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五·祸福相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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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你说，你是不是该减减肥了？”挥舞着一支用各色羽毛制成的逗猫棒，乐悠悠逗着每每试图跃起，却因太胖屡次功败垂成，累得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喘气的妙妙。
“喵呜。”两只眼珠不甘心地盯着逗猫棒摆动的方向，妙妙幽怨地应着。
“妙妙，乖，我是为你好，你看，你现在连逗猫棒都抓不到，若是，遇见危险的时候，你跑都跑不动，那些个坏东西，嗷呜一口就把你吞下腹，猫命不保。”乐悠悠蹲身，绘声绘色地模拟凶猛食肉动物的声响，吓唬猪咪妙妙。
“喵呜。”闻听此言，妙妙本能地想要翻身逃窜，无奈大腹便便的肚子让它只勉力翻了个身。
“喏，给你。”被妙妙的举动逗乐，乐悠悠蹲身，将手中的逗猫棒抛给妙妙，妙妙兴奋地按住，不住扑腾。
“妙妙，我知道，你是天生残疾，还未满月就被妈妈抛弃。不过，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兴许是老天爷给你格外的恩赐，你省去了很多烦恼。”摸了摸妙妙的头顶，乐悠悠甚是感慨。
起先，乐悠悠并不知道妙妙的性别，问过龙玉，才知道妙妙是两年前，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奄奄一息倒在雅舍不远的空地，龙玉寻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眼看着就要回归喵星的模样。
龙玉将它抱回雅舍，竭尽全力，守了它三天三夜，才将它救回。由于太过弱小，那段时间，它就紧紧依偎着龙玉，明明没什么气力，却不肯松爪，生怕再次被遗弃。每次喝药，苦得龇牙咧嘴，整个猫脸皱成一团，就这样，它都没吐出一滴，仿佛知道这是救命的良药，悉数吞下。
幼小的身体迸发出超级顽强的生命力，妙妙慢慢恢复了健康，长出了乳牙，活蹦乱跳，精力充沛，给多年孑然一身隐居雅舍的龙玉带来很多乐趣。随着妙妙逐渐长大，龙玉发现它竟是天生残疾，没有公猫独有的特征，或许这就是当初它被遗弃的缘由。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妙妙免去了很多痛苦，要知道，很多公猫最后都逃不过挨上一刀的命运，对妙妙而言，天生绝脉最是绝妙不过。
爱护小动物，亦是需要动手不动口，一切纸上谈兵没有付出实际行动的那些个所谓爱猫人士，都是一群伪君子。不过就是打着爱猫的藉口，行伤害之事。爱猫就收养它，不再让它流落街头，拿着猫粮等物跑去投喂却始终不肯带它们回家，全是为了流量作秀的魑魅魍魉。猫咪有时候确实会令人很头疼，既然做好养猫的心理准备，就要负责到底，某些个为了虚荣心又或是炒作的目的混蛋，养腻了养烦了，就随便找个藉口将它们再度遗弃。已经被完全驯化的猫没有野外生存的能力，等待它们的只有死路一条。这些个人渣打着爱猫的名义，做得全是杀猫的行径，而这些个人渣往往赚得盆满钵满，名利双收，真是太讽刺了！
“妙妙，你已经很幸运了，这场持续多日的暴风雪，人都未必熬得过去。更别提，那些个无人理会的小动物。”唉，事情还是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就算乐悠悠知晓前因后果，但在这诸多不便的时空，非单薄的人力所能力挽狂澜。
早在雪落不停的第三日，乐悠悠就与龙玉大致说了下雪灾会引发的祸患，再经过与秦风、陈风、吴鹏等掌柜商议之后，决定将药膳店暂停营业，本就是年关临近，生意冷清，此时关门打烊倒也没什么影响。给陈风、吴鹏等掌柜还有一众辛劳了数月的伙计们发放了过年礼金还有年货之后，掌柜与伙计们兴高采烈地领着礼金与年货回家与家人们团聚熬冬，待过完正月再来复工。
“喵呜。”似是听懂了乐悠悠所言，妙妙停下扑腾逗猫棒的举动，满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真乖。”这妙妙，淘气的时候恨不得痛揍一顿，听话的时候那叫一个乖巧惹人恋爱，乐悠悠忍不住亲了妙妙额间一口。
“喵呜。”妙妙回舔着乐悠悠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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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十七年冬，皇朝的大半州府遭遇暴雪侵袭，不少年久失修的房屋倒塌，更有无数沦落街头的无名民众生生冻毙。虽然各州府的刺史遵照朝廷的法令，开仓赈济，遣派工匠加紧修固屋舍，但每日依旧有人倒在这场皇朝百年不遇的雪灾中。
冰封千里，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令人不寒而栗。人们也由最初“瑞雪兆丰年” 谶宴的欣喜化为恐惧，惶惶不可终日。在这不安的情绪支配下，很快有人提出前去烧香拜佛，祈求神明保佑，一呼百应，一时间，各处寺庙的香火鼎盛，不逊往日。
接着，便有号称能与天地神明沟通的各类能人异士迫不及待跳出，各显神通，唬得各地民众深信不疑，奉上辛苦劳作的家当，只求上苍息怒，宽恕己身罪责。
最后，各处州府的不良商贩唯恐落于人后，或奇货可居或哄抬物价，造成多次哄抢踩踏混乱，还有市井的地痞无赖混入人群，故意与前来维持秩序的官差争执，高喊官差不顾民众的死活打人了，挑起民众与官府的对立冲突。纠结一帮不法之徒多次冲击官府，高喊杀官夺粮，纵火焚烧屋舍，闹得是不可开交。
他们之所以这般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便是凭借知晓连接各处州府的道路已经中断，朝廷一时半会鞭长莫及，所谓富贵险中求，焉知这次未必不能成事呢？
闹腾了十来天，路州刺史、青州刺史不幸殉职，路州与青州皆被叛军占据，各州府皆有差人受伤，讯息传至京城，已是二十多天之后，永和帝震怒，命飞将军李伯约领军迅速平叛，另有工部、户部、吏部、兵部、刑部、太医院抽调精干官吏，组成赈济队伍，由兵部侍郎孟怀墨统领，运送各类物品，沿途凿冰开路，赶赴各地州府赈济救灾。
乐悠悠所在的扬州刺史陶子卿原是行伍出身，征战经验丰富，处变不惊，沉着应对，将这些个叛逆悉数擒获，施粥放粮，安抚民众。是以，扬州并未被攻陷，暂保一方安宁。
但乱象已生，闻听扬州安然无恙，侥幸逃出混战的各州府民众，携老扶幼从四面八方涌入扬州，不出数日，扬州已是人满为患。城中余粮告急，为了扬州府民众的安危，碍于形势，陶子卿迫不得已下令，关闭城门，等待朝廷的赈济到来之前，不再接纳各地流民。
随着城门紧锁，迟得一步赶至的各州府流民群情愤然，连日来的惊惶不安到达顶峰，本着横也是死竖也是死的念想，热血上涌，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冲击城门。起先，守兵还恪守陶子卿的法令，只是放箭驱赶，流民们不敢近前造次，围在远处观望，倒也平息了一阵。然好景不长，一种奇怪的疾病开始在这些流民中蔓延，不过两日光景，已经死去十几个老幼，饥寒交迫的流民再没了顾忌，开始疯狂地向着四处城门撞击，守兵弯弓搭箭还击，击毙数名为首之人，流民稍有收敛，旋即继续攻城，局面陷入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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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陶子卿贴出告示，号召城内富户及各处商行救济之时，只有寥寥几家响应，除了世代久居的几家富户与商行，只有歇业很久的“有滋有味”药膳店响应，捐出不少米面蔬果等食材，解了陶子卿的燃眉之急，也让扬州府撑过了最初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切，想那‘有滋有味’不过是几个外乡人来得咱们这，年轻人没有规矩，这么久了，不来拜会咱们也就罢了，老夫不与他们一般见识。既然他们愿意出头，那就没咱们什么事了。就让它去做大善人，只怕，有得他们好果子吃。”扬州府内最大商行的几名当家人聚在一处富丽堂皇的私邸，饮酒作乐，端坐上席的一名锦衣老者，酒过几巡，伸出枯黄干瘪的禄山之爪覆上身侧斟酒的妙龄少女的脖颈，不屑地冷哼。
“葛老所言极是，这些个穷鬼难缠得紧，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就让他们吃吃苦头，好教他们长长记性。”下座相陪的主人忙不迭应着，无视那名清秀丫鬟求救的眼神，举过琉璃杯的美酒敬过。
“这些个贱骨头，就不能对他们好，你看我，把前些年卖不出去的那些个陈货烂货，翻了好几倍，限量售卖，他们抢得头破血流还对我感恩戴德，口口声声称赞我是活神仙下凡，救苦救难。哈哈哈哈！”几名作陪的宾客当中，有人满饮杯中琼浆，止不住志得意满的狂笑。
“你就不怕那些陈货烂货会吃死人啊？”举杯与这人碰了个响，有人似是提出异议。
“怕什么？要不是老爷我好心，他们早就饿死了，老爷我是善心人，见不得人受苦，让他们做个饱死鬼，到得奈何桥，他们还是得感激老爷我。”一袭上好的云锦裹不住呼之欲出的肉，已经看不出那双绿豆眼的油腻脸，用力啃着刚刚呈上的鸡腿，那人抹了抹嘴，胡乱灌了几口酒，肥短的肉手摸上身侧侍女的大腿。
“郑老高见，哈哈哈哈！”杯觥交错，美酒佳肴，一众宾客，谈天说地，言笑晏晏。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五·祸福相依
