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你有兴趣》文寄心

4、第 4 章

　　为了防止叶云深再次迟到或是旷工，第二天一早，陆承霖早早给叶云深打了电话，约他一起去公司。

　　陆承霖原本和叶云深约在公寓大堂见面，也不知道怎么了，陆承霖在出门后没有向公寓大堂走去，而是径直上了楼，静静地等在叶云深门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随着咔哒一声响，眼前的大门打开了。

　　叶云深看到他时是什么感觉陆承霖不知道，反正他第一眼看到叶云深的时候一下子惊呆了。

　　和之前的衬衫西裤不同，叶云深穿着白色衬衫，海蓝色暗条纹西装和同色马甲，他不只规规矩矩地系了领带，还戴上了胸针、袖扣和领带夹，精致妥帖的样子不像是去公司上班，倒像是去出席酒会。

　　陆承霖一脸疑惑，“你怎么穿成这样？”

　　叶云深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陆承霖解释道：“我们是创业公司，不用穿这么正式。”

　　叶云深笑了笑，“那太不巧了，我除了西装也没别的衣服。”

　　“算了，走吧……”陆承霖转身按了电梯，不耐烦地说道。

　　公寓离科创园不算远，陆承霖习惯走着去，叶云深对此有些意外，不过他深知入乡随俗的道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从公寓出来，一路向东，初升的太阳好像母亲的手，伴随着细碎的暖风拂过脸颊，静谧而柔软。

　　陆承霖转头看去，只见叶云深自始至终低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咳……”陆承霖轻咳一声率先打破沉默，“前天晚上给你打电话聊工作，你是不是睡着了？”他可没忘了找他算账，叶云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总该和他道个歉吧。

　　叶云深既没有否认，也没有狡辩，而是十分坦荡地承认了，“是睡着了。”

　　陆承霖正在得意，叶云深在这时转向他，一本正经地问：“不过我很奇怪，你怎么不叫醒我？”

　　“……”叶云深一下子切中要害，打的陆承霖措手不及，他在慌乱中解释，“我叫了，你没醒。”

　　“哦……”叶云深若有所思地点头。

　　陆承霖一边庆幸叶云深没有深究，一边不甘心地继续追问：“你以前也这样吗？我哥和你聊工作，你就这么睡过去了？”

　　“那当然不会……”叶云深浅浅一笑，好脾气地补充，“因为大少从来不会和我在零点的时候聊工作。”

　　“……”

　　看着陆承霖发窘的样子，叶云深唇边的笑容加深了。他没有说的是，陆铭恩不会在零点和他聊工作不是因为陆铭恩体恤员工，而是因为陆铭恩夜生活丰富，就算他愿意和陆铭恩聊工作，对方也不愿意被打扰。

　　被叶云深暗讽了一番，陆承霖不免有些气恼，“那你以后要适应一下我的节奏。”

　　这原本只是一句气话，其实陆承霖一直为那天晚上的鲁莽而感到后悔，因为他到现在都无法确定，叶云深会在那天晚上哮喘发作是不是和自己吵醒他有关系。

　　事实上，陆承霖已经在心里笃定叶云深会拒绝，他甚至连反驳的话都想好了，没想到叶云深说：“我尽力。”

　　准备好的话没有派上用场，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左转、等红灯、过马路，斑马线上，陆承霖担心变灯，不由得加快脚步，跟在后面的叶云深也加快了一些，随后又慢了下来，“你能不能走慢一点。”

　　“为什么？”

　　“我……”叶云深显得有些迟疑，半晌后才说了一句，“我腿疼。”

　　“……”陆承霖无语。他这个人怎么这样，才走这么两步就这里疼那里疼的。

　　过了马路，陆承霖止不住地打量他，他该不会是故意给他摆脸色吧？以这样的方式提醒他应该给他配车配司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猜中了，叶云深像心虚似的，有意避开他的目光。

　　最后还是陆承霖妥协了，他一边放慢脚步，一边告诫他，“不过你最好还是快一点，公司有规定，迟到一小时扣五十。”

　　“是吗？”叶云深好像想到了什么，“这么说，我昨天被扣了四百。”

　　“……”什么被扣了四百，陆承霖不忍心告诉他，按照公司规定，他已经被开除了。陆承霖当然不会告诉他真相，只是含含糊糊地说：“第一天嘛，不会扣你钱的。”

　　叶云深说：“那怎么行，管理公司最忌讳厚此薄彼，既然有规定，我当然不能例外，该扣还是要扣。”

　　“好了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临近极速耕耘所在的写字楼，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的穿着都比较随意，只有叶云深显得与众不同。

　　进电梯前，陆承霖再次提醒他，“你穿成这样肯定会被他们笑的。”

　　叶云深不以为意，“笑就笑吧。”

　　叶云深果然被笑了。

　　不只是前台和一众同事，连一向以不苟言笑、铁面无私著称的行政曹姐也冲着他笑。那个场面实在太过诡异，看得陆承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当叶云深跟随陆承霖穿过办公区时，其他人都在远处小声议论，只有曹姐冲了过来。

　　陆承霖看到她，害怕她又提旷工的事情，一个劲地朝她挤眉弄眼，“有什么事私下说。”

　　曹姐没理解他的意思，依旧开口：“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问一下叶总监什么时候有空办一下入职手续。”她习惯性地甩了一下头发，补充道，“我随时都可以。”

　　“哇……”

　　曹姐身后响起一片惊叹声，所有人都为她能有机会接触叶云深而感到艳羡。

　　陆承霖却不这么想，如果他的眼光能杀人的话，曹姐应该死了几百遍，谁能想到昨天还说按旷工处理的人今天又追着让人家办入职手续？这变脸也变得够快的。

　　“待会儿吧。”不等叶云深回答，陆承霖先替他做了主。随后也不顾别人的目光，拽着叶云深的胳膊将他带到自己隔壁的那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和陆承霖的那间没什么区别，一样的落地窗，一样的玻璃门，只是里面的东西要比陆承霖那边的新一些。

　　“这是你的办公室。”陆承霖语气生硬。

　　叶云深打量着里面的陈设，这里自然和乾海的总裁办公室没法比，光面积就有这边整个公司那么大。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他单手插兜走到里面，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又动了动窗边的绿植，随后转过身，正要转一下椅子，抬头时意外发现陆承霖还站在那里。

　　他不只没走，还一直紧盯着他，气势汹汹地警告：“你以后别这么穿。”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他穿成这样在公司里，其他人连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些人表面上装成工作的样子，还不是在偷偷看他。

　　陆承霖转身把百叶窗拉上，暂时遮挡住那些人好似胶水一样的眼光，霸道地说：“我说不行就不行。”

　　叶云深将手搭在椅背上，左右转着，“原来这就是创业公司，我还以为让员工穿得休闲一点是为了张扬个性，原来仅仅是因为创业公司都这么穿。”

　　“随你怎么说，反正就是不行。”

　　叶云深敲了敲额头，似乎有些苦恼，“真是麻烦，我还要去买。”

　　陆承霖脱口道：“我陪你去。”

　　“……”叶云深呆了片刻，低低地说了声，“好。”

　　下班后，陆承霖让叶云深在公司等着，他先回公寓一趟把车开过来。叶云深本想和他一起去，陆承霖却说，“你不是腿疼吗？还是在公司等吧。”

　　腿疼？叶云深想起来了，早上来公司的时候，为了让陆承霖走慢一点儿，他不得不想了这个借口。

　　“其实……”叶云深很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是真的腿疼，可他也不想进一步解释，只好改口，“好，我等你。”

　　陆承霖很快把车开过来，这一次，不用陆承霖提醒，叶云深主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车子启动，陆承霖用下巴指了指副驾驶前面的位置，“帮我拿一下太阳镜。”

　　“啊？”叶云深觉得奇怪，马上就要天黑了，外面只留了一些暗红色的夕阳，实在算不上刺眼。
　　就在他迟疑的同时，陆承霖催促道：“快点儿。”

　　“哦……”叶云深打开身前的储物柜，果然看到一个眼镜盒，他把里面的浅茶色金边太阳镜拿出来向陆承霖递过去，“给……”

　　陆承霖不满地“啧”了一声，“没看到我在开车吗？给我戴上。”

　　叶云深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在陆承霖把脸凑过来的同时微微探身过去，小心翼翼地给他戴上太阳镜。

　　其实并没有离得很近，但陆承霖却感受到了陌生气息的交缠，还有叶云深指尖碰到他太阳穴时带来的奇异触感。

　　太阳镜落下的那一刻，明明视觉上更暗了，陆承霖的心里却仿佛有烟花升起，连他的眼底都被映衬上了一片五彩斑斓。

　　叶云深很快坐了回去，躲在太阳镜后的双眸忍不住向那边看，叶云深还是先前的样子，清冷淡漠，没什么表情。陆承霖却止不住内心的悸动，那一点难以启齿的恶劣心思逐步放大，他甚至得意地想，谁能想到那个高不可攀的人也有被他使唤的一天。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来到两人前天来过的商场，只不过上次是来逛超市，这次是来买衣服。

　　服装店里，陆承霖像叶云深的家长似的，不只亲自挑选款式，还不辞辛劳地帮他找合适的尺码，最后向前一伸，用命令的口吻说：“试一下。”

　　叶云深看着那件棒球服，满脸都写着拒绝，“太幼稚了。”

　　陆承霖说：“你年纪也不大，穿得那么老气。”

　　叶云深不服气，“这叫职业形象。”他指了指着那件棒球服，“我难道要穿成这样去见客户？还是穿成这样去银行要贷款？”

　　他转过身，随手拨弄着各式各样的西装西裤，不疾不徐道：“你来和我要投资的时候不也穿得人模人样的吗？”

　　原本已经落幕的烟花再次在眼前炸开，陆承霖的脸刷一下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看见我了？”

　　“当然。”

　　“我怎么没看见你？”

　　叶云深回望了他一眼，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