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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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晚周逸没有回家。
罗蓁蓁没跟上他，在一个路口处被他甩了。
周平和朱云找了大半夜，而罗蓁蓁几乎是一夜没睡。
朱云回来跟罗蓁蓁抱怨了好一会，但转眼对着周平又是温顺担忧的模样。
她最讨厌看到的就是朱云这一面，像她小时候看的京剧变脸。
罗蓁蓁觉得她的母亲没有内疚，正是因为如此，她对周逸才更加愧疚。
好在第二天早晨周逸的电话打通了，说是玩的太晚又喝了酒，所以就近找了家不用登记的小旅馆休息。
周平气的在电话里数落了几句，罗蓁蓁替他瞒着。
罗蓁蓁身体底子不好，淋了雨，第二天起来感了冒，嗓子微哑，不过没有发烧。
朱云偷偷瞪了她好几眼，怪她不听话。
但还是给她拿了药，嘱咐她要按时吃。
“妈妈，你再给我点感冒药和跌打损伤的药。”
“你受伤了？”朱云赶紧拉着她胳膊看了一圈，又道：“哪受伤了？”
“我……留个备用……”罗蓁蓁低着头，手指卷着衣服的边角。
这是罗蓁蓁撒谎时的小动作，但朱云顾着给她检查东西，没有注意到。
应付完朱云，罗蓁蓁吁了口气，到班一看，最后一排两个座位空空荡荡。
齐鸣和周逸都还没到。
罗蓁蓁把书包放好，屈甜甜嚼着面包，看着趴在桌子上小憩的同学们，压低了声音：“听班长说今天有个突袭摸底。”
“摸底？”罗蓁蓁有些忐忑，她中考比二高的重点班录取线低两分，是周平托关系才进的，所以每次面对这个继父，罗蓁蓁既是排斥又是羞耻。
她一边在对周平建起隔离区，一边又接受他的帮助。
屈甜甜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还拍拍她安慰道：“我进班成绩也是垫底，大不了，我陪着你。”
她在王浩的办公室见过花名册，序号是按进班成绩排的，齐鸣第一位，罗蓁蓁最后一位。
所以她明白罗蓁蓁的担忧。
罗蓁蓁一直注意着后面的动静，周逸是踩着早读的点进班，而齐鸣的位置空空荡荡。
“拿走！”周逸头靠着墙，懒懒地歪靠着看手机，他见罗蓁蓁放在桌上的感冒药和消肿去伤的药膏，轻轻抬眸，牵了个讥讽的轻笑。
周逸脸上有一块青紫发肿，不过临着墙那一面，他侧着身子挡了，不凑近看看不到。
罗蓁蓁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尽管心里还是会难受，但她没有像之前那般难过得想哭。
“你受伤了，得涂药。”罗蓁蓁有些紧张，眼睛看着他桌上的预习卷子，空白一片，一颗心沉闷到了谷底。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是老师同学眼里的好学生，作业做的又快又准，而且是待人接物有礼，温和谦逊的温润男孩。罗蓁蓁在心底里呐喊，没有再往他那看的勇气。
“拿走！我自己不能买？”周逸不耐地皱着眉，拔高音调。
屈甜甜听不过去，回头冲他喊了一句：“不用就不用，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罢，她把桌上的药一股脑地拿回到罗蓁蓁的桌上，气怒未平：“蓁蓁，你别管他，你又不欠他的，邻居做成你这样已经够了。”
“甜甜……”罗蓁蓁咬着唇，话全卡在心口上，每个字都变成了一把小刀，戳着她的心肺。
周逸听到屈甜甜的话，冷笑一声，气氛顿时冷到了极点。
“老齐怎么还没来？一会有摸底。”
马学东躲在书架后吃热干面，瞥见了齐鸣的空位。
语文老师何绿豆布置完早读任务就去转另一个班了。
班里都在背《沁园春长沙》，马学东和赵旭一背书就犯困，俩人跟着大部队时不时吆喝两声，剩下时间赵旭打盹，
马学东吃热干面提神。
风油精的味道从前面飘散到后面，赵旭翻来覆去闻着这味，“啊切”一个喷嚏震天响，直接从趴着挺了起来。
“噗噗噗……”
“哈哈……”
……
早读的气氛欢快不少，赵旭的这个喷嚏驱走了不少人的瞌睡，
赵旭歪着脖子，两手伸直交握，转了个面，晃了晃脑袋后，困意没了大半，他顺着往齐鸣那看了一眼：“不知道，他之前从没迟到，可能睡过头了吧。”
“草，今个正式上课，以后不能总是宠信手机了。”赵旭抓了把头发，继续背书。
下早读铃一打，桌上就趴下了不少脑袋。
罗蓁蓁撑着脑袋，也在醒神。
浅灰色的衣角从桌边飘过，淡淡的清冽气息从身上传来。
罗蓁蓁的瞌睡顿时没了，她挺直腰板，双眼微微下垂，听到后面桌椅碰撞声响起，刚才路过的人坐了下来。
“齐哥来了。”
“嗯”齐鸣从喉咙里应了声，带着鼻音，过后咳嗽了几声。
余光里，浅灰色的衣摆浮动。齐鸣从桌兜里拿出杯子站起来，路过罗蓁蓁身边，去走廊尽头的水房接水。
罗蓁蓁抬头，见他颀长的背影带着懒劲，消失在门口。
她捏着药，犹豫了一会，快速地窜到后桌，见周逸已经躺下，她把药分别放进齐鸣和周逸的桌兜，刚起身，就碰到了接水回来的齐鸣。
下早读的课间接水的人不多，大多都在班里休息或是做题看书。
齐鸣身高腿长，没一会就接了水回来。他进了门正好看到罗蓁蓁站在他的椅子边，抬头呆愣愣地看着他。
齐鸣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瞧着她呆呆的小模样想笑，面上依旧淡淡的，只不过昨天的气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就像家里小孩闯祸后，呆乎乎可怜兮兮地看着父母。
那一刻什么气都没了。
周逸和班里大多同学一样趴在桌上休息，一时间，安安静静的教室，唯有他俩静静地对视着。
诡异又暧昧的气氛在俩人之间围绕着。
罗蓁蓁红着脸快速地回了座位。
齐鸣随后也错过视线，恢复了脚下的速度。
“齐鸣”
齐鸣刚坐下，就听见有人叫他，只见肖露手里拿着盒快克过来。
她脸颊染上一片晕红，声音娇柔道：“我听你咳嗽了几声，正好我带了感冒药，你吃了很快就好了。”
“谢谢，不过我感冒不吃药。”齐鸣对肖露笑了笑，后者的红晕更甚。
肖露被那笑晃的头晕目眩，脑子里都是齐鸣左颊边那个浅浅的梨涡。
“那就放你这，留着备用。”
她把药放到齐鸣的桌上，不待他拒绝就飞快地跑回了座位，在位子上平息了好一会，又忍不住回头偷偷地看他，肖露见他拿起快克，似是要往她这看，又赶忙转回头。
肖露的心思太明显，齐鸣看得明白。
齐鸣对女生暗恋这种事看的随意，从小到大他就收到不少情书和礼物，不过都是外班的，他虽然会逗逗本班女生，但无伤大雅，距离尺寸把握得好。
可能也有对他有心思的，但都是温和细雨，悄悄暗恋。
送东西这么明显的还真没有。
齐鸣是个怕麻烦的人，肖露与他是一个班，只要不太过，他也不会戳破让对方下不来台。
装傻就行。
他准备把药往桌兜放，却在桌兜的中间看见到了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药。
罗蓁蓁站在他椅边的身影在脑中飘过。
齐鸣捏着袋口，看向前桌的背影。
娇娇小小，倔强又……脑残。
说难听点，罗蓁蓁真有点脑残。
但齐鸣对她不知为何总是多出耐心来。
要是以前遇到这么傻的人，他理都不会理。
可齐鸣喜欢逗她，喜欢看她被逗了之后脸上或呆呆，或气红的脸。
有时逗急了会露出一点点爪子，像小猫一样，圆溜溜漆黑的眼瞪着他，没有一丝杀伤力。
连齐鸣自己都没注意到，比起其它女生，他逗罗蓁蓁的次数最多，也逗的最开心。
连昨天为她出头打架也是本能的反应。
他转着逗人的心思，对于这包药的背后寓意压根没有像肖露那样抽丝剥茧般分析。
是因为她愧疚，昨天为她打架淋雨第二天感冒。
齐鸣知道原因，他的兴致丝毫不减，食指勾着塑料袋撞向罗蓁蓁的后脑勺。
小姑娘被药片包装的棱角撞的微疼，身后那人却拿着袋子逗猫似的又轻轻砸了两下。
罗蓁蓁压着生气，想着终是因自己，他才在雨里打架，淋雨感冒。
于是她回过头，白白嫩嫩的小脸压着怒，看向他手里的袋子。
齐鸣故意冷着脸，看样子还在生气，语气冷淡：“你给的药？”
罗蓁蓁愧疚，对他砸人的事没再生气，乖乖地点了点头。
“哦？你给的……”齐鸣语调悠长，半眯着眼扫了眼袋子里的东西，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袋子。
修长白皙的食指勾着袋子，跟玩似的。
突然，他身子往椅背一靠，手上的药扔在桌上，发出“啪”的声响。
周逸被吵到，把头翻向了里面。
齐鸣声线清冷，幽深的眼冷淡地看向被他的气势吓着了的罗蓁蓁。
“过期了，你要毒死我，嗯？”
罗蓁蓁被唬得不行，急得面红耳赤，摆摆手辩驳，声音微哑：“不会的，家里才买的。”
说着，她拿起袋子，手忙脚乱地打开，要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
齐鸣冷冻的脸渐渐融化，勾着唇看着她白净的下巴紧绷，缨红的唇紧抿着。
她的唇形饱满小巧，嫣红润泽。
特别像樱桃。
齐鸣盯着她鼻尖下方，微微出神。
那张小嘴一张一合：“阿姨才买的……”
齐鸣陡然回神。
他抑着笑，准备再逗。
这时，门外有人喊：“齐鸣有人找。”
喊的人音调不高，班里有的睡觉的人翻了个方向，罗蓁蓁没有听到，依旧沉浸在查找日期中。
齐鸣抬起眼睫，透过玻璃窗，看见走廊围栏旁靠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生，娉娉婷婷。
他有些恍惚，脑海似是断了片。
略微思忖，齐鸣才想起，这是他七天未见的女朋友吕雪。
上次她闹脾气，生他的气，咬了他脖子一口，然后气鼓鼓地走了。
具体是因为什么？
齐鸣忘了。
当初跟她在一起，就是因为齐鸣被追的烦了，吕雪长的也算漂亮，他就答应了。
俩人也度过一段腻歪的时期，但齐鸣并没有太上心，别人看着他们都说虐狗。
齐鸣从未多说些什么，那阵子他是真的无聊，也真的想要转移注意力，摆脱家里的事。
跟人谈恋爱确实能转移一些注意力，可后来就没意思了，他不会哄人，有时也觉得吕雪矫情过头。
所以，齐鸣就这样跟她不咸不淡地处着。
这几天都是吕雪主动找他聊天，齐鸣不痛不痒地回着，碰上她无理取闹，他就懒得回了。
剩下的时候，他脑中就没再出现过吕雪。
今天要不是她找他，齐鸣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女朋友。
他从位子上站起。
罗蓁蓁闻声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他，明净的眼瞳与他漆黑的瞳孔对视。
俩个人都停住了。
一个疑惑，一个看不出情愫。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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