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正亦邪》闲字黎书

20、第 20 章

　　“上次师尊闭关之时，弟子才刚入门，尚且没有能力为师尊护法，而现在……”戚榆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坚定，“虽说没有弟子为师尊护法的道理，只是这里毕竟不是清平山，师尊情况又非同寻常，弟子怕……”
　　“所以恳请师尊同意。”
　　若是戚榆的态度坚决，戚梓岄大不了就把这人拎出去
　　可是当他这个弟子眼巴巴地望着他，满脸的恳切，在戚梓岄看来甚至还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这便让戚梓岄有些不自然了。
　　沉吟片刻，戚梓岄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戚榆。
　　算是默认了。
　　戚榆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也是松了口气。
　　见戚梓岄又走回寒潭中央，自己便坐到了寒潭边的一块石头上。
　　才刚坐下，他面前就变得一片漆黑。
　　戚榆：？
　　他顺手将面上的这一层衣物扯下来，细致地帮戚梓岄叠好，放在一旁。
　　戚梓岄想来也就是随手一丢，却还能丢自己脸上。
　　这也是一种默契吧？
　　戚榆厚着脸皮想着。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等戚梓岄进去了修炼状态，戚榆也无暇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毕竟戚梓岄正处于关键时刻，自己不能打断他。
　　按他的估计来看，若是这次闭关顺利结束，戚梓岄的口爽期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与此同时，实力也会上涨一大步。
　　那时候自己和自己师尊的差距怕是更远了。
　　不过戚榆也没什么压力。
　　时间还长着呢，不急。
　　这边两人一人闭关，一人护法，倒也算是和睦，可时云榛却有些麻烦了。
　　这头大会刚刚结束，他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说实话，要他一个大男人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着实是为难他了，强撑着许久也算是挺过去了。
　　只是百派大会不可能只有一天，之后的日子只怕还得继续假扮那个完美无瑕的时殿主。
　　想到这里，他多多少少是有些羡慕戚梓岄的。
　　他比修仙界任何一个人都要逍遥恣意，虽然背负的太多，可是至少……
　　他一直都还是自己，不是其他人。
　　精疲力尽地瘫在床上，时云榛翻了一个身，便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微微一愣，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和云生石一起的那块石头。
　　那日他本是打算将他随手放在地上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动了恻隐之心，让他占了自己一半的床。
　　说来也是可笑，谁会对一颗石头起同情心？
　　想来也就他这个傻子吧？
　　好在自己的床也算大，不至于被一块石头抢了位置。
　　这般想着，时云榛便打算再睡一觉，虽说身体上算不得疲惫，但是精神上的确是乏了。
　　只是闭上了眼睛，他就睡着了。
　　他没有注意到，那块漆黑如墨的石头渐渐散发出了一种极淡的光晕。
　　光华流转之间，那石头居然化作了一个幼童模样，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时云榛。
　　他有些迷茫地望着时云榛，咬了咬自己的手指。
　　最后他蹭到了时云榛的怀里，哼唧一声，便这么睡过去了。
　　时云榛大概也真的是累了，迷糊间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却也还是下意识地将他搂到了怀里。
　　一觉醒来，时云榛便觉得有些怪怪的。低头看了一眼却险些掉到床下去。
　　这……
　　哪里来的小孩？
　　许是时云榛将那孩子松开来了，那孩子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眸子，一脸疑惑地望着时云榛。
　　“你……”时云榛掐了自己一把，惊觉自己并没有在做梦，仔细地看了这孩子一眼，又发现一旁的那块石头不见了。
　　灵石化形？
　　这是他心里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个，可是多多少少他也是有些不确定的。
　　毕竟这是传说之中的事情，哪里会被自己遇到？
　　“你叫什么名字啊？”时云榛平复了心情，温和地冲着那小孩道。
　　兴许是哪家小孩误跑到这里了，不如先问问他吧。
　　这孩子大概也有六七岁的模样了，想来是知道自己叫什么，家在哪里这些基本的问题的。
　　可是出乎时云榛意料的是，那孩子摇了摇头。
　　不知道？
　　时云榛一愣，却仍旧耐着性子道：“那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那孩子指了指时云榛的床，一脸无辜。
　　时云榛：“……”
　　“那你有没有看见一块大石头？”时云榛心中升起的预感愈发强烈，吞了吞口水，有些不确定了。
　　那男孩什么也没说，就指了指自己。
　　“你就是那块石头？”虽然知道了，但是时云榛心里还是不可置信。
　　石头还能化人？
　　就算是在修仙界也是一个怪谈了。
　　不过，虽然是一个怪谈，但是也不算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平复了心中的震惊，时云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孩子。
　　长得粉雕玉琢的，看上去就讨人喜欢，那黑漆漆的眸子，就恰如原本那块黑色石头，如墨色氤氲流淌，几乎可以将人吸进去。
　　穿着一件黑色的小袄，若不是仔细
　　“你……没有名字是吧？”时云榛踌躇了一会儿，心中下了决定。
　　灵石化形定然不是偶然，说不定就是那场大劫的一处转机。
　　毕竟不能只靠戚梓岄一个人。
　　“如果没有名字的话，”时云榛顿了顿，“就叫时罔吧。”
　　“你因石而生，而我恰好姓时，正好为同音，也算是缘分，以后，你就做我的弟子吧。”
　　男孩似乎是听懂了，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话刚说完，时云榛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男的吧？”
　　男孩看了时云榛一眼，点了点头。
　　时云榛：“……”
　　完，出云殿都是女人啊。
　　难不成，让这孩子和他一样？
　　当然不可能……
　　时云榛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觉得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让他和自己一样。
　　当初出云殿会让自己一个男人当殿主，无非就是因为占卜的结果。
　　可千万年来，第一次说占卜结果是指向一个男孩的。
　　自己本是出云殿的一位弟子与外人生出来的杂种，可是就因为一个占卜结果，本该处死的人却成了下一届的殿主。
　　何其可笑？
　　可虽说占卜结果如此，但时云榛毕竟是一个男子，于是那些殿主们自然就想到了男扮女装的主意。
　　可以说，从小到大，时云榛的那些长辈就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是男的。
　　若非……
　　想到这里他便不愿意再想下去了，虽然他能够理解那些长辈的想法，但是绝不会认同，更不可能走他们的老路。
　　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咳！”
　　“师尊？”戚榆本在时刻观察着戚梓岄的情况，突然听见他的咳嗽声，面上出现一丝惊慌。
　　这修炼要是出了问题，那可不是小问题。
　　无所剑道虽然强大，但是同样也会让人容易走火入魔。
　　想也没想，戚榆就直接跳入寒潭之中，用剑气护体，快速地向戚梓岄所在的方向走去。
　　戚梓岄练功之时出了一些岔子，此时的寒气已经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他一时不察，竟然咳出一口鲜血。
　　咳出这口鲜血，戚梓岄脚一软，险些摔倒。
　　还好戚榆及时到达，将人搂在怀里。
　　虽说冷香软玉在怀，但是戚榆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心猿意马，他忙抱起戚梓岄，便往岸上走去。
　　还好自己跟过去了，否则戚梓岄不是要冻死在这里？
　　心中无奈，他叹了口气，将自己的灵力输入戚梓岄的体内，给他疏通体内有些混杂的灵气与剑气。
　　虽说他本身实力不到戚梓岄的十分之一，但是毕竟以前也是实力强悍之人，疗伤之事还是可以做的。
　　戚梓岄的身体就仿佛玄冰一般，只要用手指轻轻碰上一碰，便会冻得生疼。
　　而像戚榆这般一直抱着他，自然就更难熬了，哪怕是有剑气护体，也绝不好受。
　　心中有些无奈，咬着牙，他耐着寒冷，小心翼翼地给戚梓岄输送着灵气。
　　“唉，怎么就怎么不让人省心呢？”
　　戚梓岄有些恍惚，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望着抱着自己的那人的侧颜。
　　耳边传来的是一声有些无奈又带着宠溺的声音。
　　“……师兄？”他低低念了一句。
　　戚榆顿住了。
　　口爽期结束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他看着怀里戚梓岄那有些苍白柔弱的模样，一时无言。
　　可也只是顿了几秒，他便带着几分笑意，轻轻地吻了吻戚梓岄的额头，最后又趁人家神志不清，偷吻了一下那张薄唇。
　　“我在呢……”戚榆叹息一声道。
　　听到这一声“在呢”，戚梓岄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释然，随即带上了有些稚气的笑容，就像孩子得到自己喜欢吃的糖那般。
　　简单，又带着温暖。
　　只是过了一会儿，戚梓岄便昏迷了过去。
　　“戚梓岄，我虽然早就知道你心里面有人，但你可别这么刺激我啊。”戚榆梳理好了戚梓岄体内的气息，叹了口气，有些苦涩。
　　“算了，没必要和死人较劲，”他嘀咕一声，“反正我还有大半辈子和你耗呢，也不急于一时。”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面却还是不甘的，他望着此时闭着眼睛的戚梓岄，之前忍住的杂念又深了几分。
　　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什么君子，至少，在有关戚梓岄的方面，自己干过不少趁人之危的事情。
　　比如说……
　　现在。
　　他将自己的唇贴上了戚梓岄的薄唇，渐渐地侵占着怀中之人唇齿间的领地。
　　调息这么久，总是要收一些报酬的。
　　之前在戚梓岄额头和唇上印下的，只不过是薄薄的利息罢了，这才是他所想要的回报。
　　虽说这事情实在是称不上什么君子行径，不过，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