓有灵不假，是仙家神器也不假，只是不知柳朝阳口中说的灵弓寻主是真是假。
　　此时正逢举行祭祀，镇压海底那个东西的时候，柳朝阳可别是来故意捣乱的。
　　如若那个东西被放出来，可是要生灵涂炭的……
　　他朝言烨使了一个眼色，言烨会意，悄悄从大厅溜了出去。

　　他继续与柳朝阳打太极：“柳岛主的美意，在下只能心领了。只是方圆海域数万里，海岛也不计其数，无双弓至此后也未见什么反应，估计伽罗岛上并没有她的有缘人。不过柳岛主亲自为神弓寻觅有缘人，这份勇气，这份心意，令在下深感佩服，如若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帮忙找一找。我手下有一名得力之人，名为温瑞安，精通术法，足智多谋，可以由他陪同你们一同寻找。”

　　柳朝阳一脸笑容，仿佛很高兴的模样，“我们因为长期未出蓬莱，对外界的一切都很不熟悉，承安乃大国，附近海域承安岛屿数百余座，这一带岛屿更是被拓跋将军管理着。如若拓跋兄出手相助，那必是事半功倍！柳某人感谢！感谢！”
　　说罢他又让人提了两坛酒上来。
　　“这是我们蓬莱自酿的酒，名为【秋露白】。传说这是酒神谡白得意之作。这两坛在蓬莱已窖藏几百余年，将军肯助我寻弓之有缘人，我无以为报，只听说将军喜爱喝酒，这两坛【秋露白】便是我的谢礼，还望将军能够收下！”

　　拓跋颉屿道，“柳兄不必客气，你我也算的上邻居，邻里之间互帮互助有什么的呢？瑞安，明日起，你就负责帮助柳岛主，寻找无双弓的有缘人。”

　　“是”。温瑞安说道，他站起身来转身向柳岛主做了一个礼，问道：“柳岛主，在下温瑞安，奉命协助岛主，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想请岛主解惑。”

　　柳朝阳道：“言大人不必多礼，不知言大人所谓何事？柳某如若能解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瑞安道：“我听柳岛主之意，此番离岛是为了替无双弓寻找有缘人。敢问岛主，蓬莱收藏神兵利器那么多年，从未替任何宝物寻过有缘人，为何一定要替无双弓寻找有缘人呢？嗯，在下也是想着，既然要帮助岛主寻人，多知道一些内情，对工作也有帮助，如若岛主不便解答，也没关系，呵呵！”

　　柳朝阳叹了口气，说道，“拓跋兄，温公子，其实也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只是我的妻子，如今重病缠身，请了许多大夫，用了无数的灵丹妙药，也不见好转。我也是在一本古书上查到的，如果得到一只渡灵箭，便能救我妻子的命。而想要渡灵箭，只能向无双弓的主人求助。才能于是我便携着我的女儿，不远千里，寻找无双弓的有缘人。”

　　说罢，柳朝阳抹了抹泪。

　　此话一出，厅上无人不感动，无人不唏嘘。

　　温瑞安叹道：“柳岛主真是有情有义！让人感动！在下一定尽心尽力，早日帮你寻得神弓的主人，求到救命的【渡灵箭】，愿尊夫人早日康复！”

　　“感谢感谢！”柳朝阳红着眼眶，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各位！虽是素未平生，但愿意出手助柳某一臂之力，刘某真是感激涕零！感激不尽！只能以酒代礼，感谢各位！”

　　一时间，厅上又恢复了喧嚣吵闹，觥筹交错的状态。

　　律想着柳朝阳千里求药救妻的事，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他远远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被称为将军的男人，是否还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个女人。

　　她如今一个人留在承安国，身体康健否？生活平安否？从离开到现在，关于她的消息，他一点也没有。

　　父亲，你何至于如此狠心。

　　想着想眼睛，律的眼睛就湿润了。

　　“你怎么了？”

　　他的耳边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一个身着碧衣的小女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的瞧这他。
　　仔细一瞧，原来是岛主的小女儿。

　　她向律递来一张白色的帕子，关心的问道：“你怎么哭了呀，快擦擦眼泪吧。”

　　律拿起帕子，帕子上隐隐约约有股少女的甜美香气，帕角上绣着一只碧色的翠鸟，灵动可爱，同它的主人一样。

　　“我没事，刚才吃了一口芥末，呛到我了。”

　　“是这个吗？”小女孩用筷子点了一点芥末膏，放到自己嘴里，
　　“咳咳，果然很呛！”她的眼泪也要流出来了。律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女孩端起杯子，咕嘟咕嘟的将水喝了下去。

　　“你好点了吗？”律问道
　　“嗯。”小女孩点点头，“这里好闷啊，你能带我出去玩会儿吗？”

　　这……
　　律有些无语，带她出去？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下午的时候斓衣就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那是没有反应过来，才被斓衣扯着从花车典礼上逃走了。
　　现在，蓬莱岛的二小姐又要他带着她从宴会上逃走，这可坚决不能答应。
　　他看了旁边端坐着的善生一眼，是的，佑天此刻被打晕正躺在房间睡大觉，而善生摇装一变代替他参加了宴会。
　　善生轻功了得，又和言烨有来往，言烨这个人冷漠无情，深藏不露。宴会开始前，他便被言烨暗暗警告了。
　　不知这蓬莱二小姐抽了什么疯，竟能悄悄跑到陌生男孩子的席位上来，若是被柳岛主或者将军看到，他可就惨了，还是不要和这女孩扯上什么关系才好。
　　想罢，他果断地摇了摇头，对小女孩说，“不行啊，这里不能乱跑的，你快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小女孩将自己团成一团，把头埋在臂弯里委屈地说道，“阿飞哥哥只和姐姐说话，那边没有人理我，我不想回去。”

　　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再看一眼善生，希望这家伙能帮他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可善生呆呆坐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座木雕。
　　蓬莱二小姐又拉了拉他的衣角，“哥哥，你可以陪我玩吗？”

　　见律和善生都不理她，她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律顿时头皮发麻。
　　怎么哭了？这叫人看到说他欺负小姑娘可怎么办？
　　他又看了一眼善生。
　　善生总算理他了。他缓缓地转了过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竹编的雀鸟，递给了律，递完以后，又缓缓地转了回去。

　　这善生是个机器人吗？

　　律看了看手中的雀鸟，编制它的人真是手艺精巧，小鸟活灵活现的。于是他将竹鸟递给了小女孩，“你不要难过，那我可以陪你玩的，这个竹鸟送你好不好？”
　　小女孩抬起头，看到竹鸟，破涕为笑。
　　她笑起来特别的甜，白净的瓜子脸，上长着一双弯弯的眉毛，眉毛下面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笑起来眼睛就像弯弯的月牙，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娇小甜美，灵动可爱。律心理想，长大后，一定是个漂亮的姑娘。
　　“谢谢你，我叫碧霄，柳碧霄，你呢？你叫什么？”小女孩问道。
　　“嗯，我叫律。”

　　碧霄欣喜地问道，“律哥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谢谢你送我的竹鸟~我好喜欢~”

　　“不客气~这个竹鸟是这个善生哥哥送你的，你应该谢他。”他指了指旁边的善生。

　　“善生哥哥，谢谢你！”柳碧霄欢喜的说道。

　　善生快速回头礼貌的笑了一下，又变成了木头人。

　　“律哥哥”柳碧霄说话软软甜甜的，“听爹爹说，今晚有漂亮的烟花表演，在哪里看啊？”

　　“就在这里。”律觉得自己不由地温柔了许多。

　　“那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吗？”

　　“应该可以吧，大家都要去看的！”

　　“那太好啦！律哥哥，我从来没有见过烟花表演，只知道很漂亮，你能跟我说一下烟花到底是什么呀？它一会儿要怎么表演呀？爹爹说我们赶上哦好时候了，烟花表演只有今天有，为什么只有今天有呀？”

　　“额…”
　　柳碧霄就像个问题小达人，回答她一个问题，他能接着问十个。

　　律不由得转移了一下话题。

　　“你吃了东西么？要不要吃点葡萄？”

　　“嗯，我不喜欢吃葡萄，还有别的东西吃吗？”碧霄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律。
　　“有的，有的。”律仔细的在桌子上找，“有螃蟹，酥肉，冻梨，你想吃哪个？…”

　　话还没说完，却听得堂上一声惊呼。

　　善生一把抓住律和碧霄，将他们丢在桌子后面。律随抬头，只见厅上众人皆立于案前，抬头看着上空，无双弓破盒而出，悬浮在大厅正中央，弓身微倾，指着某个方向。

　　柳朝阳激动的喊道：“有缘之人！现身了！”

　　说罢，神弓便破窗而出，径直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