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养鬼王》巧克力香菇

11、第 11 章

　　“王……冷静……”

　　“冷静王……冷静……”

　　牛头马面一左一右拦着秦牧野口中的“魅鬼”，时时提防着他放出什么大招，伤害执法犯法伤害人类，说话时连声音都发着颤。

　　秦牧野看对面这个情形，意识到自己一时莽撞，叫错称呼犯了大忌，连忙赔不是：“哥，鬼哥哥，口误，口误而已。”

　　真是盗版读物害死人。

　　他上小学那会儿，好奇心使然，在地摊上花两块五买过一本快被人翻烂了的《阴间记事》，那上面就把天姿卓绝的鬼统称为魅鬼。

　　没想到一着急一上火，竟然顺口就叫了出来。

　　“哥……哥？”牛头张开双臂，拦截的同时慌张地回头扫视秦牧野。

　　马面瞳仁震颤，也突然对这个人类少年充满好奇——什么人？竟然敢管冥界万鬼之王叫哥！

　　没想到，秦牧野这一声叫出去，作势要冲上来的鬼王反而放松了身体，不挣扎了。

　　“王……”牛头马面依然张着双臂，疑惑又好奇地异口同声，“他叫你哥？”

　　仓羿甩手，闪身躲去一边，匆忙整理拉扯间被弄乱的衣衫。

　　牛头马面更加觉得鬼王欲盖弥彰，似是藏着些什么。两人彼此给了个眼神，便一眨不眨地盯着王的一举一动。

　　片刻后果然露出马脚。只见鬼王左手袖口处，隐隐透着时橙时蓝的微弱亮光。

　　再仔细一瞧，那亮光竟然来自冥界众鬼所闻的……主仆锁！

　　牛头马面为不小心发现的秘密大惊失色。慌忙再次对视一眼，便打死也不敢再往鬼王那边偷窥。

　　真是万万没想到，鬼王竟然与人类俏没声儿地绑定了这个玩意。

　　天呢！

　　谁能想到，堂堂鬼王，鬼力无边，掌管整个阴间律法，惩处鬼蜮一切作奸犯科者的无上鬼王，竟然与人类私定了主仆契约？！

　　仓羿回头，目光直逼牛头、马面，一瞬间明了对方此刻内心所想，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忙完了就快点回去！”

　　牛头马面倒吸口凉气，再次路过秦牧野的时候，不由分说纷纷躬了下身表示钦佩。

　　车厢瞬间安静下来，秦牧野有点被对方刚才那个凶巴巴的气势吓到，没话找话：“那什么，一会儿出去，我想请你吃个饭。”

　　不管怎么样，先把自己弄出去再说。

　　鬼王眉峰微动一下，似是对吃饭这个提议表示赞许。

　　谁也没有再提“魅鬼”那一茬。鬼王款步走到秦牧野身侧，捏起对方手腕，指节冰凉刺骨，一笔一划，在秦牧野掌心写下两个字。

　　“仓羿——这是我的名字！”

　　仓羿没有对自己的身份做过多的解释，手臂一挥，地铁门自动打开。

　　秦牧野捏紧冰凉凉的掌心，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牛头马面拉这鬼的时候，似乎一直在念叨着什么“王”？

　　他心里不禁猛然一惊，突然明白这鬼身上那股子霸道傲娇、看谁都不爽的感觉是从哪儿来的了。

　　围在站台上抢修的工作人员看门自动打开，一时呆住，手里拿着工具面面相觑。

　　站台上，之前昏倒的大汉和人群已不见踪影，只有杜斐还焦急地原地跳脚。

　　众人眼中，车门是自动开的，而车厢里被困的少年安然无恙，甚至精神焕发地背着书包走了出来。

　　“还好吗？”站务长连忙跑上来问秦牧野。

　　秦牧野点头：“没事。”

　　应付完一系列问题并接受口头道歉后，他才得以脱身。

　　杜斐慌忙递上矿泉水：“刚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秦牧野摇头，完全没有两人之前最后一眼时，虚弱无力的样子：“今天的夜宵怕是吃不了了，改天吧。”

　　“好，我送你回去！”杜斐伸手帮秦牧野拿书包。

　　仓羿抱臂站在旁边，冷冷看两个人类少年嘘寒问暖，等得有些不耐烦，便催促起来：“有完没完？”

　　秦牧野耳根一热，这什么王的，他惹不起，保命要紧，坚决果断地拒绝杜斐：“不用了，我打车就行，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杜斐还要坚持，秦牧野抿嘴眨眼，一丝为难一丝无辜，如果不是身侧看不到其他人，他都要怀疑这个朋友是不是被人控制了。

　　“那行，我们一起出去，我帮你打车。”

　　“好。”

　　刚出地铁口就来了辆出租，杜斐送秦牧野上车，挥手告别。

　　秦牧野点头关上车门，报给司机的地址却不是家里，而是老秦家火锅店。

　　这个时间点，还是去自家火锅店比较方便、踏实。

　　司机启动车子，突然感慨：“寒流要来了吧，今晚上凉风一阵一阵的。”

　　秦牧野不敢多言，表面上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后排，实际上身侧还坐着一个晕车的鬼，且不住往外散发凉气。

　　……

　　秦璐正在柜台上按着计算机，见到秦牧野背着书包推门进来，有点惊讶：“才下课？”

　　秦牧野把在地铁上遭遇的惊魂夺命场面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不忍心秦璐担忧，连忙摇头：“玩了一会才过来的，饿了。”

　　秦璐笑：“让莹姐通知后厨给你做葱油饼吧？”

　　“妈，”秦牧野叫住秦璐，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发，“给我开桌火锅呗，馋了。”

　　大概是秦璐擅长厨艺，秦牧野从小饮食很挑剔，有偏好的食物就那么很费功夫的几样，虽然家里就是开火锅店的，但他却极少主动提出要吃这个。

　　秦璐笑着撇嘴：“我儿子还会馋这一口呀，行，你去坐吧。”

　　母子对话的功夫，仓羿已经找了店里正中的座位，坐在了上座。

　　“妈，”秦牧野又叫住她，指了指仓羿独坐的那桌，“我坐那行吗？”

　　秦璐愣了一下，一个座位而已，有什么行不行，突然觉得儿子今天有点怪。

　　几秒后，她睁大眼睛捂住嘴，悄悄往秦牧野身侧凑了凑：“老实跟妈说，是不是苦瓜妹想吃火锅来着？”

　　不是秦璐提醒，秦牧野差点忘了这一茬，恍然大悟，这么解释似乎能省去不少麻烦，连忙点头：“是。”

　　“快去坐，妹妹想吃什么随便点，我等会就来！”

　　秦牧野想说那个鬼王不好惹，妈你还是别来了，但看秦璐一副热心激动的样子，含笑收住了话。

　　他转身走向仓羿，仓羿正恹恹地单手撑着下巴，看隔壁桌两男两女热络地聊天相互夹菜。

　　“想吃什么你点吧。”秦牧野怕被人看出异常，遮着口鼻压低声音。

　　仓羿肩膀一动，收回视线，嘴角轻微勾了勾。对帮了主仆锁的鬼来说，他只能吃主人的食物，此刻小主终于发话了，他满意地拿起菜单从上到下全勾了一遍。

　　“你……”秦牧野喉头哽了哽，“慢点……会不会有点太多。”

　　仓羿凌厉眼眸甩出两枚冷刀子，咬着下唇，尖尖两颗小虎牙令人胆寒。

　　“没关系，你随意。”

　　秦牧野收回说出去的话，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压惊。

　　算起来，这是他们一主一仆、一人一鬼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面对面吃饭。

　　秦牧野为了打掩护，桌子四边都摆了碗筷和茶水，怕别人看出他一个人对着一口大锅，还点了一桌子菜，有点尴尬。

　　仓羿毫不介意秦牧野做这些，还未等汤锅完全煮沸，就拿出随身携带的叉子跃跃欲试。

　　秦牧野惊了：“你……还自带餐具啊？”

　　鬼王可真是够讲究的。

　　仓羿不理他，自顾自插了牛肉丸子丢进锅里，涮了一下就准备拿出来吃。

　　秦牧野摇头，从上到下又皱着眉打量了仓羿一遍。

　　他现在是真信了，对面坐的这个人真不是魅鬼。

　　毕竟，在他想象中，魅鬼为了魅惑人心，大概会非常注重行为举止，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到他不修边幅吃生食的样子。

　　“这个，还没熟吧。”秦牧野委婉提醒。

　　仓羿手中的叉子停在半空中：“还有更好吃的方法？”

　　秦牧野拿过叉子，从锅沿上一磕，把丸子重新弄进锅里，又用筷子加了一些其它菜进去。

　　“等锅烧开，上面这一层油全都沸了，才可以吃，”秦牧野说完又拿了空碗，“我去帮你调个蘸料，你喜欢什么口味？”

　　鬼王喉结上下移动，像是在吞口水，却完全不知道秦牧野在说什么。

　　秦牧野又想起鬼王啃火龙果的那个画面，不觉勾起唇角偷笑起来。

　　笑着笑着，一回头对上仓羿的冷脸，又对他生出一丢丢的同情，连忙抿住了唇，轻轻点了下头。

　　“嗯，我去帮你调。”秦牧野怕再多坐一分钟，鬼王恐怕又要爆发出什么致命绝杀，连忙捧着小碗躲去了料碗台。

　　一勺芝麻油、半勺蚝油、一点花生碎……

　　秦牧野按照自己的口味帮仓羿调料碗，突然觉得身后一凉。

　　他猛地回头，堪堪遇上抻着脑袋看他操作的仓羿。

　　两人的距离再一次达到极近的程度，秦牧野和仓羿同时舒爽地叹了口气。

　　这种感觉很奇妙，很陌生很冰冷，却又像是被施了魔法，让人情不自禁地贪恋着一股沁脾冰凉的感觉。像夏日里的冰镇西瓜，火锅后的冰牛奶，口干舌燥时的薄荷糖。

　　人鬼主仆锁上原本橙色光芒黯淡下去，荧蓝色的亮光越来越亮，秦牧野猜测，这大概说明他们此刻的关系稳定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