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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又被抛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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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楚他……变了好多……”乔泽把鼻涕眼泪一股脑儿的糊在段美人的锦袍上,抱着他精瘦的腰就是求安慰,要抱抱。
“人总要成长的,生逢巨变,人之常情,倒是你,不用太自责。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自己走下的路和结果。”段逸垂下眼睑,看那张哭成花猫一样的脸,心软的一塌糊涂。以后他就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小皇帝了,只有自己知道他的好和善,良和纯,过往和未来,这个人的全部都被自己一手掌控。
既然如此,就竭尽全力让这个小混蛋再放浪恣意一些,再娇蛮任性一点,完完全全的只属于自己吧。与其让他哭得自己心烦意乱,索性……
微凉的指尖携起少年精巧的下颌,滚烫的唇齿贴上来,强硬又不可闪躲,炽烈得让乔泽心里那点儿悲怆歉疚彻底卡档存盘,就这么满眼迷醉怔愣的看着眼前春华秋色的段美人,连呼吸都忘记了。
“别去想旁的人……只看着我。”段逸又吻了上来,唇齿纠缠,散乱的气息温热。乔泽不是没有经验和技术,按理说都这么久了,他早该习惯了;可是只要是段逸强势地主导一切,他就软的骨头都酥麻成了一滩春水,屁都不记得。
美人不屑地笑,桃花眼里是一池潋滟的春色。少年只一眼就被俘获沉沦了,任由他主宰摆布,半点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来……这是段逸啊,他想要生生世世死死纠缠抓握的人,心心念念想要攀附牵连的人,只要笑一笑,命都舍得给,贞操算个屁啊!
事后,小皇帝扶着书桌沉吟,腰酸腿软,连站着都费劲儿。
唉,纵欲有风险,场地选择需谨慎,书房play什么的太过频繁,连少年人的腰板儿都受不住这磋磨。但是看着美人眉宇间餍足的神色,乔泽就只想抽自己这个贱货一耳光,真特么的好看,值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放不下身段儿拿什么哄媳妇儿乐呵?嗯?靠自己是个智障吗?
太特么的闹心了。
不过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在这个地方胡闹了。虽然只来到这个都城两三年,但是乔泽和段逸所有的开始与回忆都在这里的一草一木中沉淀淤积,雪泥鸿爪,转眼就浓厚如醇酒,有着化不开的芬芳馥郁,使人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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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三年秋,辛囿帝因北疆战场失利引咎让贤,禅位于其弟;摄政王因救驾来迟领罪,解甲归田。
七月流火,九月添衣。十里桂花香。
青墨色的古城门前,人头攒动;朝堂上的元老新锐,市井百姓,尽聚于此。
乔泽、段逸两人携手退隐,一袭布衣,两袖青衫,施施然向百废待兴的旧京都拜别;满京城的黎庶平民前来相送,声泪齐下,微微哽咽。这座城依然老旧而鼎盛,平头百姓们却因为外族的入侵前所未有的团结起来。纵观庙宇,满朝武将战场拼杀凋零殆尽,显赫世家贪生畏死逃亡江南,剩下的大多是些如同陆子楚一样,韫玉待价,渴望大显身手的醇臣文官。
这个王朝前路如何,且看诸君作为。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前路尚远,就此拜别,诸君珍重。”段逸扯了东张西望,蹦蹦跳跳的前任小皇帝,再行一礼,扬长而去。
段逸当年孑然一身的来,如今却拐了个金尊玉贵的小皇帝走。
至于那些染血的诸多往事,不如就留在这城里,如过眼云烟。
至于乔泽,甩掉了炮灰太子和狗带皇帝的锅,只怕是浑身舒坦的很,只差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阿逸,你以后再也不能逼我批折子啦!哈哈哈,小爷我从此就是个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的的小白脸加无业游民,专业负责给媳妇儿你添堵,说,爽不爽啊?”少年一身青绿色的布衣,白色的腰带勒出来挺拔如松的腰身,青眉黛宇,墨发如瀑。即使他不做皇帝,身上仍然是那副舍我其谁的张扬自信,疯癫得色,明媚的像是一捧暖阳,始终如初。
“只要是你,我总是欢喜的。”美人面上仍旧冷淡,话却不然,直撩拨得乔泽眼睛发直,喉结滚动。真犯规啊。总有这么一个人,在你眼中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一语一言都是天籁。澎湃如潮浪的幸福感都快要把乔泽这个狗东西溺毙了,就这么拉着段美人的袖子傻笑,痴痴地跟着他走了一路。
去哪里,往何方,都不必去思虑,只要是这个人在侧,天涯海角,吃糠咽菜,甘之如饴。
不过乔泽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出城三十里,他们就遇到了一个乔泽最讨厌的人;那个害得他疑神疑鬼,甚至以为段逸出轨的,总是跟在段逸身侧的男人。
那人殷红的唇畔叼着一根萎蔫的狗尾巴草,高大的身形流里流气的双臂环胸,倚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细长的眼睑慵懒的微阖,眼尾的红痣张扬挑逗,英挺的五官容光慑人,星眉朗目,带着些许不羁的风情,可不正是姬家家主姬如鸾?
乔泽对这个远近闻名的变态深恶痛绝,再加上段逸把这个混球当年的种种恶行都悉数告知,以至于才看见他就变了脸色,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不过就是个原文里连三十个字描写都没有的路人,甚至还是作为姬千泷的身世背景里出场的,大家都戏份少,招就招巴啦,咋的啦。
“你这个变态特么的怎么在这里啊?不会是等阿逸吧?现在我家媳妇儿为本小爷私人所有,谢绝一切姬姓人渣搭讪。”乔泽横在这个看了就知道很危险的变态和自家媳妇儿之间,防备的挑眉,厉声问责,横眉冷眼的,活像个殴打小三的原配。
姬如鸾远远就看见死对头带着他家的小皇帝,啊不,是先皇……靠,真特么的别扭……反正就是那个一看见他就把全身的毛都竖起来的小混账。掀起眼皮,勾唇一笑,凉薄又狠戾,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反正这次是段逸有求于他,逗一逗这个对家家里的醋包想来也没什么。
“呦呵,我当是谁,原来是今天退位让贤的辛囿小皇帝。如今大家都是一介布衣,你又无权无势,纵使我真想插足你二人之间,且为之奈何?”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特么的居然还有上赶着因为给人找茬儿当三儿的,这就不是横刀夺爱的问题了,这纯属人品问题呀……
“呸呸呸!就你这个心狠手辣的黑心货,还指望着我们家阿逸看上你?缺德吧你就!”乔泽反被段逸拦在身后,却还是不依不饶的探出头来骂骂咧咧。
姬如鸾这人面上并不不显露,像是懒得再与这个炸毛又防贼惦记的智障多争辩什么,话茬转向了段逸大美人“你这是真的都放下了?”
“本就不该执念,不过是庸人自扰,没什么放不下的。”段美人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神仙样子,却自然的再次把想钻出来的乔泽摁回身后。动作熟稔轻柔,陌生得让姬家家主挑了挑眉。
“原来不是什么谋算或者谣传,你是真的喜欢这个傻子呐。就这么把他露在我身前,还敢差使我,就不怕是与虎谋皮?”姬如鸾当初会输给段逸,不过是因为自己有所顾忌,而眼前的男人没有罢了。如今段逸平白缀了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在身上,还敢放下权柄出来云游四海,真当自己是他的家臣,使唤上瘾了吗?
“你动他试试。”段逸的桃花眼里似乎结了一池寒潭,和当年独身闯山的孤勇苍凉别无二致。姬如鸾毫不回避,两个人就那么悍勇的交锋,谁也不肯败下阵来。他们是同一种人,都有要誓死捍卫的东西,连那份无畏都如出一辙。如果站在了对立面,就是不死不休。
可是不行呢,姬千泷那个傻小子还生死不知,姬夭舞的病也还没着落……何必现在就拼个你死我活,反正……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好拿捏的主儿吗?
最终还是姬如鸾先移开了目光,笑着打起了哈哈“之后我就要与段王爷单独同行一段路程了,惠乾就在前方往东五百步的茅屋里,姬家小妹也在,还烦请乔小公子自行去寻。”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乔泽当场傻眼。
“哎?!我特么是出来跟人私奔的,刚出了皇城就告诉我接下来不一起走了,到底是几个意思?段逸,你不会真的要舍下我,跟这个变态走吧?”乔泽当即就不干了,闹着就要去扯段美人的领子。还没等他碰到段逸的衣摆,就反被三下五除二地制服,摁在了美人怀里。
“只是去把姬千泷找回来,别闹。”段逸吻吻乔泽的额心。桃花眼里仍然是一片柔色,好像从来没有变过。可是那只是错觉,这人的孤勇和凶悍,乔泽是知道的,只是两个人都在刻意去回避罢了。乔泽心底的不安从来没有淡去过一分一毫,恰恰相反,就好像他越与这个男人相处,越爱这个男人,就越不安越焦虑似的。
可是每一次这人说要走,乔泽都不肯示弱,不肯放下尊严去胡搅蛮缠的哀求。
这次也是一样的。“早去早回啊。”
因为这人的决定,自己干涉不了,说了也没用吧。我算是你的谁呢?与其自取其辱的试探自己的分量,还不如就这么装疯卖傻的赖在你身边。少年强颜欢笑的样子大概是个人就瞧得出来他的种种不情愿,可是他偏偏以为自己装得很好,即使连眼睛里的泪都不小心掉下来了,掉在段逸的白衣上,染开一片水渍。
“呦呦呦,瞧着生离死别的,你咋?还哭个几天,上演个十送红军?找到我家傻小子就回来的事儿,至于吗?”姬如鸾最是见不得他们这副黏黏糊糊的鬼样子,也不收着脾气,上来就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