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你有兴趣》文寄心

3、第 3 章

　　也不知道是因为恶作剧得逞让他的心情不错，还是因为有那人的呼吸声伴眠，陆承霖睡得极好。

　　第二天一早，陆承霖刚刚有了一些意识便向枕边摸去，他还闭着眼睛，黑色的头发盖在额头上，凌乱又柔软。

　　那只曾经写过两篇博士论文的手从鹅绒被子里伸出来，拂过白色床单，停在枕旁的手机上。

　　陆承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电话被挂断了，不是他挂的，那一定是叶云深挂的。

　　“呵……”陆承霖用手抓着头发，唇角勾起一个有些邪气的弧度。

　　这么说他已经知道自己在老板和他谈工作的时候睡着了，他会是什么反应呢？惊惶？害怕？会不会急着要给他道歉？

　　陆承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应该不会吧，他那样的人，骄傲自负又不可一世，怎么会向他道歉，只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不过话说回来，叶云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却不能，叶云深把这么大一个把柄送到他手里，就别怪他不客气。

　　唇角的弧度加深，陆承霖伸了一个懒腰，似乎对接下来的一天充满期待。他从床上爬起来，收拾一番后神清气爽地出门。

　　因为时间太早，陆承霖到公司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来，连前台也是在他后面赶来的。

　　看到陆承霖在前台边站着，前台慌慌张张地道歉：“对不起，陆总，我来晚了……”

　　“没有，是我太早了。”陆承霖面带笑容，看上去并没有她在这个时候才出现而恼怒半分，倒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前台暗自思忖着，陆承霖吩咐道：“叶总监来了让他到我办公室。”

　　前台恭恭敬敬道：“是，陆总。”

　　陆承霖大步流星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给花浇水，给鱼喂食，又给自己到了一杯咖啡。在阵阵诱人的咖啡香气中，陆承霖一边看邮件，一边等着那人的到来。

　　谁知道这一等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咖啡喝完了，邮件也看完了，那人还是没有来。

　　其实陆承霖平时挺忙的，不要说公司里的大事小情都要他管，哪怕公司里没事，他也要抓紧时间看文献，了解人工智能领域的最新研究进展。

　　可是今天，明明有一大堆事等着他，他却像被填满了似的，不管做什么都会情不自禁地走神，然后全神贯注盯着办公室的玻璃门。

　　终于，门外有一个人影闪了过来，那人推门进来，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陆总”。

　　陆承霖看了那人一眼，又朝他的身后看了看，“只有你一个人吗？叶总监没来吗？”

　　“没有。”靳沐阳回答，他负责公司的财务工作，叶云深是他的直属上司，他本来应该向叶云深汇报的，因为等不到他才自作主张来找陆承霖。

　　靳沐阳把文件夹打开放在办公桌上，“叶总监会不会不知道公司的地址？”

　　陆承霖想也没想地摆手，“不可能，我昨天发给他了，再说了，不知道不会找人问吗？”比如说问他，可他现在都没接到叶云深的电话。

　　陆承霖越想越气，这个叶云深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先是和他谈工作的时候睡着，又是上班迟到，他不会真以为自己拿他没办法吧？

　　陆承霖赌气道：“别管他了，又不是没他不行。”他似乎还不解气，又给前台打电话，“叶总监来了让他直接到我办公室。”

　　“好的好的。”前台挂掉电话后还在想，陆总刚刚不是说过一遍吗，怎么现在又来嘱咐她？
　　办公室里，靳沐阳还在等陆承霖签字。

　　他低头朝文件看去，不出意外的，依旧一个字也没看进去。陆承霖只好让靳沐阳先回去，“先放我这里。”

　　“啊？”靳沐阳有些意外，陆总一向雷厉风行，只有他催别人的份，还没有别人催他的时候，像这样要拖一阵再办更是少见。

　　“好的，我知道了。”他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微微俯身后退出办公室。

　　陆承霖顺手将那份急于让他签字的文件扔到一边，恶狠狠地盯着玻璃门。他倒要看看叶云深能迟到多久，公司规定，迟到一小时扣五十元绩效，直到扣完为止。别以为他是总部派来的，他就能网开一面。

　　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

　　整整一天，叶云深都没有出现，迟到也变成了旷工。

　　公司有规定，旷工一天视为自动离职，换句话说，叶云深已经不是公司员工了。陆承霖猛然发觉，难道这才是叶云深的真正目的？

　　办公室里的窗户关着，陆承霖还是打了一个冷颤，说不定他还真做的出来。

　　不会的。

　　陆承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叶云深怎么会知道极速耕耘的规章制度，只要他不说，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承霖浑浑噩噩地走出办公室，员工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公司行政曹姐趁机问陆承霖的意见，“叶先生还没办入职就离职了，财务总监的职位怎么办？是不是恢复……”

　　事关公司人事变动，员工们都朝这边看过来，陆承霖当即打断她，“乱说什么，既然没有入职那就不是我们的员工，当然也不能当作离职。”

　　“可是明明是您说的……”

　　曹姐的话再次被打断，这一次，陆承霖加重语气：“没有什么可是，这件事我来处理。”说完也不管员工们的反应，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承霖心里有气，不只是为了叶云深旷工，更是因为自己为了保下他在员工面前自打嘴巴。他曾经在员工会上三令五申，不管是谁，只要违反公司的规章，就要接受惩罚，可是现在，他居然视自己定下的规矩于无物，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都是因为他！

　　陆承霖闷闷地想，等见到叶云深后，他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一番，让他知道自己顶着多大的压力才把他保下来，如果不是他，叶云深就要变无业游民了。

　　“叮咚……”陆承霖到了之前住的地方，按下门铃。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并没有，一阵脚步声后，大门打开。

　　“你怎么不上班？”陆承霖劈头盖脸地质问。

　　叶云深转过身，心不在焉地回答：“生病了，不行吗？”

　　“什么病？”陆承霖反问。他上下打量了一阵眼前的人，叶云深看上去状态不错，脸色正常，能走能说，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

　　一定是随便编的借口。

　　陆承霖几步跟进去，转眼瞧见散乱在茶几上各式各样的药物，一下子愣住了。那些药有吃的，有喷的，陆承霖立刻反应过来，“你有哮喘？”他怎么从没听说过，这简直比得知他要过来工作更让他震惊。

　　陆承霖一下子慌了，“什么时候的事？昨天晚上吗？是不是没有休息好？还是对什么东西过敏？现在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叶云深显然不想多答，“老毛病，死不了。”

　　他斜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很自然地搭在茶几边缘。或许是因为角度的原因，从陆承霖这边看去，那双包裹在睡袍里的腿显得格外修长，尤其是当睡袍下摆在不经意间落下时，更是给陆承霖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陆承霖忍不住想，美人鱼的腿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不对，美人鱼没有腿，后来她又有了，她用歌声换了一双腿。

　　陆承霖在一瞬间变得口干舌燥，他在心里暗骂，叶云深难道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有多么惹人遐想吗？他迅速将头偏到一边，暗哑着嗓子呵斥道：“把脚放下去。”

　　“为什么？”

　　“你以前也这样吗？在乾海的时候。”他在陆铭恩面前，也这么肆无忌惮？

　　叶云深回想了一阵，“当然不是，我可是集团总裁，总要顾忌一些形象，这不是在家里吗？”叶云深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把腿放下去，轻轻滑动手机，“怎么都没有外卖。”

　　陆承霖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佛跳墙。”

　　“……”陆承霖无语，他还真会吃，怎么不说满汉全席。他换了一副语气，半是劝说半是讨好，“你都病了就别吃这么油腻，我给你煮个粥吧。”

　　有的吃总比饿的好，叶云深不情不愿地说：“也行吧。”

　　陆承霖说是煮粥，其实还准备了其他东西，有蒸饺、鸡蛋羹、芹菜香干和糯米丸子，不是什么顶级珍馐，也算美味可口。

　　叶云深已经换了衣服，他穿着蓝色细条纹衬衫，黑色长裤，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的一颗，古板到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怎么样？”陆承霖小心翼翼地问。

　　叶云深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想让我夸你吧？”

　　“……”陆承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自讨没趣，叶云深怎么可能会夸他。

　　下一秒，叶云深弯起唇角，“挺好的。”

　　“……”陆承霖没有答话，自顾自地喝着粥。他在白米粥里放了一些葡萄干，每一口都甜滋滋的。

　　半晌后，叶云深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对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陆承霖，他这次来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不只一句责怪的话没说，还给他做了顿饭。

　　陆承霖也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看向对方。

　　不知怎么，当他对上叶云深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时，那些话就像自己长了腿似的，一瞬间跑得无影无踪，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行，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就算生病了也不能例外。陆承霖下定决心，义正辞严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嗯……”叶云深站起身，懒懒道，“没事就走吧，我想睡了。”

　　“……”陆承霖在心里骂了一句吃完饭打厨子，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还有些讨好的意味，“你好好休息，我把碗洗了就走。”

　　“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